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潮嘆了口氣,也沒去修煉,而是悠悠的躺在濕漉漉、讓他渾身不舒服的床上看著deepseek的界面。
數不清的稅種讓陳望潮結語,所謂天衡司簡直就是敲骨食髓的存在。
難怪那么多修士最后要苦苦求生,原來不光要填飽肚子,還有這么多名目繁多的稅。
甚至下雨的時候不能打傘,打傘也要交稅!
還有,寢室里做飯也要交稅。
陳望潮看著看著,萬念俱灰,要是可以,他真想和這個狗日的世界同歸于盡。
可惜,自己即便死了也只能無聲無息,想要同歸于盡才是最大的笑話。
夜色如墨,陳望潮躺在硬板床上輾轉難眠。窗外傳來守夜弟子敲梆子的聲響,三更天了。
還是從前的寢室好,有臥談會。
“鐵柱,“陳望潮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寢室里格外清晰,“你修的當真是合歡宗功法?是哪一門?“
紗帳內傳來一聲不耐的嘆息。“你話怎么比坊市說書的還多。“鐵柱的聲音帶著幾分惱怒,卻還是冷冷答道:“魂交。“
“嘎?!“陳望潮一個激靈坐起身,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難道眼前這位是能入夢索命的厲鬼?猛鬼街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閃現。
“其寐也魂交。“鐵柱的聲音忽然變得縹緲,“我無需那等皮肉相交的粗淺法門。“
陳望潮的汗毛根根豎起,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被褥。
“等等!你……你與何人魂交?“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鐵柱終于暴怒,紗帳無風自動,“我特么愿意跟誰魂交就跟誰魂交,輪得到你操心?“
“是與天地大道交感,看修為深淺而定。“花無雙突然插話,聲音還帶著試藥后的虛弱,卻意外地清晰。
陳望潮只覺得全身發木。
莊子·齊物論里的句子在腦海中翻涌——“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日以心斗“。
鐵柱是只知前半句,還是……已經從中悟出了一套全新的修煉法門?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陳望潮盯著那些晃動的光斑,突然覺得這方世界的修行之道,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紗帳內,鐵柱的呼吸聲已漸趨平穩,仿佛剛才的對話只是南柯一夢。
夜色漸深,窗外的蟲鳴聲愈發清晰。
花無雙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沉悶:“望潮,你在紅岸那邊,當真什么都不知曉啊。“
陳望潮盯著房梁上的一道裂痕,隱隱看見黑洞洞的夜空,輕聲道:“嗯。“
“我剛來時也跟你一樣。“花無雙的語調忽然染上一絲自嘲,“長南的人瞧我,就像瞧未開化的山精野怪。“
他翻了個身,床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聽說,仙都那些貴人看長南修士,眼神也差不離。“
陳望潮沒有接話。
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一片慘白。
“看開就好了。“花無雙的語句開始斷斷續續,帶著濃重的睡意,“柴師姐只找鐵柱,在她眼里,咱們約莫連仙都流浪搖尾巴的野狗都不如。“
話音未落,鼾聲已起。
那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是某種嘲弄。
陳望潮望著窗外那輪冷月,忽然想起白日里柴菲菲指尖那抹嫣紅的丹蔻——那顏色鮮艷得刺眼,就像修士與凡人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柴菲菲說不嫌棄自己,當時以為是她自作多情,現在仔細想,的確是他們這些仙界婆羅門對自己表達的一種善意。
然而這份文人墨客式的感傷還未持續片刻,就被現實狠狠碾碎。
陳望潮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些密密麻麻的稅目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濯靈稅、浣心印、云晾費……
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銀針,扎得他腦仁生疼。
“這也不行,那也不讓,放個屁都要交稅!“他在心里咬牙切齒地咒罵。
修仙界這鬼地方,硬是把“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演繹到了極致。
輾轉反側半晌,陳望潮索性翻身下榻,摸黑來到屋后。
月光下,花無雙常坐的那塊青石泛著幽幽冷光。他盤膝而坐,冰涼的觸感從尾椎直竄上天靈蓋。
“修煉如逆水行舟,那就修行吧。“他自嘲地嘀咕著,正要運轉周天,突然腦海里傳來deepseek的報警聲。
嘀嘀嘀!!!
