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群賢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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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蔡城,縣城官署。
“趙太守,你的消息打哪來的,可是道聽途說啊?”
說話之人身材高大,眉骨處有三道刀疤形如蜈蚣。
正是前任鷹揚府軍騎兵校尉尤宏達。
那夜蔡河大火,太康叛軍沖殺大營,宇文成都下落不明。
不少兵將被俘,甚至一些虎豹大營的高手都轉投到李密手下的蒲山公營。
尤宏達領著一隊騎兵追殺周奕,盡管半途追丟,卻幸免于難。
后來張須陀大軍趕到。
尤宏達有一身極為高明的武藝,又能領軍沖殺,他整合鷹揚府軍殘兵,新成一軍,這時改拜張須陀。
于是從敗軍之將官復原職,成張須陀手下騎兵校尉。
因熟悉太康一地情況,被張須陀派往剿殺李密的前線。
這次收到淮陽太守趙佗的加羽急書,特來相助。
他日夜兼程,一路直達上蔡,準備尋李密復仇。
結果連個毛都沒有撈到,更別說戰功了。
所以,此刻對趙佗說話,難免夾著幾分火氣。
縣城官署主座上的那人五十余歲,一手攥著月牙扶手,另一只手“咯吱咯吱”轉著兩個鋼球。
他面色焦黃,如潑了一層厚蠟。
兩只手寬大無比,滿是繭殼,無論是吸氣還是呼氣,都如拉動風箱一般。
在淮陽郡中說起內外兼修的高手,絕避不開這位趙太守。
他內練蛤蟆功,在外橫煉太岳護身罡氣,尋常武人,連他的護體罡氣都休想打透。
此人本就暴戾,逢此亂世,更是淮陽一霸。
尤宏達仗著幾分張須陀的勢,否則對他說話也不敢這般大火氣。
“尤校尉稍安勿躁,等我的人把消息帶到再說。”
趙佗一對眼珠閃著寒芒:“我想與尤校尉換過一個話題。”
“哦?”
尤宏達端起杯子喝茶,把茶水喝下去,茶葉也放在嘴中大嚼,“愿聞其詳。”
“聽說你與太平天師打過多次交道,果有此事?”
一提這茬。
尤宏達立刻將口中的茶葉吐了出來。
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起那手持火焰大旗的人影。
并且,這個人影還和福石客棧中的那個“周觀潮”對上了。
又想起自己在雍丘吃的大虧。
他娘的,此人委實是個災星!
一碰到這人就滿身晦氣!
尤宏達心中警鈴大響,多生退意,看向趙佗反問道:“怎么,這太平反賊也在上蔡?”
趙佗大搖其頭:“我正在找他。”
尤宏達明白過來。
趙佗癡迷武學,恐怕在找那什么荒誕可笑的道門寶書。
“這反賊早跑了,天大地大,我哪能知其下落。”
趙佗稍露可惜之色。
他從懷中摸出一幅畫像,拿給尤宏達看。
“尤校尉,這是我找人畫的,你幫我看看與那太平周天師有幾分像?”
尤宏達掃過一眼,嘲笑道:“哪有這么胖,真人比你這個俊朗得多。”
趙佗眉頭一皺:“比這還俊?”
尤宏達道:“他雖是大反賊,我卻不屑說假話。”
趙佗咧嘴獰笑:“俊一點好,太普通可就難找了。”
尤宏達見他一幅要發瘋的樣子,不由縮了縮脖子,想到畢竟是同一陣營,于是好心提醒一句:
“趙太守,我勸你別去找什么道門寶書。”
“李密與這個姓周的,他們兩個大反賊乃是一伙,那什么道門寶書,便是張將軍也說是李密造謠給姓周的壯勢,可能是為了以后太平道造反做準備。”
“而且,這姓周的就和瘟神一般,奸詐狡猾尤勝李密,遇到他準沒好事。”
話罷吐出一口唾沫。
趙佗笑著搖頭:“我這人有一個原則,只要是我認準的東西,除非親眼見過,否則旁人再多話我也不信。”
你不信關我屁事,尤宏達懶得搭理他。
他忽然抬起頭,官署外有人急匆匆跑來。
“太守,尤校尉,有消息了!”
