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撩貓日常

29.第二十九章

暴君撩貓日常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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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錦文呆呆瞧著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好半天都沒回過神,甚至懵逼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修堯,張張嘴,竟是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對于徐錦文來說,太意外了,畢竟,他剛剛那蠢樣,哪里是當伴讀的料,他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沒想到!他竟然!被選中了!

徐錦文懵逼過后,一臉狐疑的瞥了周修堯一眼,再瞥一眼,那小眼神太明目張膽了,讓周修堯眉頭皺了皺,他為什么覺得這少年腦補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周修堯還真猜對了,但是他大概永遠也猜不到徐錦文腦補了什么。

在徐錦文來看,按理說他肯定是不會被選中的,畢竟,他這樣的,簡直……沒眼看。

但是小暴君一眼就選中了他!

這說明什么?哈哈哈哈,這說明小暴君的審美已經被當年的徐喵喵完全帶偏了啊!

徐錦文又滿血復活了,雙眼亮亮瞅著周修堯:在太子面前,蠢也是一種優勢哇!

周修堯:“……”他突然后悔沖動了,這少年哪里像那小東西了,完全就是……就是……

只是瞧著少年睜大的雙眼,讓他的手有些癢,想要去碰觸一下。

周修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也包括站在上書房外,站在榮德海身后的榮宣。

榮宣聽到周修堯的話,顯然一愣。

這跟剛開始來上書房的時候,周修堯與他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先前已經分到了玉心宮給周修堯當總管太監,周帝三番兩次相邀,周修堯這次推脫不掉,不過來的時候,已然知曉這是徐妃的目的,不過是想在他身邊安插一個人。

不過只要周修堯不同意,周帝是絕對不會強迫他的。

榮宣不知道的是,周修堯本來也的確是不打算弄個礙眼的家伙在身前晃悠,可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他就改變了想法。

榮宣隔著眾人,透過縫隙看到了糊了一臉湯汁的少年,眉頭皺得緊緊的,只是瞧著瞧著,視線對上少年那雙烏溜溜的大眼,貓崽子一般狡黠靈動,讓榮宣若有所思地重新垂下了眼。

不僅是榮宣意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意外,周帝尤甚。

畢竟這兩年來,為了彌補這個皇子,周帝說過很多次要多派一些人去玉心宮服侍他,甚至在立了對方為太子之后,也幾次想要讓對方從玉心宮搬到東宮,不過次次都被拒絕了。

所以雖然這次他聽了徐妃的意見,卻也已經做好了這次周修堯會拒絕的想法,畢竟,這兩年來,對方拒絕才是常態,不拒絕才是不正常了。

周帝仔細打量了徐錦文一眼,視線落在對方溜溜轉動的大眼,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加上躺了兩年,還未開始長個,瞧著像是誤入上書房的小動物,但是膽子又大,竟敢直接偷瞄他與太子。

尤其是少年白皙的臉上沾了不少湯汁,糊在臉上,更像是一只小花貓了。

周帝忍不住想到了當年陶貴妃養得那只雪團,加上少年畏冷,在脖頸上圍了一圈兔毛,白生生得瞧著,讓人心生憐惜,而當年那只雪團突然離世,對太子的打擊很大,如今突然同意了,莫不是因為瞧著少年又想起了那只貓崽子?

周帝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也被對方有些呆愣的目光逗笑了,看向身后跟著從御書房來本來是打算帶自家小孫子回去的徐閣老:“徐卿家,你這孫兒是個秒人啊。”

這么久了,這還是太子第一次開口要個人。

這個面子他自然是要給了。

所以,只能讓徐閣老失望了。

徐閣老還沒回過神,壓根沒想到徐錦文真的會被太子看中了,畢竟,他這小孫子除了長得好了點,別的一無是處,但是他憐惜對方父母早亡,自小就養在身邊,自是最為疼寵,可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被小女給蠱惑進了宮當這什么伴讀。

可就算是徐閣老再不愿意,但是太子已經開了口,他哪里不知周帝這句明顯打趣卻實則意味深長的話,明顯是,周帝是打算依著太子了。

徐閣老在朝堂上浸潤了這么多年,知道今日這事怕是板上釘釘了,干脆也不多言,拱手在周帝身后也笑道:“讓皇上、太子以及諸位皇子皇孫看笑話了,前些時候,老臣這孫兒被姜家的小子給下了黑手,昏迷了兩年這才醒來,這不,老臣怕他身子骨不好養回來,就給他忌口了,他這是……太久沒吃肉饞了,是老臣的錯。”

眾人聽到徐閣老這話一愣,徐錦文品了品徐閣老話里的意味,差點笑噴了。

哈哈哈,還是祖父厲害!

