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417:怎么可能呢?417:怎么可能呢?←→:
“他……走了?!”直至陰霧散去,沈清河望著視線內空空如也的地方,低聲道。
他一時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幾秒鐘后,慢慢撐直身體,左右看了看。
這時,整個祭臺上那些被林北玄祭場所剝奪了視覺與聽力和行動力的人逐漸恢復。
他們晃晃悠悠地從內心深處的還黑暗深處爬出來,失去感官的這段時間里,他們仿佛做了很長時間的夢,夢里一直經歷著被他們迫害過之人的視角。
這種已知的恐懼和不安比起未知更加令人心神崩潰,就算脫離這種狀態之后,依然有人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
龔慶之輕嘆口氣,他試圖凝聚自己的本命法器,一陣青光之后,他的本命法尺重新出現在了他手中。
一陣無言之后,龔慶之面露苦笑:“你啊你!”
他手腕翻轉,本命法尺被他重新收回,內心深處則對林北玄的手段更加驚懼幾分。
這種無聲無息間,將別人本命法器奪去,卻連本人都召不回來的本事,簡直前所未聞,就連龍虎山當代天師親臨,恐怕都做不到。
“他是真正的人仙,還是說,大羅……?”
“陰司重啟,如今現世與俗世又在加速相融,對于我們這些人而言,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還有他最后的那句話……”龔慶之眉宇深深皺了起來。
林北玄最后那句話帶著很深的誤導性,極容易讓人在心里產生各種遐想。
“難道在現世和俗世之外,還有著另外某種東西,在促進兩個世界相合?”
龔慶之雙手低垂,素色道袍微微蠕動,他試圖用道門測運行卜之術窺探林北玄的未來,然而中途測算到一半,瞳孔忽然一瞪,眼耳口鼻中齊齊淌出了鮮血。
“我已經避免了直接測算兩個世界的未來,想從陰老爺身上探尋出點東西,結果連他我都不能測算嗎!”
龔慶之抬手抹去自己臉上鮮血,一股虛脫和無力感蔓延全身。
在他素衣道袍下,皮膚如蛛網般裂開了一道道裂紋,整個身體似要破碎。
他知道自己這是受到了反噬,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之重,幾乎連他一身人仙的修為都要被剝去。
若不是他晉升人仙所用的神造器官乃是一俗神頭骨,極大增強了他的精神力,否則他的身體就不止是裂開那么簡單了,而是會直接血肉溶解。
“看來這些事,只能讓師兄自己思量了!”
龔慶之踉蹌地走了幾步,就在他即將摔倒之際,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旁扶住了他。
“紀靈?”龔慶之皺起眉頭:“你為什么還沒有離開。”
張紀靈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說道:“不是我不愿意離開,而是整個賽場都被迷霧覆蓋,耳邊又有鬼魅之音蕩人神魂,根本走不出去!”
“不光是我,那些個堂口寺廟的參賽選手也都滯留在選手室內,直到大霧散去才得以出來。”
龔慶之聞言點了點頭,張紀靈這個解釋還算合理。
那灰黑陰霧連人仙境的佛光都能阻隔,以張紀靈他們的實力,無法看穿倒也正常。
“龔叔,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從最開始整個祭臺就被大霧籠罩,之前是春雨白霧伴隨著陣陣滾雷悶音,之后又變成了恐怖的黑霧和詭譎之音。
他們這些選手室內的新一代天之驕子,被這種直接改變天氣氣候的戰斗壓抑的幾乎抬不起頭來,大霧升騰后,更是沒辦法看清與聽見里面發生的事情。
龔慶之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跟自己這位師侄如何描述今天發生的場景,沉默幾息后,只留下一聲感嘆。
“我們還是小瞧陰老爺了!”
聽到這話,張紀靈表情一怔。
他并非只在資料里見過陰老爺,相反,他當初前往洛城大學援助官方,與那位陰老爺還打過一次交道。
當時那位陰老爺給人的感覺有些兇悍,二話不說就追上官方拘押封印的俗神,將封印打碎后直接將那位俗神揪出來打殺。
這在當時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沒想到時隔幾月,那位陰老爺竟然又出現了。
而且貌似還給自己這位師叔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龔慶之拍了拍張紀靈的肩膀:“我們回去吧,今日一事后,估計就要變天了。”
張紀靈抿了抿嘴:“那這次的周天大醮?”