趙佗一下從高椅上彈起。
他身形急竄,抓過探子送來的急書。
“哈哈哈!”
接著大笑三聲,滿臉狠辣之色:“速命太守府高手全部集結!”
“是!”那人領命去了。
“尤校尉,請點備軍馬!”
汝河之畔,踩著昏黃的日落余暉,一位勾鼻深目,頭頂通天冠的怪人出現在一株桑樹的陰影下。
殘陽中的上蔡城墻,透著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
丁大帝壓住了秘巢被毀的怒火。
但也只是壓住,
這股怒火不傾瀉而出,練功都不得安寧。
循著那晚留下的零星痕跡,一路來到汝河邊,之后痕跡消失。
那兩個人,必然是搭船離開的。
在這段汝河的下游,正是上蔡城。
丁大帝有足夠理由相信,那兩人會路過此城。
那是一男一女,都是一身白衣。
上蔡城響起一陣人吼馬嘶的雜亂之聲。
丁大帝聽見了,但他...無懼!
面對軍陣高手成片的長槍戟林,雖不能硬抗,但想跑,那也簡單。
尋著一處爬著草的城墻,丁大帝一個僵尸步,輕松越入城內...
周奕離開上蔡后一路不停,先與后邊的亂子拉開距離。
只一日,他便從上蔡到吳房。
距離南陽,約摸還有五百里。
在吳房小鎮上歇過一晚,第二日一早,青衫沾滿晨露,早早行在蜿蜒如帶的古道上。
巳時末,在路上碰到幾個蟊賊持刀截道。
這幾個賊人沿路盯了好久,總算碰到個孤身上路,又看上去挺好欺負的。
準備開張劫財。
哪想到出師不利,碰到鐵板。
一個個被打翻在地,丟入河中。
臨近晌午,周奕來到山邊接了點泉水,就著干糧醫治肚腸。
那矮山邊有一小亭,四柱斑駁,多有年頭。
一旁野桃斜出,抖灑落紅。
周奕起興,來到亭中歇息打坐,練起內功。
他依舊在練十二正經,因聽了獨孤鳳的話,便直接去練手少陰心經。
心屬火,以涌泉之水去練這處經絡,本該兇險萬分。
但是,理論有時候僅是理論。
放在不同人身上,實踐起來就是兩碼事。
練這手少陰心經,與之前練的肺經、肝經,其實差別不大。
一來因他真氣特殊。
二來是練心經產生的些許心魔,又被《莊子人間世》與《心禪不滅》給死死壓下。
兩個時辰后,周奕從打坐中起身。
“練這手少陰心經的進度,依然很快。”
“按照小鳳凰說的江湖通俗練法,十二正經對應各種奇門武學,若是將十二正經全部練成,能包羅萬象,通曉各家所長嗎?”
周奕笑了笑,感覺自己有點貪心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只覺得渾身舒坦,復又前行。
這次提氣駕馭輕功,趕上之前落下的腳程。
天色漸晚,前方馬上就要到淮安郡了。
過了淮安,便是南陽。
暮色四合,遠方山林的輪廓線被揉碎在氤氳的霧氣中。
周奕想找個村落歇腳,不由加快腳步。
翻過一座矮山,山下道路漸平。
到了山下,耳邊傳來沉鈍的咿呀聲。
那是牛車的車輪裹著紅泥,在石面上摩擦的聲響。
這牛車后邊光禿禿的板架上正坐著一人。
那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相當落魄。
他頭戴褪色青幞頭,身上的月白長衫洗得泛灰,兩肘摞著補丁,里面著暗褐色的襯布。
在他的膝頭,攤開半卷殘書。
那頭黃牛的牛角上,似掛著殘書的另外半卷。
看來是個落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