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

10.被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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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徐婆子得知阿媛被找回來了,立刻就端上早飯就跑到了阿媛的屋子里,一個勁兒地詢問她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媛無意為繡珍掩飾,便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徐婆子,包括陸斐是如何找到她的。當然,敘述的過程中自然是有詳有略的。

“呸!個不要臉的賤皮子!”徐婆子當即罵開了,“真以為自己是王母娘娘不成,我呸!賤貨,少爺看上她才是出鬼了!”

“徐婆……”阿媛豎起手指擋在嘴唇中間,“你我知道就好,不要作聲。”

徐婆子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她還從未見過如此作惡的女人,忍不住繼續唾罵道:“沒有心腸的東西,早晚得遭報應!”

阿媛心里有些暖意冒了出來,即使徐婆子時常占她的便宜,指使她做這做那的以便于自己偷奸耍滑,但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她卻保持著絕對的清醒,立刻站在了她這一邊,這讓她覺得異常溫馨。

“你不要怕,這事兒讓老爺夫人知道了也會為你做主的。”徐婆子說道。

阿媛立刻搖頭:“不要讓他們知道。”

“咋了?你還不相信咱們東家的人品?”

“當然不是。”正因為相信陸家夫婦的品性,所以才不好拿這樣的事去為難他們。一邊是縣令家的千金,得罪了她就相當于得罪了地頭蛇,一邊又是道德正義,若視若無睹,豈不是跟惡人成一個陣營了?這樣的選擇,阿媛不想交到于她有恩的陸家夫婦的手中。

阿媛道:“左右我無事,以后提防著她便是。”

徐婆子思索了一番,也點頭道:“你是姑娘家,這樣的事情聲張出來于你的名聲有損,還是得捂住才行。”

雖然兩人的思路不同,但總算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不說。

阿媛不說,卻不代表陸斐不會去查。昨晚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擺明就是有問題,她在村里生活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惹上這類的事兒,怎么偏偏在昨天發生呢?

陸斐先是對繡珍旁敲側擊了一番,發現她雖然眼神躲閃,卻在語言中絲毫不漏風聲,顯然是從她這里得不到什么真相了。

“何瘤子還沒醒?”陸斐問許秋。

許秋道:“大夫說他能活下來都是老天眷顧了,一時半會兒恐怕醒不了。”

陸斐冷哼:“眷顧?不見得。”

皮肉之傷是小傷,以后的路還長著,想折騰一個人哪里用得著真的打他罵他呢?

“他什么時候能說話了就來報我一聲。”陸斐道。

“是,小的記住了。”許秋回答。

阿媛休息了整整一天,本以為能甩開昨日的陰影,卻沒想到一入眠還是被嚇醒了。

“救我……”她大聲一喊,然后從床上翻坐了起來,滿頭大汗。

環顧四周,黑黢黢的,黑夜如同一頭饑渴的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手準備吞沒她。

阿媛縮進了被窩,抱著被子裹緊了自己,黑幽幽的雙眼露在外面,里面裝滿了害怕和擔憂。她想到了那個愛翻她家窗戶的男人,此時她無比渴望他能從窗臺外一躍而入,跳到她的眼前。

將身子縮成一團,她閉上眼,想象他就在身邊看著她,以這樣的方式來減輕她心底的畏懼。

“陸斐……”

好不容易睡過去,她在夢里都在喊他的名字。

陸夫人明日就要帶繡珍回縣城了,故而吩咐了管家置辦了不少的特產帶給陳家人。雖然繡珍這姑娘被排出在了陸斐媳婦的候選人名單之外,但上門訪友的禮數卻還是要做足,這一點,陸夫人心里十分有數。

“夫人,這么多的好東西,都是帶到縣城去的嗎?”繡珍笑著走了進來,看到客廳里堆著的箱子。

“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還缺點兒什么。”陸夫人笑著朝她招手。

繡珍走來,大略地掃了一遍禮單,笑道:“夫人太客氣了,這些得值不少的錢罷?”

“禮多人不怪,畢竟我還要過去叨擾府中兩日,可不好空著手登門。”陸夫人笑著道。

繡珍開玩笑般的說道:“夫人送了我爹娘這么多東西,也送我一件可好?”

“哦?有你看得中的東西?”陸夫人感興趣的問道。

雖然繡珍鐘意陸斐,但這姑娘向來是沒把陸家瞧上的。縱然陸家在清水村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可在縣令家面前還是矮了一等,故而繡珍雖有意陸斐,但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模樣,可沒什么用得著她來親口討要的東西。這次居然親自開口了,陸夫人感到奇怪。

“夫人家里的仆人個頂個兒的聰明伶俐,實在是比我們家的好上太多了。繡珍想在這里冒昧地開口問問夫人,可否將府內的仆人也送與繡珍一個,也讓她到繡珍家里去□□□□其他人?”繡珍笑著問。

來者不善,這是陸夫人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反應。

陸夫人腦中迅速滑過許多對策,嘴角抿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她走上前去,熱情地握著繡珍的手道:“繡珍啊,你興許不了解內情,這我不怪你。你聽我說啊,我們陸家的仆人都是家里生計困難才賣到府中為奴的,就像你說的,他們勤勞肯干、聰明機靈,我這個做主人家的萬萬沒有不要他們把他們轉送給人的道理啊!這讓別人以后說起來,豈不是怪我這個做主人的太過涼薄?”

