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后身邊的宮女來了,說是請娘娘過去一趟。”
溫云眠倒是詫異,不過皇上重視太后,再加上按照規矩,晉封貴妃還需要太后的允準,所以眼下收服太后的心,才是最緊要的。
“知道了。”
溫云眠坐著轎攆到太后宮中時,正好碰見了嫻妃和她身邊跟著的楊貴人。
這位楊貴人不起眼,也很少出來走動,如今跟在嫻妃身邊,倒也隨著過來拜見太后了。
進去時,皇后已經到了,嫻妃和溫云眠是同時進去的,太后看到她們進來,倒是威嚴的很。
太后一向都是不茍言笑的,溫云眠和嫻妃,帶著身后其她幾個跟隨而來的妃嬪,恭敬的行了禮。
“參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點頭,“都坐吧。”
眾人落座,楊貴人接到了嫻妃的眼色,看到溫云眠后,開口便說,“方才嬪妾瞧見皇后娘娘坐著轎攆,這會妧妃娘娘也坐著轎攆過來拜見太后,這架子還真是夠大的,嬪妾方才在后面瞧著,還以為是皇后娘娘呢。”
此話一出,嫻妃還期待著皇后能變臉呢,可沒想到皇后反而淡定,她當然知道嫻妃是什么意思,這個賤人還想挑撥呢。
皇后眼下痛恨嫻妃,反倒是覺得看這個“失寵”的妧妃順眼多了。
當初她就說了,帝王的愛永遠不會在一個人身上停留太久,溫云眠最初受寵,可如今不也照樣不被皇上喜歡了嗎?
所以皇后心里的不甘就平息了。
因為她知道,這宮里所有的女人都一個樣,沒有誰是特殊的。
既然大家都一樣,皇后自然覺得舒服了。
溫云眠看向楊貴人,淡淡一笑,“楊妹妹跟著嫻妃娘娘不緊不慢的過來,是覺得太后娘娘的吩咐無關緊要嗎?”
“不像本宮,將太后娘娘的吩咐放在心上,這才趕忙過來拜見娘娘的。”
溫云眠如今說話做事已經有了些許氣勢,那張清冷的面容上帶著笑意,可笑不達眼底。
楊貴人懵了,有些尷尬的看了眼太后,又看了看嫻妃。
太后勾唇,這才說,“行了,妧妃本就是四妃之一,坐轎攆有何不可?”
溫云眠雙眼明亮的看向太后,卻并未開口道謝,但是眼里卻泛著感激的光亮。
太后替她說話,她要是謝恩了,反倒像是故意和楊貴人爭執,顯得斤斤計較,像是在炫耀自己爭辯勝出一樣,反而只是感激的笑一笑,才更像是被人擠兌后,又大度不計較的溫和。
溫云眠的目光太后倒是受用,怪不得妧妃是這么多年以來,唯一一個能和寧妃相提并論的女人,這溫柔似水的模樣,感激的眼神,別說是皇帝了,就她這個后宮的掌舵人都覺得替她撐腰好像頗有成就感一樣。
楊貴人被太后說了幾句,倒也不說話了,安靜的坐在位置上。
這時太后才說,“三年一選秀本來已經在籌備中了,皇帝卻要御駕親征,遠去北疆,如今那些適齡的世家女子大多都經過層層篩選,已經到了殿選了,所以皇帝的意思是,由哀家做主挑選秀女入宮。”
溫云眠倒是淡定,畢竟挑選秀女入宮雖然是為了替皇帝開枝散葉,可更多都是帶著對家族考量的,因為選秀從來都不是選女人,選的是一個女人背后的家族和價值。
若是在朝中受皇上重視的大臣女兒,那都是已經暗定的妃嬪,而且早在選秀之前,就已經有人將那些女子的畫像呈到皇上面前了。
所以選誰入宮,表面是太后決定,實則都是皇帝已經挑選過的,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
畢竟秀女在被皇帝挑選之前,是不得擅自婚配嫁人的,若是等皇帝出征回來再籌備,又要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
所以太后主持這次的殿選再合適不過了。
“哀家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的,所以這次皇后就陪著哀家一起選新人入宮吧。”
“至于嫻妃和妧妃,就負責安排秀女入宮后的一切事宜。”
皇后臉色微微僵硬,宮中上次挑選的四個人里,溫云眠已經位列妃位,也不知新的秀女里,有沒有和溫云眠一樣厲害的女子。
其她一些潛邸舊人各個神色各異,現在還沒有新人入宮,她們就在皇上面前沒有什么存在感,要是等到那些如花似玉的新人進了宮,皇上出征回來后,哪里還有她們的位置。
本想著宮里只有她們這些人,反倒還可以爭一爭,畢竟大家在皇上跟前也都不是新鮮面孔了,但是眼下她們是沒能耐在皇上面前承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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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妃這時溫和又謙卑的說,“太后娘娘厚愛,讓臣妾和妧妹妹一同安排宮中的事,只是安排宮室一事,若是給誰分了好的住處,給誰分了不好的住處,總是要有爭執的,臣妾幫忙協理六宮的時間久一些,不如就讓臣妾來安排的,這樣妧妹妹也能輕松一些。”
“畢竟她懷著身孕,等臣妾安排好了宮室,妧妹妹簡單讓人將各個宮室里添置些物件什么的就好了。”
太后看向了溫云眠,“妧妃,你意下如何?”