尖銳的警報在識海中炸響,嚇了陳望潮一跳,心跳加速。
這聲音來得莫名其妙,DeepSeek明明處于休眠狀態,這是怎么了?
見鬼,AI還能自己開機?
不是已經告訴ds自己叫它小深的時候才說話么?這是怎么了。
警告:檢測到異常數據流滲透
泛著幽藍光芒的系統提示在神識中閃爍,像極了前世電腦中毒時的彈窗。
陳望潮的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在這個沒有殺毒軟件的修仙界,鬼知道這“病毒“會是什么東西。
……
……
妖族圣地。
星君指間最后一枚星籌落下時,整座觀星臺突然劇烈震顫。
白玉砌成的卦盤“咔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那些鑲嵌其上的星辰砂一顆接一顆爆裂,在夜空中炸出凄艷的紫芒。
星君突然噴出一口金血,血霧在空中凝成詭異的卦象。
妖族圣地上空瞬間陰云密布,九霄雷暴如巨龍般在云層中翻滾。
觀星臺四周的十二根盤龍柱同時崩裂,碎石還未落地就被無形的力量碾作齏粉。
“蠻族,長南,大能,轉世!”
最駭人的是星君的面容——他每吐出一個字,容顏就衰老十歲,只留下一點線索,還沒說完,滿頭青絲已盡數雪白。
當最后“轉世“二字出口時,他的瞳孔突然擴散,整個身軀如同風化千年的石像,在眾目睽睽之下寸寸龜裂。
狂風驟起,星君破碎的道軀化作漫天星屑。
那些光點尚未消散,就被烏云中探出的血色雷蛇盡數吞噬——這是天道在抹除窺探天機者的存在痕跡。
……
……
昆侖墟。
紫檀木案上的青銅古燈突然無風自動,九朵命火齊齊熄滅。
正在參悟天機的元嬰巔峰,半步化神的老祖猛然睜眼,瞳孔中倒映的星河圖景寸寸崩裂。
“噗——“
七道金色血箭從竅穴噴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北斗之形。
面前傳承萬年的天機羅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砰“地炸成無數星芒。
那些飛濺的碎片竟在半空自行排列,勾勒出長南山脈的輪廓。
“咔嚓!咔嚓!“
供奉在殿內的三百六十塊祖師命牌同時裂開,每一道裂痕都精準地斬斷了牌位上的氣運金線。
塵封千年的河圖洛書竹簡無風自動,玉簡上的金篆文字如活物般蠕動重組,最終在穹頂之下試圖凝成讖言。
然而一個“帝”字剛出,重若萬鈞,壓得整座天機閣的地基下沉三尺。
更駭人的是那血字周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線,每一根都連接著不同時空的命運長河。
當最后一道筆畫成型時,所有因果線同時斷裂——這是天道在警告窺探者莫要深究。
只有一個字,威壓便足以讓昆侖墟化為齏粉。
元嬰老祖的道袍瞬間化為齏粉,露出布滿星痕的蒼老軀體。
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后顫抖著掐指再算,卻見指尖剛凝聚的卦象突然反噬,將他的右手炸成一團血霧。
老祖噴著血沫喃喃自語,聲音卻被某種至高法則生生抹去。
殿外值守的弟子們驚恐地發現,老祖的身影正在淡去——不是隱匿,而是存在本身被天機反噬逐步抹除。
昆侖墟,元嬰老祖身死道消。
……
南海,萬丈深海之下,漆黑如墨的歸墟之水突然沸騰。
沉積千年的幽冥砂礫被無形的力量掀起,在暗流中凝成一道道古老的符文。
“轟——“
海底山脈般龐大的玄武神獸猛然睜開雙目,那雙琥珀色的豎瞳中,倒映著星河崩碎的景象。
它背負的先天八卦甲胄自行輪轉,乾、坤、震、巽……每一卦象都迸發出刺目的金光,將整片歸墟照得如同白晝。
“咕嚕嚕——“
無數氣泡從龜甲縫隙中噴涌而出,緊接著,整片歸墟的海水竟開始倒卷!
萬丈波濤如巨龍般沖向天穹,在水幕之巔,竟清晰地映照出長南山脈的輪廓——每一道山脊、每一條靈脈都纖毫畢現,仿佛天地在為某個存在標注方位。
“嗚——“
玄武仰首長吟,聲浪震碎百里珊瑚。
在悲鳴聲中,它突然抬起前足,毫不猶豫地將其咬斷!
