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規蹈矩能叫重生嗎?

1.一線律師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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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夏夜,某律師事務所依然燈火通明。

“怎么和三個老婆一起領證又不違法?”

“規避風險的辦法當然有,不要質疑主播的專業,但我們是倡導正能量的法律直播間,不是阿爾法男性實操教學。”

“大家不要學榜一大哥亂問問題哈,也不要刷屏羨慕,真實性存疑。”

“好了,下一位。”

“京城務工月入八千,全部上交,現在老婆堅持離婚怎么辦?”

“主播也沒辦法,像你這種情況離婚也交不起律師費的。”

“今天的直播連線就到這里,朋友們下周再見”

周明遠雙腿發力,將桌子和人體工學椅挪出一段距離,右手點擊關閉直播按鈕,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

直播結束,幾秒后屏幕上加載出總結頁面。

在線觀眾10w,同類人氣斷層TOP1。

兩個放在任何平臺都意味著財富自由的數字。

可男人只是斜斜沖著頁面打量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推開專門設計好的隔音房門。

周明遠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充實忙碌的日常工作,予取予求的物質條件,看似圓滿的一切。

他從底層法律實習生,一路拼進頂級律所擔任合伙人,年過而立果斷離職創業單干,搖身一變成為人盡皆知的網紅律師。

拼搏半生,功成名就,鮮花簇擁。

即使在當下這個百業凋敝的存量時代,頭部律師仍然完美呈現了二八定律。

他不僅自己吃盡紅利賺得盆滿缽滿,就連手下的人個個也都光鮮亮麗。

“周律,會客室里有您的客人。”

等候已久的助理笑容甜美,指了指不遠處欠身說道。

“好。”

周明遠點了點頭,翻轉手腕瞥了眼時間,一邊分析著來客身份,一邊望向會客室。

律師的思維一向清晰又縝密。

十一點的訪客,只會是熟人。

果然,推開門的第一時間,他就驗證了自己的判斷。

會客室的沙發上,端坐著一位唇紅齒白的明艷美人。

對方一襲緊身長裙直至小腿,經典的莫蘭迪色系在女人身上起伏流轉,將前凸后翹的曲線完全勾勒出來,嫵媚極了。

“遠哥,自從我問過你之后,這段時間都沒怎么回我消息。”

周明遠沉默不語,只是扯了扯領帶,俯身坐到女人正對面。

四目相對。

女人坐直身子,胸前的裙擺在暖光下映出一抹雪白,像是主動迎接對方打量過來的視線。

如果不是聊起這么嚴肅的話題,恐怕她這刻的動作,會是直接坐進周明遠懷里婉轉嬌啼。

先上車后補票的關系,并不影響周大律師的情感狀態。

沒錯。

單身,不是人設。

三十五歲的周明遠,正處于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期。

閱盡千帆,卻極少在港灣里駐足停留。

這當然不是他不愿意繼續推進。

相反,在他事業有成后,想要加速推進關系的女孩,如同過江之卿。

“我不要彩禮,一分錢都不要。”

女人看他遲遲不答話,干脆開門見山。

“嗯。”

周明遠總算有了聲音,嘴角的職業笑容紋絲未動,情緒極為穩定。

“陪嫁的話我名下有三套房,除了你去過的別墅,還有一套居住型學區在海淀,一套復式在豐臺。”

“車子有一輛Panamera,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再買。”

說到這里,女人停頓幾秒,水汪汪的星眸間滿是期待。

“我和家人聊過了,車房之外,再支援小家庭兩百萬現金。”

不得不說,對方的顏值和綜合條件加到一起,在京城的同齡人中絕對是萬里挑一。

“嗯。”

同樣的反應,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聲音。

周明遠還是不咸不淡地應了一句。

“當然,遠哥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缺這些,我只是想表達一下誠意。”

“我和那些女孩子不一樣。”

看到周明遠翹起二郎腿,漸漸露出幾分玩味的表情,女人下意識加了一句。

“遠哥,我也不小了爸媽都很希望我能早點安定下來結婚。”

“結婚是不可能的。”

女人一下子被噎在原地。

“你能說出結婚對我有什么好處嗎?”

