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協律郎

0061 人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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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

當張岱離開中堂返回集萃樓住處,剛剛走進房間里,少女嬌軀便投入懷中,阿瑩死死的抱住了他,埋首于阿郎懷內,久久的不愿離開。

英娘與丁蒼也都起身迎來,英娘并沒有訓斥女兒的失禮不懂事,只是抹著眼中的淚水嘆聲道:“之前只道是同阿郎緣分至此,死也沒什么可怕,阿郎總算逃出,只是遺憾不知阿郎前程如何,待入黃泉不知該要如何告于娘子……”

“英姨想錯了,阿郎怎么會丟下你們!我也不會,我隨著阿郎,都在想法用力的營救你們……”

剛剛被從立德坊找回的丁青連忙擺手道,說起這話時則不免有些心虛,瞧著養父身上的傷痕,他又一臉的怒色,忿忿道:“阿郎應當召我一同回來,一起打、打死那虐害我阿耶的惡徒!”

“說的什么胡話!那是府上的郎君,阿郎的同宗兄弟。況且阿郎已經教訓過了,你休要再給阿郎惹事。”

丁蒼自知這小子愣頭愣腦,說不定哪天真要惹事,連忙瞪眼訓斥道。

眼下他們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尤其搞不懂的是阿郎此番回家后何以如此氣壯,就連府上那些郎君、甚至是長輩們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張岱被阿瑩這娘子擁抱的有些喘不過氣,方一抬臂卻被抱得更用力,他索性也不推開這小娘子,先對英娘笑語道:“之前講到離開張家,阿姨還有些忐忑。現在不用了,從今后咱們都可以放心留下來,這宅中誰也不敢再刁難加害!”

“我的一點蠢計,阿郎哪用放在心上。是留是走,都憑阿郎作主。只是,之前這么大的災禍,如今算是了結了?”

英娘聞言后臉上便流露出幾分羞赧,并又上前強要將女兒拖開,雖然情義深厚,但終究主仆有別。阿郎愿意善待是阿郎重情,但若來年阿郎婚娶成家,她們再恃著情義逾越本分,再深厚的情義都要轉淡。

阿瑩一時間的激動忘形這會兒也漸漸冷靜下來,仍然埋首阿郎懷內還是懷春少女心生羞澀,此時順著母親的拉扯抬起頭來,為了掩飾尷尬又輕聲道:“阿郎衣上真香!”

“那當然,這可是禁中的御香!”

說到這一點,張岱也是挺感到驚奇的。

他身上衣物昨晚被內官李靜忠取走洗凈熏香,衣香清新怡人且非常持久,不像后世一些低劣的香水雖然氣味濃烈但很快就會麻痹嗅覺,他自己到現在仍能聞得出身上衣香,只是跟清早初聞時氣味有了些許的差別。

“禁中?阿郎當真去了皇宮大內?那、那圣人賜名,也是真的?”

方才她們返回這里的時候,也有家中族人與仆人過來溜達敘話,零星講起一些訊息,但英娘等人也不清楚具體情況,聽到這些后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不錯,圣人賜名張岱、大父擬字宗之。從此以后我也見得世人,不必慚愧無可稱謂。”

張岱微笑頷首道,之前他向人介紹自己時,雖然談不上有什么慚愧的,但半大小伙子開口叫乳名,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真的、是真的!這、終于,阿郎總算成名人間!一定是、一定是娘子庇佑……我家阿郎總算是熬出了頭!”

英娘她們未必對這名字的含義感受有多深刻,但是單單賜名擬字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她們欣喜若狂,因為這意味著她們阿郎得到了君王與宗族的認可!

看著幾人欣喜若狂,張岱也不由得笑起來,果然人在獲得什么成就后,還是要與親近之人分享,才能獲得加倍的快樂。

誠如英娘所言,如今的他總算是熬出了頭,是那種哪怕用自己的名字給人寫墓志都能賣錢的意思,當然價格必然是比不上他祖父張說的。

一念及此,張岱心里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眼下的他也并非全無憂慮,冒名寫墓志這件事終究還是一個不小的雷,有機會還是得妥善處理、收拾一下首尾,盡量降低暴露的風險。

還有一點就是,他如今在家里是有了祖父張說撐腰,甚至就連鄭氏都要向他低頭,但張說的庇護也并不能長久存在,因為張說的年紀擺在這里,再過上幾年便要病故。

這倒不算多么嚴重的問題,張岱大可以趁著這幾年的時間迅速發育,畢竟靠天靠人靠祖宗、不如靠自己。只要他能成長起來,敢于冒犯欺侮他的人就會越來越少。

張均這個老子他是沒得換,但總可以想辦法將其給自己造成的限制與影響降到最低。

而且張均這個人在真正大是大非的考驗之外,整體上還是偏屬于能力不高、碌碌無為那種,倒不是為非作歹、惹是生非的那種性格。

至于鄭氏,之前他爺爺對鄭氏的訓斥倒是給他提了一個醒,那就是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嘗試一下讓他老子休妻。

