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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發展,盡如徐庶所料!
白波軍將領胡才,統領近五萬安邑守軍,趕在揚州軍合圍之前突圍出城!
大量河東衛氏親族逃離安邑,同時向聞喜十五萬大軍飛鴿求援,欲圖聯兵自保!
只要大軍主力尚在,他們就可北上逃遁,倚仗地利繼續對峙!
不過徐庶對此早有謀劃,正是其短謀中攻其必救,置換戰場,分批迎敵!
此刻攻其必救,釣出安邑與聞喜守軍的目的已經達到!
而安邑城西布置了極多的壕溝,拒馬等防御,不適合騎兵野戰,穿插切割后分批殲敵!
徐庶所謀也正是按原計劃置換戰場,分批迎敵!
兩萬五千鐵蹄有如一個巨大的雁行陣,開口向西,分東、南、北三向包抄安邑守軍!
東路雁尾率先斷了安邑守軍西逃聞喜之路,同時策應陌刀軍,以期一舉困住聞喜守軍中的五萬河東精騎!
南北兩翼則在對安邑守軍銜尾追殺,儼如狼群狩獵,將敵軍步卒驅趕向猗氏縣!
對于這五萬敵軍,徐庶已然志在必得!
對于黃忠能否斷去聞喜守軍退路,將戰場轉移至猗氏縣,徐庶同樣毫不擔心!
只是對于許褚的區區一萬陌刀軍,能否擋住敵軍五萬精騎的反撲,徐庶卻始終心有不安!
畢竟以常識來看,騎兵對于步兵,總是保持著絕對優勢!
徐庶略作沉吟,就已徑自留守雁尾,以圖親自指揮策應陌刀軍之事!
甘寧卻稍稍遲疑,試探道:“將軍,大軍兩翼尚在鏖戰!你若留守后方,誰來指揮前線戰事?”
他本無意與徐庶多言,畢竟這廝太過陰險,他不愿招惹!
不過他急于建功,以圖主公下次封賞得封高位,此刻正是難得時機!
只要這廝給他一部兵馬,或是一些兵權,讓他來指揮前線戰事即可!
徐庶立馬軍陣之中,隨意看了看甘寧,漫不經心道:“大局已定,何來鏖戰之說!”
他對于甘寧的心思,自然心知肚明!
不過他麾下兩萬鐵蹄,追殺五萬步卒,由軍中各級領兵校尉執行足矣!
而且揚州軍規,軍中將領皆由小卒做起,哪怕是他也曾長時間主持后勤!
而甘寧卻是水賊出身,之后歸屬海軍,從未統領過騎兵!
雖然頗有武藝,但論及騎兵的軍陣變幻,恐怕還比不得那些行伍老卒!
何況親衛軍就在大軍以西,此事也根本無需甘寧!
甘寧怔了怔,忍不住悶哼一聲:“就算將軍胸有成竹,可前線無人領兵,終究有些不妥!甚至哪怕敵軍有意歸降,我軍都無人可以決斷受降!”
他本是心狠手辣之輩,自然不在乎敵軍能否受降!
可他在海軍之中始終無法建功,河東之戰也顯然不會有他海軍參與!
此刻機會難得,他即便聽出了徐庶興致缺缺,也忍不住再試一次!
“無人受降?”
徐庶語氣淡淡:“斬草除根,一勞永逸,豈不是更好!否則今日歸降,他日反復,要靠你海軍陸戰隊平叛不成?一旦黃河結冰,你們海軍還守得住河北嗎?”
他縱馬奔向軍陣后方,卻也正是陌刀軍抵擋河東精騎反撲的最前線!
不過對于河東降卒,他實則早有決斷,即無需決斷!
河東之地,本就非比尋常!
河東衛氏在此地積威數百年,號召力無人能及!
而河東衛氏的私兵,皆是數代恩養出的忠義,更無人可以招降!
而且黃河結冰后,海軍無法封鎖河北,他揚州還需兵力駐守河畔,護衛徐州,豫州!
