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

第20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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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睿頓時感覺,后背在一瞬間好似被大鐵錘狠狠砸了一下,五臟六腑都好似移了位,噗地吐出口鮮血,手中勒住畢愷脖頸的繩子頓時松開,已將近窒息的畢愷得到解脫,如撈上水面的魚兒大口大口喘息著。

從眾人被驚醒,到莊瑾思索過后、當機立斷出手,這一連串事情,說來很多,但現實不過短短幾個呼吸。

直到這時,同宿舍其他武生才好似反應過來,如夢初醒,有人點亮了油燈,更有人喊起來。

“殺人了!”

“出事了!”

“來人啊!”

“怎么了,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不想睡都給我滾出去!”今日值班的是個孫姓武師,睡眼惺忪、披著衣服過來,卻在了解事情始末后,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嚇醒了:一個武生偷襲今晚剛突破的正式武者,另一人出手將偷襲者打傷……

要知道,他自己也不過是一紋仆役,同樣不過是一經境界,這事情太大,他已然無法做主。

孫姓武師看了眼畢愷,臉色蒼白,脖子上有著勒出的深深凹痕,此刻如魚兒大口大口呼吸著,口水流了滿下巴,模樣煞是凄慘,但看上去暫時并無性命之憂,叮囑讓人先將汪睿押住,立即出去上報了。

很快,一個身穿灰袍、衣服肩膀上有著三道銀色紋路、面容消瘦清矍的老者過來了。

這赫然是一個三紋仆役!

“常管事,就是這里。”

常和同進門,繃著的臉,在看到畢愷的剎那,就是微變:“愷甥兒!”

——畢愷算是他遠房外甥,說是‘算’,因為這個遠房關系是真有點遠,大概是八竿子勉強能打得著那種,不過在這個人情社會,這次武生招募之前,畢愷家中還是七托八托拐著彎托人引見,上門給他送過禮物。

因為這種舅甥關系較遠,你要說常和同將畢愷當作親兒子一般,多么親厚、多么用心,那自然不可能,最多就是做些惠而不費的事情,比如遞一句話,讓畢愷能在食堂一人買兩份自費飯食,不然以為這種‘特權’是個人都行?常和同深諳為人處世之道,人家畢竟送了禮,得讓人家看到回報,雖然事小,但也的確事做事了。

不過,也就這點了,不說關系較遠,就說畢愷家里送去的禮物,也就值他做這么多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常和同打個招呼讓食堂允許畢愷一人買兩份自費飯食,就不放在心上了,甚至,如今都快忘記了還有個遠房外甥在沈家外院學武。

今晚,常和同半夜被叫醒,聽到一個剛突破的正式武者險些被偷襲勒死,然后被另一人救下,本來還有些起床氣,心情不怎么好,但來的路上還是抱著公事公辦想法:險些被勒死的,該安撫安撫;偷襲作案的,該懲處懲處;出手幫忙的,維護了沈家臉面,該獎勵獎勵……

只是看到受害者是畢愷的剎那,什么公事公辦的想法頓時被拋到腦后,一剎那間怒火成倍放大。

這倒不是多在乎畢愷,只是看到畢愷如此凄慘模樣,下意識有一種欺負到自己頭上的感覺,同時,畢愷家里好歹也上門送過禮,如今畢愷落得這樣,險些身死,傳出去讓他在一眾親戚面前豈不是面上無光?這不是打他的臉么?

常和同已決定此事從嚴從重處理,在詳細聽了事情經過后,沉著臉問道:“哪個是汪睿?”

汪睿蒼白著臉色、虛弱地被押上來,戰戰兢兢。晚上畢愷炫耀自己突破正式武者,那時他不知怎的,就跟魔怔了似的,只感覺滿腦袋都被嫉妒塞滿了,那時腦海中莫名就生出了一個令自己都害怕的念頭,只是轉瞬就壓下去,還恭喜了畢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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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熄燈躺在床上,越想心中越是嫉妒,滿腦子都是如‘憑什么是畢愷成了正式武者’、‘憑什么不是我’、‘憑什么半月來都是我做墊腳石,讓畢愷出盡風頭,盡受追捧’的念頭,然后他就如魘住了般,出門找了打水的繩子,對畢愷下手……

此時清醒過來,之前一切好似跟做夢似的,這才知道后怕:“大人,我……”

常和同直接擺斷:“身為武生,因為嫉妒,趁夜襲殺正式武者,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論罪……當死!”