不僅給他解了圍,明擺著告訴大家,他這是兩年沒吃肉了,無論是誰,也饞得不行了,他這是正常的,不能再笑話他的孫兒了;順便,還告了姜家一狀,明面上看是解釋貪吃的事,但是也提醒了眾人,他孫兒為什么這么饞?那是因為躺了兩年!為什么躺了兩年?那是被姜家的小子下了黑手了!

所以,罪魁禍首還是姜家的錯!

本來周帝不提,徐閣老也不好說出口,這下子好了,左右徐錦文當太子伴讀是不可能改變的事了,干脆謀點福利。

就算是周帝不懲罰姜小六,也能給徐錦文彌補一二,等從宮里離開,給個好職位,也算是不虧。

這次給皇子皇孫以及太子當伴讀,世家子弟都選了進來,姜家自然也送了人過來,畢竟,要是能搭上太子最好,就算是搭不上,陪著皇子皇孫,等出宮之后也能謀個職位,所以,聽到徐閣老這話,臉都綠了。

周帝也樂了,大概是沒想到徐閣老一把年紀還告狀,指著徐閣老點了點:“你啊你啊,好了,朕知道徐卿家與這小東西受了委屈,稍后朕會給徐卿家一個交代的。”

徐閣老見好就收。

徐錦文偷瞇瞇的與徐閣老對視一眼,徐錦文朝著徐閣老偷偷比了個拇指,嘿嘿一笑,咧嘴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彎彎的大眼彎成了月牙,像是偷了腥的貓,碎玉一般的光,從鏤空的窗欞外投射在他臉上,整個人仿佛都泛著一層金光……

周修堯原本半瞇的瞳仁縮了起來,久久未說一句話。

剩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幾位皇子以及年幼的皇孫選好了伴讀,選中的留下來,未選中的就被大太監帶出了宮。

上書房一下子就空了下來。

周帝覺得徐錦文有意思,尤其是咧嘴傻笑的模樣頗為逗趣,臨走前忍不住逗了一句:“要不,徐家小子……直接跟著太子回玉心宮得了?”

徐錦文沒聽出來周帝的打趣,想著他已經成了周修堯的伴讀,那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啊,沒毛病,于是,傻呵呵地嗯嗯點著小腦袋:“好啊好啊。”啊啊,他的大腿腿。

結果在場的人除了周修堯與一臉懵逼的徐錦文都忍不住捂著嘴笑,周帝開懷大笑:“哈哈哈,徐卿家,怪不得太子會讓你這孫兒當伴讀,的確是個有趣的,干脆,不如真的留下與太子一起過年好了。”

徐錦文:“…………”忘了這就要過年了,就算是要當伴讀,怕是也要過了年了。

徐錦文瞪著大眼,小眼神巴巴瞅著周帝:不帶這樣的,你是皇帝啊,怎么能拿小輩逗趣呢,過分了啊。

可就算是再怨念,徐錦文也沒這個膽子懟周帝。

徐錦文憋著一張臉,白生生小臉紅通通的,眼角泛紅,像是被欺負慘了的小崽子,幽怨極了,皇上太討厭了,干嘛逗他,這下子他在小暴君面前不僅面子丟了,連里子都丟了哇。

哪里見過這么積極給人當伴讀的?

