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小嬌媳

第35章 我對她,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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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煥沒管路云心中在想什么,撩起衣袍一角,閑庭信步入了惠心堂。

國公府所有人幾乎都聚集在此,李氏臉上笑容燦爛,拉著一個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坐在中間的羅漢床上,“阿煥來了!快來見見你玉姿妹妹!”

簡玉姿抬起頭,落落大方地看向走進來的高大男人,眼睛瞬間一亮,“這位便是秦家哥哥?”

李氏與有榮焉,嘴角彎起,“如何?我這兒子是不是生得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合不合你心意?”

李氏說話太直白了些,簡玉姿小臉兒微紅,到底沒敢直視秦煥的眼,“國公夫人說笑了……”

秦煥看了簡玉姿一眼,淡淡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縈繞著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冷酷。

再加之他常年浸淫在玄鷹司內,殺人如麻,雖長得好看,卻是一臉的兇神惡煞。

尋常小姑娘見著都會嚇得花容失色,鮮少有人敢靠近他三步遠。

簡玉姿見慣了往她身上撲的男人,還是第一次有人連正眼都不肯瞧她的。

她小心翼翼覷著男人挺拔的身影,心跳忍不住快了幾分,又打量著他豐神俊朗的臉,對他便越發感興趣了。

李氏輕咳一聲,“他性子冷,有些慢熱,玉姿同他多相處些時日便好了。”

簡玉姿臉頰微紅,“玉姿知道了。”

李氏又對秦煥道,“見了你玉姿妹妹怎么也不說話?”

秦煥挑起眉梢,“母親想讓我說什么?”

李氏恨其不爭道,“阿煥,你這般態度,哪個女子肯喜歡你?”

秦煥語氣冷淡,站起身,“我手里還有公務要處理,母親若無事,兒子便先退下了。”

看那模樣,對簡玉姿是半點兒意思都沒有。

李氏怒道,“阿煥——”

簡玉姿忙拉著李氏的手,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夫人別生氣,煥哥哥許是真的太忙了,玉姿不怪他。”

等秦煥走遠了,李氏才嘆口氣,對簡玉姿道,“也不怪他變成這樣,他前些日子才被沈家退了婚事,如今提起女人便氣性大得很,玉姿,你千萬別同他一般見識,多小意溫柔地陪著他開解他才是。”

簡玉姿來之前便聽說過秦煥的名聲,祖父也叮囑她,若不喜歡,沒看上,便直接回澗西便是,家中自有人為她做主,就算明國公府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她也在腦子里設想過無數次與這冷面閻羅見面的場景,卻從未想到他長得會這樣好。

李氏姐妹當年的風華絕代她有過耳聞,可百聞不如一見,對著那樣一張冷峻的臉,她想生氣,也氣不起來啊……

一開始,她還憂心,該如何拒絕國公府的熱情。

如今,她只想著,什么時候才能與秦家哥哥訂婚呀!

從惠心堂出來,秦煥緊皺的眉頭便沒松開過。

回到心遠堂,謝言慎已在他書房的椅子上坐了半炷香時間了。

見他回來,謝言慎嘴角噙著個笑,“那玉姿郡主生得何種模樣?”

秦煥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你喜歡?”

謝言慎笑道,“我已有了家室,自是對夫人情有獨鐘,對外頭的女子不感興趣,不過關心關心你罷了。”

秦煥心底煩躁得厲害,“我對她,沒興趣。”

謝言慎眉梢微挑,倒也不意外。

畢竟秦煥心中還藏著一個表妹元晚音,尋常女子自是看不上眼的。

“元姑娘還沒下落?”

秦煥聲線清冷,“快了。”

謝言慎笑道,“那就好,今兒我來也沒別的大事兒,在家中閑得無聊,來尋你手談幾局。”

秦煥凝眉,“閑得無聊?”

謝言慎嘆口氣,“母親還未松口讓栗兒回侯府。”

秦煥皺了皺眉,不明白傅氏為何如此針對沈栗。

那丫頭乖順得仿佛一條小狗似的,如何還能惹傅氏不喜?

不過到底是侯府女眷家事,他也不便過問,便抿了抿唇沒開口。

謝言慎道,“你今兒不必陪玉姿郡主?”