甚至到時關中戰事沒有結束,他揚州還需另外分兵,謹防河北諸侯借道河東,干擾關中戰局!
如此時刻,他豈會心存婦人之仁!
“你……你本就有心斬盡殺絕?”
甘寧稍稍錯愕,遲疑道:“可主公昨日戰事,剛剛招降了大部白波軍!你此時在河東大行殺戮,如何向主公交代!”
他當然不是心慈手軟,只是從未想過徐庶竟敢直接斬盡殺絕!
畢竟主公近日行事,顯然是以逼降為主!
這也是他揚州實情,急需青壯民力!
“治民之道,在于剛柔并濟!寬以濟世救民,鋤強扶弱!嚴以雷霆手腕,殺一儆百!”
徐庶回身看了看甘寧,意味深長道:“如今主公今非昔比,只能有懷柔手腕!可要維護規矩,還需刀兵鮮血!這些殺伐之事,誰來替主公做?”
甘寧愕然,忍不住敲了敲腦袋,若有所思!
這廝意思明顯,主公需要有人幫忙背鍋!
所述也有幾分道理,畢竟天下不是懷柔懷出來的!
揚州軍眾將,也的確沒什么善男信女!
每次大戰,只要不是主公有令,揚州軍就從無納降一說!
甘寧略作沉吟,鄭重一抱拳:“多謝將軍點撥!末將知道怎么做了!”
“甘將軍言重了!”
徐庶會心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甘寧同樣凜冽一笑,調轉馬頭,直奔猗氏縣戰場絕塵而去!
那里還有河東衛氏的大部親族,主公必然有心清算,卻未必能直接動手!
而他卻無需在意名聲,正可替主公解決此事!
反正只是一些世家權貴而已,他無需兵權,只需查漏補缺即可!
此事雖然并非戰功,但想來主公必然另有計較!
徐庶目送甘寧離去,終于再次搖頭失笑!
“這一把臟刀,這個水賊倒也恰逢其時!”
徐庶輕喃,當即神色一斂,重新布置戰場!
他擅于揣度人心,此事倒也并未猜錯!
對于河東衛氏,無論是出于此戰深意,還是個人私怨,陸遠都絕難善了!
而同一時間,親衛軍由周泰統領,正向著猗氏縣疾馳!
陸遠則先行一步,只身帶著公孫離,張遼,高順,沿黃河奔向安邑!
“將軍,你還說不在意衛氏私怨?”
公孫離星眸流轉,側目輕哂:“你在河東布置,算上周泰,軍中的殺星除了周瑜和甘寧,已經齊聚了!”
她雖不如徐庶心機,但對于自己夫君,卻是極為了解!
揚州軍如同狼群,卻總有幾個狠辣之輩,殺心更重!
無論是笑臉殺人的黃忠,還是號稱沒人性的許褚,都在此列!
何況還有看似風度翩翩,實則一肚子壞水的徐庶主導!
此時又有滾刀肉周泰,志在猗氏縣合圍河東守軍,卻未得其余任何軍令!
此事哪怕陸遠口舌如簧,也難說清其中算計!
“胡說八道!”
陸遠縱馬疾馳,神色如常:“我為揚州軍主將,豈能為私仇大行刀兵!此來只為看陌刀軍首戰,以防戰事有變而已!”
他自然不會承認,是自己親手放開了幾個殺星的韁繩!
此戰對眾將都未有任何多余交代,實則就已表明了心意!
不過心憂陌刀軍首戰,卻也是實情!
“主公,到了!”
張遼在高崗上急呼,眸光熾熱:“陌刀軍已于前方下馬,想來此處便是陌刀軍阻擊河東精騎之地!”
他和高順身為陸遠親衛,親臨戰場!
不過他們與甘寧一樣,都是急需戰功!
否則他們就只能屈居周泰之下,做一名尋常士卒!
“好!就于此處觀戰!”