周帝更樂了,難得看到這般真性情的小東西,瞧著倒是一點都不怕他,心情也愉悅了不少,徐閣老眼底也帶著笑意,不過這卻是不能同意的。

好在周帝也不過是說說,也沒再提。

徐錦文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忍不住偷偷瞧了周修堯一眼,就發現對方的視線正落在他的嘴唇上,徐錦文想到自己臉上還有湯汁,迅速用手捂住了嘴,只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大眼。

周修堯深深看了那雙大眼一眼,難得第二次開了口:“兒臣倒是覺得父皇的提議不錯。”

周帝一愣,大概是沒想到周修堯會再次開口,這太難得了,他忍不住去看徐閣老。

徐閣老也沒想到一向冷心冷清的太子會說出這么一句,可心里莫名有種不安,怕太子是另有目的,還是直接拒絕了。

周修堯倒是也沒強求,于是,徐錦文就被徐閣老給帶回去了。

一回到徐府,徐錦文就被徐閣老給說了一通,徐錦文自小跟著徐閣老,自然是不怕的,嬉皮笑臉地纏著徐閣老討饒,不過幾下,徐閣老就繃不住笑了,只是瞧著徐錦文:“你這孩子,太胡鬧了,祖父以前就說了,徐家還沒到讓你去……的時候,你只需要好好過活,有祖父在的一日,就能護著你一日。”

徐錦文的鼻子有些發酸,他上前,抱住了徐閣老的手臂,撒嬌,腦袋在上面拱來拱去,蹭的一頭的亂毛直翹,徐閣老就算是再如何也沒了脾氣,就是擔心他在宮里吃虧。

如果是上一世,徐錦文肯定不會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可上一世眼睜睜瞧著徐家……看著徐家被迫因為徐妃因為周玉煒參與爭奪皇位做出的犧牲,既然重生了一世,他想護住徐家,至少,不能再讓周玉煒像上一世那般胡來,最后連累徐家也一并被除。

徐錦文抱著徐閣老的手臂,仰起頭,少年還稍顯稚嫩的面容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祖父,孫兒不想再這么混日子下去了,父親當年是那么厲害的儒臣,孫兒也想像父親那樣有所作為,您就讓孫兒去吧,也許……孫兒等出了宮,還能幫上徐家,幫上祖父呢。”

徐閣老瞧著少年真摯認真的眉眼,神色動了動,摸了摸他的腦袋:“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你若是想去,那就去吧,若是受了欺負,就告訴祖父,祖父給你撐腰。”

徐錦文嬉笑著點頭,哄得徐閣老很快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倒是不再如先前那般擔心了……

而另一邊,徐妃得到消息時,還愣了好久,她大概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原本以為以太子的性子,根本不會同意。

就算是同意了,也不會從徐家的人里來選,她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不過因為先前周修堯親自派人送了徐錦文回府,她才動了試一試的念頭,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本宮沒聽錯吧?煒兒,你確定真的同意了?太子真的同意了?”徐妃瞧著也高興不已的周玉煒,沒忍住連番問了幾遍。

“母妃你沒聽錯,老九的確是同意了,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母妃,你說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會是打什么主意吧?表弟這萬一要是出點什么事,外祖父那里,怕是……”周玉煒陰毒的目光帶著激動又隱隱覺得這件事怎么都透著一股子不對勁。

可具體是什么,卻想不通。

“怕什么?你外祖父是母妃的父親,你是他的親外孫,就算是出什么事,這也是那小崽子自己答應的,難道父親還能殺了我們兩個不成?”徐妃完全不擔心,她早年進宮,幾乎沒見過三哥家的那個遺腹子,所以也沒什么感情,自然也不在意。

徐妃口中的三哥,就是徐錦文的生父,是個儒臣,很得皇上信任,只是十多年前還在任的時候,外出因公殉職了,尸體抬回來的時候,剛好那時,徐錦文的生母正臨產之際,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早產,最后徐錦文保住了,大人沒保住。

夫婦兩人一同去了,只留下了那么一個孩子。

徐閣老對徐錦文的生父寄予厚望,未曾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憐惜三房只剩下徐錦文一人,徐錦文的生父只娶了徐三夫人一人,后宅并無她人,也只留了這么一子,徐閣老干脆養在了身邊。

不求多么厲害,只求給三房留下唯一的血脈。

對徐閣老來說,徐錦文是特殊的,可對徐妃來說,卻是沒什么感情,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用來監督太子謀求利益的棋子。

周玉煒松了一口氣:“兒臣知道了,只要文表弟能獲得老九的信任,到時候還不是任我們拿捏?”

周玉煒提到周修堯,咬牙切齒。

他不明白,為什么父皇要這么偏心?

甚至可能老九是不是他的皇子都不一定!他竟然誰都沒立,立了那人為太子!

