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廓清晰的云從地平線生長，向無盡的天空蔓延，秋日明亮的陽光在教學樓前的大理石地面投下陰影。
來到鞋柜處，氣鼓鼓的白川桃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走在身后的黑沼牙，黑色短發慢悠悠地起落。
她垮著精致可愛的臉，皺著眉頭，眼神里寫滿嫌棄，聲音里有些怨氣：“你喜歡那個女人？”
貓貓的計劃中，在此之前并不包括“黑沼牙會喜歡別的女人”這樣的預案。
“怎么說呢，我第一次見到松阪學姐那種人。”
黑沼牙滿不在乎地從她身邊經過，打開鞋柜，拿出室內鞋扔在地上：“而且涼前輩也允許，雖然因為某只不聽話的貓貓，只剩下一個名額。”
談不上有多喜歡，但不討厭，而且對她很有興趣。
“你——”
白川桃握緊拳頭，猛然吸了口氣，實在氣不過，走到黑沼牙身邊，抬腿輕輕踢了他一腳。
無話可說，氣急敗壞。
初鹿野涼允許，她實在沒有立場反對。
“現在的問題是，你能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呢？”
黑沼牙彎腰換好室內鞋，抬手捏了捏白川桃的側臉，見她金色眼眸里寫滿嫌棄和不開心，笑著問：“今晚來我房間？”
“不行。”
“這個名額可是很珍貴的。”
“絕對不可以！”
白川桃打掉他的手，走向女生的鞋柜，加重語氣的聲音逐漸變小：“這是我的原則，我會想一個讓你滿意的補償方式。”
聽出她底氣不足，黑沼牙把運動鞋放進鞋柜，快步追上，從后面捏住貓貓的后頸：“不行，我現在就要。”
“你想怎樣？”白川桃耷拉著腦袋小聲嘀咕，黑色短發垂落，彷佛被他抓住命運。
“不能一起過夜，其他的事總沒關系吧？”
“我才不要吃…”
“你這樣說，我只好回去找松阪學姐了。”
黑沼牙俯身低頭湊到她的臉側，嗅著發間溫暖的雪松木香氣，凝視心虛躲閃的金色眼眸，不滿地問：
“原本，我至少可以得到松阪學姐的初吻，對吧？”
“我早就已經給你了。”白川桃把臉別向一旁，不敢看他，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如果是黑沼牙強迫，自己又沒有反抗能力，應該不算對不起涼吧？
不行，不可以有這種卑鄙的想法。
如果讓他得逞，以后阻止其他人時，一定會在不知不覺中墮落下去。
她的臉色瞬間冷卻，澆滅心中的火苗，抿著嘴角，艱難地從顫動地喉嚨里擠出一句話：“我可以早晨叫你起床，隨便你怎么樣撒起床氣，只要不違反原則。”
“不夠。”
“偶爾可以陪你睡回籠覺。”
“桃，你這是在占便宜吧？”黑沼牙笑著問，這種事讓初鹿野涼做更合適。
白川桃精致的臉從耳根泛起紅色，羞愧的表情說不出的可愛。
在黑沼牙玩味的視線注視下，她沉吟片刻，突然掙開捏住后頸的手，來不及換鞋就逃向樓梯：“你不喜歡就去找那個女人吧。”
貓貓真是可愛。
不過別扭的性格還是讓人有點頭疼，白川桃的原則性太強，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感覺就像收養了一只流浪貓，一時半會很難讓她認可自己變成了家貓。
沒關系，松坂花音有求于自己。
可以一點一點引誘白川桃，像在北海道時，撒麥粒捉鳥一樣。
黑沼牙心里想著，不急不慢地踩著臺階上樓，教室門前，石黑豪和相澤虎站在飲料機旁，湊在一起看二次元美少女。
“阿虎，你怎么喜歡上這種東西了？”
黑沼牙在兩人面前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疑惑地問：“你和小村同學的事怎么樣了？”
“我放棄了，她只喜歡我的錢。”
相澤虎抬起手，狠狠捏扁手中喝完的易拉罐，露出憤恨的表情：“她讓我承擔每個月的飲料費、化妝費、外出游玩費、交往費，每個月要20萬円！”
“確實有點過分。”
想到自己每個月有1千萬円零花錢，黑沼牙再次深刻認識到擁有初鹿野涼這個女友多么幸運。
“20萬円，可以買50個普通手辦，15個高端限定手辦。”石黑豪插嘴說道。
“沒錯，我不會再相信女人了！”相澤虎舉起拳頭大喊。
“東京的女人滿腦子都是錢。”
“還是紙片人最棒了！”
“這筆錢還不如請你們吃麥當勞！”
兩人意見一致，互相碰拳，同仇敵愾。
“行吧。”黑沼牙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從后門走進教室。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他們兩個的紅色頭發在某一天突然變成綠色。
沒想到小村同學竟然是撈女啊，不過和二次元相比，自己的生活還要更加美好。
社團，合租，班級，還有即將到來的研修旅行，到處渲染著玫瑰色。
東京，果然是個好地方。
教室里安安靜靜，午后的陽光斜照進干凈的玻璃，傾灑在舊木地板上。
白川桃已經恢復平常的冷淡表情，坐在課桌前，專注看書。
微微翻起的白色襯衣袖口，露出纖細的手腕，黑色百褶裙從細腰流淌而下，裙擺輕輕覆蓋在木質椅子上。
教育貓貓不能急于一時，黑沼牙沒有再去招惹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手機，給老家打去電話。
“牙，東京呆不下去要回北海道了嗎？”
溫和的女聲與吹進窗戶的風一起飄到耳邊。
“沒有，父親復活了嗎？想和他說一下交女友的事，對方是初鹿野家的大小姐。”
“初鹿野家？我記得那個孩子呢，稍等一下。”
一陣急匆匆下樓的腳步聲和聽不清的低聲交流后，手機里傳出低沉嚴肅的男聲。
“新年之前，我會去東京。”
“她好像很特別？”黑沼牙問。
“那是神明的孩子，等你繼承神社后才能知道具體情況。對初鹿野家有什么想法，你想訂婚或者分手，到時見面再說。”
“我不會繼承神社的。”
電話直接掛斷，黑沼牙放下手機，轉頭看向窗外，天空一片蔚藍，下方的中庭飄蕩著秋日的氣息，遠處的高樓大廈聳立在陽光下，玻璃幕墻閃閃發亮。
他從沒相信過“外星人、未來人、超能力者”等等，沒想到有一天會突然降臨在自己身邊。
東京，真厲害啊。
臨近午休時間結束，同學們陸陸續續返回教室，沒過多久，新海汐奈一蹦一跳地從前門進入教室，清純的臉帶著熟練的假笑，如夏日的陽光般耀眼。
她看了一眼坐在座位玩游戲掌機的黑沼牙，碧色眼眸中掠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沒有靠近，輕松地加入到一個女生小團體的聊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