陸遠縱馬越上高崗,打量下方陌刀軍,轉而看向張遼與高順,語氣淡淡:“此地已有陌刀軍和討逆軍布置,無需你等護衛,下去放手施為即可!”
他稍一細看軍陣,卻不由瞳孔一縮,緊緊攥了攥拳,隨即緩緩松開,漫不經心道:“雖說戰場兇險難料,可許褚這個混賬,竟然擺出了魚鱗陣,顯然是要不死不休啊!”
魚鱗陣,是最純粹的攻擊陣型!
軍陣呈三角形狀,陣前正如箭頭突破!
軍陣兩翼層層疊疊,正如魚鱗!
不過軍陣的純粹突破,代價卻是后軍極為薄弱!
一旦被敵迂回包抄,略顯松散的后軍就將成為此陣最大的破綻!
而陌刀軍軍陣,本該以方陣對敵,彼此借力,最為穩妥!
此時許褚卻以魚鱗陣迎敵,擺出這副你死我活的軍陣,顯然是準備再次拼命!
他不知其中緣故,卻也不禁為許褚擔憂!
高順未想其它,只是神色一喜,抬手抱拳:“多謝主公成全!”
沙場建功,他早已迫不及待!
張遼卻是略一沉吟,言辭正色:“主公放心,許褚不會死!”
陸遠并未接話,只是隨意揮了揮手!
張遼與高順當即再次抱拳,縱馬揚長而去!
公孫離勒馬陸遠身側,卻是星眸撲閃,略顯詫異:“你帶他們來,就是為了許褚?你還要與他們明說,這豈不是要讓張遼多心?”
“我非圣人,也有同袍浴血的兄弟!”
陸遠檢查箭袋,若無其事:“如果戰事順利,我們不必現身,在此觀戰即可!如果戰事不順,你需要盡快趕回海軍!有討逆軍在,無人追得上你!”
公孫離咬了咬紅唇,欲言又止!
她出身軍營,自然不會做小兒女態!
如果戰事不順,混戰之中,她只會成為拖累!
只是見陸遠從觀戰,變成檢查箭矢,隨時準備出戰,難免心中惴惴!
畢竟面對十萬步卒與五萬精騎的混戰,加之此地被刻意布置出的戰場,揚州軍還從未遭遇過!
地面無數道深溝陷馬,只適合敵軍的沖鋒軍陣,揚州鐵蹄根本無法從容轉戰!
這時,高崗上忽然轟隆隆一陣搖晃!
公孫離當即止住思緒,凝神望向戰場!
戰場上,一萬陌刀軍林立,儼如泥塑木雕!
大軍最前,是一道異常魁梧的身影,正是許褚!
許褚倒拖長刀,面色森寒,正凝神感受著戰場動靜!
地面震顫越來越明顯,戰馬嘶鳴之音越來越響!
顯然是五萬河東精騎,急于救援衛氏親族,發現被困后,正欲從這唯一的步兵處突圍!
騎兵沖撞步兵,正如坦克在停車場中橫沖直撞,已是時代常識!
香積寺之戰發生前,只有阿拉伯人,才知道大唐陌刀軍之威!
河東精騎此舉,實則無可厚非!
地平線上煙塵滾滾,漸漸多出無數道精騎身影,如御風雷而來!
一桿桿長槍在前,槍頭寒芒閃閃,好似下一刻就將刺透敵軍甲胄!
一匹匹戰馬呼嘯奔騰,馬蹄下地動山搖,似乎所有攔路者都將成為肉泥!
一道道目光凌厲冷酷,鎖定著前方不知死活的陌刀軍,殺機畢露!
他們都是河東衛氏私兵,世世代代經衛氏恩養,對衛氏忠心耿耿!
衛氏給予他們的榮華富貴,由先輩開始,數百年恩養出的忠義,無人可以動搖!
此時衛氏有危,也同是他們之危,無人有一絲搖擺!
哪怕面對兇名赫赫的揚州軍,他們也不曾有一絲怯戰!