讓周玉煒更不甘心的是,大皇子二皇子都封了王,他竟然到現在都不被允許出宮建府,雖然兩年前已經賜婚,但是他根本不想娶姜家的女兒。

所以,在徐妃出來之后,雖然賜婚已經成了定局,不過卻被徐妃一直拖延了下來。

周帝大概是有意敲打周玉煒。

這婚事拖了下來,但是周帝不許他出宮建府,一直留在了宮里。

徐妃咬著牙,美目滲著毒:“你可不要想得這么簡單,不過么,他那個太子之位坐得穩坐不穩還說不定。”

周玉煒一愣,就懂了徐妃的意思:“母妃你是說憐貴妃?”

想到那張如花似玉的嬌顏,那柔弱無骨的風姿,周玉煒有一瞬的心猿意馬。

徐妃并未注意到周玉煒的異樣,攥緊了一雙保.養得宜的手:“陶家還真是有本事,本來以為陶貴妃突然死了,陶家這下子該有得哭了,沒想到,轉頭就送進了一位進宮。”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陶家女也就罷了,偏偏這個陶心憐卻頗有說頭。

徐妃早些年之所以能榮寵不衰,就是因為與玉妃像了三成,她受寵了近二十年,可這憐貴妃陶心憐,竟是像了玉妃五成。

更何況,對方進宮時二八年華,嬌艷無雙,直接就迷住了周帝的一雙眼。

徐妃絕不相信這世間真的有這么湊巧的人,怎么偏偏陶家的嫡女十七姑娘偏偏跟安玉蓮長得這么像?

怕是早就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個相像的,專門一直私下里培養,陶貴妃一死,就直接送了進來。

徐妃甚至都懷疑,當初陶貴妃的死,是不是也有問題!

周玉煒回過神,安慰徐妃:“母妃你也別擔心,父皇如今這么寵那憐貴妃,她如今也懷了身子,若是生出一位皇子,指不定怎么斗,到時候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徐妃想想也是:“皇兒你好好去安排,過些時日那小東西進了宮,你推一把,務必讓他取得太子的信任。”這樣才好讓他們以后容易動手。

不管徐妃這邊如何,周修堯回了玉心宮,踏進內殿,身后的太監自動停步不敢再往前,榮宣快走幾步,追上周修堯,壓低聲音:“殿下,你太魯莽了,不過是一個……你為何要將徐家的人弄到身邊?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他將孤整死還是拉下馬?”周修堯面無表情地撩起衣袍下擺,威嚴地坐在軟榻上,冷沉的目光掃了急躁的榮宣一眼,眼底波瀾不驚。

“可那是徐家的人。”榮宣也知道自己太過急躁,可這周修堯是引狼入室。

“不過是一個小東西。”周修堯神色淡淡的,并不在意,他這兩年做事全憑心情,當時覺得像了,心一軟就開了口,他也不會后悔。

大概是被徐錦文影響到,周修堯難得生出一股倦怠感,揮揮手讓榮宣退下。

榮宣張嘴還想說什么,到底沉默了下來,拱手退下了。

周修堯坐在那里,整個內殿空蕩蕩的,即使兩年前玉心宮修繕過,精美華貴,富麗堂皇,可在他眼里,依然孤寂的仿佛這天地間只有他一人。

不知坐了多久,周修堯站起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繞過一條條九曲回廊,最后停留在一處,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一個牌匾,只是入口處,卻是被封禁了。

他無聲無息抬步走了進.去,隨著殿門關上,入目都是熟悉的物什。

他的指腹忍不住落在那些物件上,那些東西被撫摸過千遍萬遍,干凈如初泛著沉淀出來的透亮光澤,他一步步走過,最后停留在最末尾那個占據最大位置的貓架子。

周修堯波瀾不驚的目光落在那貓架子上終于有了波動,他垂目,半垂的眉眼遮住了鳳眸底無盡的落寞與思念……

徐錦文過年吃了個爽,徐閣老大概是因為看到上書房徐錦文的饞樣,心疼不已,加上詢問了大夫,已經沒大礙了,也就不忌徐錦文的口了。

大概是為了彌補對方昏睡的兩年,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變著花樣讓廚子給徐錦文做膳食。

