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豈是池中物_sjwx
“當當當”一個獄警用警棍敲了敲鐵柵欄。
“哎,”
侯龍濤的雙手在空中按了按,示意自己的兄弟們控制一下情緒,“咱們是斯文人,不要跟這些黑社會的流氓動手動腳,他們又不是大姑娘。”
“哈哈哈…”
東星的人全笑了起來。
“為什么,龍濤?”
麥祖德并沒懷疑侯龍濤的幕后黑手身份,但他還覺得自己跟對方的關系不錯呢,“咱們可是有十億的生意啊。”
“我剛剛才說過為什么。”
“你何必要隱瞞呢?”
麥祖德才不相信有人會真的為了十幾歲時爭風吃醋的事而掀起這么大的風浪呢,“我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有啊,”
侯龍濤叼上煙,“我一直說你們有,你們護著郝志毅,就是得罪我。”
“真的就是為了郝志毅?”
“真的,這會兒我確實是沒必要騙你。這么跟你說吧,你們兩個八成兒是死刑,嘿嘿嘿嘿,就是因為你們不讓我搞他。后悔嗎?”
“你是瘋子嗎?”
麥祖賢惡狠狠的盯著侯龍濤。
“怎么講?”
“要照正常人的標準,我們和你不僅是無怨無仇,還極有可能成為最好的合作伙伴。你竟然不顧這些,為了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就把整個廣東搞了個雞飛狗跳,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嗎?”
“哈哈哈,”
侯龍濤把抽了一半的煙扔在了地上,用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把它碾滅,“順吾者生,逆吾者亡,再說我害死的都是該死的人吧?”
“你…你…你完全不必這樣的,你如果真的不愿意放過郝志毅,跟我說,我不會不給你面子的。”
麥祖賢也知道現在再硬挺著,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好處,尤其是對著一個不講人情世故的瘋子。
“是嗎?”
侯龍濤吸了吸鼻子,一瞪眼,“當初麥祖德到北京,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你跑到我家,對我做什么指手劃腳,還威脅我家人的安全,你不只是沒給我面子,你根本就不知道面子是什么東西。”
“你到底想怎么樣?”
“后悔嗎?后悔跟我、跟東星作對嗎?”
侯龍濤又問了一遍。
“好,”
麥祖賢咬了咬牙,“我后悔了。”
“晚了,”
侯龍濤聳了聳肩,“你可是大人物啊,我說抓你沒問題,可放你就輪不到我了,這件事兒已經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圍。”
“你…你給我指條明路。”
麥祖賢覺得這些小子今天來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說不定是受了什么人之托,來給自己做出什么指示。
“明路?什么明路?你就老老實實的把牢底坐穿吧。”
“那你到底來干什么?”
麥祖賢有點氣極敗壞了。
“你們他媽是不是傻啊?說了多少遍了,我是來示威的,是耳朵不好還是腦子不好啊?”
“啪啪啪”文龍拍了拍桌子,“真他媽沒勁,走吧,要不然就讓我抽丫那一頓。”
“OK,OK,走了走來走了。”
侯龍濤揮了揮手,他走到一直躲在角落里郝志毅面前,但沒有說話,只是面帶嘲諷的笑容,一直盯著他。
“我…我…”
郝志毅被看得直發毛,“我知錯了。”
“哼哼,”
侯龍濤冷冷的一笑,“大球星,偷稅漏稅也就是個兩年的事兒,我會讓你住的很舒服的。”
看著侯龍濤離開的背影,郝志毅的腿只發軟,他剛才的語氣和眼神分明是在告訴自己,這件事還沒完呢…
“你丫真他媽無聊,”
幾個小伙子走出了看守所,文龍從后面推著侯龍濤的肩膀,“咱們到底來干什么來了?整一浪費時間。別他媽跟我說什么示威,你丫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兒沒跟我們說啊?”
“沒有,確實就是來耀武揚威的。你說說,為什么要報仇啊?”
“什么為什么?”
文龍沒能完全理解侯龍濤的問題。
“報仇的終極目標就是讓自己心里好受,讓仇人吃苦,讓他后悔有你這么一個敵人,否則的話,你就沒能從報仇中得到最大的快感。剛才我在那三個傻屄的眼里都看到了悔恨,他們這輩子醒著的時候都會生活在悔恨中,說不定做夢都會后悔呢。這才是終極享受。”
“那兩個姓麥的有可能,郝志毅不過是住了兩、三年,只要他保持的好,出來之后說不定還能踢球兒呢。好了傷疤忘了疼,我看他后悔也是有限。”
“哼哼,大概不會。”
侯龍濤笑了起來…
東星的人全部住在美國領事館附近的五星級白天鵝賓館,晚上快到飯點的時候,田東華從自己的房間里探出頭,左右望了望,確認了走廊里沒有人,然后才迅速的走了出來。
田東華叫了一輛出租車,到了市區邊緣上的一家很熱鬧的飯館,走到一張坐著兩個男人的桌子旁邊。
“田先生,”
留平頭的男人站了起來,和田東華握了握手,他指了指另一個男人,“這位就是您要找的人,石純先生。”
田東華打量了一下石純,長相沒什么特殊的,只是在額頭上有一道斜著的傷疤,并不顯眼,兩人握了握手,然后分別落了座,“石先生,您有什么能證明您就是我要找的人的東西嗎?”