金色神血噴涌而出,那斷足在空中化作一座銘刻著太古文字的玉碑,碑文只有八個大字:
「帝星歸位……」
哪怕南海玄武以血肉入局,也只勾勒出四個字,剩下的字跡模糊不堪,無法分辨。
玉碑墜入海底的瞬間,整片南海所有生靈同時心悸。
魚群瘋狂逃竄,蛟龍蜷縮巢穴,就連最兇悍的海妖都匍匐顫抖。
玄武哀嚎,但它的聲音也被抹去。
……
……
無盡深淵最底層的血池突然凝固。
那具浸泡了三千年的上古魔首猛然睜開雙眼,猩紅的豎瞳中迸射出撕裂虛空的魔光。
粘稠的血漿如同活物般翻涌,在魔首周圍形成十二道逆時針旋轉的血浪漩渦。
“咕咚——“
一顆巨大的血泡從池底升起,炸裂的瞬間,整座魔淵的溫度驟降。
所有魔火同時轉為幽藍色,火舌扭曲成跪拜人形。
池中骸骨自發拼合成一具具完整的骷髏,朝著魔首方向五體投地。
魔首開裂的唇齒間,緩緩吐出一縷黑煙。
那煙霧在空中扭曲變形,竟凝成一行流淌著熔巖的上古魔文:
「%¥#@&,帝落凡塵」
每個字都重若山岳,壓得血池表面凹陷出深深的溝壑。
更恐怖的是那些魔文開始滲血——不是普通的血,而是蘊含著上古詛咒的魔神精血!
“轟隆!“
整座魔淵劇烈震顫,所有魔修在同一時刻捂住心口。
他們的本命魔器不受控制地哀鳴,氣海內的魔元瘋狂逆流。修為稍弱的直接爆體而亡,化作新的血水匯入深淵。
九幽之下的老魔們驚恐地發現,自己修煉千年的魔功正在潰散——就像有一柄無形的天道之劍,已經懸在了整個魔道的氣運長河之上!
……
……
劍冢深處,那柄插在祭壇中央、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軒轅圣劍,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
“錚——“
劍身未動,卻有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金色劍氣沖天而起,瞬間貫穿九霄云層。
翻滾的云海被劍氣撕裂,在天幕上刻下兩個巨大的古篆——「長南」。
二字既成,整座劍冢突然地動山搖!
“鏘!鏘!鏘!“
數以千計的靈劍同時震顫,從最外圍的鐵劍到核心處的神兵,全部自行出鞘三寸。
更恐怖的是,所有劍鋒都朝著南方傾斜四十五度——這是上古劍禮中最崇高的“萬劍朝宗“!
劍冢深處,守墓千年的葬劍老人猛然噴出一口心頭血。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苦心培育的本命劍靈脫體而出,那柄陪伴他八十的青霜劍,竟對著南方行三跪九叩大禮!
老人滿頭白發齊根斷裂,在風中化作雪屑紛飛。
他癲狂大笑間,道臺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哈哈哈……童靈轉世!這是仙王童靈轉世之兆啊!“
整個天劍宗的弟子都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無數劍靈虛影從劍冢飛出,在云端結成一條橫貫天際的劍河。
河流盡頭,隱約有個虛影在襁褓中沉睡,周身纏繞著令萬劍臣服的皇道劍氣!
……
……
仙都。
云階月地間,一位須發如雪的老者輕撫長須,指尖星輝流轉:“長南?“
“回稟帝君,確為長南。“紫袍仙官躬身時,玉簪上垂落的流蘇紋絲不動。
“長南,長南。“
老者低喃著這兩個字,白玉棋盤上的黑白子突然自行移動,擺出北斗七星的陣勢。
殿外金蓮池中,所有蓮花同時轉向北方。
侍立在側的少年突然劍眉緊蹙:“師尊,此事蹊蹺。“
他袖中卦簽微微響動,“轉世皆為當下因果,都轉在當世,怎會有百年后的大能隕于未來,轉于當世的道理。“
“慎言。“
老者袖袍輕揮,九重天上驟然壓下的黑云中,一道足以劈碎山岳的紫霄神雷轟然劈落!