不過半月,徐錦文圓潤了不少,倒是尤其顯得一張小臉俏生生的,眉眼一笑,能笑酥了心肝。

過了元宵節徐錦文就要進宮了,這半個月雖然徐閣老讓人變著花樣給徐錦文弄吃的。

卻不讓他再私自出去。

姜小六被揍了一頓,斷了腿,大夫說要躺至少半年以上才能養好,姜老太爺氣得不行,進宮告狀,剛好因為先前在上書房徐閣老提了姜小六的事,周帝不僅沒給姜老太爺主持公道,還罰了姜小六腿好了之后去蹲一年的牢房。

姜老太爺回姜家之后就氣病了,不過到底也不敢在周帝面前說什么,畢竟是他們有錯在先。

徐錦文聽說了之后,樂了好幾日。

元宵節天一黑,因為這是最后一天進宮前的日子,徐閣老才特許他出去。

徐錦文跟著徐府的幾位年紀相仿的少爺一起去逛花燈了。

不過到了街上,那幾個一商量,要去偷偷逛花樓,徐錦文一揮手,搖頭死活不去:喝個小酒都被祖父關在府里半個月,要是去逛個花樓,祖父估計能直接進宮請旨不讓他進宮也要好好教導教導。

好在那幾位這兩年因為徐錦文昏迷生疏了不少,平日也不一起玩,也不非要帶著他去,交代了徐錦文不要告狀,就留了徐錦文一個走了。

徐錦文打算去找幾個兄弟,不過,剛走了沒兩步,就被街頭的糖葫蘆給吸引了。

徐錦文睜著大眼,瞅著不遠處圍了一圈小朋友的糖葫蘆架,那紅艷艷的糖葫蘆讓徐錦文吞了吞口水,身后的小廝寶福一看少爺這模樣,就是想吃了。

立刻特別上道的去買了。

徐錦文瞇著眼笑得只見牙不見眼,揮舞著手:“兩個!兩個!”

等寶福買回來,徐錦文一手一個,隨即根本挪不動道了,兄弟什么的,可以晚點去見,美食,窩來啦……

于是,徐錦文愣是從街頭吃到了街尾。

他一手一個,看到好吃的,一個小眼神飛過去,寶福就顛顛跑過去給他買了。

不過徐錦文這邊剛咬了一口糖人,就感覺似乎有一道視線從頭到尾都盯著他一樣。

徐錦文舌忝了舌忝甜滋滋的糖人,轉過頭四處去瞄,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后歪了歪頭,想了想,不管了,立刻又歡實的又開始吃吃吃。

而在徐錦文頭頂上方一側的樓閣上,一扇窗欞打開,因為包廂里并未點燃燭光,所以里面的情景并未看到。

只是隱約看去,窗欞口佇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男子的視線靜靜落在對方的身上,尤其是對方兩只手里捧滿的各色食物,嘴.巴鼓動著,歡實地咬碎了一顆糖,大概是被甜到了,瞇縫著眼,幸福的彎著嘴角,臉頰鼓鼓的,從左邊鼓起一個包到右邊,再從右邊到左邊。

少年精致的小臉裹在狐裘披風里,墨發用玉冠豎著,只留下兩道鮮紅色的流蘇,襯得肌膚白皙,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的臉肉肉的,那貪吃的模樣,讓男子的視線從看到最初,到最后一直都未收回來。

直到身后有動靜傳來,男子才轉過身,窗欞無聲無息被關上,燭火亮起,映亮了男子的俊臉,赫然正是周修堯。

進來的是兩個人,一人先踏了進來,正是榮宣,而另一人隨后踏進,對方臉上戴著一個普通的面具,完全遮住了一張臉,只露出一雙溫潤如玉的桃花眼,可僅僅如此,抬眼間,顧盼生輝,讓人止不住沉溺其中。

他手里也拿著一個同樣的面具,看到周修堯,抬手扔了過去,溫潤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傳來:“選的日子不錯,既然趕上了,應個景。你怕是還未戴過這個吧?”

周修堯面無表情地抬手接過,卻并未戴上:“你不該來的。”

淡漠的嗓音波瀾不驚,不帶任何感情。

“你覺得以我如今的地位,就算是他發現了,又如何?”男子朝著周修堯一步步走來,威壓下來,卻與周身的氣質截然相反,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周修堯深深看了他一眼:“所以呢?你敢出現在他面前嗎?”

男子揚了下薄唇:“早晚的事。”

周修堯:“你這次來所謂何事?她的忌日還未到,你別告訴我,你只是閑了,冒著這等風險來大周玩玩?”