說著,他一掌拍向汪睿腦門,這一掌又快又狠,一掌下去,汪睿腦袋清晰的出現了一個凹陷,隨即整個人身體一僵,砰地一聲倒地。

莊瑾瞳孔微縮,他看得清楚,這位常管事的手根本沒碰到汪睿腦袋,距離還有一寸多的距離時,汪睿腦袋就莫名地受力凹陷。

同宿舍的武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不過看到汪睿被當場處決,說殺就殺,連經過官府都不用,都是心頭一跳,下意識退后兩步,這才想起沈家在府城中是何等龐然大物,第一次深刻意識到這個分量。

“將尸體扔了喂狗。”常和同臉色冰冷:“還有,孫武師,明日你將此事上報執法司外務處,申請將這人家中給抄了!”

“是,常管事,明日我就去做。”孫姓武師答應著,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家人?

做什么夢吶,誰和你講什么江湖道義?造反九族都要誅,一人犯錯,株連全家不是應該的么?

常和同做出對汪睿的處理后,又瞥了汪睿尸體后背的手印一眼,問道:“之前是哪個出手,相助的我愷甥兒?”

莊瑾出列,端端正正對常和同行了個禮道:“大人,是小子。”

常和同看向莊瑾,微微點頭:“你也已經邁入凝氣境,成為正式武者了?不錯!”

聽到這話,同宿舍其他武生都是看過來,雖然之前個別細心的,已然留意到汪睿后背的掌印,但此刻聽到這位常管事確認,莊瑾真的突破成了正式武者,心中仍是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個臉色滿是震驚、難以置信。

要說今日之前,他們可從沒聽到莊瑾半點動靜,從前畢愷每天詢問進度,也都是說沒什么感覺,沒想到莊瑾不顯山露水,竟然是和向啟晨、熊磊、畢愷差不多的天才!

尤其是又聯想到:從第一日開始,莊瑾就自律加練,大半月如一日,在乞兒風波后,面對別人異樣目光,亦是寵辱不驚,不受半分影響,從不夸耀、顯擺,甚至完成第一步拿捏氣血,都沒如熊磊、畢愷和平永峰說……這份不吭不響的自律、低調,讓他們都是感到了一種莫名的震撼。

——這種震撼,不僅在于習武的天賦,更多在于那種為人處世上拉開的一個維度的降維打擊,在此之前,他們根本沒有想過世上竟然會有這種人,直到今日見到,才知道真的有,見證之后,甚至自己心中都生不出對比的想法。

莊瑾沒理會同宿舍的武生,態度謙謹答道:“小子今晚僥幸成為正式武者,正準備明早報于平師,沒想到今晚出了這事,不平之下,故而出手。”

“很好!今日不是說話的時間,我先帶愷甥兒去看大夫,等明日你找教導武師驗證過了、被褥鋪蓋搬去正式武者那邊后,去庶務司登記時可去找我,報我名字常和同就行。”常和同如是道了句,對莊瑾點點頭,帶著那位孫姓武師、還有稍稍好轉些的畢愷離開了,離開前畢愷捂著脖子說不出話,仍回頭給了莊瑾一個感激的眼神。

等常和同一行人走后,同宿舍武生看著莊瑾臉色復雜,片刻后,有人率先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

“時辰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吧!”莊瑾先一步開口,說完默默回到自己靠窗的鋪位上,和衣躺下。

因為之前的事情,本就留了三分心的他,今夜更多了幾分警惕——雖然畢愷之事剛剛發生過,不太可能再有人如汪睿般瘋狂,冒著自身以及全家性命做出糊涂事。

同宿舍許多武生也多有失眠,畢竟今夜先是汪睿偷襲暗算,隨后被清算擊斃,就連家人都要遭殃,然后莊瑾被揭露武者境界,帶來如晨鐘暮鼓般的震撼……讓他們后半夜翻來覆去,久久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