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我的命格百無禁忌

218:即天命

:shukuge218:即天命218:即天命三陽開太泰

“這一身皮,將會成為跟隨你一生的衣裳,脫不下,剪不斷,它所受到的傷害,會全都反饋到你的身上。”

“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狗皮道人話語落下。

滾燙的開水傾瀉而出,如銀簾沖打在楊奇身上,蹦濺的水珠仿佛盛開的花朵,扎根在迅速糜爛的皮膚上。

“啊……痛,好痛!!!”

楊奇撕心裂肺的慘叫,伴隨著騰起的蒸汽,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緊接著是痛苦的痙攣,滾燙的熱浪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想動,想要反抗,可按在他頭上那只手仿佛有著某種力量,不僅束縛著他的身體,更禁錮著他的靈魂。

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聲音。

被熱水澆筑,要比被火燒更加痛苦,它在把身體一點點燙熟,收緊那潰爛表皮下的血肉,讓已經死去的皮膚組織像一根根針扎進身體。

看著眼前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發寒。

此時楊奇身上和臉上爬滿了大片大片的紅斑,這些紅斑如同一只只扭曲的肥碩蠕蟲,吸吮著這具身體上的血氣,然后逐漸長大。

顯然,狗皮道人所用的不是普通的熱水,里面加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余長青看著這般宛若地獄中受刑的景象,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原猜到了楊奇會受到殘忍的懲罰,但沒想到會是這么殘忍,這是要把楊奇改造成畜生啊!

余長青偏頭看向坐在高位的那個青年,他是這幫山匪的首領。

造畜之術,他也只在一些下九流的撈陰門里聽過,原以為只是一些夸大傳言,沒想到今天卻親眼見到了。

這時,林北玄也察覺到了余長青的目光,微微轉過頭,兩人的視線驟然對上。

霎時間,余長青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兇神盯上,渾身汗毛直立,下意識的做出反應,手掌放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林北玄輕輕吐了口氣,從狗皮道人繼‘燙身’后,開始持刀削肉的場景中抽出來。

身為現世人靈魂的他,哪見過這番景象,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一股戾氣油然而生。

這是人在見到同類殘忍場景下,自主升起的反應,屬于刻在基因中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更兇狠,避免受到同樣的殘忍對待。

也就是這個時候,恰好對上了余長青的眼睛,于是這股戾氣便有了發泄之處。

在兩人對視間,狗皮道人已經做完削肉工作,準備開始最后的工作。

縫皮。

此時楊奇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無神的瞪大眼睛,承受著來自身體上的疼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的疼痛將會來自靈魂。

鮮血淋漓的豬皮被狗皮道人拿在手上,沾滿血肉的那一面被朱砂畫上了一道道詭異的咒文。

當豬皮披在楊奇身上的那一刻,咒文便開始像植物的根莖一般向下扎根,刺進楊奇的靈魂當中。

“呵呵,今后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啊啊……”

楊奇開始比之前更加痙攣,整個人無意識地抽搐著。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龐大的力量從他靈魂中沖出,化作一只長著人頭,搭拉著兩個驢耳朵,外形卻似蛇的怪物。

這怪物吞吐著長長的舌頭,胸腹處伸出一只像龍爪的怪腳,速度奇快無比,張嘴就向距離它最近的狗皮道人撲去。

與此同時,這怪蛇口中還傳出一個人的聲音。

“若動神魂,自可殺之。”

然而狗皮道人卻看都沒看著怪蛇,仍然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因為就在怪蛇即將觸碰到他之際,一只手突然從旁邊探出,抓在了怪蛇的脖子上。

你遭遇特殊目標:守靈蛇。

鬼魅圖鑒開啟,守靈蛇信息解鎖成功。

守靈蛇:寄生在人神魂中的生物,依靠神魂中的養分存活,乃是密教為弟子開光納戒后授于弟子的守靈之物。

你與守靈蛇接觸并對抗,成功從對方身上獲得50歲幣。

“密教……”

林北玄皺了皺眉,抓著蛇身的手迅速甩了兩下,這條古怪的一腳蛇便被甩到了一邊。

然而這條蛇的根部似連接在楊奇的靈魂上,即使身子被甩開,卻又立即能扭過身子將頭對準過來。

守靈蛇張開嘴,發出了一個渾厚的人聲,仿佛佛陀在輕語,一雙眼睛在林北玄身上打轉。

“這位施主能徒手拿捏我護教靈蛇,為何卻要做出這等惡事。”

惡事?

