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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坐在龍椅上，他目光冷凝，沒有一絲溫度，盯著謝南洲道：“謝南洲，你好大膽子，朕讓你查國庫借債一事，你居然讓國庫著火，來人，給朕拉下去，廷杖五十。”
宮內廷杖，那是要命的。
通常情況，三十下，宮女太監都會咽氣。
而五十，是真的想要謝南洲的命。
謝南洲不吭聲，任由侍衛把他拉起來往出走。
此時，蘇立強撲通一下跪地，額頭碰碰幾下，瞬間出血，“啟奏皇上，臣乃應天府蘇立強，臣有話要說。”
不等皇上準許，他把自己手里的冊子遞過去，聲音悲愴，但是也格外洪亮，“皇上，臣斗膽，要參戶部王靖成王大人一本。”
王靖成順勢下跪，但是上半身筆直，“蘇大人，你身為應天府尹，不掌管都城內外事，居然敢向上參奏，你可知，你以下犯上，你該當何罪。”
“國庫事關整個齊國的命脈，也事關每個齊國人的生死存亡，臣就算是血濺當場，也要冒死進諫。”
蘇立強再次磕頭，“皇上，臣在應天府尹的位置上，已經有二十余載，臣這些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松懈。這次聽謝大人的指令，負責清查國庫銀兩，這是所記錄的賬冊，還請皇上過目。”
展立新結果賬冊，此時，賬冊已經被煙灰占據，展立新正要拍一下，被皇上一記凌厲的眼光射過去，展立新連忙雙手奉上，不敢有絲毫怠慢。
“皇上，國庫內部的銀兩清點，不是戶部賬冊上記在的八百八十八萬兩銀子，這數字，只怕是戶部自己捏造的。”
蘇立強大聲道：“臣已經清查清楚，這國庫真是銀兩，不過是一百三十三萬兩，而國庫內，還放著可以著火的硝石。”
現場所有人鴉雀無聲。
國庫內，怎么會有硝石？
這是做什么？
隨時要把國庫給燒了嗎？
王靖成磕頭，“皇上，臣自接管戶部以來，謹遵律法規定，不敢輕易進入國庫之內，臣不知國庫有這些東西，還請皇上明鑒。”
蘇立強抱拳道：“皇上，一國的命脈，居然只有一百三十三萬兩，臣不敢想，若是國家有難之時，必定要撥款救濟百姓和將士們，一出手就是幾十萬兩白銀，這些銀子，只夠用一次呀皇上。”
蘇立強說到此處，幾乎是用悲痛欲絕的聲音，“皇上，偌大的齊國，只有這么一點銀兩庫存，每年收上來的稅銀都去了哪里？皇上，十幾年前，皇上親征北上，和越國在邊疆對峙，那些時日，我一直都能聽到，皇上親自騎馬出城迎戰，那時候，銀兩補給就是不夠的，皇上，您在戰場上，必定也節衣縮食，必定也是和將士們同吃同住，可是這些銀兩呢？皇上在前面沖鋒陷陣，后面的人，還在預謀皇上呀。”
謝南洲推開侍衛，撲通一下跪地，“皇上，臣跟著皇上去邊疆，那時候，將士們的冬衣不夠，是百姓省吃儉用，把自己手里的東西變成銀兩，換了不少棉花，也是邊疆百姓，給將士們縫制冬衣，皇上感念他們的愛國情懷，特意嘉獎了百姓們，不僅把銀子給她們補上，還多給了很多。皇上，國庫銀兩欠缺，若是再次發生和之前的事情，那我們又拿什么讓百姓信任呢？”
“臣知道，皇上讓臣徹查國庫借債一事，可是皇上，賬是死的，人是活的，臣若是不能及時查到國庫真實情況，那國庫的事情，永遠都查不清楚了皇上。”
謝南洲額頭觸地，“皇上，臣在皇覺寺內，為逝去的將士們誦經念佛，可是皇上，那么多將士魂魄不寧，他們也為百姓哀屈，也為皇上擔憂。臣自知擅自清查國庫是翻了齊國律法，臣自該領了廷杖，但是臣覺無做錯。”
皇上翻看賬本，上面的銀兩記載，全是一兩一兩的畫出來的，看著那上面的數字，皇上久久沒有說話。
現場所有人都跪地不敢抬頭，方為尤、鄭淵育二人互相對視，王靖成保不住，可是接下來，又是誰呢？
“王靖成，給朕一個交代。”
皇上看著王靖成，“你的賬冊，是怎么做的？”
王靖成磕頭，口吻如常，語氣平緩，一點都沒有膽怯，“啟奏皇上，臣接管戶部以來，恪盡職守，覺無私心，至于國庫內的銀兩，臣并沒有親自核查，國庫的紅門，也久為打開，臣實在是不知里面情況。”
“稅銀呢？”
“稅銀的賬冊都在這里。”
王靖成讓人把賬冊遞上去，鄧大人眼疾手快，彎著腰遞過去后，道：“回皇上的話，這是戶部近些的所有關于稅銀賬冊，您過目。”
皇上親自翻閱，他一頁一頁看著，不知看到了哪里，忽然笑了一下，他的笑卻不達眼底，“稅銀的收訖，居然都支了出去，好呀，稅銀都沒有入國庫。”
皇上看著王靖成，“朕記得，南洲去賑災的時候，朕撥了銀子，你說你沒有入國庫，那銀子從哪來的？”
“臣深知國庫的律法，不敢擅自進入，只是讓人打開紅門，從門口搬了銀兩出來。”
“那國庫的東西，你也沒有看到？”
王靖成磕頭，“臣罪該萬死，臣不應該謹守禮法，而忘了自己的職責，還請皇上恕罪。”
王靖成一口咬定，他不敢擅自踏入國庫內部，他一直都按照齊國律法做事。
王靖成很聰明，他如此做法，沒有任何錯。
只是，事情出來，他這個沒錯，也成了污點，就看皇上如此看待這個污點。
不過看皇上親自出宮的形勢，他跑不了。
“好一個忘了職責，好一個謹守禮法。”
皇上抓著賬冊，忽然，用力摔在地上，“王靖成，朕把戶部交給你，你就是這么給朕交代的，國庫所欠銀兩，不是借債的事情，而是朕的國庫，真的齊國，居然是空的。”
他用力起身，“來人，把王靖成關押在刑部大牢，方為尤，你若是審不出來銀子的去向，你這個刑部尚書，也退位讓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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