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娛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

第二百零八章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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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張河蟹了,等等吧)

平心而論,路寬對這幫擁有獨立精神的第六代是充滿同情的。

也是充滿了同理心的。

他前世也曾是胸懷電影夢,一心追索藝術理想的青年。

只不過賈科長、王曉帥等七君子是在官方的壓制中苦苦求生,自己是在資本的鐵蹄下慘然敗北。

這一世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也變成資本的路老板,今天當著一幫電影藝術家的面,來充當官方的喉舌,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只不過這條惡龍,是前世的少年身死轉世。

可是熟知國內電影產業未來發展的他知道,官方定下的這個基調是沒錯的,是符合電影產業發展歷史潮流的。

2003年國內電影票房的10億,在7年后變成了100億。

而今天這一幫解禁的地下導演們,會在3年以后開花結果:

賈科長的《三峽好人》拿了2006年的威尼斯金獅,王權安的《圖雅的婚事》拿了當年的柏林金熊,這幫第六代們在國際舞臺風光無限。

韓山平推他出來打擂臺,但現在顯然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這幫七君子正群情激憤,他再是想給自己攫取政治資本,也不能往槍口上撞啊?

文化人的嘴那可是一個比一個的損,剛剛賈科長那煽情樣兒你老韓沒看著啊?

一位電影局官員清了清嗓子:“各位,時間寶貴,回到今天的主題吧。”

韓山平老謀深算,看著局長陰沉的臉色,當即接過話筒。

“國內這兩年有一位青年導演,作品無論是在國際影展上的認可度,還是國內票房數字都比較好。”

“路寬導演,請你先談一談對國內商業電影發展的看法吧?”

路老板心里大罵老賊無德,卻仍舊面帶微笑地接過話筒。

不過他也很雞賊,絕對不會把自己陷入不利的位置,果斷把張一謀也拉下水,讓自己不顯得那么突兀。

“說起國內的商業電影,公平地講,是從去年一謀導演的《英雄》開始的。”

“當然,國內目前商業電影從題材和配套上都還有亟待提升的空間,但是起碼《英雄》這樣的大片把觀眾吸引進了影院,這就是商業電影最大的利好。”

賈科長凌厲反擊:“路導可能誤會了,我們并不是一味排斥商業片,而是國內的商業電影愈發走向了行業壟斷和破壞規則的一面。”

“別的不說,你的《小偷》我是去電影院看的,影片的質量非常高,但與此同時,連我老家的電梯里都能看到你電影的廣告,這就很讓我驚訝了。”

“作為一名非類型片的導演,我對這樣的電影藝術和壟斷性權力的結合感到擔憂,這是對公共資源的非良性攫取和利用!”

賈科長后世因為《三峽好人》的排片和張衛平就有過一場罵戰。

他說這些話一方面是源于對藝術電影不具備市場營銷條件的悲嘆,也是為了彰顯自己心中那一絲所謂的民主精神。

從他后世的博文和社評看,賈科長把這種電影鋪天蓋地的營銷叫做彌散的電影法西斯,從社會學的角度看是破壞了平等和民主的原則。

腦洞清奇。

賈科長話里行間暗諷他為官方張目,沒有站在同為導演的陣營,聽得眾人都是暗自咋舌。

這幫第六代就是勇,太敢講了。

一邊穿著紅馬甲的劉伊妃卻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路寬,不自覺地俏臉帶笑。

她特別喜歡聽路寬講電影世界的內幕,比如給她講香江左派電影人,講茜茜公主和維斯康蒂的故事。。。

劉伊妃覺得無論路寬是在拍片還是在做電影有關的事情時都特別神采飛揚,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人面獸心的洗衣機。

整個人都變得特別純粹。

路老板自然不懼這樣的論戰,當即想也不想地反駁出聲。

“賈導的思想似乎還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停留在你們發軔和成長的70年代。”

“我認為,賈科長這樣把電影的正常營銷,妖魔化為對公共輿論和權力的侵占是不妥的!”