林北玄看向跪在地上的楊奇,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說我們現在做的是惡事?”

“剝皮造畜,難道不是嗎?”守靈蛇內的佛陀發出洪亮的嗓音,仿佛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在宣判林北玄一般。

“他本就是畜牲,何來造畜之說?”林北玄面無表情道。

“你既然寄生在他神魂里,難道不知道他所做的事?”

這話一出,那道聲音瞬間沉默,過了好半晌才回答道。

“當時情況特殊,他所做之事也并非有意,現已受到懲罰,勸他從善,今后不再犯就是,”

“況且逝者已逝,施主當放下仇怨,盡快超度故去的亡魂,如若施主需要,我可在旁誦經幫輔,只望逝者能早日安息。”

“勸他從善?哈哈哈……”林北玄大笑起來,看著周圍青云寨異人那一雙雙滿含怒意的雙眼,注視著那條守靈蛇的眼睛,似穿過遙遠之路,在與聲音的原主人對望。

林北玄的語氣驟然變得冰冷,其中帶著無邊殺氣。

“我知道你真身并不在這里,不過是借用某些手段通過這蛇傳音,否則的話,我會連你一起煉成畜牲。”

“到了那時,希望你能再來勸我從善。”

“既然不配為人,那當個畜牲就好了。”

“既然施主執意如此,那只有較量一番了!”

佛陀嘆了口氣,似乎對林北玄的態度十分失望。

緊接著,便見守靈蛇眉心中忽然飛出一個巨大的掌印,朝林北玄的方向飛來。

林北玄見狀,取出驚鬼堂便迎了上去。

“砰……”

驚鬼堂彌漫著殃禍黑煙,而那掌印卻散發著純潔的佛光,一黑一白,兩兩接觸,空氣頓時猶如煮沸的開水,泛起層層漣漪,朝周圍擴散。

“你!”

掌印被驚鬼堂擊散。守靈蛇內佛陀驚咦一聲,正欲開口,卻見林北玄以極快的速度躍起,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柄巨鐮,斬向了守靈蛇與楊奇神魂的連接處。

“呲呲…”

仿佛燒紅的鐵器切入了肉中,守靈蛇尾部被鐮刃一斬而斷。

那佛陀沒想到林北玄竟然如此果斷,低聲念了句佛號,徐徐說道:“也罷,我已盡力!”

“施主,你可知殺了這守靈蛇,你與我密教的因果就此便種下了。”

林北玄嗤笑一聲,巨鐮環在身側:“種下又如何,你要來勸我從善?”

“我等著你!”

“唉……”洪亮的聲音最后發出一聲嘆息。

守靈蛇與楊奇的聯系被斬斷后,在半空中掙扎一番后,身影緩緩消失。

林北玄盯著守靈蛇消失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密教啊……一群雙標的偽善者。”

他對于如今的處境完全是虱子多了不養,已經得罪了一個南洋邪靈真君,不在乎又多個什么密教。

他這邊結束,狗皮道人那邊似也差不多在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此時楊奇的表情已經變得麻木,跪在地上微張著嘴,眼神空洞。

靈魂上的痛苦遠非肉體的痛苦能比,它無聲無息地滲進楊奇身體每個角落,慢慢腐蝕著他的心靈。

狗皮道人拿出針線,將皮的部分邊緣縫在楊奇的身上,一邊縫制,一邊喃喃自語。

“這身新衣裳個,你覺得怎么樣?不喜歡也沒關系,你會慢慢習慣的。”

隨著最后一針抽出,那帶著腥臭血液的灰黑豬皮便徹底縫在了楊奇的身上。

狗皮道人將豬頭輕輕扣在楊奇的頭上,造畜正式完成。

此時的楊奇蜷縮著身子,厚重的豬皮披在身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只匍匐在地的野豬。

過了良久,楊奇清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然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帶來劇烈疼痛,讓他只敢輕輕抬起頭。

入眼的,是狗皮道人那張蒼老和藹的臉。

“你醒的很快。”

看著狗皮道人臉上掛著的笑容,楊奇身子下意識抖了抖,隨后毫不猶豫地沖向火堆。

林北玄想上去阻止,卻被狗皮道人攔了下來。

“從今以后,他的靈魂便跟那皮綁在一起,只要皮沒有腐爛,他就不會死,永遠會有一口氣吊著,就算讓他找到了辦法死去那皮依然會跟著他的靈魂活過來,永無止境。”

