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63章

[離離原上草,槐花滿樓船!][離離原上草,槐花滿樓船!]←→:sjwx

五里外。

逐浪排空。

四道黑影如刀削般立在浪尖,玄衣在狂風中翻卷如鴉羽,腰間懸著的[逆種]令牌在風中“叮當”作響。

一名妖將鱗甲泛著鐵青色,手持叉戟,踏浪而立。

離的遠,看的并不真切。

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一頭巨魚妖的鏈錘砸穿了最后一道艙門,蝦兵們正從破洞中蜂擁而入。

那些童生染血的青衫,在五丈樓船昏暗的艙室里,像極了將熄的殘燭!

他們不由十分滿意。

一名黑衣人正手持一顆[留影珠]文寶,正對著五丈樓船,實時記錄著樓船的慘狀。

“我的部將蝦十九,已率二百名巨魚妖兵、蝦妖兵、蚊妖衛殺入樓船三樓,江陰童生定然是死傷慘重。”

那妖將笑道。

“江陰樓船的文氣即將消散!”

黑衣人首領青銅面具下,眸中泛著冷光,拱手笑道:“三百名童生文種血染江心,足夠將江陰縣令李墨扳倒,讓我趙家主重掌江陰縣印!

此番大功告成,皆仰賴將軍!

待在下回去稟告此間情況,我家主人定有厚謝奉上!”

不管是將三百童生全部屠盡,還是死傷一半,效果都差不多。

大周朝廷震怒,江陰縣令李墨嚴重失職,徹底完了!

“告辭,我等回去向家主復命!”

四名黑衣人正欲飛離。

忽然,黑衣人首領身形驟然一滯,青銅下的面容瞬間凝固。

他猛地轉身,鷹隼般的目光刺向江心那艘雕梁畫棟的江陰樓船,瞳孔劇烈收縮成針。

他目中難以置信。

“不對,這氣息...!”

妖將猛地瞪大了妖眼。

話音未落,

一道濛濛霞光,從樓船三樓的窗欞透射而出,五彩斑斕的樓船無比璀璨,在江面朗朗飛升。

樓船三樓迸發的五色霞光,已化作一道通天光柱,無數金色篆文在光柱中流轉飛舞,將艙室內外照的透亮。

艙心,

一名少年童生面沉似雪,染血的衣袂,在文氣中翻飛。

他的周身,一枚枚五色璀璨的字訣浮空,光芒透射而出,幾乎將烏云撕開一道璀璨缺口!

一時間,

大江的怒濤突然靜止,而后倒卷上天,形成倒懸的水幕奇觀!

萬千霞光如天河傾瀉!

那些墜落的妖尸、破碎的兵刃,卷入金色漩渦之中。

任由烏云,狂風暴雨,也難以撼動分毫。

“不,不可能...這這艘船里究竟發生...?”

黑衣人首領駭然。

“錚——!”

江行舟反手將長劍插進地板。

劍柄震顫間,一道清越劍鳴自樓船炸響,激蕩的劍氣瞬間壓過艙內的嘈雜喧囂聲。

“諸君!”

江行舟的清喝聲響徹船艙,“為我爭十息!”

頓時,艙室內響起一片呼應。

“為江兄護法!”

“為江兄護法,助他施展文術!”

“姐夫放心,劍在人在!”

薛富、薛貴二人手持文劍,鼓起勇氣,擋在最內層的前方。

其余尚有戰力的百余名童生,也是精神大振,紛紛挺劍,迅速結成戰陣,文劍寒光交錯,如銅墻鐵壁般將江行舟護在艙心中央。

他們知道,只有長篇的詩詞文術,才需要其他人的保護。

江行舟的詩文術水平在眾童生之中最高,威力定然也是最大。

“殺!”

艙內的眾妖兵們見狀,知道眾童生中間的那少年要釋放大威力的文術,不由紛紛嘶吼著撲來。

江行舟雙目微闔,

胸腔猛然起伏,文宮之內才氣翻騰,如大江決堤般奔涌而出,盡數匯聚于右手指尖!

他倏然睜眼,指尖如刀,凌空一劃。

“嗤!”

