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您……確定要做人流手術嗎?”
蘇喬沉默了下來,一時間沒有說話。
身旁老舊的電視里正在播放近兩日的社會熱點。
昨日,紀氏國際集團總裁紀淮安宣布,為蘇夫人建造的一座由其名命名的游樂場——S.Q游樂園,于十天后正式開園。
同時為慶祝紀夫人生日,S.Q游樂園將限免一周!
女主播舒緩悅耳的聲音響徹在安靜的診室內。
女醫生聽到后,動了下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低頭去看報告上面的名字。
蘇喬。
她記得紀淮安的夫人就是姓蘇。
某個想法跳出腦海的一瞬間,醫生隨即否定。
紀總和紀夫人恩愛情深是連城眾人皆知的事情。
聽說紀夫人喜歡花,紀總便從世界各地搜羅奇異花種,在家里獨辟一間花房,四季如春。
只為夫人一笑。
兩人這么恩愛,紀夫人若真的懷孕,又怎么會來打胎呢。
醫生甩掉自己荒謬的想法,抬眼看向對面的女人,抿唇勸:“蘇小姐,要不……您再考慮一下?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而后悔。”
電視里還在播放新聞,現場記者正激情澎湃地描述著游樂園的派氣盛大。
旁邊有經過駐足的路人,記者拿著話筒走近:“你好,請問您對紀氏總裁建造S.Q游樂場怎么看?”
路人小姐姐星星眼:“當然是羨慕呀!這么大的游樂園,只屬于紀夫人一人!”
“不得不說,紀總真的太愛他夫人了!”
“紀總寵妻又不是第一天了,你這么大驚小怪做什么?別忘了,去年紀總為了慶祝紀夫人生日,包下整個連城的大屏,徹夜滾動播放祝福!”
“我當然記得了!不僅是去年,前年紀總還包了一整夜的煙花秀,而且還調來幾架直升機,拉著橫幅環城繞了幾十圈!”
“所以現在別說什么游樂園了,我覺得紀夫人想要星星,紀總都能上天給她摘月亮!”
記者看兩個小姐姐語氣越來越激動,訕笑著示意采訪結束。
聽著這些話,蘇喬心中不由得一痛,嘴里滿是苦澀。
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堅定的開口道:“確定。”
醫生看著報告上的兩個孕囊,抿唇:“可您第一胎就是雙胞胎,很不容易,要不……”
蘇喬聽完后表情毫無波瀾,“麻煩您幫我安排,越快越好。”
對上女人堅定的眼神,醫生嘆氣回:“好的,不過我們這邊資源有限,不能立馬安排,最快也要五天后了。”
蘇喬抿唇,伊犁遠離大陸,沒有連城那般繁華,雖風景怡人,但基礎設施確實落后。
思及此,她不禁想到幾天前。
就因為她隨口一句想吃海鮮,紀淮安便吩咐人從沿海空運過來……
可下一秒,兩具交疊的赤身裸體閃過腦海。
蘇喬心里的猶豫立刻消散。
“好的謝謝。”蘇喬道謝,而后起身離開。
經過走廊,前臺護士的對話依稀傳過來。
“剛才電視上那個女生說的真的嗎?什么煙花秀,我都沒有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這還不簡單,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呀。”
“去連城嗎?可是好遠欸,我們還要上班。”
“不,就在伊犁!悄悄告訴你,紀總現在就在這里呦。而且我聽說,六天后,他會在草原上為他的夫人舉辦一場盛大的煙花盛宴!”
兩人的對話漸漸消散。
蘇喬抓著包包,走出伊犁的醫院,冬日的一抹暖陽也無法驅散她身上的孤寂。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B超,可以依稀看到她肚子里的兩個小豆丁。
蘇喬指尖發緊,三秒后,將報告揉成一團,隨手扔進包里。
正要邁步,她的手機在這時響起。
來電顯示——老公。
看著這個備注,蘇喬握著手機的手臂不住發抖,深吸一口氣才忍住扔掉手機的想法,“喂。”
一刻鐘后,蘇喬聽到動靜,抬頭便看到黑色商務車打開。
一道黑色的身影疾步走來。
“喬喬,你怎么來醫院了?哪里不舒服嗎?”紀淮安蹲在她面前,緊張問道。
說著,手背已經搭在她額頭,又摸了摸她的臉,不免松了一口氣,“體溫正常。”
“那是……?”