男子卻是笑了,只是那溫潤的眼底卻半點笑意也無:“沒什么,只是聽說那憐貴妃像極了她,我在那邊聽著不高興了,過來瞧瞧。”這世間只能有她一人,像?不過是披了一層皮的傀儡,像她,他無所謂,可故意學她,那他決不允許。

周修堯朝男子身后的榮宣看了眼,眼神不郁,榮宣垂下眼,到底不敢開口。

而另一邊,徐錦文因為看到什么都想吃一些,所以走得極慢,加上看花燈的人不少。

徐錦文時不時去湊湊熱鬧,以至于半個時辰還沒有從走到一半。

不過就在徐錦文吞了一枚點心,不經意抬眼,突然就看到不遠處的巷子口,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過,雖然只是一瞬,徐錦文的瞳仁迅速睜大了。

他嗖的站直了,探過身朝那邊墊著腳看,只是對方很快就離開了,消失在巷子里。

徐錦文被剛剛那一眼瞥的心肝癢癢的,想了想,也顧不上懷里手里的零食了,迅速都抱給了寶福:“先送回府,不用跟上來了。”

咬著一根半根糖葫蘆就蹬蹬蹬擠開人群朝著巷子口撲過去了。

若是沒看錯的話,剛剛是小暴君吧?

啊啊啊對方手里竟然還拿著一個面具,嘿嘿嘿,他就說嘛,小暴君還是很有童心的,平日里瞧著兇巴巴繃著一張臉,其實心很軟的。

徐錦文根本不怕周修堯,所以看到周修堯,加上半個月未見,頭腦一熱就尋了過去。

不過徐錦文鉆進巷子的時候,一道身影剛好正對著徐錦文從巷子里徐徐走出來,對方走得很慢,臉上戴著一個普通的面具,手里似乎還拿著一個東西,在修長如玉的指尖轉來轉去,只是動作漫不經心……

徐錦文先前生怕周修堯走掉了,跑得有點快,等一闖進,一眼就看到了先前周修堯手里拿著的面具,還以為對方就是周修堯。

激動地揮了揮手,結果沒剎住腳,直直撞了上去。

對方動作很快,迅速往一旁一躲,不過徐錦文玉冠上的流蘇飛起,在撲過去時,掛住了對方臉上的面具,那么一帶,對方覆蓋在臉上的面具就滑落了下來。

雖然對方很快就扶住了,徐錦文也只看到了一半,可還是忍不住呆住了。

他怔怔瞧著對方的眉眼,望著那修長的手指擋住了上方露出的一張臉,腦袋里一懵,第一個反應只覺得……長得真的很好看啊……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俊美,與小暴君長成如今這般完全不同。

周修堯是給人一種刀鋒出鞘的冷峻,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男子是一種溫潤如玉的俊美,只是桃花眼底卻帶著一抹憂郁,恰到好處,更添韻味。

這一切幾乎是在眨眼間發生的,徐錦文原本還以為撞到小暴君了,結果一抬眼,就對上了這么一張……臉,沖擊力可謂是不小,他腦袋里的一根弦嘎嘣斷了:完了,認錯人了……

不過幾乎是瞬間,數道黑影齊齊落在了男子身側,刀鋒銳利,直指徐錦文。

徐錦文:“……”他、他他他這不是認錯人遇到某個現場了吧?這不是要殺人滅口吧?

徐錦文于是,迅速嘎嘣脆的將最后兩顆糖葫蘆囫圇吞棗一樣吃嚼碎了咽了:就、就算是要跑,也不能浪費了……

已經走到巷口的周修堯,感覺到了殺意,回頭就看到了徐錦文這么……蠢的模樣:“……”

徐錦文等吞完了,用剩下的糖葫蘆竹簽對著對方,比劃了一個招式:“小、小爺可厲害了……你們不許亂來啊。”

徐錦文明顯底氣不足的聲音讓男子似乎輕笑了一下,只是那笑聲陪著那幾把伸到面前的刀鋒,莫名森冷了點。

徐錦文哇地扔掉了竹簽就要撒腿跑,結果剛轉過身,就被一只手給揪住了后頸的衣領。

徐錦文嚇得嗷一聲,閉上眼回神就要來個拳打腳踢趁亂跑,結果一出拳頭,就被攥住了掌心,隨即,頭頂上方傳來一道熟悉冷漠的聲音:“再動一下,拿你去喂狼。”

徐錦文:“!!!”不要……

咦,不對啊,他剛剛似乎是聽到了小暴君的聲音了吧?