賈科長正待答話就聽得路寬滔滔不絕。

“電影有三層屬性,第一,電影是技術,第二,電影是藝術,第三,電影是商品。”

“電影不僅是你們口中解放思想、撕開輿論鐵幕的藝術品,更是產業發展中最普通的一件商品。”

“電影的拍攝、后期、發行、宣傳、放映都需要成本,如果賈科長是作家,大可以憑著一支筆一張紙就去開展創作,滿意就繼續寫,不滿意就撕掉重來。”

“但是電影可以嗎?如果各位僅僅是為了抒發自己的個人抱負和情感去做電影,人為地割裂電影具有的商品屬性,就是對投資人、對觀眾的極大不負責!”

路老板頓了一下,拋出一句重磅炸彈。

“如果各位還不能認識到時代和行業的變化,今天你們從官方的地下走到地上。”

“明天你們依然會走到商業的地下!黑暗的地下!”

一語既出,各方的反應不一。

佟局等人不無贊許地點頭,認可他的判斷,電影市場的商業化潮流不可逆,如果你一定要做非主流,就必須做好被時代拋棄的準備。

時代拋棄你的時候,不會通知任何人。

張一謀、姜紋、何坪、陳開歌等人也是陷入沉思,他們這些第五代,反倒是先“背叛”了文藝片的隊伍,率先開始了商業大片的探索。

《英雄》之后,有《天地英雄》,有《無極》。

其他從業者們倒是非常認可,比如于冬、董雙槍等人。

他們都是電影產業鏈上的一環,要么是投資人、要么是發行商。

如果國內電影人都像賈科長、王曉帥等人這樣搞個人創作,拍出來就被禁,最受傷的是他們。

比如在《鬼子來了》上栽了個大跟頭的董雙槍,從此以后沒再碰過姜紋的片子。

只有北電的志愿者學生們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兩人到底誰對誰錯。

路老板說這些話不是有意挑釁,不是無的放矢,反而更像一次友好的提醒。

因為這是基于后世的事實。

還是以賈科長的《三峽好人》和王權安的《圖雅的婚事》為例。

誠然,這兩部地下導演的作品獲得了國際影展的認可,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走入了商業的“地下”!

《三峽好人》和《黃金甲》同檔期廝殺,最終只被定點在40多家影院播出,豆瓣8.1,叫好不叫座,國內票房100萬余。

而《黃金甲》呢?豆瓣5.5分被瘋狂群嘲,王碩就是在這部電影里嘲諷老謀子是搞裝修的。

結果全球票房8000萬美元。

《圖雅的婚事》亦然,在2007年4月上映,對打的全是好萊塢大片,最終票房120萬。

再往前的2005年的王曉帥的《青紅》,斬獲了戛納電影節評審團大獎,票房150萬左右;

同期的大爛片《無極》,票房1.8億。

上哪兒說理去?

因此路老板的前兩部電影,才會千方百計地在藝術和商業之間找平衡,能在電影上獲獎自然好。

即使不能,也一定盡量盈利。

因為這個時期的電影市場實在太過凋敝,還沒有給他盡情地去創作和抒發個人情感的機會。

怎么活下來最重要。

王曉帥在七君子里面脾氣最火爆,也最喜歡在媒體開炮,看著比自己小了二十歲的路寬“大放厥詞”,忍不住跳出來激斗!

“路導,你好,我看過你的兩部作品,說實話我很喜歡,也很不喜歡。”

“我覺得你是為了討好觀眾和豎立噱頭,故意把兩部本可以深層次討論人性的電影做了庸俗化的處理。”

還是導演了解導演,路老板的想法是瞞不過這些整天搞作者論的藝術片導演的。

“我承認,你的電影在文藝和商業上做了很好的平衡,但是今天既然佟局都說了既往不咎,暢所欲言,我也提出些觀點來,大家碰撞碰撞,可以嗎?”