“我很好,沒事。”我打斷紀淮安的話,然后起身,“走吧,回酒店。”
“喬喬——”紀淮安伸手拉住女生。
他站在她面前,望著她異常平靜的面容,欲言又止:“……寶貝,你是不是生氣了?”
“昨晚是我的錯,我不該丟下你離開。”紀淮安握住蘇喬的手,語氣放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伊犁這邊的項目建設很重要,昨晚有個報告出了問題,我必須得趕過去……”
聽到這話,蘇喬抬眼定定望著他,企圖在他的臉上找到某些異常。
但不知道是不是紀淮安偽裝的太好。
他看向她的目光依舊深情,口吻溫柔,一如既往。
如果昨晚沒有收到那張床照圖片,她還真就這么被他騙過去了。
“是么?你前天不是說都忙完了嗎,是什么項目出了問題?”她斂眸,突然發問。
沒想到蘇喬會追問他工作上的事,紀淮安一瞬間緊張不已。
只能打著哈哈揭過:“寶貝你不用擔心,你老公我這么厲害,小事一樁,我都處理好了。”
蘇喬聽后沒說話,深深看了他一眼。
紀淮安嘴角扯出一抹略顯牽強的微笑,他摸不清蘇喬此刻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信了沒有。
于是只能趕快扯開話題。
“喬喬,我知道我昨天惹你生氣了,今天特來給你賠罪,走吧,給你準備了驚喜。”
紀淮安說著便拉起她的手上車。
蘇喬抓著包帶的五指收緊,手術最快也要五天后,況且她的身份證還在紀淮安那邊放著。
只能,先等等了。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到達帳篷營地。
廣袤無垠的綠茵草地上,無數帳篷錯落有致排序之上。
此刻晨光初照,金色光透過云層映在帳篷頂端,群山懷抱,宛如一幅浪漫壯麗的風景畫。
車門打開,紀淮安便拿著帽子蓋在她頭上,“喬喬,風涼。”
之后牽起她的手往最大的白色氈房那邊走。
同樣來旅游的一對情侶不經意抬頭看見了他們。
愣了一下后隨即反應過來,不禁激動跟旁邊的朋友道:“是紀淮安欸!那他旁邊的一定就是他老婆了吧!”
“就是他們!沒想到他們也來旅游!”
“之前紀總有個采訪,說他夫人喜歡旅游,還提到了新疆,沒想到這就帶老婆來了啊!”
“嘖嘖,紀總寵老婆真是從連城寵到伊犁,我聽說紀氏在新疆這邊的新項目,紀總特意留出一塊地方,要給紀夫人建個別墅,方便她來這邊玩。”
眾人捂著嘴,目光一直追隨二人。
看到男人貼心的拉出椅子,護著女人坐下,而后拿出毯子蓋子女人腿上。
又拿出暖寶寶,放在女人手里。
“媽媽,我又相信愛情了!”
路人的談論,蘇喬聽到了。
若是之前,她定會笑意盈盈地望向紀淮安,而后緊緊抓住他的手。
可此刻,一想到那張照片,只覺得心臟揪在一起,隱隱作疼。
她拿著暖寶寶,不著痕跡的撇開紀淮安的手。
“我自己拿著就好。”
看到她的動作,紀淮安愣了下,眉心微蹙。
他覺得喬喬今天怪怪的。
但還未深思,一道甜膩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
“紀哥哥~”
二人一起抬頭,就看到一個身穿民族服飾的女生騎著馬趨近,到氈房前利落翻身下馬。
“紀哥哥!好久不見!”
女生是典型的新疆美女,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臉蛋小巧艷麗。
她跑到紀淮安面前甜甜一笑。
這下,不只是蘇喬,周圍路人也投來視線,默不作聲觀察這邊。
這女生為什么對紀總如此親切?
“咳,喬喬,我跟你介紹一下。”紀淮安反應過來后,暗暗瞥了女生一眼,似是不贊同她此時的出現。
但女生雙手背后,言笑晏晏,挑眉無懼和他對視。
紀淮安只能無奈看了她一眼,然后向蘇喬道:“那個,這是我資助的學生,叫古麗。”
話落,蘇喬注意到他話里的緊繃,目光微瞇。
同時拋出幾個問題:“資助的學生?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沒跟我提過?”
幾個連續的問題讓紀淮安有些措手不及。
“是……”
“你就是紀哥哥的老婆吧?”
紀淮安正準備組織語言回答蘇喬,古麗卻搶先一步開口。
蘇喬聽到聲音,視線定格在女生臉上。
她笑著,似冬日里的暖陽,耀眼奪目,活潑可愛。
可蘇喬卻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別樣的情緒。
她回:“我是,你怎么認識我?”