“轟……”

話音剛落,楊奇便沖進了火堆中,讓火焰點燃了他的全身。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么不怕死過,即使大火燒焦了他的皮膚,將他的頭發和眉毛燒盡,卻依然擋不住他尋死的決心。

火焰中,他一邊忍受著痛苦,一邊用憎恨的目光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里想著自己復活后該如何報仇,殺光這村內的每一個人。

可漸漸地,他發現自己的意識卻無比清醒,火焰帶給了他灼燒的疼痛,卻沒有殺死他。

“怎么回事?”楊奇驚恐的四下張望:“為什么我還不死?”

狗皮道人笑著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揉了揉他沒有頭發的光頭,笑容如同初升的陽光,溫暖而和煦。

一旁余長青看著這一幕,心中卻升起了無盡的冰寒。

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望著站在場中央的林北玄,余長青緩緩起身,來到對方面前。

“我準備走了,在走之前,我想要提醒你們一句。”

“撂狠話?”林北玄偏頭看了余長青一眼。

余長青搖了搖頭:“不,只是想提醒你們早做準備,他的父親是楊百川,手底下有不少人,如果他得知了自己兒子的情況,一定會來找你們的。”

“知道了。”林北玄無所謂地轉過身,不在理會余長青。

余長青深深看了眼林北玄的背影,又看向拿出一條繩子,拴在楊奇脖子上的狗皮道人。

“我說的是實話,多加小心。”

說完,余長青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發現在場的人里,沒有一個在意他的話,并不是那些人心里已經做好了應對報復的準備。

反而是,不在乎!

沒錯,他從哪些人眼中看到的就是不在乎,仿佛已經看淡了一切,置生死于度外……

“這些人!”

余長青走過一段路,回頭朝后方看去。

只見那些人簇擁著那青年統領,在統領的帶領下,緩緩朝一個方向行去。

入夜,天空如同一塊巨大的綢緞,點點星辰點綴在上面,璀璨奪目。

斬殺饕倀的小山坡上,矗立著一座座小土堆,土堆尖上,幾根柳枝搖曳,白幡隨風飄動,猶如指引逝去亡靈歸途的燈塔。

人們在這里擺上長桌,點燃香燭,一柱柱長香插在香爐內,升起的青煙飄向遠方。

“我們這群人各自逃難聚集到一起,總算找到一個地方住下,然而厄運似乎喜歡眷顧我們……”

狗皮道人看著夜色下一個個或蹲或坐在墳邊的身影,燭火倒映在他渾濁的眼中,像是漂泊在大海上的小船,迷茫而找不到方向。

“我快要死了!”他輕輕嘆了口氣。

林北玄偏過頭,看向身邊這位憔悴的老人。

其實自從前段時間他在山洞找到青云寨一行人時,他便發現狗皮道人的氣息有些虛浮,印堂內隱隱泛著一股死氣。

“呵呵,披了這身狗皮是無法被輕易殺死,但并不代表不會死,皮都有腐爛的時候不是嗎?”

狗皮道人拄著拐杖坐下,看向遠方的黑暗,即使夜風也吹不散他身上腐爛的氣味。

“抱歉,將你拉進這場旋渦。”

林北玄搖了搖頭,火光映襯著他半張臉,另一半則隱匿在陰影中,看不出具體表情。

“青云寨現在剩下的人不多,如果沒有一個對的人帶領,在這亂世下他們活不了多久。”

“我死后,你可以帶著他們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他們如今的狀態,相信會對你有所幫助。”

狗皮道人的目光在一個個絕望痛苦的人臉上掃過。

“只有經歷了絕望的人,才擁有在逆境中尋找力量的勇氣。”

“這是曾經我還是個少年時,陸將軍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在心里。”

“陸成江是個什么樣的人?”林北玄突然問道。

狗皮道人一怔,隨后笑了笑:“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的脾氣很差,動不動就喜歡把人的腦袋給掛起來。”

“不過他為人又很好,如果不是他,有很多人會餓死在他那個時代。”

“說起來,你和他有些相像的地方。”

“性格?”林北玄挑眉。

狗皮道人搖頭,盯著林北玄的眼睛,原本渾濁的眼睛陡然綻放出一縷光彩。

“不…”

“是眼神,是氣質,是讓人忍不住被你吸引而來,是在絕望中會拉他們一把的那只手,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