“算了,我們龍虎山就不參加了。”龔慶之偏頭望了眼沈清河等官方人員所在的方向。
“況且……這場周天大醮恐怕也難以再辦下去了!”
“是!”
張紀靈沉聲應道,扶著龔慶之虛弱的身體,朝山外山之外走去,他的身后跟著龍虎山一行。
另一邊,市井江湖堂口的人在問過自家高手后,也是震驚不已。
“陰老爺就是那平定羅州的北冥軍將軍?!”
“怎么可能,這兩者完全沒有半點聯系才對。”
“一個在俗世,一個在現世,莫非他能夠任意穿梭兩個世界?否則如何能夠在平定羅州餓死鬼之際,又出現在現世?”市井江湖這次帶隊的負責人一臉不敢置信道。
“或許……是他的分身也說不定。”親眼見證過陰老爺實力的市井江湖高手沉聲說道。
“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區區分身之術,想來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陰司重現這件!”市井江湖這名高手目光幽幽,他便是那隱約間,看到陰老爺身后世界縮影的人其中之一。
他看到那龐大的冥府世界里面,遼闊的邙山陰河,巨大城關中,有業火熊熊,數不盡的陰邪鬼魅在凄慘哀嚎,寒光泠泠的刀山地獄、血肉骨磨的剝皮地獄。
至于更里面的他就看不清了,不過光是看到這里,就讓他渾身發涼,背后仿佛有雙漠然的眼睛在盯著他。
“就算陰司重現,對我們來說,應該也造成不了什么影響吧?陽間事自由陽間之人定奪。”
緩緩從回憶里脫離出來,市井江湖的高手皺眉,望向說話這人,冷冷罵道:“愚蠢!”
“陰司重現,說明輪回已經重新建立起秩序,你知道我們這些跨界到俗世去的俗世子算什么嗎?”
“是在陽間肆意游蕩,占據生人軀殼重生的惡鬼!”
市井江湖高手這番話說的極重,雖然只是大膽的猜測,可誰又知道最后到底會不會發生。
而一旦這個猜測正確,甚至是沾了點邊,那對于他們這些俗世子來說,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俗世子最大的底牌是什么?
不就是那能夠重生復活的手段嗎,若是靈魂被拘禁,不光俗世里復活不了,連現世的身體也將變成植物人,跟死了沒什么區別。
身處陰老爺祭場中,那一次次控制不住的靈魂震蕩,所引發源自靈魂深處的顫栗,幾乎將他心底那股優越于俗世人的高傲感完全打碎。
市井江湖高手看向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柳菲,沉聲道:“我記得你曾跟堂里匯報說過你在羅州的見聞,相信用不了多久,長老就會親自面見你,你的信息,或許會使我們能夠領先其他堂口,一躍成為七堂里最大的組織。”
柳菲修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秀眉輕皺,輕聲道:“我知道了。”
她轉身朝濃霧散去的祭臺上四處掃視了一圈,見并沒有記憶里那道熟悉的身影,神情微微低落。
“難道是我的錯覺?”柳菲在心里喃喃道。
在各大勢力的人離開后,整個山外山逐漸被官方封鎖了起來,并且向外通知,周天大醮暫停舉辦,重新開賽日期以官方通知為準。
而在封山后沒多久,就有一批批身穿防護服的官方本組織內,各分系部門的人上山。
沈清河作為山外山臨時管理出現,帶領這些部門的人前往陰老爺曾經出現之地。
“張老,您慢點!”
