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嫁164親家啊_wbshuku
164親家啊
164親家啊
秦孝章喝了口茶,才繼續說,“一種是鉛制,一種是陶瓷燒制的瓷塊兒。”
但是相比鉛制字塊,陶瓷燒制的字塊雖然更平價,但卻費事許多。
這不僅需要匠人拿捏好燒制的火候,更因為使用頻繁,陶制瓷塊兒會更容易損毀。
每次損毀都需要換新,若有不及,會很耽擱事兒。
但鉛制字塊兒價格昂貴,并不是所有書肆都能承擔的起那個費用。
秦孝章問趙靈姝,“你覺得,用那個更好?”
趙靈姝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秦孝章這是問她討主意么?
他這明顯是炫耀來的吧?
距離她說出“活字印刷”這四個字,也就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他不僅將活字印刷做出來了,且各種材料的優缺點都掌握了。
那需要使用那種,還需要她提議么?
她算老幾啊,她說的話算數么?
趙靈姝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你的事兒,你做主。我只關心我的書籍,我什么時候可以來取書?”
秦孝章抬眸看向她,從她俏麗的眉眼,到她挺翹的瓊鼻,再到她溢著不滿的紅唇。
她以為自己把脾氣壓制的很好,可其實,她渾身上下都寫著四個字,“我不痛快。”
她不痛快,秦孝章就想讓她更不痛快。
“書籍隨你意,你能謄抄多少,你就帶走多少。”
趙靈姝瞪大了眼,“秦孝章,你說什么?”
秦孝章把剛才那句話又重復一遍,并氣定神閑的說,“你若不想來抄書,我給你別的謝禮也可以。總歸活字印刷是因你之故,才得以面世,該給你的報酬,我不會少。”
“如果我不來抄書,你準備給我什么當報酬?”
“真金白銀?首飾珠寶?”
趙靈姝狠狠瞪他一眼,“那我還是來抄書吧。”
“可以,隨你。”
秦王殿下大人大量,并不會在如此小事兒上與她計較。但趙靈姝看著他云淡風輕的臉,卻覺得人怎么能這么無恥。
他得了好處,卻不讓她自在,這與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有什么區別。
趙靈姝說,“秦孝章你好的很,我記住你了。”
秦孝章似想笑,但終究是忍住了笑意。
男人英挺的面容在日光的照耀下,愈發顯得棱角分明,怎么看都是個正人君子,但他吐出的話,那般想讓人狠狠剜他幾個眼刀。
“記住我的名字可以,但以后公共場合就不要喊了。到底我也是個親王,你屢次犯上,我不與你計較,但多的是人要與你計較。”
趙靈姝:“!”
氣死了!
這一天,趙靈姝是氣哼哼的從秦王府走出去的。
臨上馬車時,壽安公主還在哄她,“我六哥說話不好聽,別與我六哥一般計較。”
滿朝廷打聽去,有幾個人敢當面喊他六哥大名的,一個都沒有!!
臣子屬下自然不敢,親近的長輩都是喊殿下,亦或是六哥的字“辰安”。連名帶姓喊六哥秦孝章的,真就姝姝一個。
偏六哥根本沒有她計較,只縱容著她來。
就連這次警告她,也只是讓她別喊順口了,在公共場合也如此喊,那是授人把柄,就怕到時候落不了好。
在她看來,她六哥對姝姝絕對是不同的。
可惜這點不同,姝姝她看不到。
果真,就見姝姝雖然不生氣了,但面上依舊有著不忿,“我倆什么交情?我倆是過命的交情。我以為我總歸是有些不同的,我把他當哥們,結果他把我當個屁。終究是錯付了!”
趙靈姝帶著胖丫拍拍屁股回家了,那廂壽安公主原地凌亂了一會兒,在回秦王府和回宮之間,到底是決定回宮。
回宮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母后那里回稟一聲,告知母后她回來了。
她過去的正是時候,皇后與小公主剛午休起來。
看見壽安公主進來,皇后娘娘面上泛上訝異的神色,“不是說要在你六哥哪里住一些時日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小公主巴巴的伸出手來,圓嘟嘟的小臉蛋笑出一個小酒窩,“阿姐,阿姐……”
“唉,阿姐來了,洗洗手就來抱你啊。哎呦我們惠安今天睡這么長時間啊,看這小臉紅撲撲的,這一覺睡得甜不甜?”