張均這個人倒好說,休妻棄子、更甚至賣國求榮,無非一個價格的問題。而鄭氏則是狹隘暴躁,雖然陰毒、但卻心機不多,屬于滿肚子壞水不知道怎么揮灑的一個情況,收拾起來倒也并不難。

一個人孝不孝,不只是他自身的行為如何,更在于社會評價。當今社會雖然不能再憑著孝順就舉孝廉去做官,但一個孝名也能讓人贏得尊重與人脈。

張岱大可以將應付張均夫妻的心力財力去團結族人家奴,哪怕他天天在家里打爹罵娘,出門家人還得說他是在給父母捶背松骨呢。所以這夫妻倆聰明的最好安分點,敢讓他不孝順,大把手段收拾他們!

他這里還在盤算著,突然聽到外間又傳來腳步聲,出門去看,便見他老子張均正臉色陰沉的往書樓另一側房間走去,后邊還跟著倆仆人抱了滿懷的鋪臥,感情是被趕出來睡書房的。

看到這一幕,張岱心里自是一樂,能讓他們夫妻兩個吵鬧失和,對他而言要比去弘文館讀書更快活、也更有意義。

“早些休息,明日再與你論謝表事宜!”

張均被兒子瞧見這狼狽相,多少有點沒臉,擺手說完便疾步走進書樓另一側的空房去。

張岱見狀后臉上笑容更濃,小樣的不把你搞到妻離子散、你不知道我的能耐,早晚讓你明白,有我是你的福氣!

回到房間后,他也讓英娘等人退下休息,怕她們還要擔心,只將阿瑩留下來,低聲吩咐道:“你近日同宅中仆婦、婢女們多多接觸一下,問一問金吾衛圍宅時誰人舉報告我,引甲兵去襲南郊田莊。”

“阿郎放心罷,我一定查出來!”

阿瑩聞言后便握起粉拳,小臉繃緊著神情嚴肅的說道。

張岱相信這小娘子有這樣的本領,阿瑩為人處事比她母親還要伶俐精明,若非她談聽出方士批命這一隱情,張岱怕是現在都搞不懂鄭氏何以對他那么大的惡意。

雖然鄭氏有著最大的告密嫌疑,但也不排除其他人使壞,總之無論是誰這一次逼得他走投無路,他都不會放過!溫良謙恭那是做給不相干的人看的,你特么都得罪了我還不弄你,那不有病嗎!

交待完事情,阿瑩又取來藥粉、清水等物,幫張岱處理一下之前毆打張岯時弄傷的手背。待將傷口處理完,她小臉湊近來呵氣如蘭,吹走傷口一旁多余的藥粉,吹著吹著嘟起小嘴輕輕啜在張岱手背上。

“這手可是被七郎那狗牙劃傷的!”

張岱突然被這小丫頭撩了一把,便壞笑說道。

阿瑩聞言俏臉一紅,輕啐一口,卻又將張岱手掌翻轉過來,嬌嫩臉頰貼在阿郎手心里,櫻唇微啟,用那軟嫩小舌滑過一個個指腹。

掌心里一捧溫軟,指尖處濕癢滑膩,張岱心意大動,俯身便要湊近這娘子,這小娘子卻驀地起身吹熄了燭火,如輕盈的精靈向門外飄去,嘴里還在低笑道:“阿郎早些休息。”

這一夜張岱睡得都不怎么踏實,迷迷糊糊腦海中一會兒是阿瑩在自己身邊笑語盈盈,一會兒是清化坊那些濃艷胡姬們圍著自己掏摸磨蹭,突然又閃出一位芙蓉玉冠、金絲霞帔的絕美仙媛。諸多畫面不斷變換、忽遠忽近,到了后半夜才昏昏睡去,醒過來時天色早已大亮。

張岱這里睡了一個好覺,他爺爺張說則就有點作息混亂,早早的便醒過來穿衣起床,然后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用再去上早朝了,他也懶得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就這么悵然若失的呆坐在廳堂里等待天明。

大府掌事張固從外匆匆行入,躬身問道:“主公有什么吩咐?”

張說先是搖搖頭,但在沉默片刻后又開口道:“宗之那孩兒因懼不容其嫡母,想要宅外別居。這孩兒懂事的讓人可憐,我不想讓他因此心冷。城中別坊還有無別業閑宅,不必寬大,起居得宜,便于他交際時流,你擇一處給他。”

張固久掌家事,聽完主公的要求之后稍作沉吟,旋即便開口說道:“惠訓坊還有處別館,地近各方,便于出入,不如便分給六郎?”

張說聞言后先是想了想,旋即便有些驚奇道:“那別館還在?”:shuq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