“陰老爺之前就是站在這個位置,只是輕微抬手,就鎮殺了少寺廟的兩名人仙。”沈清河朝著身邊一名身穿樸素白衣,年近花甲的老人輕聲道。
張老聞言點頭,他站在林北玄所在的位置,手里拿著一塊沉甸甸的儀器,在周圍掃描起來。
而在他身后,還跟著一群白衣的科教院成員,在祭臺各處以同樣的方式掃描。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掃描才結束。
期間沈清河大氣都不敢喘,就這么靜靜陪在張老身邊,對方若有疑問,立即便上前解答。
玄國科教院雖然不是戰斗部門,甚至里面大部分成員都不是俗世子。
但這個部門的分量卻絲毫不比世俗局總部遜色,甚至還要更高幾分。
因為科教院是玄國專門研究俗世的部門,且已經有了不少成就。
例如能夠壓制俗世子俗世化的壽香便是出自科教院之手。
這對于玄國任何俗世子而言,都是足以當親祖宗供奉的存在,即使那些民間勢力也不例外。
雖說如今各民間勢力也在積極組建自己的科研力量,但比起科教院還是差了許多。
又例如能夠模擬俗神領域祭場的金屬黑棍,甚至是仿造俗世內俗神的神造器官……這些都在科教院的研究范圍中。
可以說,科教院里的人雖然不是俗世子,但他們的價值卻能夠碾壓俗世子好幾條街。
“張老,已經將周圍環境里散溢的神性因子收錄到香火儀上了。”
沈清河見科教院的人將周圍掃描過數遍后,然后一個個走上來在張老面前匯報。
張老皺著眉頭,將其他香火儀上的數據匯總到自己這臺香火儀上進行比對計算,許久后抬起頭。
他看向一旁沈清河:“小沈,跟我具體說說那位陰老爺出現到離開時的場景吧!”
“好的。”沈清河恭恭敬敬道。
他將自己和周圍人了解到的信息,總結起來全數告知張老。
在對方聽后沉思中,緊接著又緩緩道:“龍淵里有一名實習組員,他說自己親眼看到了陰老爺的樣貌,那是個看起來十分虛弱的年輕人。”
“年輕人?”張老名叫張源幸,在聽到這句話后驚訝地抬起頭。
“有調查過祭臺周圍的巡察監控嗎?”
“有,不過當時受推雷祭師影響,春雨大霧四起,監控根本起不到作用。”
“那是個怎樣的年輕人?可以依靠你組里那名實習成員的描述讓畫師畫下來,沿路調取監控。
這些俗世里的俗神人仙跑到我們世界后,會偽裝成普通人混跡在社會中,如果能以此查到陰老爺掩藏在現世的身份,對我們會非常有利。”
沈清河有些為難的苦笑一聲:“這點我也想到過,可是當我仔細詢問那名實習組員,卻什么都問不出來。
他的記憶好像被動過手腳,關于陰老爺的樣貌已經完全不記得,整個人的靈魂狀態也不怎么好。”
“我知道了,也就是說,只有陰老爺現世掩藏的身份是個年輕人這一條信息是嗎。”
張源幸無所謂道:“其實這點我早就能猜到!
能留下如此龐大且精純神性力量的恐怖存在,凡窺其真容者,必定心神迷失。
況且陰老爺還是陰司的人,對人的靈魂研究比你我透徹。”
張源幸一副我早已知曉的模樣,擺了擺手道:“跟我仔細說說他如何將少寺廟那兩名人仙打殺之事吧。”
沈清河旁邊的金發人仙和黑袍人仙在這時立即站了出來,使勁夸贊了一番陰老爺的偉力,同時表示自己并非守護聚魂鈴不力,而是陰老爺一方太強了。
張源幸撿了一些重要的聽,這時,他手中計算完神性的香火儀發出了滴滴的響聲。
張源幸取出自己的老花鏡戴上,仔細瞧著香火儀上顯露的數據。
隨即,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香火儀警報的滴滴聲也并未停止,而是一直持續,直到香火儀冒出黑煙,隨后‘嘭’的一聲炸開。
“張老,您沒事吧!”沈清河連忙護住張源幸,擔憂的問道。
這人可是他們這些俗世子眼里的寶貝疙瘩,但凡有一點損傷他都承擔不起。
“我沒事!”張源幸擺了擺手,找了個凳子坐下。
他一臉不敢置信,嘴里不停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