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虎一身斑斕虎皮，看似是紋路，實則全是銅錢串聯，一雙虎眸呈現銅錢孔狀，四周有黑線游動，帶著一股破妄之力，只是被掃上一眼，八兩就覺全身都被看了個通透。

不僅如此。

一股源自靈魂的顫栗，讓它幾乎全身血肉都被凍結，思維都慢了些節拍。

八兩被嚇得全身狗肉炸刺，好似小刺猬一樣：“滾開，離我老大的身體遠一點！”

老虎不言，只是舔了舔舌頭。

八兩怒了。

它嗚咽一聲，身形被黑暗籠罩，化作一頭足足有六米多高、九米多長、龐大如房屋、眉心一點潔白月牙、狼齒交錯、雙眼泛著紅色幽芒、身形勻稱威武的龐大狼獸。

“我讓你滾開，聽到沒有！”

陰影泛起漣漪，聲音如悶雷。

這一刻，八兩屹立一片可以吞噬黑暗的幽光之中，威嚴而有壓迫感，一雙幽紅的眸子，更是充斥一股血煞暴戾之氣，有了幾分真正妖獸的風采。

眼看它伏低身子，齜牙咧嘴，渾身氣勢暴漲，就要發動攻擊。

老虎終于動了。

它盤膝而坐，虎爪撐著下巴，虎模人樣：“八兩，不錯啊，你的影狼能力，看著變強很多，也更像個爺們了，老大看到你這樣，很欣慰.”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八兩氣息一滯。

它一雙暗紅色幽眸瞪大：“老大，是你？”

顧言點點虎頭，掃視四周，也覺此刻自己視野很奇妙。

他的意識，就好似一分為二。

一端是化樹之內的意識，依舊鏈接著這片五公里方圓的天地，感悟天地之間的風雷變幻。

另外一端，則是自己現在這縷意識，融入虎魄之中。

他的這縷意識，出現了異變，就好似一尊古老的祭鬼，掌控著屬于本能一般的幾種規則，不僅可以看穿維度之間的波動，甚至在滿足條件的時候，可以穿梭維度，降臨標記所在.

雖然知曉這虎魄就是老大。

但八兩在生命本能驅使下，依舊感覺恐怖，有種面對一切生命天敵的難受感。

它有些不安地挪動腳步：“老大，你這虎魄形態，給我一種詭異不祥的死寂感，好像一切生命的天敵。”

聞言，顧言咧嘴一笑，露出滿嘴利齒：“此乃祭天鬼之法，你可以理解為巫之時代的古老祭祀投影”

這些，都是他從虎魄蘇醒之后，消化得到的記憶碎片得知。

但更多信息，卻沒有。

解釋完。

顧言準備驗證下虎魄蛻變之后的能力。

他看向八兩，心念一動。

下一刻。

顧言的銅錢虎魄眼，化作無數漆黑線條，發動了破妄之力。

這股破妄之力略顯虛弱，好似有著殘缺，但依舊能夠看穿八兩身上那層遮掩的皮毛，看到它皮毛之下充滿靈韻的肉身，還有一個個儲存了肉之孽欲的粉色之氣。

就是這孽氣，顯然有些不對勁。

比如之前那個陰陽道人，都是和人類那啥，八兩卻是和

顧言：.

八兩凝聚的這種狗類肉孽，丟出去也不知是啥效果。

估計體驗者，肯定是要罵娘的。

他虎眸再次一變，變成純粹的銅錢姿態。

眼前視角，再次一變。

銅錢孔中看狗。

八兩身上，呈現出種種顏色。

這些都是氣。

其中最晃眼的，是命氣。

命氣，即命數，又叫氣運。

八兩的命氣，就是一條金色小光柱，絕大部分鏈接著它旁邊的哭風樹，也就是顧言的樹身，狗憑人貴，前途不可估量。

剩下的，卻是黑乎乎的劫氣。

劫氣從腦海孕育而生。

一部分是由八兩色欲而出，但更多是從某固定物品中誕生。

顧言虎眸一皺。

幽冥珠！

這玩意，有問題！

八兩被顧言看得全身發毛，好似光溜溜，也沒個遮掩。

它下意識縮了縮身子，夾了夾腿：“老大，你一直看人家干嘛”

“滾！”

顧言看它這死出樣，將一塊石頭塞給八兩：“帶著這石頭，看下你現在能用多久陰影穿梭！”

“哦。”

八兩身上長出一只小手手，抓住石頭。

下一刻。

它的頭頂，立刻浮現出一枚銅錢印記。

顧言也感覺自己和八兩之間，多了一縷聯系。

八兩卻毫無感覺。

它身形一閃，消失在眼前。

標記的銅錢印記，頓時失去感應。

顧言瞳孔變幻，化作破妄之能。

這一次，他依舊無法捕捉到八兩的輪廓，只能看到陰影的軌跡變幻，隱約感覺里面有東西。

“可惜上次讓那個破妄尊者，跑了一只眼，不然這破妄能力再強一些，或許能看穿陰影..”