他瞇縫著眼睜開一條縫,一瞥,就對上了周修堯那張俊臉,嗷一聲,迅速張開了手腳,就要躥上去,他以前是徐喵喵的時候這動作經常做,慣性的時候還沒回過神,遇到危險,看到周修堯就要跳上去。

結果直接被周修堯提著后頸給拽到了身后。

徐錦文低下頭愣是瞧著自己離地的雙腳,生無可戀臉:“……”

他若是記得不錯的話,他是一個人,為什么對方力氣這么大?為什么能將他竟然這么輕易地提起來?

不對,他為什么要被像是東西一樣被!小暴君!提著!

徐錦文想舞動雙手掙扎下來,但是一抬眼,對上周修堯半瞇凌厲的鳳眸,立刻慫了,垂眉耷眼的特別乖巧地咧開嘴一笑:“您隨意……隨意……”來個花式翻轉他也不介意的!

畢竟,面前這位是大腿,還是鑲了金的,如今小命還在對方手里,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不過周修堯顯然也不打算一直提著,將徐錦文扔到身后,就松開了手。

徐錦文從周修堯身后探出頭,本來還想耀武揚威給周修堯壯壯底氣的,結果看到那明晃晃的刀,迅速將小腦袋嗖了回來。

徐錦文很慫的決定他還是閉上嘴當個鵪鶉好了,比較保命。

男子大概是沒想到周修堯會去而復返,瞧見周修堯肩膀后露出的玉冠,挑眉:“怎么,你認識?”

周修堯:“這個你不能動。”

男子道:“理由?”

周修堯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只說了四個字:“孤的伴讀。”

男子眼底似乎有光緩緩攢動:“哦?原來……是徐家的人。”

徐錦文本來看到周修堯放下了心,結果就聽到了這么一段對話,滿臉的懵逼:“……”為什么,聽起來小暴君像是跟他們是一伙的?

徐錦文幾乎是瞬間腦補了各種被滅口的方式……默默吞了吞口水,迅速蹬蹬蹬往后退了幾步,貼在了墻根上。

周修堯回頭瞥了他這慫噠噠的模樣,又重新收回視線:“人,孤帶走了。”深深看了男子一眼,直接轉身。

走了兩步,沒看到徐錦文跟上,皺眉,鳳眸凌厲:“等著血濺三尺?”

徐錦文嚇得一哆嗦,立刻小碎步跑了過去。

嗚嗚嗚他就知道!小暴君是個心軟的!

只是走了兩步,徐錦文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就剛好看到男子正對著巷子,巷子外的光照進來,一晃,他就看到男子嘴角上揚了一下。

不知為何,明明對方長得好看的不行,徐錦文卻有種渾身發寒的感覺。

立刻又跟了幾步,幾乎貼到了周修堯的身后。

男子一直瞧著兩人離開,男子身后的黑衛道:“主人,徐家的人見到了您,可要等太子離開之后殺了以絕后患?”

男子深深看了眼跟個小媳婦兒一樣耷拉著腦袋蔫蔫小跑著跟在周修堯身后的少年,搖了搖頭,低低笑了聲:“不必。”

低沉溫潤的嗓音,極為悅耳,像是清泉叮咚入耳,抬手間,面具重新覆蓋在了臉上,遮住了那張傾世姿容。

徐錦文聽到最后那聲笑,覺得更毛了,到底沒忍住,小爪子膽肥地伸了過去,偷偷揪住了周修堯行走間翻飛的衣袂衣角,這才有了安全感。

只是下一瞬,徐錦文就撞到了周修堯寬厚的后背上,撞得鼻子一痛,捂住了嘴,眼圈泛紅,只是一抬眼,就對上了周修堯深鎖的眉峰,鳳眼低垂,落在他還沾著甜醬的爪子,以及在衣袖上印下的一個爪印。

徐錦文嗖地收回手,迅速將手背到了身后,還蹭了蹭,意圖毀滅證據:“!!!”完、完蛋了……他、他他他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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