秦煥冷呵,“陪她,不如陪你。”

謝言慎嘴角微勾,“那就好,秦兄果然對我情深義重。”

秦煥讓路遠將棋盤搬出來,放在庭院內的亭子里,又叫人準備好炭火,紅泥小火爐和一壺清酒,謝言慎身子不好的事兒,只有他最清楚,因而又命人準備了帷帳,用以擋風。

二人在亭中隔著白玉棋盤對坐,謝言慎攏著手爐,慢悠悠打量起他這死氣沉沉的院子。

來來往往的下人只有男人,皆身著深色服飾,如他們的主子一樣,冷冰冰的,連個身穿鮮艷衣裙的丫鬟都沒有,院子里種著一大片青蔥的竹林,一點兒旁的顏色的花兒都瞧不見,屋舍窗欞庭院,沒有半點兒活人氣兒,當真跟個閻羅殿似的,黑壓壓一片。

“看來,你是得早些娶個妻子,為你這冷凄凄的院子添些喜氣。”

庭院內只有簌簌的落雪聲,秦煥神情依舊冷淡,“不必。”

謝言慎輕笑落子,“你是不懂身邊有個女人的好處,紅袖添香,溫柔解語,賢惠溫婉,有她在身邊,夫妻二人坐在一處哪怕什么話也不說,心里也是舒坦滿足的。”

秦煥執棋的手僵了僵,抬眸掃一眼他面上的春風得意,無聲自嘲,“我孤身一人習慣了。”

男人一向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謝言慎笑笑,掩唇咳了幾聲,“如有合適的,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好。”

他娶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如今倒在他面前炫耀起來了。

秦煥冷呵一聲,不愿再談女人的話題,“麒麟子尋得如何了?”

謝言慎表情僵了僵,“還未有下落。”

秦煥將黑子落在棋盤上,“上回不是說快找到了?”

謝言慎“嗯”了一聲,“那游醫手里的確有麒麟子,不過山中高人總是閑云野鶴,蹤跡難尋,上個月說是在云州,我派去的人剛到,那游醫已經不見了。”

秦煥黑眸淡淡,“我讓路風替你找一找?”

謝言慎嘴角掛著個淺笑,“不用了,我手里的人夠用,你還是專心找元姑娘要緊。”

秦煥垂眸,“過了年,宸王府朝不保夕,宸王會主動將元晚音交出來的,此事,我不急,急的大有人在。”

謝言慎笑笑,“還是你有辦法。”

宸王府作威作福多年,宸王又死死握著手里的兵權,屢次不聽宮中詔令。

雖然他人還在燕北,不過,再過幾個月便是陛下的圣誕千秋。

陛下有詔,他不得不回。

若不肯回京,通敵賣國的罪名便直接坐實。

若回了汴京,玄鷹司想要宸王的命,便易如反掌。

這些年,陛下清算異黨,翻了年,也該輪到宸王府了。

可真要論起來,宸王妃乃秦煥的親姨母,秦煥親自對宸王府動手,外頭對他心狠手辣的傳言又越發的多了。

不過,秦煥向來是不在意這些身外之名的。

二人沒說話,一時庭中寂靜,只能聽見棋子落在玉盤上的清脆聲響。

他們本就是天之驕子,謝言慎雖出身武將之家,卻也是文武雙全的人才,這些年做了侯府世子,也從未荒廢過棋藝,與秦煥也算能打個平手。

只是三局過后,謝言慎卻突然臉色發白,嘔出一口血來。

秦煥單手扶住他,眉心微攏,“這是怎么了?”

謝言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將棋子扔進棋盒里,“舊病復發罷了,沒什么大礙。”

秦煥神情凝重,“我找個太醫來給你看看。”

謝言慎壓住胸口的疼痛,很快將自己收拾干凈,略有些失神,片刻后,語氣輕松道,“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除了麒麟子,旁的藥都沒有用,找再多的太醫也只是惘然,到時還會將我重病不治的消息傳出去,我府中尚有年邁老母,又有年幼弟妹,你知道的,我不能隨便倒下。”

武安侯府世代忠良,府中男兒幾乎都為國戰死。

謝言慎身為世子,乃侯府最重要的血脈與頂梁柱。

他若重病不治,不少人便會欺負侯府無人,朝中勢力錯綜復雜,謝言慎不敢賭。

秦煥明白他的難處,語重心長道,“為何不戒女色。”

謝言慎眼眸微動,看了一眼亭外落下的純白雪粒,嘴角輕笑,“乍然遇到心悅之人,沒把持住,如今知道苦楚了,卻也并不后悔。”