顧言繼續等待。

十幾秒之后。

八兩儲備的月之能量耗盡，從陰影之中擠壓而出，影狼之軀消散，重新化作了月犬形態。

它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一路穿梭，已經來到了十余里之外。

就在這時。

銅錢落碗的聲音響起。

八兩毛骨悚然。

它驚恐地東張西望，掃視四周。

什么聲音？

第二聲銅錢落碗的聲音響起。

那種不安感，愈發強烈。

八兩急了，身形一變，血肉蠕動之中，居然化作了一頭穿山甲的模樣，瘋狂挖掘地面，朝著腳下打洞，好似一臺挖掘機，塵土飛揚之間，整只狗就已經藏入了地下，并還在不斷往里面挖。

它邊挖，邊向顧言求救：“老大，有東西在靠近我！！！”

第三聲，響起。

下一刻。

一頭身形龐大的斑斕猛虎，直接從虛空之中遁出，來到了泥土之中，絲毫不受山石泥土的影響，出現在了八兩身前。

八兩傻乎乎看著這老虎，終于反應過來。

剛剛的動靜，是老大弄出來的。

真是狗善被狗欺啊！

沒危險的時候，老大就是最大的危險！

八兩敢怒不敢言，委屈道：“老大，你來了”

顧言沒搭理它，只是認真看著它眉頭的銅錢標記。

等待片刻。

顧言張開虎嘴，朝著八兩輕輕一吸。

有借有還。

他借了八兩一塊石頭，八兩看到他之后，卻無還款的想法。

這就觸發了顧言祭虎之軀的另一能力：借陰。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收債。

只是之前的祭鬼，借陰通過破碗。

他的虎魄，則是靠著嘴巴。

八兩只見老大盯著自己許久后，突然就張開嘴巴吸了過來，嚇得它連連后退。

它愛自己的老大。

但不是那種愛！

只是隨著虎嘴一張，就好似法則之力鎖定一般。

伴隨神秘律動。

一股死寂的聲音傳來：八兩，還錢！

八兩一愣。

自己啥時候借錢了？

它迷糊間，只覺身體一抖，便有一撮狗毛脫體而出，飛到了虎魄的虎嘴上面。

顧言看著嘴里的狗毛，靜默無言。

這毛毛，就是他收上來的債。

祭鬼的能力，詭異是詭異，但是要按照基本的規則來辦事。

他借了八兩一塊石頭，然后馬上就追債，就算對方不還，也就只能得到一點狗毛.

顧言只能道：“八兩，去抓只活物，然后送到樹旁邊。”

說完，他身形虛化，消失在地洞之內。

這穿梭能力，看似牛批，但只能降臨在標記之物身旁，還有時間限制。

不管動不動手。

到了時間，投影就會被強行拉回本體那里。

并且，他即使降臨之后，也只能對標記之物動手，按照死板的規則行事。

看著消失的老虎虛影，八兩不明所以。

它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身上光禿禿的一塊：“誒，我一直因為不夠變態，導致無法跟上老大的腳步.”

八兩鬼鬼祟祟吐槽一句，開始了辦事。

借著強大的嗅覺能力，它很快找到一個兔子洞。

伴隨八兩的狗嘴一張一合，頌念法咒，妖力涌動之間，它的狗尾巴延長，好似小蛇一般，沖入洞中，再出來的時候，尾巴的尖端，已經多了一只小兔子。

這一套流程，它門清。

畢竟就是妖獸，夜宿狼窩，也是要給過夜費的。

這方面，八兩很講究。

所以它在打獵方面，已經十分熟練。

帶著兔子，八兩小跑著回到了哭風樹前。

見那虎魄依舊死著張虎臉，八兩有些心疼地自己揪了一撮毛發，連著兔子一起放到顧言身下：“老大，別不開心了，大不了多給你點狗毛”