安排宮室是個好活,畢竟安排好了,那些秀女入宮后最感激的必定是嫻妃,到時候嫻妃賢德的名聲可不就順理成章的在新人里立起來了嗎。
而添置東西則要辛苦的多,也繁瑣,到時候別人隨意在里面添一些什么東西,可就說不清了。
嫻妃還真是會說好聽的話,凈挑一些有利于明面上表現的活。
不過嫻妃不知道這次入宮的那些秀女們大多都是出生名門望族,可比尋常挑選入宮的那些女子要挑剔的多。
好在溫云眠前世的時候雖然不得寵,但是畢竟有子嗣傍身,那時候的她已經是貴妃了。
那些挑選宮中住處以及擺放東西的活,自然也都是溫云眠來管的,所以這一世她很清楚的知道誰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既然嫻妃非要攬下這個挑選宮室的活,溫云眠自然也沒有阻撓的道理,于是便溫柔的對太后說,“臣妾做什么都行。”
太后到底也是在宮中生活這么多年的老人了,有時候一雙眼睛尖銳的很,誰是什么樣的心思,太后也是一清二楚的。
雖然嫻妃將話說的好聽,可是這種偷奸耍滑的話,還是讓太后心中不悅,反倒是溫云眠,不爭不搶的,讓太后覺得可堪重用。
瞧見太后的神色,溫云眠微微彎起嘴角,掃了嫻妃一眼,嫻妃確實是聰明,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尤其是在這些上位者面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的大智若愚,才不招人嫌棄。
從太后宮中出去的時候,太后便開口說讓溫云眠留下,嫻妃起身的動作僵硬了些,捏著帕子的手也不由得收緊。
如今看著太后是要偏向溫云眠了……
不,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想要討好太后?做夢。
嫻妃帶著楊貴人出去時,楊貴人不由得抱怨說,“怎么太后還留著這個妧妃說話,除了從蘭苑搬出去,妧妃在宮里的地位也沒受什么影響。”
嫻妃陰冷的勾起嘴角,“她倒是有本事,一邊勾著皇上,一邊巴結著太后。”
楊貴人看向嫻妃,“那嫻妃娘娘可有什么計策嗎?”
嫻妃微微一笑,她知道這個楊貴人想巴結她,“楊妹妹這么痛恨妧妃嗎?”
聽到嫻妃這么說,楊貴人臉色隱晦,“再怎么說,嬪妾也是潛邸出身,當時妧妃還未曾入宮時,皇上偶爾也是能想起來嬪妾的,可自從妧妃勾著皇上,除了妧妃身邊的秦嬪和蘇常在,哪里還有誰能侍寢?”
“妧妃如今位列四妃,還沒坐到貴妃的位置上呢,便如此獨攬皇上恩寵,就連和她一向交好的秦嬪,也因為被皇上升了位分,而不被妧妃待見,這樣容不下其她女子的人,若是還在宮里,那哪還有其她妃嬪的恩寵?”
嫻妃勾了勾唇,臉上笑意從容,“妹妹說的沒錯,這妧妃確實是心眼太小。妹妹如今正值青春貌美,若是一直沒機會承寵,可不就蹉跎歲月了嗎。”
“姐姐說的是。”楊貴人恭敬的應了一聲。
“不過妹妹也看到了,太后不待見本宮,本宮暫且也幫不了你。”她語氣停頓了下,“若是誰能讓妧妃得罪太后,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說著,嫻妃也沒再和楊貴人同行,反而先走了一步,楊貴人卻像是被點醒了一樣站在原地,眼神微微瞇了起來,在思考著嫻妃的話。
這段時間,太后和皇后忙著挑選秀女的事情,溫云眠的心思除了在準備那些宮室里添置的東西以外,自然還要放在太后的身上。
根據前世的記憶,溫云眠倒是知曉太后喜歡畫屏。
她若不能別出心裁,這份禮物送了也等于沒送。
所以她熬了幾個晚上,畫出了一副世間獨有的雪玉牡丹畫屏。
這是前世做太后時,有個部落為了討她喜歡,特地進貢的。
畫屏表面是打磨到十分透亮的玉屏,里面雕刻著盛開的牡丹花。
低頭看著畫屏,里面的牡丹花層層綻放,極為好看。
她當時也被這個畫屏驚艷到了,所以印象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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