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歹竹出不了好筍第146章歹竹出不了好筍←→:sjwx
我做作的唉聲嘆氣:“安笛也算苦盡甘來,她現在穿得比我都好,也不用干活,只是……一見到就扭頭走,不愿意搭理我這個窮親戚。”
我點到即止,說一半留一半最是撓心,也留給了二叔足夠想象的空間。
二叔聽我那酸溜溜的語氣,還有幾個關鍵詞,幾乎認定了安笛在城里偷摸著過上了好日子,故意停機不讓他找到。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粗喘,二叔急吼吼地說:“陳嘉,肯定是陳嘉發達了,他小子也在江城!”
我嚅囁著嘴唇,沒告訴他陳嘉已經死了,尸體還在停尸房呢,也不知道陳嘉父母收到消息了沒,反正二叔還沒有聽到死訊。
我生怕夜長夢多,決定再添一把火:“二叔,安笛現在過得那么好,你欠我家的錢什么時候還啊?”
欠條在我手里,等同于捏住了他的七寸。
二叔被安笛弄得心煩意亂,又被我催著還錢,整個人跟油烹火燒似的:“催什么催?等著,我明天就來江城……”
二叔掛斷電話,發了條信息說,明天早上10點到站,讓我去火車站接他。
我看著信息,仿佛在看著勝利的曙光。
只要弄到二叔的頭發和血液,我的命很快就能回來了……
可這樣陰桃花那邊……
我晃了晃腦袋,就算我被換命,陰桃花也沒有放過我,一直死纏爛打。
與其這樣,不如換回自己的命格,誰愿意頂著安笛這倒霉催的破八字,喝水都塞牙。
第二天,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壓根就沒去車站,而是在圖書館里溫書。
二叔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我慢吞吞地接起。
“你在哪兒呢?叔在出站口,沒看到你啊……”他的語氣很急,但更多的是無助和慌亂。
二叔是典型的窩里橫,在家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出門后,就是個鵪鶉,話都不敢太大聲。
我壓低了嗓音:“你找我做什么?我在上課啊……”
“你……我不是說讓你來接我嗎?”二叔忍不住咆哮。
我壓住了心底的不適:“我看到了,但我答應你了嗎?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閑嗎?”
“你怎么這么跟長輩說話?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不提我媽還好,提起我媽,我想到他故意隱瞞了我媽的線索,心中的無名火便噌的涌上了天靈蓋。
“長輩?你算哪門子的長輩?而且我再怎么不好,也比你家安笛強,說我媽之前你先照照鏡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出不了好筍!”
二叔被我罵得狗血淋頭,想要坐車回去又不甘心,只能拉著老臉向我低頭:“臭丫頭,我不跟你吵,你把安笛的位置告訴我,我自己去找她。”
我要有安笛的位置,還用得著騙他過來嗎?
念在他見女心切,我很仁慈地告訴她,安笛可能會在我們學校琴房出現。
琴房的位置特殊,坐落在極陰之地,連同著陰陽兩界。
房里有大片的鏡子墻,鏡子聚陰,又能通靈,形成了類似出入口的陰陽交界處。
安笛上次就是從琴房逃走的,保不準又會從里面鉆出來。
江念派了邱淑華守株待兔,一旦安笛露面,她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
這是邱淑華加入法壇的第一個任務,她表現得異常興奮,跟我們保證睡覺都睜著眼睛,一定不辱使命!
相比以前那個唯唯諾諾,以夫家為天的內宅女人,如今的邱淑華,眼里多了一抹光亮……
臨近中午,二叔提著一個編織袋,呼哧呼哧地趕到餐館。
要不是為了他的頭發和血,我才懶得搭理他。
見到我,二叔討好地笑著搓手指,指縫里有好多黑黑的污漬,看得我直犯惡心。
“我就說嘛……我大侄女兒刀子嘴,豆腐心,不會不管我的。”
我盯了他一眼,嫌棄地說:“二叔,你先去洗個手吧。”
二叔隨手往身上一擦:“洗什么手,我的手又不臟。”
我盯著那只黝黑的大手,實在無法入眼:“洗不洗?不洗我就走了!”
“誒……我洗洗洗……”
二叔罵罵咧咧地離開座位:“窮講究,還不都是農村出來的……”
江念全程隱身坐在一旁,聽到二叔罵我,他的耳朵動了動:“我出去一下。”
我哦了一聲,見他也往洗手間的位置走去,疑惑地皺起了眉。
很快,江念就回來了,若無其事地坐回身邊。
他剛坐下沒多久,二叔就滿臉是血地走出來,跟店家大聲地嚷嚷。
“看看,你們害我摔成了啥樣?”
“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小心……”
二叔放開嗓子跟老板爭論起來。
我起身走到前臺:“怎么了?”
二叔委屈地朝我告狀:“大侄女你來得正好,他們地板太滑,害我摔了一跤。”
他頭上的血噗噗往外冒,手掌摁都摁不住,看樣子真摔得不輕。
看著源源不斷的血,我眼睛都在放光,正愁找不到機會,這不,機會就來了!
“二叔,你還在流血,先去醫院吧!”我不動聲色地掏出口袋里的白手絹,按在了二叔的傷口上。
二叔瞪了我一眼,怪我妨礙了他的“好事”,大手把我撇開,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亂嚎:“黑店啊……把客人摔了還想抵賴,我今天也不去醫院了,我就死在這兒,我血濺當場,看你們怎么做生意,大家快來看啊……這黑心腸的……”
這架勢……跟鄉下的老婆子有什么兩樣?吵不過就滿地打滾撒潑。
周圍的客人都停下筷子,伸長脖子看向前臺。
老板果然急了:“算我服了你了,起來吧,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二叔大手一伸:“賠我一千塊錢醫藥費,我自己去看。”
之前還同情二叔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在看一個碰瓷的騙子,連帶著看我的目光都十分鄙夷。
我氣得拎起他的后衣領子,但我的力氣哪里能提得起一個成年男人,拽了兩下沒拽動,于是就放棄了。
“二叔,你自己不小心摔的,真不怪人店家,走吧,別鬧了。”
二叔紅著眼:“我自己摔的?大白天的沒喝酒,大平地我能自己摔了?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摔的,但當時廁所只有我一個人,肯定是鬧鬼!對,你家飯店鬧鬼!”
他越說越離譜,一口咬定這家飯店不干凈。
老板開門做生意,一旦被傳店里有鬼,誰還敢上門來吃飯?
老板氣得嘴皮都發紫:“你胡說,我家餐館供財神爺的,哪里來的鬼……”
“就是有鬼!”
兩個大男人氣得上起來,我默默地收起染血的手絹,連同幾根灰白的短發包好,揣進了衣服兜里。
一回頭,看到江念坐在雅座上,悠哉游哉地正喝著茶。
察覺到我在看他,江念抬起了眼簾。: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