“因為只要是紀哥哥的事,我全都知道!”古麗似懵懂的女孩,天真說道。
說著,靠過去抱住紀淮安的胳膊,低頭蹭了蹭,撒嬌道:“紀哥哥對我這么好,我當然要時刻關注他的一切!”
“這樣有朝一日,我就可以找機會報答他啦!”
這話聽著也沒什么不對,可蘇喬就是覺得別扭。
尤其是看到古麗緊緊抱著紀淮安的那只手臂。
加上昨晚收到的床照,她心緒更加不寧,甚至是煩躁。
可抬眼的一瞬,卻看到紀淮安正低頭跟古麗對視。
沒有抵觸,更沒有厭惡,而是含著暖意望著她。
仿佛是對一個玩鬧的小輩,無奈卻嬌縱。
剎那間,蘇喬的心陡然一沉,某個猜測逐漸成形……
“看來古麗小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幾秒內,蘇喬已經回過神,冷靜看向兩人。
“你要說什么呀?”
蘇喬扯唇補充:“古麗小姐年紀也不小了,跟有家室的男人,還是要保持一點距離。”
古麗嘴角天真的笑,僵滯了一瞬。
但轉瞬即逝,她帶著懵懂的目光,嘟唇低頭,小聲道:“可在我眼中,紀哥哥只是紀哥哥,是他出錢治好了姆媽的病,還給我交學費,而且還給我家投資了面館。”
“紀哥哥是大好人,我喜歡靠近他……姐姐,你肯定能理解的吧?”
古麗眨眼,俏皮道。
蘇喬聽著女生這挑釁的話,扯唇冷笑:“我不理解。”
話落,她還沒說什么呢,對面的姑娘竟哭了起來。
古麗雙目含淚:“姐姐,你怎么如此不可理喻!紀哥哥是我的大恩人,難道你要我遠離他,被人罵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她什么時候讓她遠離?
又什么時候不讓她報恩了?
這女生,故意偷換概念是吧。
“我什么時候……”蘇喬不耐開口,可下一秒卻被紀淮安打斷。
“好了喬喬!”紀淮安看過來,“古麗就是一個小女孩,你跟她計較那么多做什么?”
“她才十九,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小孩心性,你如果較真就太不好看了。”
說完,他抬手擦干古麗的眼淚,軟聲哄:“不哭了,你喬姐姐不是那個意思。”
“真的嗎?”古麗怯怯看了眼。
“當然了。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了么,你喬姐姐是個很好的人,她剛才只是心情不好罷了。”
“乖,別哭了。”紀淮安拍拍她的肩膀。
終于,古麗停住了哭泣。
而蘇喬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就要轉身離開,紀淮安卻拉住她的手腕。
氈房后面,兩人相對而立。
蘇喬黑著臉不說話,滿身怒意。
“寶貝,你怎么還生氣了?”
“紀淮安,你在我面前哄別的女人,我還應該鼓掌叫好嗎?”
“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樣。”紀淮安對她的憤怒毫不在意笑笑,按著她的肩膀開始哄:“真跟一個小姑娘生氣啊?”
蘇喬不說話。
“別氣了寶貝,我都跟你說清楚。”紀淮安緩緩開口。
原來這個叫古麗的女生,身世凄慘。
父母在她三歲時就在一場地震中去世了,只剩她和她奶奶。
“五年前我來新疆出差,在路上碰到她被人欺負,就讓人救下了她。之后得知她的遭遇,小姑娘雖然不幸但堅強,打工賺錢養活自己跟奶奶,沒錢上學就撿書學。”
“我看她這么努力,就順手幫了一把。”
紀淮安說完,捧住蘇喬的臉,“你老公可是在做好事欸,你不應該驕傲嗎,怎么還生氣了?”