石純把身份證和一張照片放在了桌上。
田東華拿起了照片,上面是幾個扛著棍棒、叼著香煙、擺出囂張造型的小痞子,背景是一所學校的大門,大門邊掛著的木牌清晰的寫著“北京市XXXX中學”“這是十年前照的了。”
田東華能看出那些小痞子里確實有一個是石純,他從西裝的內兜里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另一個男人。
“平頭”打開信封看了看,厚厚的一疊人民幣,差不多有一萬五,他把信封揣了起來,“田先生,很高興為你服務,以后有什么生意請繼續關照我。”
“那是當然了。”
田東華起身又和“平頭”握了握手,把他打發走了,“石先生,知道我請您來的目的嗎?”
“還請賜教。”
石純微微一笑。
“好好,咱們直說,石先生認識林文龍嗎?”
“林文龍?”
石純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廣州最高級的食府之一如新荔枝灣酒樓里卻很安靜,這里被人包了,一樓大堂里坐的全是保鏢模樣的人,正主都在二樓的最大的一間包房里。
這次大黑行動的二十多條“漏網之魚”都在這里,他們來自廣州、深圳和其它幾個房地產生意有發展前途的城市。
“諸位,諸位。”
沙弼站了起來。
沙弼幾個月前被侯龍濤“發配”到廣州來發展東星的業務,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有點能力還是走了狗屎運,不僅沒被當地的黑社會做掉,還拿著東星的五十萬本錢開了兩家摩托車專營店,利潤不少,在廣州的飛車黨里還有了點名氣。
侯龍濤這次來廣州,并不想親自跟這邊的黑道有正面接觸,正好有沙弼這么一號,就讓他出面包了酒樓,又以他的名義通知廣東警方,然后廣東警方再幫忙召集這些跟麥氏集團沒什么關聯的大流氓。
“我今天是代表常青藤集團和東星集團請大家吃飯,我是誰,想必警察通知你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
屋里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本來他們的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強”換個時間,不可能聽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崽子訓話的,但現在廣東黑道上是血雨腥風,人人自危,一個能通過警方的口請別的流氓吃飯的流氓在面前,最好還是聽聽他有什么要說的。
“大家都放寬心,能坐在這間屋子里,那就是沒上黑名單,我是來給大家吃定心丸兒的。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諸位就是地頭蛇了,常青藤集團和東星集團都是初到廣東,絕不是來和各位搶地盤兒,說實話,也對不合法的買賣沒興趣,黃賭毒一律不沾。只是希望各位不去影響兩大集團正常的生意,有什么需要各位幫忙的地方,能伸手的就伸把手兒。各位大哥意下如何?”
“灑灑水了。”
“毛毛雨了。”
“沒問題。”
“又用得著的地方張口就是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表態,對方說的客氣,卻上來就把廣東最大的地頭蛇掐死了,他們這些小蛇崽子自然沒必要跟強龍作對,更何況強龍并沒有顯出有要吃小蛇的企圖…
“那些話都他媽是你教的吧?”
在另一間包房里,武大看著電視屏幕里氣氛愉快的宴會,拍了拍正往茹嫣嘴里喂著大蝦的侯龍濤。
“還真沒有,”
侯龍濤撇嘴笑了笑,“這東西也挺讓我吃驚的,說不定還是個人才呢。”
“那你不看看有沒有培養價值?”
“你知道我的用人標準的。”
“哼哼。”
武大贊同的點點頭…
飯局進行之中,沙弼走到兩個廣州這邊的大哥身邊敬酒,“兩位在廣州算是很有根基的了。”
“小打小鬧罷了。”
“兩位想必有不少手下經常進出廣州市看守所吧?”
“這…什么意思?”
“呵呵,有件事兒想請兩位幫忙兒。”
沙弼把聲音壓低了…
郝志毅站在室外放風區的角落里,扔掉手里的煙,眼睛空洞的盯著不遠處的一棵樹,自己這次是撞上了命中的煞星,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知道自己的律師正在給自己辦保釋,應該再過兩天就可以先取保候審了,可那只是暫時恢復自由,估計得被判個一年多,想想自己在外面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生活,再想想現在的日子,想必到了牢里還不如現在呢,真是心如刀絞啊。: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