霎時間,

金光迸射,一枚枚璀璨詩文字訣,隨著他的指尖,憑空浮現。

如星辰列陣,光華流轉。

他袖中文氣浩蕩,化作《草》詩上半闕高懸半空,字字如星斗閃爍,鋒芒畢露!

可下半闕卻未現——這正是長篇詩術最危險的蓄力階段!

文氣如弓弦緊繃,傾瀉而出,稍有不慎被打斷,甚至會反噬己身。

[《草》

離離原上草,

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

春風吹又生。

“轟!”

這道草木系詩文術,在艙室內釋放。

霎時間,天地震顫!

一道道璀璨的碧光自蒼穹傾瀉而下,如星河倒懸,將整個五丈樓船戰場映照得宛如翡翠世界。

無數奇花異草,從木頭甲板上,破木而出。

碧綠色止血藤蔓,血參舒展紅玉般的根須,三七綻放星辰似的白花,靈芝撐開紫云般的傘蓋......

甚至有從未見過的奇花異果,在樓船內各處,遍地叢生。

這些靈藥締結成熟的一枚枚果實、根莖、花葉,竟如有靈性般凌空飛起,精準落在傷者創口。

“[春風吹又生]——!”

伴隨上闕最后半句詩炸開的剎那,整艘樓船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三樓艙室內遍地重傷的上百名童生,二樓五十名桑木弓士卒,一樓甲板的五十名衙役刀盾手。

他們濺血的傷口,被一根根血參的根須縫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連體內枯竭的才氣,如泉涌了出來。

“這...這是草木詩文術!”

韓玉圭面色震驚,伸出手掌,托著一片飄落的蒲公英。一觸,即化為才氣,融入他體內。

“這是......?”

顧知勉重傷躺在角落,奄奄一息,此刻不由瞪大雙眼。

看著自己腹部血肉模糊的傷口,

斷裂的肌理,被春藤纏繞重新接續,翻卷的皮肉似新芽抽枝般快速愈合。深可見骨的刀傷,竟然在幾個呼吸間結出淡粉色的新痂!

詩成上半闕,已現神效!

江行舟余光掃過身旁的青婘。

他眸中一動,道:“伸手!”

青婘毫不遲疑,伸出芊芊玉手,素手輕揚,任由江行舟握住。

青婘將手搭在江行舟的右手掌心,兩掌相觸的剎那,心頭一震。

在這一瞬間,她竟感覺自己的妖力與江行舟的文氣,如水乳交融。

江行舟的指尖,筆走龍蛇,下半闕詩篇凌空綻放:

[遠芳侵古道,

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孫去,

萋萋滿別情!]

青婘嬌軀微顫,受詩文催動,體內的槐樹精氣抑制不住,如江河奔涌傾瀉而出。

足下突然生出槐根,深深扎入樓船內。

槐樹精氣,在整個五丈樓船蔓延。

“這是......才氣共振!”

青婘瞳孔驟縮。

她多年來積蓄的槐樹精氣,正沿著江行舟的詩文術,流向樓船的每個角落。

五丈三層樓船,似乎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整艘五丈樓船突然“活”了過來!

樓船的龍骨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那些被妖血腐蝕的船板縫隙間,綻出帶著淡金葉脈的槐樹嫩芽!

詩文術所過之處,如沐春風一般!

甚至連樓船早已經干朽的甲板,都重獲新生。

枯死木板,長出一株槐樹嫩芽,綻放一朵朵帶著靈氣的靈花,片片新葉舒展如翡翠雕琢。

甲板縫隙間嫩芽破木,轉瞬長成亭亭槐樹。

樓船中間高大的桅桿,化成了槐樹的巍峨樹干,枝干抽出新枝,開出三百朵光芒璀璨的并蒂花。

朵朵璀璨的并蒂花落之處,童生、士卒、衙役,血肉重生!

桅桿那虬結的樹干上,赫然浮現出江行舟方才所題的詩篇《草》,每個字都流淌著鎏金般的光華!

整艘五丈樓船,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株擎天古槐樓船,桅桿猶如枝干,揚帆飛行在江面上。

剎那間,江濤水幕倒懸。

“轟——!”

五色璀璨霞光沖霄而起,籠罩樓船,映得整片江面流光溢彩,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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