蘇喬抬眼看他。
如果真如紀淮安所言,資助窮苦學生,她怎么會如此。
讓她憤怒的,是古麗和他之間的交流。
二人雖然隱藏的極好,但眼神交換間,古麗暗暗拋出的媚眼,那含著情愫的目光,她看的真真切切。
紀淮安還溫柔笑著給了回應。
蘇喬在心里冷笑幾聲,皺眉就要躲開紀淮安的觸碰,可下一秒卻頓住。
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蘇喬不禁湊近聞了聞。
這氣味剛才還沒有,可在古麗出現在紀淮安身邊后就有了。
蘇喬眉心越來越緊,回想起他們剛來伊犁那晚。
紀淮安徹夜未歸,第二天回來時抱著她解釋,說開會開到忘記時間,就在臨時工作室湊合了一晚。
那天清晨,她聞道了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
紀淮安從不喜歡這種甜膩的味道,也不常用香水。
她問這是什么味道,當時紀淮安出奇僵了幾秒,而后若無其事的說,是當地負責人給他泡的奶茶,可能是不小心染上了奶香味。
那天,她信了……
怪異的現象不敢聯想,蘇喬心里的懷疑幾乎就要破土而出。
她雙拳緊握,忍住。
深吸一口氣后,面上不動聲色,靜靜問出一句:“淮安,古麗真的是你資助的學生嗎?”
紀淮安看著平靜的蘇喬,嗓子發緊。
望著她的目光,心里忽地發虛。
難道喬喬發現什么了……?
想法剛冒出來,紀淮安便否認。
來伊犁四五天,蘇喬幾乎每天都在下榻的酒店待著,也沒跟其他人見面交流,今天更是第一次見古麗。
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
思及此,紀淮安壓下心虛,揚笑點了下她的鼻子,“喬喬,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什么啊,古麗不是我資助的學生,難道還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嗎?”
“關鍵我這年紀也生不出來古麗這么大的孩子。”紀淮安企圖玩笑打諢揭過這件事。
蘇喬沒說話。
紀淮安又攬住她的肩,“好了寶貝,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
“我老婆這么漂亮,又懂事又有才,我眼里心里都是你,怎么還能裝下別人。”
“古麗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等她大學畢業后,我做的這樁善事才算有始有終不是嗎?”
在紀淮安這番搪塞回避中,蘇喬失望的閉上了眼。
她捂住小腹。
紀淮安,當時結婚時,你是怎么跟我說的呢……
再次回到氈房,燒烤架已經架好,各類食材放在旁邊。
古麗看到他們回來,拿著羊肉串歡喜道:“紀哥哥,我都給你烤好了,快來吃!”
女生說著跑過來,馬尾辮在空中躍動,頭上佩戴的鈴鐺“叮叮”作響。
紀淮安拉著蘇喬,不滿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斂一點。
古麗當沒看見,拿著烤串遞到他嘴邊:“紀哥哥你快嘗嘗味道怎么樣?”
紀淮安看了眼嘴邊的肉串,下意識就要低頭,又想起了什么,接過來遞到蘇喬面前:“喬喬,你先吃。”
蘇喬平時挺喜歡吃羊肉的,可今天一聞到羊肉串的味道,突然彎身吐了起來。
孕反來勢洶洶。
一瞬間,紀淮安慌了。
古麗卻惡狠狠的瞪著她。
有心機的女人,是在影射她惡心嗎!?
“喬喬!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去醫院是不是……”
“不是!”蘇喬連忙打斷,“我就是水土不服。”
“是嘛喬姐姐,我還以為你故意惡心我呢?”古麗一臉委屈道。
話落,紀淮安眉頭微皺。
他看向蘇喬。
之前他帶她來過幾次新疆,她還挺喜歡這邊的,也沒有任何不適。
怎么偏偏這回水土不服了?
紀淮安不禁盯著蘇喬,她捂著胸口,臉色看著沒什么事,就吐了那一次。
難不成,蘇喬根本沒把他剛才的話聽進去?還在胡亂猜測他跟古麗,并且借機給古麗難堪,順帶提點他?
想到這個可能,紀淮安眉心褶皺越來越深。
“古麗,既然你喬姐姐不舒服,我送她去里面休息。”
“你自己先去吃。”
古麗注意到紀淮安的沉下來的表情,心里忍不住竊喜。
面上卻仍委屈著:“喬姐姐,既然你水土不服,那就好好休息吧。”
“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紀哥哥的!”
說完,紀淮安帶著蘇喬進了氈房。
他扶著人躺下,依舊關心她,可口吻卻淡了幾分:“喬喬,我最后跟你說一次,古麗就是個小女孩,她沒惡意。”
“人家辛苦烤的串,你不想吃告訴我就好了,何必給她臉色看?”