周明遠抬眸反問道。

“我再和家里多要一點陪嫁”

“你可能沒聽清楚我的問題,結婚,對我個人有什么好處嗎?”

女人眨了眨眼睛,剛想耐心解釋,就被周明遠伸斷。

“在法律上彩禮和陪嫁都是婚前財產,你有三套還是五套不動產,現金兩百萬還是兩千萬,都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我一年收入九位數,你年收入不到我繳稅零頭,收入可要實打實的平均分配。”

周明遠嘴角含笑,慢條斯理:“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很喜歡小寶寶,我們可以響應國家政策”

“別別別,非婚生育一樣有政策保障,你這么喜歡小寶寶,大可以下次不做安全措施,撫養費我一分都不會少。”

女人梳了梳鬢角的碎發,啞口無言。

幾分鐘后,她澀著嗓子,像是終于從記憶里翻出了正確答案,輕聲道。

“還有愛情,婚姻是愛情最好的見證。”

“我們之間是愛情,對嗎?”

“嗯。”

女人果斷點頭。

“既然這樣我們簽個婚前協議,我會向律所預支20年的薪水和獎金,婚后每個月只拿3000塊底薪,你能接受嗎?”

女人不經意間咬了下嘴唇。

精致的瞳孔內,第一次出現了遲疑。

互聯網信息鋪天蓋地的時代,就沒幾個女孩子拎不清婚前和婚后財產的關系。

這意味著周明遠未來20年在律所獲得的收益,都是獨屬于他的個人財產。

“好了。”

周明遠熟練地擺了擺手。

“我們不合適,就這樣。”

訪客體面離開了現場。

終于到了下班時間,周明遠拉開邁巴赫車門,右腳輕踩,讓車子怠速空轉,出風口噴出冷氣。

下一秒,哈曼卡頓音響里自動流淌出男低音。

“我從來不想獨身,卻有預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靈魂”

封閉良好的車廂徹底隔絕了外界雜音,停車場燈光昏黃,員工早已下班,無人經過。

周明遠把座椅調到仰臥姿勢,閉上眼睛。

李宗盛的這首《晚婚》,直勾勾唱進了他心底。

剛剛和女人的對話,與其說結束的是一次短暫的親密關系,不如說這是一場漫長的告別。

告別一些不合適的人,告別一些走不出的事,告別一個回不來的時代。

在那個時代里,婚姻就是奮斗的全部,傳宗接代就是世界的盡頭,一個人的生命無論如何離不開這一切。

父親為后代鏟下第一撥土,兒子為婚姻踩下電動車踏板,孫子從出生起就背負高額彩禮,繼續為輪回奉獻人生。

直到大廈崩塌。

誰也不知道大廈是怎么崩塌的。

愛情抵不過面包,女孩子要學會愛自己,如何以婚化債,保障權益

直播間內紛飛的全新觀念,某種程度上是這批告別增量時代的年輕人縮影。

聰明人很難不害怕,也只會選擇優先保護自己。

未來會怎樣,沒有人知道。

唯一確定的是,二十歲純粹又簡單的戀情,像極了黃金時代天邊半明半暗的云,蹦蹦跳跳,一去不復返。

周明遠輕嘆一口氣,踩下油門,車子緩緩向前駛去。

突然,中控臺上的手機屏幕瞬間亮起。

男人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并不是想象中陰魂不散的名字,瞬間調整好情緒,按在方向盤上的右手接通電話,笑著打起招呼。

“關律,有什么指示?”

對方年輕時也曾就職于某律所,和他算得上是半個同行。

“哈?”

“晚上跑來直播間提問的匿名榜一大哥是呂總?”

“他還真打算拉著你們一塊領證?”

“我靠!”

