許她千般嬌縱

第246章 嬌嬌兒

第246章嬌嬌兒第246章嬌嬌兒→:“倒不是說非要現下定好名字,先選些好字預備著,也算是對孩子的一種祝福。”

遲老爺根本說到了點子上。

但見吳清之神色略微一滯,復又與遲榕對視一眼,眸光交錯,雙雙無言以對。

饒是吳清之行事再為周全沉穩,亦是初次為人父母,總會有所疏漏。

他本以為,既然幼子尚未出世,男女性別尚不分明,不如從長計議,眼下的首要大事方為看護好遲榕。xiumb

如此想來,卻也無可厚非,只是長輩心懷期許,好意難拂,唯有謝過。

那廂,遲二爺仍在怨懟連連:“四個月才吭氣!阿榕在娘胎里方才一個月,老遲家上上下下全圍著大嫂轉!姓吳的,你就這樣虧待阿榕!”

遲二爺愛女心切,絮絮叨叨的啰嗦了一大堆,左右是些拐彎抹角的體己話。

吳清之于是一一笑答,家中氣氛其樂融融,遲老爺更是預備了辭典一本,內頁夾滿五彩批注,盡選寓意雅美之字眼。

然,遲榕卻是笑得勉強。

遲榕心不在焉的應著,旁人說些什么,她便含糊不清的輕哼一聲,權算作聽罷。

直到遲老爺一行人告辭,遲榕終于恍恍惚惚的說道:“你們都不關心我,你們只關心我肚子里的小寶寶。”

遲榕說著說著,便啞了嗓子。

“我現在休學了,同學們馬上就要畢業了!可我從來都沒畢過業!”

誠然,于岳安之時,瘧疾橫行,女校停課,遲榕被迫中斷了學業,誰知瘟疫甫一停息,卻又輾轉離鄉,定居香港。

誰知,眼下終于讀了書,突然得子,竟是喜憂半參,左右為難。

培英中學是為英辦,固然實行英式學制,畢業典禮分明在即,可遲榕卻是趕也趕不上了。

吳清之眼色微沉,目光疼惜萬分,他撫一撫遲榕的發頂,柔聲道:“遲榕,明年再回來讀書也是一樣的,還可以畢業的。”

遲榕撇過頭去,默默流淚:“不一樣的,明年就不是今年的同學了。”

此時此刻,遲榕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固執。

遲榕有些懊惱,她自覺自欺欺人久已,大約是吳清之的太過寵溺,無憂無慮慣了,遂無有勇氣直面事實。

既然有孕,無論是早是晚,總要有告別往日生活的那一天。

然,何時光陰重返,卻是不明。

時至今日,遲榕方才后知后覺的緊迫起來。

那米粒兒大的小孩子漸漸的生長,已有了心跳,時而如一尾魚,作出游弋一般的胎動。

那胎動無甚明顯,微乎其微,彼時,吳清之附耳傾聽,方才能夠聽出了了的幾許,可遲榕卻與那胎動始終緊密相連。

遲榕問道:“吳清之,你想取什么樣的名字?”

遲榕此話無端,然,吳清之已然察明了她的不安。

懷胎四月爾,遲榕的小腹已有了些微微的起伏,吳清之撫掌上去,只柔聲道:“我這回卻是落俗了。倘若是個女孩子,便想喚一句嬌嬌兒。”

“阿爹選了那么多好名字,為什么偏偏要叫嬌嬌兒?”

遲榕巴巴的抹一抹眼睛,仍是緊咬著下唇。

“遲榕,因為我想要我們的孩子知道,她是你我相愛的結晶。”

吳清之輕聲笑道,“除夕許愿,我便說了,許我的遲榕,千般嬌縱。”

遲榕于是兀的撲進他的胸前,始終不敢抬首,吳清之但聞其聲色,果然是甕聲甕氣的。

“你叫小孩子叫得那么親熱,那我呢,我怎么辦呢?”

“遲榕,你是我的最愛,我的寶貝。”

吳清之捧起她的臉,落落的吻下去,“遲榕,我會滿足你的所有愿望。”

遲榕休學在家,吳清之卻仍要工作,除去周末休沐之外,他必會偶爾請一些假,陪她外出走動游玩。

閑來無事之時,安娜林竟成為了吳公館的常客。

安娜林之于遲榕,非常帶有一種母性的關懷,非但如此,更為閨中密友,她時常買些兒童玩具與衣裝,分明臨盆事遙,物件卻已然由此備齊。

是日,艷陽高升,萬里無云,正是培英中學的畢業典禮。

因由月份漸長,遲榕遂睡得久些,誰曾想,今時今日,她卻一反常態,絕不賴床,隨日而起。

梳洗罷,用餐畢,此間,他之二人始終相對無言,甫一到了通勤的點鐘,吳清之便提起公文包,轉身意欲離去。

遲榕站在門邊,弱弱的叫住他,問道:“今天是培英中學的畢業典禮,你記得不記得?”

然,那廂,但見吳清之緊一緊眉心,答非所問,道:“遲榕,好生歇息。”

話畢,旋即吻一吻遲榕的唇角,逃也似的離了家。

遲榕強顏歡笑,心底卻是失落落的,所幸安娜林不刻來訪,歡聲笑語之間,竟然取出一件白紗旗袍。

卻見此身旗袍,做工精美絕倫,材質更為上上成,白紗裙擺朱砂扣,仿佛婚紗,美得動人心弦。

安娜林笑道:“阿榕,你且試試看呀!我前些日子裁了幾身旗袍,就順便給你裁了一身,快看看合不合體!”

遲榕推辭不得,唯有謝過,然,甫一上身,竟是萬般得體,仿佛天成。

這到底是不大合理的,如今遲榕有孕,腰圍長了寸許,這旗袍如此服帖,實在蹊蹺。

誰知,遲榕問罷,安娜林卻是揚眉一笑。

“吔,你當我是誰!阿榕,我可是過來人,什么月份有什么樣的腰圍,我難道還不清楚么!”

話畢,復又掉轉話頭,連聲勸道,“阿榕,既然穿得這么好看,不如我們一道出去逛一逛!"

"去哪兒逛?"

"聽說培英中學今日有畢業典禮,學生們要唱英文歌,我好想去看!”

話畢,遲榕果然皺了皺眉。

倘若安娜林建議游玩其他地處,她自是無所意見的,怎料萬事很不順遂,偏偏點名了培英中學。

于是猶疑道:“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公園也可以聽英文歌呀……”

安娜林看一看她,忽而揚聲:“阿榕,培英中學的畢業典禮最有檔次,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去什么公園聽歌的,那些都是雕蟲小技,算不得藝術!”

拿人手短,遲榕心下微沉,終于應下。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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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