蘇喬失語:“我哪里給她……”
“好了喬喬,你不用再多說了。”紀淮安沒給她解釋的機會,打斷她,“你確實過分了。”
“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有事喊我。”紀淮安把被子拉起來蓋到她身上,“我給你準備點清淡的飯。”
說完,紀淮安起身離開。
蘇喬躺在床上,還在努力壓抑著孕反。
閉眼,滿嘴苦澀。
紀淮安是篤定她在給古麗臉色,才忽然轉了態度的吧。
可紀淮安,你三番五次證明你跟古麗沒關系。
是做賊心虛,卻沒想到變成了欲蓋彌彰……
就在這時,古麗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
“哇!紀哥哥你真的運來這么多海鮮啊!“
“好多我都沒吃過!一會我每樣都要嘗嘗!”
緊接著是紀淮安溫柔的嗓音:“好,今天你想吃多少都行。”
“嘻嘻,我就知道紀哥哥對我最好!”
“我要吃大螃蟹,還有大蝦!”
“小心,別被夾到!你放那,我給你處理。”紀淮安緊張道。
聞聲,蘇喬冷笑一聲。
幾分鐘前,紀淮安還摟著她,說知道她喜歡吃海鮮,特意讓人空運了點過來。
現在,卻親自伺候別的女人吃了起來。
心一陣陣泛疼,可沒想到,讓她幾乎窒息的事情,接憧而來。
蘇喬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醒時,天色已黑透。
她穿鞋出去,只看到氈房前的火爐,還有剩的一些食材。
紀淮安和古麗的身影,不見蹤跡。
蘇喬沒什么反應,轉身就要回屋,可卻驀地聽到側邊帳篷里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鬼使神差的,她走了過去。
黑夜降臨,周圍游玩的客人早已離去,紀淮安的人將附近層層把守,避免其他人闖入打擾。
所以此刻除了蘇喬,周圍無一人。
隨著她靠近帳篷,那奇怪的聲音越發清晰,也讓她意識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蘇喬停在帳篷前,看著里面微弱的亮光。
極盡曖昧的聲音透過簾子無孔不入的往她耳朵里鉆。
震的蘇喬目眥欲裂。
她顫抖著手,慢慢靠近簾子,倔強的想要確認著什么。
簾子被掀開,露出一角。
蘇喬看到清楚地看到了榻上的身影。
幾乎和昨晚那張圖重疊。
雖然早有準備,可親眼看到紀淮安出軌的畫面。
蘇喬仍然控制不住的痛心。
她揪著胸口處的衣服,只覺得心臟好像被人撕開,她快要呼吸不上來。
蘇喬頭暈目眩,含淚移開視線,而后捂著嘴,快速跑開。
她一口氣跑到河邊,跌到冰冷的地面,聽著流水聲。
腦子里滿是適才看到的畫面,很快又跳轉到其他。
有紀淮安熬夜給他總結重點,滿眼黑眼圈看著她傻笑。
有紀淮安為了帶她出去看病,不惜跟學校保安起沖突,抱著她凌晨在冷夜中狂奔幾公里。
還有紀淮安給全校送奶茶,只因她點頭答應他的表白。
滿世界的奇異鮮花、滿城大屏告白、滿夜煙花盛宴……
都是紀淮安愛她的體現。
他說,會愛她一生一世,不,每一世他都會找到她,娶她。
他說,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她。
那是求婚當晚,蘇喬笑著反問:“男人都是見異思遷的,那萬一哪一天有個比我漂亮,比我更好的人出現,你當真不會背叛?”
紀淮安佯裝生氣捏她的臉:“寶貝,把我跟其他人放在一起比較,我可是太傷心了。”
“那些人會變心,只能說明他們愛的不深,可我不一樣。”
“我紀淮安,生來就是愛蘇喬的,所以那些假設在我身上都不成立。”
紀淮安吻住她:“我會永遠愛你,永遠不會背叛你。”
蘇喬笑意加深,溫情回抱他:“淮安,我信你。”
“但若是有一天你變了,我不接受原諒,我會永遠離開你。”
紀淮安吻的更深,語氣堅定:“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往日誓言猶在耳邊,可現在,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
似一把利刃,毫不猶豫的插進她胸口。
蘇喬大口呼吸,最后大聲哭了出來。
那晚,她一個人在河邊坐了一夜。
手腳冰涼,四肢僵硬。
凌晨兩點,兜里的手機連續震動幾聲。
蘇喬眨了下眼,僵滯的掏出手機。
不知是不是屏幕太亮,在看清上面的消息后,刺的她眼睛生疼。
是紀淮安給她發的消息。
老公:老女人,剛才在外面看的開心嗎?看著我跟紀哥哥做,你很嫉妒吧?
老公:可你嫉妒也沒用,你年老色衰,紀哥哥說你無趣又死板,沒有我讓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