“夫人是覺得讓他們到縣令府里當差不好?”繡珍問。

陸夫人笑意未減:“看你,還是誤會了不是?我并不曾說你們府上不好,只是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清水村人,比起到縣令府當差這種天大的好事兒,想來他們還是愿意離家里人更近一些的好。”

繡珍臉色有些不好,她撇了撇嘴,故作遺憾嘆氣:“夫人還是不疼繡珍。”

“這送人確實有點兒不恰當,送其他的我可是二話不說就肯的!”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揚聲喊道,“王嬤嬤,快,把我那匹春山綠的蜀錦料子找出來,那般鮮亮的料子配繡珍正合適呢!”

繡珍嘴角一扯,她還差這一匹料子不成?

計劃落空,她只有鎩羽而歸。

陸夫人帶走了繡珍姑娘,臨別的時候這位高高在上的小姐還特地讓人帶了一件東西送給了阿媛。

“這是啥?”大家擠上來,好奇地問道。

阿媛雙手托著包袱,并不想打開看看。

“快,看看是啥!要我說啊,這陳小姐的東西,一定很值錢!”有人起哄道。

“對對對,看是不是銀子,要是銀子可得分我們點兒啊!”有人開玩笑說道。

徐婆子揮手:“都不干活了是吧,走開走開!”

“阿媛,別小氣,打開看看嘛。”

“是啊,就看一眼,又不會掉塊肉。”

七嘴八舌之下,連徐婆子都有些鎮壓不住場面了。

阿媛一手托著包袱,一開包袱面兒,一件鮮艷的粉色衣裙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這陳小姐怎么送穿過的衣裳給阿媛啊!”有大大咧咧的人直接把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雖然是穿過的,但這料子好,一看就值好多錢呢!”

“是啊是啊,不愧是小姐穿過的衣裳,看起來就是不一樣,不知道手感如何……”有人還想上手來摸,立刻被徐婆子擋開了。

“好了好了,知道不是銀子安心了吧!都散了,散了吧,活兒還沒干呢,想被東家扣工錢是不是!”徐婆子開口趕人。

眾人滿足了好奇心,一哄而散,各自忙活去了。唯有阿媛,站在原地,捏緊了手里的衣裳。

徐婆子寬慰她:“她不一定就是那個意思,也許是用衣裳向你賠禮道歉呢?”可這話有些說不通,送金送銀都好,怎么送上就衣裳了呢?雖然衣裳是好的,可也太瞧不起人了罷。

阿媛咬緊了嘴唇,唇上幾乎要冒出小血珠了。

“哎,別跟她計較了,誰讓你我沒投個好胎呢……”徐婆子也氣,氣中還帶著怨懟。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小姐,有些人生下來就只有做仆人,差距忒大了。

“是,她也就是投了個好胎了。”阿媛手指掐得泛白,聲音淡薄平穩。

陸斐不太關注繡珍,但對阿媛的動靜卻了若指掌,所以自然知道了繡珍離開時來的這一手。也就是這一下,他幾乎是不用懷疑就知道她定是看出他和阿媛之間有點兒什么了,所以才如此折辱阿媛。

夜里,陸斐照樣是翻窗而入。

月光灑落了一地,一條印著鞋底印的粉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與稀薄的月光為伴。

阿媛背對著外面,蜷著身子睡在一角。

陸斐掃了一眼地上的粉裙,鞋底毫不猶豫地跟著印了上去,他朝床邊走去,沉默地掀開被子躺在外側。

阿媛瞪著大眼睛,看著墻壁發愣。

陸斐雙臂枕在腦后,閉上眼,似乎就準備這也入眠了。

“陸斐。”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阿媛終于翻過了身,面朝向他。

“嗯?”他閉著眼應道。

“你有想過離開這里嗎?”阿媛問。

陸斐反問:“你是覺得我離開的次數還不夠頻繁?”

“我說的離開不是出游,是徹底的,再也不回來……”阿媛輕聲說道。

陸斐睜開眼,側頭看她:“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阿媛睫毛撲簌,一臉的茫然。

陸斐眼睛一花,還以為自己剛剛是看到了一條搖著尾巴的小白狗。

“在清水村呆膩味了?”見她并不是那個意思,他面色稍霽,還抬手摸了一把她的臉。

果然,躺在一張床上,他很難控制自己不向她出手。

阿媛輕聲嘆氣,聲音悠長:“是啊,呆膩了……”

“一旬過后我就會出趟遠門,大概半年才回來,你想一同去嗎?”他側著頭,聲音溫柔又低沉。

阿媛張了張嘴,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答應過陸夫人她會在陸斐出門的時候離開,她不能食言。

“我……我還是在家等你回來好了。”她臉部肌肉牽動,努力釋放出了一個單純羞澀的笑容。

陸斐喉嚨一動,只見她嘴巴張合,具體說了什么反正他是沒注意聽。

“別動,讓我親一口。”他難忍本能的蘇醒,按住她的腦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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