路寬自從發完言就沒有坐下,對面的七君子對自己搞起了車輪戰,看樣子是誓要把自己這個官方走狗斬于嘴下。

“當然,請講。”王曉帥道:“路導有自己的電影公司,也有優質的廣告渠道和發行能力,當然可以一手藝術、一手商業。”

“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現今國內的藝術電影已經岌岌可危,甚至比佟局剛剛所說的整體趨勢更要式微。”

“就我了解的,今年國內藝術片的排片少、場次邊緣化、時間非人性化,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范疇。”

“我認為,國家把文化產業納入戰略發展的宏觀格局,不僅僅是為了它的商品屬性,也是為了電影本身承載的文化內涵和文化使命!”

“因此,就這么把文藝片放到市場里優勝劣汰是不公平的,是有違科學發展規律的,藝術一定會被扭曲!”

王曉帥的論點乍一聽很有說服力,立馬引起了現場的竊竊私語。

佟局長和老韓默默對視一眼,心道這幫人即使被解禁了,還是一心搞他們的藝術電影,完全沒有大局觀。

只是這樣的論調聽起來又不好反駁,誰能說國家發展文化產業就只是為了創造經濟效益呢?

電影的人文內涵和社會效益還要不要了?

只有路寬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番話的漏洞。

“王導把文藝片的文化使命和價值標榜地太高,或者說,把商業片對于文化輸出和承載的能力看的又太低。”

婁葉忍不住反駁他:“路導,這話有失偏頗了。”

婁葉在戛納就和路寬交流過,兩人相對還是比較友好,路老板耐心解釋道:

“婁導稍安勿躁,我舉幾個例子。”

“好萊塢對外輸出他們的文化用的是什么?是商業片。”

“好萊塢電影里,拯救世界的永遠是偉大、光明、正義的霉國人,破壞世界和平的大多是俄羅斯人和華國人,他們致力于鼓吹美式民主和個人英雄主義。”

“近年來韓流肆虐,去年韓國有一部《我的野蠻女友》在內地首映,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全中國三十歲以下的女孩們都知道韓語里的哥哥叫歐巴,知道我愛你叫撒浪嘿,甚至香江電影人量身定做了一部古裝的《河東獅吼》,抄的不就是野蠻女友的概念嗎?”

“王導,婁導,我問問你們,這算不算文化輸出?”

王曉帥和婁葉有些面面相覷,可把臺上的佟局長和老韓高興壞了。

你們這幫酸腐文人,就得路寬這樣能文能武的來治!

路老板看他們不說話,乘勝追擊:“再舉一個我們自己的例子吧。”

“在電影中,中國對外輸出文化目前最得力的工具是什么?也是商業片,是類型片,是功夫片!”

路寬走到座談會中間的空地上侃侃而談,既然今天打定主意來給電影局當槍,就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給自己后面的規劃鋪路。

他繼續猛烈輸出。

“王導剛剛提到,要對文藝片進行保護,讓它免于在激烈和不平衡的市場競爭中隕落,但保護真的就有用嗎?”

“2002年我到灣省跑《鼓手》的發行,同侯笑賢導演夜聊,他同我講起了灣省電影市場的凋敝。”

“90年代初,灣省當局推出一個叫做電影輔導金的政策,無腦地對藝術片進行扶持,打壓商業電影的經濟價值。”

“結果兩年都不到,藝術片成了灣省電影界的主流,帶來最惡劣的后果就是觀眾們不會再走進電影院了,灣省本土電影徹底死亡,今天大家再去看看,百分之80的市場份額被好萊塢電影占領!”

“在喝酒的時候,侯笑賢導演對我說,他很后悔!很后悔拍了一部《悲情城市》,各位能體會這份痛苦嗎?”

《悲情城市》是侯笑賢1989年斬獲金獅的電影,他為什么會后悔拍?