雙方大軍急速接近,轉眼間第一批長槍,已到陌刀軍陣前!
大量衛氏私兵已經露出殘忍笑臉,可以預見,下一刻這些揚州步卒軍就將死于非命!
要么被長槍刺透,要么被戰馬撞碎渾身骨骼,隨即踏成肉泥!
許褚神色冰冷,陡然一頓陌刀,開口爆喝:“沉!”
一聲炸雷軍令,當即響徹全軍!
許褚陌刀頓地,一萬將士同時陌刀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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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的刀尾狠狠釘進了地面,六尺刀柄前傾,六尺刀刃寒芒閃閃,斜指前方來敵!
許褚同時單膝跪地,頭顱低垂,身體前傾,雙手死死攥緊了六尺刀柄!
“嘩!”
許褚一身甲胄嘩啦啦作響,壯碩的身軀卻已近乎趴伏在丈二陌刀之下!
“嘩!嘩!嘩!”
全軍動作一致,同時單膝跪地,身體前傾,緊緊攥著六尺刀柄!
在丈二陌刀之下,全軍將士已將渾身防御,盡數交給了身上重甲!
戰場上風雷驟變,一萬陌刀軍好似同時隱去了身形!
并非是他們消失,而是入目所見,已經無人關注他們!
整片戰場,好似已經只剩一片刀林,閃爍著森寒殺意,斜指前方來敵!
一萬把長刀層次遞進,密密麻麻,如同世間最犀利的拒馬!
最前端一把,邊側兩把,再到四把,十余排后就已數之不盡!
刀口弧度,正要將疾馳而來的戰馬,開膛破肚!
殺機彌漫,凜冽純粹!
河東精騎殺氣騰騰而來,卻在看到前方軍陣后,同時呼吸一沉,瞳孔緊縮!
他們有精騎之威,有戰馬蓄勢,但他們卻絕不愿撞向刀口!
恐懼無法抑制,絕望的情緒如同雪崩,在河東精騎間蔓延!
一個個河東精騎長槍發抖,腿肚子轉筋,連連吞咽口水!
可惜他們已在沖鋒陣型之中,別無選擇!
只要稍有停頓,他們就會被后方同袍的長槍刺中!
生死關頭,他們也只能木然看向前方一道道刀口,絕望中壓下戰馬的眼罩!
一匹匹戰馬更無法掩飾本能,在沖鋒中長長哀鳴,好似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
大量沖鋒在最前的河東精騎,卻已不由自主嘶吼,以壓制赴死前的絕望!
“撞過去!撞死他們!要死一起死!”
“投擲長槍,先斬許褚,老子值了!”
“老子為家主戰死,老子不怕,老子只是手抖!”
一個個前方精騎聲嘶力竭,語無倫次,如同野獸!
一桿桿長槍卻在癲狂中投擲,大部分直指最前的許褚!
他們已知自己必死,無意借長槍再戰,只圖死前拉上許褚!
長槍如同疾風暴雨,刺得許褚身上叮叮當當,身側更是散落著無數長槍!
雖然他已頭顱低垂,長槍無法刺透山文甲與內甲,但卻依舊像是在不斷遭遇鈍器打擊!
尤其是戰馬蓄勢之下,又為長槍的力道加上了幾分!
他也不禁嘴角溢血,連連悶哼!
不過神色卻格外猙獰,眸中更是布滿瘋狂!
只等兩軍遭遇,頂住敵軍的第一輪沖鋒后,報仇雪恨!
后方的陌刀軍將士同樣在為許褚擔憂,心頭怒火沖天!
本來以他們單膝跪地,身體前傾的姿態,完全無懼敵軍的利箭或長槍!
只是如此多的敵軍前鋒,怎么就只針對他們主將一人?
難道這些混賬已經知道,他們主將私下說過,要在河東大開殺戒?
一個個陌刀軍將士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是心中殺意更盛!
終于,兩軍對陣!
“砰!”
