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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上前作甚?
沈策州又一次在書房歇下,輾轉難眠,腦海里一會兒是趙書晴的身影,一會兒又是凌華霜的音容笑貌,來回切換,攪得他心煩意亂。
幾番掙扎過后,他索性披衣起身,決定出門尋酒澆愁。
踏入熟悉的酒樓,吩咐小二備好酒菜。幾杯熱酒下肚,那股煩悶才稍稍退去。
此時,外面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聽著竟莫名耳熟。
沈策州抬眸望去,原來是凌華霜昔日的戰友,與他也素有交情。
正值夜半,又在這處碰上,眾人寒暄幾句,順勢圍坐在一起,添了幾壺酒,又要了幾碟小菜,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醉意,也不知誰起的頭,話題竟拐到了自家婆娘身上,一時間,滿桌都是對家中瑣事的牢騷。
沈策州起初只是默默聽著,可聽著眾人的傾訴,不知不覺也被這氛圍感染,忍不住坦露起自己的心事,滿臉無奈與困惑地問道:“你們說,我該怎么辦?”
隨即將自己和趙書晴、凌華霜之間那錯綜復雜的感情糾葛一股腦說了出來。
有人拍著沈策州的肩膀打趣道:“沈侯爺到底不一樣,這煩惱都別具一格。”打了個酒嗝,接著說:“愁啥?半月之后,華霜和那趙氏,不都妥妥是您的人嘛。”
沈策州一聽,仿若醍醐灌頂,心想確是這個理。
半月之后,齊人之福就在眼前,還這般糾結作甚?
這么一想,他頓覺豁然開朗,管那蕭慕止如何出眾,趙書晴既已嫁入沈家,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他舉杯高喊:“多謝諸位兄弟,今日這酒菜飯錢,本侯包了!”
“那咱們可就不客氣了!小二,再上兩斤牛肉!”
沈策州暢快大笑:“再加幾瓶好酒!”
又一輪酒過后,桌上忽有人冒出一句:“哎,諸位,仔細琢磨,這事有點不對勁兒。”
沈策州微醺著,沒反應過來:“啥不對勁兒?說誰呢?”
那人晃晃悠悠起身,走到沈策州身旁,勾著他肩膀,打著酒嗝說道:“兄弟,我就掏心窩子說一句,說錯了您別介意。”
沈策州酒意上頭,正喝得興起,大手一揮:“說!都是自家兄弟,有啥不能說的!”
那人壓低聲音:“你家那位趙氏,城府可不淺吶。偌大的京城,多少人一輩子都碰不上一面,她倒好,短短幾日就撞上兩回蕭王爺,還正巧被您瞧見,您就不覺得蹊蹺?”
沈策州瞬間沉默,臉上笑意盡失。
那人趁熱打鐵:“侯爺您細想,她這般作為,是不是有意拿捏您,好改變您對她的態度?這女人,心思深得很吶。”
另一人也跟著附和:“恐怕是對這賜婚不滿,想讓您心里虧欠她。”
沈策州悶頭灌下幾杯酒,暗自咬牙,哪是對賜婚不滿,分明是怨恨他用鐵卷丹書求來這圣旨,好個趙書晴,竟敢算計他!
開頭那人給沈策州倒酒,勸慰道:“侯爺,別太在意,京城那些名門閨秀,大多都藏著幾分心思,凌華霜就不一樣,向來行事磊落,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說,直率得很。”
沈策州贊同地點點頭:“華霜確實如此。”
那人拍著沈策州胸膛:“侯爺可得好好珍惜,兄弟們都羨慕您吶!”
沈策州身形搖晃,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我定會好好珍惜她。”
倘若沈策州清醒些,定能瞧出,這人正是愛慕凌華霜的鄭成禮。
五更天,雄雞報曉,凌華霜撐著傘踏入酒樓,徑直走到眾人面前,淡聲道:“人我帶走了。”
原來,沈策州一出侯府,就有人給凌華霜遞了信,這幫兄弟隨后也偷偷報信,凌華霜掐著時辰趕來。
兄弟們醉成一片,對著凌華霜擺擺手。凌華霜把沈策州扛上肩,嗔怪道:“一身酒味,喝這么多。”
沈策州雖醉得厲害,意識卻還剩幾分,知道來接自己的是凌華霜,便蹭著她的脖頸,聞著那縷熟悉的氣息,心頭有些蕩漾:“華霜,你要相信我,我肯定會好好待你。嗝!你能活著回來,我太開心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凌華霜本就中性的嗓音,此時刻意放柔,別有一番韻味。
沈策州走了沒幾步,耍賴不肯走了,拉著凌華霜站在雪中。
凌華霜見他眼眸中情欲暗涌,便明白他的心思,想著當下得穩住他,于是雙手捧起沈策州的臉,踮起腳尖,輕輕吻住他。
以往和趙書晴親吻,向來是沈策州主動,如今女子主動,這新奇的感覺讓他興奮不已。
沈策州正欲加深這個吻,卻被凌華霜輕輕推開,她埋進沈策州懷里,嬌嗔道:“策州,這可是大街上,別鬧。”
向來英姿颯爽的凌華霜,露出這般小女兒姿態,沈策州心癢難耐。
街道盡頭,凌華霜不經意抬眸,瞥見馬車旁站著的趙書晴。
她神色冷淡,扭頭扶著沈策州,徑直朝著晉安侯府方向走去。
蘭兒氣得跺腳:“夫人,您怎么不上前?”
趙書晴反問:“上前作甚?”
其實,趙書晴和凌華霜前后腳出的晉安侯府。
趙書晴是被沈老夫人半夜叫醒,讓去接人的。
她本不愿去,可沈老夫人像是逮著機會拿捏她,派張嬤嬤在寢房門口一遍遍催促,硬是把她叫了起來。
她就靜靜站在那兒,看著凌華霜帶著沈策州漸行漸遠,直至兩人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才轉身回府。
天又下起雪來,石板路濕滑,馬車行至半途,車轱轆突然壞掉,場面著實狼狽。
這一幕,恰被剛從凌府探查出來、躲在高處的蕭慕止瞧見。和石詫異道:“主子,這晉安侯夫人看著處境不妙啊。”
蕭慕止沒吭聲,只是靜靜看著。
何止趙書晴處境艱難,整個趙家如今都深陷困境。
趙書晴揣著手爐,裹緊披風,靜靜站在路邊等馬夫換車轱轆。
這時,她微微抬眸,目光精準掃向蕭慕止的隱匿之處。
和石心頭一驚,下意識往旁躲閃。趙書晴卻迅速垂下眼眸,正巧,和石前方一只貓躥了出來。
和石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為被晉安侯夫人察覺了行蹤。”
蕭慕止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眼底閃過一絲贊許。
這世間,能察覺到他行蹤的人本就寥寥,趙承煜算一個,沒想到他妹妹竟也有這本事。
半個時辰后,車轱轆換好,趙書晴上了馬車,拿出一壺溫好的酒,放在路邊石墩上。
“夫人,您為何把酒壺留在這兒?”
趙書晴淺笑道:“留它,自是因為它值得。”
馬車緩緩駛離,街道重歸寂靜。
蕭慕止與和石現身,和石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嘟囔道:“這晉安侯夫人真是奇怪,為啥留壺酒在這兒?”一扭頭,卻見自家主子正拿著那酒壺喝酒。
蕭慕止晃了晃酒壺,贊道:“是壺好酒。”
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