聽慣了各種各樣的客戶故事,周明遠很少有怔怔出神的時候。

愛情和真心一向是奢侈品。

但即使是這樣的奢侈品,也有人得到上天眷顧被熱烈地愛著,把整整一摞真心輕而易舉捧在懷里。

說著不讓直播間的觀眾們羨慕,他卻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的感情經歷,打心底羨慕起來。

好遺憾啊

思緒紛飛間,午夜的車速越來越快,直到外環路上那個白光灼眼的急轉彎。

平地起驚雷。

再次恢復意識的周明遠,發現自己正在做夢。

也許是為了彌補遺憾,夢境極其逼真,逼真到他無法分辨。

甚至眼睛都不用睜開,五感在夢中紛紛重現。

晃晃悠悠的輕微失重感和站點播報聲,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坐在一輛公交車里。

濃郁的汗味,返校生行李上的塵土味道,以及各類路邊攤的混合氣息,夾雜著人潮一股腦撲進鼻腔。

還真是公交車。

“好啦,媽媽你們早點回去不用擔心,我剛跟高中同學一起去附近買完東西,在回學校路上了。”

霎時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穿過耳膜,讓周明遠忍不住睜開眼睛。

黑暗被灼眼日光用力撕碎,輕輕側過頭,窗外等候公交排出的長隊映入眼簾。

夢里的風景就是干凈啊

好像連常年環繞在上空的霧霾,都跟著消失在理想世界里。

藍天白云從未如此清晰。

再一扭頭,讓周明遠更加確信這是在做夢。

這不是鐘雨筠嗎?

陽光從車窗斜切進來,為女孩側臉鍍上一層淺淺薄金。

耳垂薄得近乎透明,逆光時甚至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

回憶中的名字束著馬尾,正低頭跟家人打著電話,脖頸白皙纖長,幾縷青絲拂過面頰,在肌膚間投下顫動的暗影。

“肯定要買啊!江城太陽這么毒,軍訓第一件事就是把防曬霜換成PA的規格才行。”

“室友們給我送了老家特產,感覺人都很好相處。”

女孩是典型的瓜子臉,大眼睛高鼻梁,下頜線條收得極妙,既不過分尖削也不顯鈍重,像是用羊脂玉雕琢出柔和邊緣,藏在光里泛著溫潤。

總而言之三個字,大美女。

這當然不是周明遠的獨家評價。

作為鐘雨筠的高中同班兼大學同校同學,這么多年下來,恐怕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對方的殺傷力。

我見猶憐的白月光類型,別說象牙塔時期的清純少年了,就連吃過見過的老油條,上了年紀也沒幾個不被這一款牢牢吃死的。

人終究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這恐怕是顛撲不破的鐵律。

不然怎么解釋這么多年過去,鐘雨筠還能走進自己夢里?

夢里,也許只有夢里,才有圓夢的機會。

想到這里,周明遠一下釋然了。

打量著面前煲電話粥的馬尾辮少女,他輕輕瞇起眼睛,展開右臂,下意識想把對方攬進懷里。

指尖觸及白色T恤,蜻蜓點水般掠過腰肢,然后五指并攏,抵達彈性十足的側腹終點。

十八歲的青春版鐘雨筠,腰間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絲贅肉,觸手間滿滿的緊繃與活力。

這也太真實了吧?

“對,他報的是法學院,和我不是一個專業。”

“你就放心吧,畢竟是高中同學嘛”

鐘雨筠還在和媽媽細聲細氣地講話。

下個瞬間,她突然瞪大眼睛,偏向車窗的側臉泛起緋紅,從肩膀開始挺直身子,偏過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了過來。

看向值得放心的高中同學。

“媽媽到站了,先不說了哈!”

女大學生自然不存在出眾的情緒控制能力,從小受盡追捧的鐘雨筠更加不需要。

“周明遠,你有病啊?”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男孩子這樣抱在懷里,鐘雨筠飛速掛斷電話,扯開環在腰間的胳膊,提高聲音。

緊接著抬起手,在周明遠小臂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聲音在嘈雜的公交車上,也顯得清脆無比。

火辣辣的疼。

這還是做夢嗎?

周明遠低頭望著小臂肌膚顯現出的一片紅痕,又抬頭看了看擁擠的538公交車,大腦徹底一片空白。

這像極了軍訓前一天,自己被人生地不熟的鐘雨筠拉壯丁,陪著她去光谷購物的場景。

我操

不會是重生了吧?: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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