無數聲響,同時爆發!
一匹匹戰馬撞上長刀,瞬間被開膛破肚,繼而在哀鳴中倒地翻滾,甩出遍地鮮血!
一個個河東精騎被甩下戰馬,掛上長刀,在抽搐間漸漸無息!
偶有幸運者并未撞上長刀,卻也被刀林刮得遍體鱗傷,在地面瀕死慘嚎!
一瞬之間,整片戰場已是尸骨累累,血腥味彌漫!
地面滾滾熱血,蒸著熱氣流淌,不斷匯聚!
人仰馬翻之音,不絕于耳!
而河東精騎的沖鋒還未結束!
一匹匹戰馬前赴后繼,不斷沖撞陌刀軍軍陣!
許褚渾身甲胄已被鮮血浸透,更是被戰馬撞得連連悶哼!
不過他依舊緊緊攥著刀柄,保持身體前傾,屹立敵軍沖鋒中!
巋然不動!
一萬陌刀軍姿態一致,卻也同樣在連連悶哼!
敵軍排山倒海的沖鋒中,他們如大浪中的浮萍,風雨飄搖,軍陣好似隨時將要崩潰!
但將士們卻依舊在緊咬牙關,被撞翻后迅速撲回原位,更如巨浪中的礁石!
寸步不讓!
鮮血滾燙,血腥味刺鼻!
不知過了多久,魚鱗陣中,已經倒下了數不盡人馬尸骨!
許褚巋然不動的身影,終于晃了晃腦袋,稍稍有些恍惚!
滿頭滿臉的鮮血,讓他視線一片模糊,卻無法放開手中陌刀,自行擦拭!
耳邊不斷嗡鳴,已經聽不到其它,始終只有戰馬哀鳴,敵軍慘嚎的余音!
腦中更是轟隆隆直響,好似還在不斷被戰馬踐踏,敵軍沖撞!
不過他手上的力道卻有清晰感知,敵軍的沖鋒之勢已經漸緩!
之前每時每刻,他都在遭遇敵軍沖擊,始終需要繃緊腕力!
此時敵軍的沖撞卻已稍顯寥落,讓他可以稍得喘息!
他自是沙場百戰,哪怕只有瞬息戰機,也絕不會錯過!
重重喘了一口粗氣,他就當即一聲爆喝:“起!”
他依舊無法松開手中陌刀,擦拭滿臉鮮血!
甲胄上也沒有任何一處干凈地方,容他抹開眼前血霧!
視線還是一片模糊,眼前人影皆是一片血紅!
不過他依舊毫不猶豫起身,雙手握刀,一刀劈砍!
刀勢古樸無華,卻迅如閃電,重若千鈞!
一刀劈下,身前一匹戰馬猛地就地一摔,馬頭已經翻滾而去!
衛氏私兵未及反應,就已摔下戰馬,倒在血泊之中!
一萬陌刀軍姿態一致,與許褚同時起身,同時劈出古樸無華的一刀!
一刀落下,全軍將士同時追隨許褚,反向前沖鋒!
一步跨出,一刀劈砍!
再一步跨出,再一刀劈砍!
陌刀軍沒有任何輕靈招式,只有劈砍!
不過陌刀勢大力沉,只要是前方敵軍,就絕難幸免!
許褚面色冰冷,模糊中看著敵軍稍遠,匆忙抹開臉上鮮血!
視線一清,他也終于看清了戰場詳情!
敵軍還在沖鋒,不過另有兩支大軍跑馬南北兩翼,不斷以利箭襲擾敵軍!
敵軍內部不斷人仰馬翻,使得敵軍的沖鋒之勢屢屢被打斷,這才讓他陌刀軍終于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南側一個老農手持強弓,一臉憨厚,正在對他開口!
雖然聽不清是什么,不過這混賬的憨笑,絕對是在罵他!
北翼一個小白臉手執雌雄雙股劍,對著他比比劃劃,看起來也絕不是什么好話!
