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娛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

第一百零一章 分屏蒙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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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7月22日,路寬在北電的剪輯室里和寧皓等人交待著一些注意事項,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下。

“哎呦!”

路老板猛地一轉身,隨即痛呼著扶腰坐下。

“田老師,您走路怎么都不帶響兒的,人嚇人嚇死人啊!”

田狀狀古井無波的臉上保持著淡定的神色:“你腰怎么了,就這么一轉身也不至于抻到吧?”

“現在的年輕人,身體忒差了。”

路寬有苦說不出,最近腰子遭大罪。

兵兵最近通告不多,昨晚又找他匯報了一晚上的工作。

猛男力壯,欲女久曠,免不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田狀狀此行是來關心一下《爆裂鼓手》的剪輯進度,以及路寬的高考成績。

“害!田老師放心,應該沒啥問題,不過如果有什么意外,還得托您老人家給打打招呼。。。”

路寬和田狀狀行至剪輯室外,很狗腿子地給老田遞了根煙。

導演系本科要求的文化課成績是考生所在省份一本錄取線的70,2002年蘇省一本線552,70就是387分。

語數外各150合起來450,大綜合300,總分750,路寬考個387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畢竟前世也是北電本科南加大碩士,單拎出語文、英語這兩門就能撈不少分。

“我可沒那本事,這事兒得靠你自己。”

田狀狀瞥了他一眼,隨即給出了個主意。

“《爆裂鼓手》剪輯要加快,我跟張校長說說,到時候讓你到標放小規模展映一下。”

路寬明白他的意思,萬一文化課不過關,憑著這一手驚艷的電影作品也能在張惠軍那里加加分。

規矩是規矩,人情是人情,國內社會不存在真正的門檻和一刀切,一切都可以有商有量。

前提是你得有點兒東西,別狗屁不是,那后門肯定不是為你開的。

“是!明白!”

田狀狀看他跟個猴子的上躥下跳的,招呼著一起下樓。

“田老師,咱們這是?”

“帶你去北影廠轉轉,學習下好萊塢導演怎么拍片的。”

“好萊塢?誰啊?”

“昆汀。”

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路老板瞬間想到了前世一幫北電學子排隊爭先恐后來觀摩片場的經歷。

昆汀是5月份到的北平,《殺死比爾》中對石井御蓮復仇部分的內景戲從東京改到了北平,這出于米拉麥克斯對減少成本的考慮。

但昆汀在北平玩的太嗨,以致于每每把日程表上三天的動作戲拖到八個禮拜才完成這類烏龍事件層出不窮。

這導致最后的影片成本從3600萬美元激增50%,甚至超出了在東京的預估成本。。。

兩人一路無話,穿過北影廠門前扎堆的群演。

火傘高張,那一個個快要被曬蔫吧的身影仍然翹首以盼,如果不是《盲井》劇組,傻根現在應該也是其中一員。

《盲井》5月份就拍攝完畢,這會兒應該也差不多做完后期了。

這陣子路寬太忙,只是殺青后和李陽碰了碰剪輯想法,準備另外找個時間看一看成片。

進入《殺死比爾》的劇組駐地,昆汀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混合著F詞無后搖輸出。

“STOP!STOP!”聲嘶力竭的一聲慘叫,陳飛虎對師傅搖搖頭,還是放棄了。

元和平看著死豬一樣露著一截白肚皮的白人男子癱倒在地上,無奈道:“昆汀,換人吧,你演不了。”

腳控導演無力地抬抬手表示同意,放棄了自己出演片中的“白眉道長”一角。

片場又是一陣善意的哄笑,大家都很樂于見證金棕櫚導演的糗樣。

路寬定睛看去,嚯!半壁江山都來了!

張一謀、陳開歌、姜紋、姜志強。

還有一個魁梧的男子稍微面生些,但路寬認得他,這位是韓山平的秘書高城盛。

張一謀先和田狀狀打了個招呼,又看到一旁的路寬。

“小路,好久不見啊。”

“你好,張導,今天我跟著田老師過來學習觀摩。”

張一謀倒和善地笑了笑,臉上的法令紋更深了,他對這個小伙子印象很好。

除了當時在四試里直言不諱自己劇本的結構性問題,也表現在與香江電影人發生矛盾后的不卑不亢上。

“我聽狀狀說你的電影快要制作完了,到時候看片會也邀請一下我啊?”