顧言虎爪握拳。

有時候，他真分不清八兩是赤狗之心，腦子缺根筋，還是裝傻充楞、故意氣自己。

他很想給它一拳。

但虎魄之體，必須遵循某套邏輯行事。

他給不了。

顧言心里給八兩記下一筆，隨后將八兩的狗毛，揉成一個小球，遞到那嚇傻的兔子嘴巴前。

別看這只是狗毛，卻蘊含靈氣。

對于兔子這種凡獸而言，這就是靈丹妙藥。

它在身體本能的驅使下，張開小嘴，一口口將那團狗毛吃進了肚子。

等待片刻。

靈氣散發。

小兔子舒服地忘記了自己所在，直接躺在地上，四角朝天，陷入了熟睡，身上的氣息也一點點變強。

不過狗毛之中的靈氣有限，不可能讓兔子脫胎換骨。

這個過程很短暫。

大概過去了半刻鐘的時間。

兔子重新張開了眼睛。

它終于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一蹦一跳，想要逃跑。

顧言看著兔子腦門前，閃閃發亮的銅錢標記，虎眸露出笑意。

他張開嘴巴，輕輕一吸。

只見那正跳躍到了半空的兔子，皮肉好似虛化了一般，化作一道血氣，遁入張開的虎嘴之中，只留下一具干干凈凈的骨架，砸在地面，散成一地枯骨。

不僅如此。

一道和蒼蠅大小、呈現黃色的靈，跟著射入虎嘴之中，來到了一個漆黑的空間。

這靈無比弱小，剛剛墜入，就沒了知覺，小小的意識被種下烙印，成了虎魄的儲備食物和傀儡。

一旁，八兩看得狗眼瞪大。

老大越來越邪性了。

顧言則滿意地點點頭。

他已經摸索完了虎魄蛻變之后，所有的新能力。

新虎魄，融合了那錢家祭鬼和破妄尊者的能力，沒了之前的虎嘯震魂的能力，只是動用破妄之力的時候，虎眸增加了靈魂震懾的能力。

新能力很詭異，是一個體系：觀氣破妄、標記債主、定位穿梭、借陰還債、虛無地獄。

這一切的核心，就是欠與還。

只要搞清楚這點。

其實虎魄很好應對。

不借就行。

強行借，馬上還，一樣沒事。

難就難在這信息差上面。

一旦顧言啟動追債，對方傻乎乎跑路，就會越欠越多，最后一口嘎嘣脆。

除此之外。

還有另外一個限制。

那就是面對暴力違約，比如顧言這種老賴，就麻瓜了。

借陰借不到，還要被暴打一頓。

遇到兇一點的，說不得還會被一口吞了。

關鍵祭鬼的能力，還要受空間能力限制。

如果對方熟知這一點，在聽到銅錢落地聲之后，立刻跑入有封禁空間的一二階陣法里面，就會失去定位。

在追了三次之后，還沒到手，虎魄就會遭受反噬，失去一部分威能

反之，規則能力則會不斷變強。

對于這種情況，祭鬼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這時候，它可以派倀鬼輔助追債。

本質上，錢家所有人，就是那尊祭鬼的倀鬼，只是約定之下，祭鬼背后的存在，并未直接一口吞，而是細水長流罷了。

顧言很快就搞清楚了祭鬼的運轉規律，只是越想越不對勁。

他想了想，身形虛化，遁回本體。

另一個邊。

哭楓樹浮現出一張樹臉，緩緩睜眼：“這下對味了，意識一分為二，腦子就沒那么清醒錢家那祭鬼，有殘缺，而且缺了很嚴重的一部分！”

正所謂有借有還。

如果沒有錢家這些傀儡，那祭鬼，靠什么借？

顧言想到當初遇到的那破妄尊者，就懂了。

等價交換。

這祭鬼的完整體，應該還有一個部分：愿望！

別人許愿，算是借。

借陰，則是還。

二者是一體。

所以，顧言那虎魄，掠奪的是祭鬼還的那部分規則，卻沒有更牛逼的愿力規則。

“歸墟.”

錢家祭鬼所得，源自歸墟。

按照顧言所搜集的信息，整個天帆修仙界，歸墟的一切信息，都被封鎖，恐怕只有三大金丹勢力的金丹，才能知曉一二。

一切，又回到了問題的原點。

“所以，要怎么從那些金丹的手上，弄到歸墟的消息？”

這個問題，浮現在顧言腦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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