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搬過一把平時宋云化妝用的小凳子,坐在床邊,輕聲招呼宋云道:“宋姐,是我,許立”
宋云當然知道許立坐在自己身邊,卻依舊沒有起身。()
許立知道宋云聽到了自己的話,接著道:“剛才我和錢叔出去后,錢叔跟我說了很多我能從他的話中聽出他對你們母女的愧疚,他想要讓你認祖歸宗,跟他回江東省親宋姐,你也許不知道錢家的情況吧,但你總聽說過錢學森、錢偉長、錢三強三人吧,這些人都是錢叔的長輩。錢家在江東可以說是最負盛名的名門望族,除了這三名盡人皆知的名人外,其余擔任黨政領導干部,特別是在學術界久享盛名的錢氏族人更是不計其數”
宋云趴在床上聽到這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心中也是一動,沒想到這些人竟都與錢家明有關系,但許立跟自己說這些干什么?
許立也注意到宋云不再聳動肩膀,應該是在注意聽自己講話。才接著道:“錢家能出這么多位名人,可以說與錢家嚴格的祖訓家規密不可分,錢叔從小在這樣一個書香世家長大,他又豈是望恩負義的小人?剛才錢叔可是跟我說,他一定要讓你跟他回江東,要讓你認祖歸宗。可你知道這樣的后果嗎?搞不好錢叔會因此被家族唾棄、丟掉前程、妻離子散”
宋云聽到許立將后果說的這么嚴重,也顧不得委屈,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宋云早已經為人母,孩子今天也已經十歲,馬上就要上初中了,她更能理解錢家明的心思。但同樣的,就好比自己家孩子自己怎么打、怎么罵都行,但決不會容忍外人說一句、碰一下宋云雖然暗恨錢家明,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父親,但血濃于水,宋云身體里流著的還是錢家明的血。自己怎么恨這個不負責的父親都行,可她同樣不充許別人指責錢家明。
“你說的是真的”宋云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面帶淚痕,甚至兩腮還有淚珠掛在上面。
許立見宋云肯起來,就明白有戲。順手從床邊的梳妝臺上拿過紙巾盒遞給宋云,道:“宋姐,你還是先擦擦吧”
宋云忍不住尖叫一聲,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的女人就沒有不注意自己容貌的。不過宋云只是扯出幾張紙巾匆匆擦去淚水,卻沒有再重新梳裝打扮,現在宋云已經將許立當作自己親弟弟一般了,也不見外。
“宋姐,我剛才說的句句屬實錢叔雖然不對,可主要還是因為他們處在那個年代,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他更不知道宋阿姨已經懷孕,如果知道,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錢叔也一定會來接你們母女的其實剛才嚴重的后果我也跟錢叔說了,可他卻毫不在意,他說:只要你能承認他這個父親,一切都可以舍棄他想好好補償你”
宋云聽了許立的話陷入了沉思,她沒想到錢家明這位幾十年沒見過面的父親竟會下這么大的決心。
許立看宋云已經意動,也不急著繼續勸她,反而也沉默下來。許立知道這件事自己也就起到一個傳話筒、敲邊鼓的作用,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還得看錢家明和宋云本人的意愿。
“許立,這次謝謝你了,不管事情會如何發展,你的大恩我都記下了其他的事情讓我再考慮考慮吧”宋云想了想,還是沒有最后決斷。
許立聽了宋云的話,也沒有再賴在裴家,自己該說的話已經全說了。“那好,宋姐,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和錢叔過來一起去看看宋姨”
許立告別了裴家人后,給文天打了電話,這么重要的情況當然要跟文天說一聲。因為臨近年關,文天也沒有出門,正在家中休息。許立趕到文家時,文天正坐在沙發上等著許立。
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文天一見許立就笑道:“兄弟,你可是有段時間沒來看哥哥了我剛才讓你嫂子多炒兩個菜,今天咱們好好喝點兒”
許立點頭道:“好,不過有件事我得向你匯報一下”
文天見許立說得鄭重其事,知道必定有大事要說。“好,咱們去書房”
進了書房兩人坐下后,文天笑道:“有什么事說吧,是不是和連又出了什么意外?”
許立搖搖頭,道:“和連一切順利,常務副市長海全、宣傳部長王永生,還有政法委書沈興農都十分支持我的工作,加上連立田書記放權,現在和連雖然不敢說鐵板一塊,但至少我已經掌握了大局。這次是關于省委宣傳部長錢家明的事”
隨后許立將今天帶錢家明去裴家認親的事情一一講述后,文天大喜,一拍許立的肩膀,笑道:“你還真是有本事,連老錢都被你拿下了,有了老錢的支持,在省里我也算是有了強援”
“雖然錢叔因為感激我而被拉到了咱們圈子,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恐怕事與愿違,反而會讓錢叔身敗名列”許立還是有些擔心的道。
“你應試相信老錢,畢竟他也擔任了這么多年的領導干部,再說就是宋云也是體制中人,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不會亂來的”
兩人正聊著,聽到文天愛人喊兩人下樓吃飯。文天拉著許立下了樓,又特意拿出兩瓶好酒,兩人邊聊邊喝,至到深夜。
吃過飯許立和崔林找了家賓館休息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沒等許立吃早餐,錢家明就給許立打來電話,問許立是否有空,陪他一起去接宋云。錢家明昨天想了一夜,對許立提出的種種擔憂也考慮的十分清楚,這件事確實不好傳出去。而這件事一直都是許立從頭跟到尾,了解的十分清楚,也不用再瞞著他,如果用單位的車,難免會傳出風聲。
許立立刻答應下來,也顧得吃早飯,在路邊的小吃部買了幾個包子和崔林坐在車上對付了一口,又找了家小店買了大量燒紙。可即使這樣當許立和崔林趕到錢家明樓下時,錢家明也已經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