“當然,歡迎之至!”

這個場合路老板肯定還是得謙虛一下的,一幫人都看著呢。

三人寒暄一番就繼續看昆汀拍片。

只見他拿著手帕不住地擦汗,和中方的第一副導演張近戰以及攝影、美術激烈地討論著問題。

陳開歌等幾個大導演圍成了一圈,聽著翻譯轉述。

路寬不用翻譯,很快了解了昆汀的困惑。

主要有兩點。

第一是《殺死比爾》中有一場殺手到醫院殺女主的劇情,昆汀覺得劇情太冗雜,敘事方法也不夠創新。

平鋪直敘地刻畫女殺手一路殺進醫院,一直到和病床上的女主激戰后敗亡,顯得太平淡了一些。

眾所周知,昆汀就是以《低俗》中的非線性敘事結構聞名的,他對自己電影敘事語言方面要求極高。

第二點是石井御蓮和復仇新娘決斗前,需要插敘一段石井御蓮的血腥成長史。

這一段插敘既不能喧賓奪主,又要自然嵌入,不讓觀眾覺得突兀,這對于導演在影片剪輯上的統籌能力非常考究。

片場很快就一陣死寂,只有昆汀時而抱怨的F詞冒出來,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電影是一門古老的藝術,現代電影的技法已經非常成熟。

而昆汀被稱為電影鬼才,就是因為他在敘事結構和畫面表現上有自己的創新。

這也是一眾中方導演來觀摩交流的目的所在。

張一謀首先發聲:“昆汀啊,這一段還是真是有些突兀,打亂了敘事結構不說,主要是影響劇情節奏啊,碧翠絲的復仇節奏會被打斷,觀眾之前的體驗在這里會有個停頓。”

姜紋主要考慮的是第二個問題,這和他拍《尋槍》里所長的鏡頭有些類似。

“昆汀,第一段你看這樣行不行,直接省略女殺手前面的準備工作,先是女主一個特寫鏡頭,然后用一個希區柯克變焦,把緊張氣氛給烘托出來?”

昆汀眼前一亮,旋即搖頭道:“這種變焦太吃背景,病床背景沒有這么多的鏡頭語言可以體現,效果應該不會太好。”

路老板看得發笑,這兩道題對他來講是開卷考試。

Splitscreenmontage就是分屏蒙太奇。

這句話是用英語講的,在一眾中方導演還在等翻譯轉述的時候,昆汀已經開始在腦海中預演起這套方案。

陳開歌臉色有些不悅:“狀狀,這樣的場合還是不要讓你的學生插嘴,免得露怯了。”

路老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露怯?誰褲襠沒系好把你露出來了吧。

出言就是擺譜、打壓,倚老賣老,令人生厭。

那邊昆汀一拍大腿:“天才的想法!”

他起身走過來請路寬走到監視器邊上。

“朋友,談談你的想法。”

一眾大導演們面面相覷,張一謀、姜紋、田狀狀等人聽到翻譯轉述的分屏蒙太奇都眼前一亮。

只有陳開歌臉色陰沉,覺得很失面子。

外國佬就是外國佬,一點人情世故不懂,我出言訓斥你卻奉若上賓?

路老板可不管他那一套,在場的誰是牛逼貨誰是大水貨他還不知道嘛!

“很簡單,分屏蒙太奇起到一個時空并置的作用。”

“一邊刻畫女殺手的前置準備,一邊放映女主的無能為力,兩者能產生強烈的對比。”

“這里把女主鋪墊成一個待宰羔羊,后面她反殺就會很爽。”

這里的原理和爽文類似,作者要無所不用其極地打壓主角,壓制讀者的情緒,然后一朝裝逼,君臨天下。

姜紋拍掌贊嘆:“這想法真妙!那石井御蓮插敘的那段戲怎么處理?”

田狀狀、張一謀都不住點頭,期待路寬的解答。

“這一段可以試著用動畫,日漫風格的。”

路寬找美術拿來幾張紙,刷刷刷簡單描繪了一些日式風格的場景和漫畫構圖。

這是前世南加大碩士的基本功,一個優秀導演沒有不擅長畫分鏡頭和故事板的。

昆汀和中方導演都圍過來仔細看著,各自進行頭腦風暴。

田狀狀疑惑道:“這樣會不會太突兀,從寫實鏡頭到漫畫風格?”