壽安公主一邊抱過妹妹,一邊看向皇后娘娘。
她含糊的說,“有點事兒,我回宮一趟……娘,您今天怎么午休這么長時間,晚上走了覺可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沒追問,只說,“總共也沒睡多少時候,這小魔星鬧人,無論如何不肯休息。我閑來無事,干脆讓嬤嬤把她抱過來哄一會兒,好長時間才睡著。”
母女倆說了幾句惠安的事情,隨后皇后讓嬤嬤將惠安抱下去吃輔食,這才又打聽今天在秦王府玩的如何。
壽安公主與母親自來親近,況且這次回來,就是心里揣了事兒,有些拿不準,才想與母親說一說。
母親即便不問她,她也是要和母親說說情況的。
但不能一上來就說六哥和姝姝,她就先提了活字印刷術。
“我雖然是女子,但也能看出雕版印刷與活字印刷的好壞來。后者明顯更實用,也更省時省力,若這是新發明,當真可載入青史。”
皇后娘娘聞言一頓,她可不是女兒這樣一無所知的小姑娘。
她到底是一國之母,又與皇帝恩愛甚篤。
夫妻兩人晚上入眠,皇帝總要說些國事。許只是那么一念叨,許是被朝臣煩的受不了,說給她聽讓他幫忙分擔幾分。
也因此,皇后娘娘的政治覺悟足夠硬,對有些東西的看法,也遠不是壽安公主能比擬的。
若活字印刷當真如壽安所說那般有用,那不止是青史留名那般簡單,還會促進印刷術大踏步發展。
書籍和知識的廣泛傳播,會推進文明的進步,會促使底層百姓有更多的錢財投入到教育和啟蒙中,會讓百姓開智……
想想吧,若一個國家,連百姓都識字明理,這個國家的未來該是多么有望。
皇后娘娘接連說了幾聲好。
她見壽安公主還有些懵懂,就仔細將這件事的好處,掰開了嚼碎了,仔細說給壽安公主聽。
壽安公主一開始沒想那么多,畢竟長期處在宮中,即便她是公主之身,思維也會受限。但是,聽母親如此一說,她才陡然意識到,活字印刷到底是多么利國利民的一件大事。
她的第一反應是,大秦怕是很快就會迎來一個人才噴涌期。
隨即,她又想到,該重賞姝姝。
皇后娘娘說,“你先給我說說,你六哥賞了姝姝什么?”
“我六哥……”
壽安一言難盡,“我六哥準許姝姝去他的藏書閣抄書,抄寫多少,就允許姝姝帶走多少。”
皇后娘娘一愣,繼而拉起女兒的手。
“你將你們進府后,姝姝與你六哥的言行都一字一句的告訴我。”
壽安公主試探的問,“母后,您是不是覺得,有哪里不妥?”
“你先說,母后一會兒告訴你。”
那壽安公主自然就把秦孝章和姝姝的對話都說了,且重點提及,姝姝喊六哥都是直呼大名“秦孝章”。
皇后吃驚,“你六哥沒生氣?”
壽安公主小心的覷一眼母親的神色,“沒生氣……畢竟他們倆是過命的交情,直呼彼此姓名,應該是把對方當做摯友了。”
皇后娘娘點了女兒一指頭,“小滑頭,你心里可不是這么想的。”
“您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您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不僅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母后還能猜到你六哥心里在想什么。”
“我六哥在想什么,母后你快點說。”
“呵,你個小丫頭,明明心里有數,卻還非要從母后這里得個確定的答案……”
壽安公主見皇后娘娘突然不說話了,就那般擰著眉頭頓在哪里,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想法。
“母后,您不看好么?”
皇后娘娘許久后才回道,“看好不看好的,只我和你父皇看好,你六哥不看好又有什么用?反之,若是他看好……你六哥那人你最清楚,從小大大,誰能拗過他的性子?”