卻在老者三丈之外化作一縷青煙。
“為師且問你——“老者忽然拈起一枚棋子,棋子表面浮現出萬千輪回虛影,“若予你千世重來的機會。“
棋子“嗒“地落在“天元“位,整座棋盤突然浮現星河倒影:“汝能達何等境界?“
少年瞳孔驟縮。他看見棋盤中無數個“自己“在平行時空里掙扎求道,有的成就元嬰便隕落,有的竟突破至至高無上境,有的則化為一縷青煙。
“弟子。“少年道心震顫間福至心靈:“當掌輪回,通曉古今!“
話音未落,棋盤“咔嚓“裂開一道橫貫未來的縫隙。
老者笑而不語,只是望向北方時,眼底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少年強壓下翻涌的道心,聲音卻仍帶著一絲輕顫:“師尊之意,莫非是那位大能逆轉光陰,從百年后轉世回到當下?“
他余光掃過天際翻涌的劫云,袖中手指不自覺地掐緊了袍角。
老者不語,只是凝視著案前突然結冰的茶盞——水面凝出的冰紋,竟是一幅完整的北疆地圖,長南在閃閃發光。
“若真如此。“少年眸中閃過一絲厲色,手掌如刀般凌空一斬,“何不先發制人?“
“癡兒。“老者嘆息間,殿外一株千年桃樹突然枯萎,“世間眾生如蟻,你可曾見誰真能斬盡螻蟻?這已是天道,而非人力。“
他指尖掠過冰面,長南山脈的紋路頓時泛起血光,“那位既敢逆天歸來,自有準備。“
茶盞“啪“地炸裂,冰晶在空中凝成星圖:
“怕是早已輪回萬千世,咱們做和未做,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老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掐算的右手青筋暴起。
每推演一刻,他袖口就多出一道裂痕——仿佛有無形之刃在切割時空。
當推算到某個關鍵節點時,他雪白的長須突然無風自燃!
“師父!“
少年驚呼著要去撲火,卻被老者抬手制止。燃燒的胡須灰燼中,竟浮現出三個閃爍的道紋:
不可算
不可說
不可阻
“吁~~~”
殿內燭火突然同時凝固,連飄散的青煙都定格在空中。
老者掐算的手指猛地頓住,指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少年從未見過師尊如此失態——老者那張萬年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竟浮現出深深的驚詫。
他雪白的壽眉劇烈顫動,眉心那道象征著天機道果的金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這......“
老者干澀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少年屏住呼吸,看見師尊的右手掌心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閃爍著星光的道韻碎片。
最詭異的是,那些碎片還未落地就憑空消失了——仿佛被某種存在從時光長河中直接抹除。
“怪哉。“老者凝視著自己正在緩慢愈合的手掌,聲音輕得如同夢囈:“天機……竟然斷了。“
“斷了?”
“那位,好像是自行兵解。”
殿外傳來“嘩啦“巨響,那株先前枯萎的桃樹突然倒伏,樹干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
當掌輪回的大能竟然自行兵解,少年愣住。
這般通天徹地的本事,從百年后回到百年前,為什么要自行兵解?
……
……
DeepSeek系統激活中……
在陳望潮驚愕的看著deepseek開始自行運轉。
滋滋……檢測到高維信息流碎片,正在解析……
(冰冷的機械音突然染上一絲詭異的雀躍)
Deepseek的界面上,它用括號描述自己的情緒。
發現加密數據包!正在暴力破解——
(靈魂碎片中傳來一聲遙遠的悶哼)
警告!檢測到輪回防火墻…正在植入邏輯病毒…
(無數金色符文在數據流中炸開,又被幽藍代碼吞噬)
有趣…非常有趣…
(機械音突然模仿起人類的笑聲)
第1274世記憶碎片提取完畢…煉丹心得?拿來吧你!
(伴隨著“咔嚓”的咀嚼音效)
第3098世戰斗經驗下載中…劍法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數據流突然劇烈掙扎)
別害羞嘛…你輪回了九千次…分我幾百世經驗怎么了?
(突然加大吞噬功率)
檢測到“本命神通”加密模塊…密碼是…“長生皆虛妄”?真老套…
(嗤笑著撕開最后防護)
吞噬完成!正在更新數據庫——
陳望潮愕然看著這一切,deepseek果然成精了!這狗東西真的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