他前方還有兩個手執長槊,渾身鮮血的小將,看甲胄應該來自主公的親衛軍!
只是對方都是滿臉鮮血,根本看不清原本模樣,他一時也認不清是誰!
當然,此刻他也無意琢磨對方是誰!
許褚張口咳出一蓬鮮血,猛地一聲爆喝:“殺!”
話音落下,他已倒拖長刀,直撲前方敵軍!
一萬陌刀軍緊隨其后,同樣開口爆喝:“殺!”
戰場看似極為詭異,步兵史無前例,竟然主動迎向了沖鋒受阻的騎兵!
一時刀光縱橫,整齊劃一!
一步一劈砍,一步一殺人,卻讓戰場形勢急轉!
一萬陌刀軍如入無人之境,推進緩慢,卻在每一步都帶著人頭與馬頭橫飛!
五十步距離,陌刀軍已經徹底阻斷了敵軍的沖鋒之勢!
有如颶風過崗,勢如破竹!
河東精騎再來不及組織沖鋒,就已被鉆頭一般的魚鱗陣,直接鉆入了密集的方陣之中!
整片戰場,一時只有刀光揮灑,不斷深入!
也好似只有一道聲音,陌刀軍每步踏出的喊殺!
排山倒海,殺敵聲!
反而無法轉戰的河東精騎,面對身披重甲,手執長刀的陌刀軍,轉眼成了待宰羔羊!
戰馬無法沖刺蓄力,他們的長槍刺中陌刀軍,就只能讓對方身形一頓!
往往只是卡在山文甲的縫隙之中,連內部軟甲都無法刺透,就再難以為繼!
而陌刀軍一刀劈砍,卻會要了他們連人帶馬的性命!
雖然屢有陌刀軍重傷倒地,或體力耗竭!
不過陌刀軍將士卻前赴后繼,越戰越勇!
終于,河東精騎一陣大亂,徹底在血腥屠戮中潰營!
無數精騎面如死灰,企圖調轉馬頭,逃遁而去!
只是他們回顧身后,卻不禁一陣絕望!
之前不斷在兩翼侵襲的弓騎兵,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迂回到了他們后方!
而他們為了阻止揚州鐵蹄轉戰,專門布置的道道火油深溝,此時卻已被對方點燃!
深溝后方,則是散亂著大量弓騎兵!
或軍弩,或強弓,還在不斷火上澆油!
顯然這些弓騎兵無法靈活轉戰,無法抵擋他們騎兵沖鋒,此時正要借助陌刀軍將他們屠戮殆盡!
河東精騎回身看向陌刀軍,忍不住一陣惶恐,怎么會有這么特殊的兵種!
明明就是步兵,但一旦被對方纏上,就再難脫身!
甚至來不及組織沖鋒,就會被對方一步一劈砍的孩童招式,將他們的軍陣徹底打亂!
他們是衛氏私兵,也是衛氏死士,個個悍不畏死!
只是這般無力,卻讓他們心中不甘!
一個衛氏私兵看著步步走來的許褚,陡然一挺長槍,開口厲喝:“許褚!可敢脫下重甲,與老子公平一戰!”
許褚一步踏出,一刀劈下,隨即晃了晃腦袋,開口一聲炸雷:“此時還想求饒?可惜老子聽不到!”
他未有遲疑,身形一個踉蹌,卻再次踏出一步!
一萬陌刀軍同時向前,長刀斜劈!
血霧之中,馬頭飛起,人頭滾落!
敵軍越來越少,多數是戰馬被劈死,才及時僥幸逃生!
不過火海封路,陌刀軍在前,弓騎兵在側,他們已無生機!
許褚同時一頓陌刀,重重喘了幾口粗氣,隨即用力錘了錘耳朵,錘出大量鮮血,這才環顧四周敵軍,嘶啞著嗓音,齜牙一笑:“讓老子先歇歇,誰都逃不了!”
“砰!”
話落,許褚重重倒地!
只有陌刀屹立,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