皇后娘娘似乎想起了兒子的小時候,“懷著他時,娘吃了些有妨礙的東西,導致他一出生就渾身紫黑,身上帶毒。他還沒學會吃飯,就開始吃藥。御醫幾次三番都與我與你父皇說,你六哥要不好,可他都撐了下來。等他長到五六歲大,身體略有好轉,但還是病歪歪的。御醫的意思是,讓你六哥盡可能少活動,多躺在床上休息。但那時候,正值西域匈奴發兵西北,屠戮我邊陲幾個村鎮。你父皇派了武安侯與你肅王叔過去,雖然接連打了幾場勝仗,但民生凋敝,一時之間也不能將匈奴趕回去。”
“你六哥那時候就嚷著要習武,任是我和你父皇如何阻止都沒用。我們不與他找師傅,不與他武器,他便自己拿了樹枝比劃。如此,一秋一冬又一春,你父皇見他意志堅定,到底是選了武師傅給他……”
這就是個性情執拗的。
也不知道是生來就如此,還是因為長期處于病痛中,讓他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總之,從小到大,她與陛下就從來都拿他沒辦法。
皇后娘娘嘆一口氣,“你六哥沒與我們說過此事,要么就是他自己也沒開竅,要么就是他心存顧慮。”
“等著吧,等你六哥開口那天,我們再說以后。”
若是辰安連口都不開,那時候,就是另外的處理辦法了。
打發走了壽安公主,沒多久圣安帝就過來了。
皇后娘娘將從壽安公主這里聽來的消息,如此如此與圣安帝一說。
活字印刷的事情,圣安帝一直監督著動靜,他對此一清二楚,面上也就沒露出異樣。
可在聽到皇后與壽安的猜測后,圣安帝真的訝異了。
“趙靈姝……”
“肅王的繼女,也是昌順伯嫡出的女兒。”
“我知道是那個小姑娘……辰安怎么會對她……”
“許是接觸的多了吧。”皇后娘娘不緊不慢的說,“早先常氏與肅王進宮謝恩,那次我還說錯了話,說是兩個孩子有緣分。辰安離京三年回宮,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姝姝,之后又與姝姝有共患難之情……”
“這都說明不了什么……許是你們多想了。”
“您是不喜歡那姑娘么?或是忌諱她的出身?”
“那倒也不是……昌順伯就是個提不起來的,如今連官職都沒有了,每日只在府里賣醉……孩子還小,且再看看。”
“我也是這個意思。”
發生在宮里的事情,趙靈姝并不知道。
她在府里歇息了幾天,考慮要不要去秦王府抄書。
不去吃虧了,去了,還能混幾頓飯吃,還能占些紙墨上的便宜,好似能讓心里好受些。
沒等趙靈姝想出個所以然,烏翎在某一個深夜,生下一頭烏黑俊俏的小馬駒。
趙靈姝聞訊趕過去看時,小馬駒都站起來了。
它一邊是剛生產完的母親烏翎,一邊是雄健熠熠的父親黑珍珠。
當了爹,就像是給黑珍珠做了次醫美,他看著倒是更加豐神俊朗了。
趙靈姝圍著小馬駒轉悠,不時還用鼻尖去蹭小馬駒。胖丫在旁邊看的眼氣,也跟著湊過來。
“姐姐,給小馬駒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不如叫烏驪”。
驪,既代表黑色,又代表良馬,趙靈姝覺得這么名字起的棒極了。
但是,胖丫說,“不該從父姓么,你怎么還讓小馬駒從母姓?母姓也就母姓吧,但是,這小馬駒是公的,姐姐你給他起名叫烏驪是不是不合適?”
趙靈姝無語。
現在給馬起名已經這么講究了么?
不僅講究從父姓母姓,還得分公母。
話說回來,從父姓能起什么好名字?黑水丸?黑湯圓?黑芝麻?
胖丫被嚇住了,“姐姐,還是讓小馬從母姓吧。”
趙靈姝想了又想,“那就叫烏騅。”
烏騅,西楚霸王項羽的坐騎,號稱那個時期的天下第一駿馬!
趙靈姝摸著烏騅的馬頭,你可要長進啊,一定要長出天下第一駿馬的氣勢來,給我爭口氣。
繼而,趙靈姝又想,馬生了,該給秦孝章報喜了!
不管怎么說,他也是親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