所有人都注視著路寬,渴望聽到答案。

路老板頓了頓才一字一句道:“侯笑賢很后悔,是因為他拍了一部1989年獲得金獅獎的文藝片,給了灣省政府錯誤的導向,認為文藝片是主流,可以救灣省電影。”

“轉頭第二年,也即1990年,當局提出了電影輔導金政策,對文藝片進行高額補貼,讓所有灣省的年輕導演走上了死磕文藝片的路子,最終使得整個灣省電影市場徹底淪陷!”

“去年,灣省的本土電影只有15部,票房加在一起不足2000萬,這是什么概念?”

“各位,我可以這么說,如果你們一味地追求自己風格的文藝片創作,那是你們的自由,但是絕不要用文藝片需要保護的理由去試圖影響面上的政策。”

他突然加重了語氣:“否則,你們會成為內地電影的罪人!成為趕絕觀眾、坑害投資人的罪人!”

“這!你怎么能這么說!”

“我們做自己喜歡的電影有錯嗎?”

七君子神情憤懣,連老農民似的婁葉都有些漲紅了臉。

這話怎么說的,自己拍點兒文藝片就成了中國電影的罪人了?

這上哪兒說理去!

全場盡皆嘩然,只有佟局長內心熨帖地啜了口茶水。

這路寬應該來混體治啊,這特么屎盆子扣得毫無痕跡,好活兒!

還好這小子今天是我的部將!

現場持續了三十分鐘的論戰實在是太過精彩,七君子們車輪戰,路老板不落下風。

關鍵是他每每都能引經據典,擺事實、講道理,列數據,讓自己的觀點言之有物。

這一番深入淺出,不僅是現場的專業人士,連做志愿者的北電學生們都聽得頻頻點頭。

這就是來自一個重生者的全局視角,他跳出了這一小段的歷史,去俯瞰整個國內電影的發展歷程,怎么還能有對手呢?

賈科長在七君子里面年齡最小,見哥哥們都力有不逮,反而讓路寬一個人唱起了獨角戲,毅然決然地挺身而出。

他換個了個策略,把問題拋給對方。

“路導,你承不承認文藝片的價值?”

路寬點頭:“當然,這是每一位電影導演的自留地,包括我。”

“那好,如果按你說的不應該實施保護政策,你告訴我們,告訴大家,文藝片應該怎么扶持?”

田狀狀、韓山平等人都皺起眉頭,這個問題很刁鉆。

你路寬說我們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差一點就要毀掉中國電影了。

那你來說,怎么做,才行?

佟局長你不是把他拉出來跟我們打擂臺嗎,那他說的話你總得認吧?

如果路寬很沒有分寸地提出什么政策,賈科長馬上打蛇隨棍上,請當局同意他的措施,考慮實施。

劉伊妃緊張地出了一手心的汗,她看著對面的田狀狀緊皺的眉頭,知道這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

坑很多。

只可惜賈科長遇到的是一個奸猾如狐的對手。

路老板決定釜底抽薪,跳出這個保護不保護的怪圈,直接一巴掌抽在這些自嗨導演的臉上。

路寬嗤笑道:“我想先糾正各位一個錯誤的概念。”

“為什么文藝片就需要保護?為什么文藝片就沒有受眾?”

“日本導演小津是藝術片導演吧?他的歷史總票房排日本前十。”

“庫布里克是藝術片導演吧?《2001漫游太空》成本1000萬美元,北美票房5600萬美元。”

“還有伍迪艾倫、科恩兄弟、甚至是李安,你能說《臥虎藏龍》的票房不好嗎?”

路老板不無惡意地總結陳詞:“各位,作為導演,也許我們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這么多年有沒有努力工作,為什么人家的藝術片導演有票房,我們的就無人問津。”

“而不是去糾結保護不保護的問題!”

王曉帥是個暴脾氣,當即拍案而起:“路寬,我們拍電影的時候你也許還沒有出生,有這么講話的嗎!”

“你懂不懂得尊重?”

如果說前面的論戰還是就事論事,那路寬最后的這番話就直接上升到質疑他們藝術才華的角度。

七君子集體紅溫,徹底破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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