秦煥嘴角微抿,心中五味雜陳。

沈栗,便是謝言慎的劫。

也是他的劫。

沈栗躺在床上休息了兩日,謝言慎也沒再過來。

她正好不用打起精神應付他,干脆閉起門來專心養病。

她是最擅長自己哄自己的人,早消氣了,也不再覺得委屈。

三日后,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精神也好了起來,便打算讓沈燦帶她出去見見李神醫。

沈燦上回在祖母面前沒能幫沈栗作證,心中愧疚,這次自然是盡心盡力幫忙。

他擔心上次事件重演,刻意隱瞞了伯府眾人,讓沈栗喬裝打扮成府上丫鬟,避開了立雪堂的耳目,還專門找了一輛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馬車,叫上自己的好兄弟姜云祈隨身護衛,加上自己,春祺冬寧,幾人一起同行。

時間還早,天剛蒙蒙亮,灰蒙蒙的天幕上紛紛揚揚的下著雪。

除了負責掃灑的下人們已經有了動靜,府上其他人都還沉浸在夢鄉里。

幾人做賊一般從棲云館出來,穿過蜿蜒的鵝卵石小道。

又走過幾道抄手游廊,最后才走到后門。

姜云祈舉著黃油傘守在伯府后門,聽見后門響動,身子急切地往前走了幾步。

想到什么,他又堪堪停住了腳步,抬起雙眼,看向從門口出來幾人。

率先出來的是沈燦,他今兒也穿得格外低調,拿手擋在頭頂。

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身材嬌小的沈栗了。

“二哥,你聲音小一些。”

“我知道,我還讓人在外面接應我們了,妹妹這次放心,絕不會出什么岔子的。”

“那李神醫這么早應當不會出診罷?”

“等我們乘車過去,都半個時辰了,李神醫也該起來了,快走快走,別等府上的人發現。”

“我已經在走了,你莫要催。”

姜云祈立在雪中,視線悠遠,就這般貪婪地望著沈燦身后的女子,只見她嫩白小手提著鵝黃色的裙擺,一雙漆亮的杏眸濕漉漉的,纖細的柳眉如畫兒一般,側著身子從沈燦背后小跑出來,細雪淅淅瀝瀝地落在她烏黑的發髻上,將她裝點得仿佛冰雕玉砌的雪人兒一般清麗可人。

他心緒微微起伏,聽著女子軟糯的嗓音,嘴角不自覺彎了彎,“沈三姑娘。”

光線昏暗,瞧不清傘下男人的表情,可那雙幽深沉靜的眼卻叫人心窩一跳。

黃油傘突然遮住頭頂,隔絕了寒冷的風雪。

沈栗愣了愣,沒想到二哥竟然還叫上了姜云祈,小臉登時一陣尷尬,“姜公子……你怎么也來了……”

“叫什么三姑娘,直接喚她三妹妹就好。”沈燦嘴角一翹,頗為自得,“是我專門讓他來幫忙護送的,府上的護衛不靠譜,回頭就能被立雪堂發現,若是讓她們知道你私下去看婦科不孕之癥,豈不是會被立雪堂笑掉大牙?”

沈栗小臉微紅,沒好氣的瞪自家哥哥一眼,“難道讓姜家哥哥知道便是好事一樁嗎?”

沈燦信賴姜云祈,從沒想得這么深,見妹妹羞怒,尷尬地看了姜云祈一眼,“云祈,你應當……不會同別人說罷?”

姜云祈目光只在沈栗臉上,見她臉頰泛起懊惱的緋色,連日來陰郁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他搖搖頭,柔聲道,“不會。”

沈燦咧嘴一笑,“我就說,這世上沒有比姜兄更可靠之人,他是我的好兄弟,也便是你兄長,你別擔心,他會為你守口如瓶的。”

沈栗無奈一笑,“姜公子,我這個不靠譜的哥哥,真是難為你了。”

姜云祈搖搖頭,“我很喜歡沈兄真誠大方的性子,不難為。三妹妹,上車吧,小心一會兒讓人聽見動靜。”

馬車是從外頭車行里租的,車夫也不認識。

幾個人連忙上了車,緊巴巴地擠在一團,不過沈栗已經嫁做人婦,為了避嫌,與姜云祈中間還隔了一個春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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