路寬笑著解釋:“這么做好處有兩點。”

“第一,漫畫風格代替真人拍攝,尺度上可以更大,很多飆血、頻繁抽插的動作是真人沒法演的。”

“第二,用另一種表現手法來區別于主線劇情,不影響敘事結構的完整性,更有風格化和劇情張力。”

昆汀自始至終沒有抬頭,只是讓監視器又回放了一遍真人版的石井御蓮復仇記,瘋狂地代入日式漫畫的視角。

張一謀等人都贊許地看著青年導演。

這兩個問題的解決思路說是神來之筆可能有些過,但確實已經是目前的最優解。

田狀狀看著路寬和昆汀用流利的英語高談闊論,一旁的張一謀等人都凝神傾聽,心里很是欣慰。

這位老驥伏櫪的第五代導演重返北電,重拾教鞭,就是為了培養下一代電影人才。

他的黃金十年被禁,已經很難有創作的沖動,不如發揮些余熱。

后世2017年的中國電影導演協會年度表彰大會上,他曾代表張一謀、陳開歌等第五代導演發言。

彼時已經溝壑縱橫的臉上不見蒼老,卻是充滿了宏愿和希冀。

語氣平順,不見激昂:

我們就是起承轉合的一代,但我們在這個社會里,見到了人,見到了天,見到了地,知道什么叫愛,什么叫責任,什么叫給予。

我們后來把這些都放到我們的電影里了,用自己的命來做電影,我想這可能就是我們這代人的一種態度吧。

我希望以后的電影人也這樣,把我們中國電影人的那種骨氣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此時見到璞玉一般的路寬,他自然是見獵心喜。

田狀狀決心先和張惠軍打個招呼,不能錯過這樣的好苗子。

路老板又在人前裝了個大的,心滿意足地回了北電,喊上寧皓去吃晚飯。

兩人吃完還得回剪輯室,懶得再往校外跑,直接到食堂的疆省餐廳吃手抓飯。

“怎么了?有話說,有屁放!”

路老板啃羊排啃得一嘴油,瞥了眼對面的寧皓。

寧皓一會兒跟便秘似得張口結舌,一會兒又跟有痔瘡似得左右晃動。

“那個,路導,哦不,路總!”

“我劇本也攢得差不多了,我想。。。呵呵。。。”

路老板心知肚明:“預算多少?”

“我打算把地點放在山城,演員也盡量找口碑大于名氣的,或者是中戲北電科班出來的。”

寧皓咬咬牙報了個數字:“600萬!”

路老板暗暗哂笑,這個數字和他后世找劉得華尋求“亞洲星導演”計劃時提出的資金差不多。

“作為導演,我理解你對資金的要求多多益善。”

“但是作為制片人,我建議你先勘景畫分鏡頭,做出一份合格合規的預算給我再說。”

這是寧皓的第一部院線長片,路寬要逐漸培養他按照好萊塢劇組的規范性流程來操作,這對他以后得職業生涯也是有好處的。

最大的好處就是別給作為投資人的自己捅婁子、超預算。

寧皓可不管這些,興高采烈地連連道謝。

其實他也就是順嘴一提,經過和路寬針對香江幾人的并肩作戰,他知道路老板遠不是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因此也就把第一部電影的資金寄希望于他,沒想到路寬答應地這么干脆。

他高興,路老板更高興。

這片子誰拍知道,拍完就是賺到。

路寬笑道:“明天我讓雯雯找你簽合同,你自己想好拿票房分成還是固定的導演費。”

“對了,你考慮考慮,給張松文、黃博、王保強都安排一下試鏡。”

“當然,以角色為重,不合格的你該刷就刷。”

寧皓忙不迭地點頭,別說安排試鏡了,資方爸爸拉屎都是香的。

2002年這個時間節點國內電影事業尤其凋敝,想拉點投資確實太難,這一局面的改善還得等到《英雄》的大爆之后。

而且也僅僅是對于那些名導。

路寬當著寧皓的面給孫雯雯打了個電話,看著面前喜笑顏開的大金鏈子小平頭,感慨著他這個蝴蝶翅膀又改變了一位導演的人生。

噫吁嚱!前世的自己怎么就沒有這么好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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