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釵

第020章 玩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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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玩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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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木南陷入前所未有的茫然,一時沒了反應。

蘇葭然心里也慌。

她知道姑母雖然疼她,但是打從心底里瞧不上她,輕易是絕不會答應表哥娶她為正妻的,所以她才兵行險招,走了攜子上位這步棋。

而慫恿凌木南先斬后奏,以最不體面的方式去退了虞家的婚事,就是斷其后路。

在她的原計劃里,凌、虞兩家會鬧掰,退婚一事會成為京城里最大的笑話。

屆時,就算首當其沖名聲變臭的是虞家姐妹,凌木南這么鬧上門,口碑也會下滑,他要二度議親……有了他對虞家翻臉無情的前車之鑒,哪個高門大戶的好人家敢把女兒許給他?

而她在馮氏身邊,賣乖討巧這么多年,她知道馮氏對她是有一些真感情的,再加上她已故母親的面子……

只要凌木南非她不可,她這姨母最終只能妥協。

而且,還不會拖得太久。

畢竟——

她的肚子藏不住也等不得。

現在她身孕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緊鑼密鼓的張羅成親,將來孩子出生,還能遮掩,推說是早產,若是拖得久了,就說不清楚了。

在這整個局里,她要踩著宣寧侯府的臉面做臺階,又要拿著永平侯府的清譽名聲做要挾……

軟硬兼施,明明應該萬無一失的。

結果,第一個變數出在虞瑾那,現在就連馮氏的反應都出乎她意料之外。

“姨母罵得對,是我自甘下賤,是我不知廉恥,勾引了表哥。”飛快的權衡利弊,蘇葭然梨花帶雨的哐哐磕頭:“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姨母的教導,也辜負了您的養育之恩,我……”

既然把握不住馮氏,那她就更要牢牢操縱凌木南了!

蘇葭然演戲是肯下本錢的,只兩下,額頭就見青紫,再兩下,便隱隱有血絲滲出來。

邊磕,她一邊飛快偷瞄馮氏反應。

原是想下一記猛藥,說自己愿意以死謝罪,然后佯裝撞柱的。

可是瞧見馮氏全無動容的面色,和唇角越翹越高的冷笑,她突然心里發涼,知道自己不能賭了。

所以,她隨機應變,身子一歪,倒在凌木南身上。

凌木南也正震驚于母親的反常,都沒來得及阻止她自殘,見她歪倒,本能長臂一攬,將她護在懷里。

“母親,表妹是胡說的,不是她的錯,是……”看見蘇葭然額頭撞出的慘烈,凌木南才仿佛突然回神,連忙就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呵……”馮氏看著苦命鴛鴦一樣的他倆,本來怒氣翻涌的心情竟然莫名平靜下來。

她甚至,笑了出來。

凌木南甚至以為母親是受刺激過度,有點失心瘋了,辯解的話戛然而止,木愣愣盯著她看。

馮氏沒掏帕子,直接用手將淚痕抹掉。

她表情和眼神同樣冰冷無比的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兩個孩子:“宣寧侯府的婚事你退了也就退了,正好不用去禍害人家好姑娘了。”

凌木南一直擔心馮氏會舍不得這門姻親,要逼著他去負荊請罪,努力挽回。

這意外之喜砸頭上,他喜悅的心情還沒調動起來,就聽馮氏話鋒一轉,幾乎是帶著滿滿惡意的冷笑起來:“以后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但是蘇葭然……你哪天要娶她了,記得先來找我,把我殺了!”

說罷,她不再理會凌木南,又看向淚汪汪的蘇葭然。

蘇葭然下意識吞咽了兩下,莫名緊張。

馮氏道:“圖家是書香門第,清正人家,你既已非完璧,自然配不上人家勤奮上進的好兒郎。正好,你與圖家的婚事只是口頭約定,尚未走媒下聘。這事,是我識人不清,險些害了人家,明日一早我就去圖家……你是自由身了。”

蘇葭然住在侯府十年,早就將侯府的爵位和富貴都視為自己的囊中物,哪里瞧得上一個大理寺丞,區區五品官的人家?

何況,說給他的還不是繼承家業的嫡長子,而是區區一個嫡次子!

可是她也很清楚,按照她本來的家世出身,她找這樣的人家是高攀。

所以,馮氏選定了這一家,她當面連一點不悅都不敢表現。

好在那家人的兒子迂腐,一心的讀書上進,否則她今年都十七了,早就可以收拾嫁過去了。

就是這么巧,才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和機會,籌謀運作,拿下表哥!

現在這個懸在頭上的婚約解除,她卻和前一刻的凌木南一樣,半點開心不起來。

果然,下一刻,馮氏已經話鋒一轉,對彭媽媽道:“你押她回薔薇苑收拾東西,這些年替她置辦的那些,就當她將來嫁人,我替她母親給的添妝體己,隨她帶走。再有伺候她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也都給她……”

蘇葭然本是窩在凌木南懷中施展苦肉計的,越聽馮氏這話越是覺得不對。

終于,沒心情再哭。

她倉惶抬頭,滿臉驚恐:“姨母……”

馮氏直視她看過來的目光:“我永平侯府這座廟小,供不起你蘇姑娘這般人物,就不繼續誤人前程了。”

她下令:“讓她馬上搬出去,也傳我的話下去,我永平侯府馮氏從此沒有她姓蘇的這門親!”

凌木南用力甩甩頭,確定自己耳朵沒出問題。

他一臉的迷茫呆滯:“母親,就算我和表妹做錯了事,又何至于……”

馮氏冷漠的表情仿佛焊在了臉上,她再次冷冷打斷兒子:“你要養她做外室,我管不著,但我還是那句話,自今往后,你但凡還想將她往我跟前帶……在她進府之前,記得先來殺死你這生你養你一場的母親!”

這些話,簡直狠絕!

凌木南張了幾次嘴,意識到馮氏似乎并非氣話,就當真迷茫到完全不知所措了。

蘇葭然這時已經不哭了。

可是,她也沒有再貿貿然向凌致遠夫妻中任何一個求情,而是轉頭還想找凌木南。

然則,凌致遠一錘定音,矛頭直指凌木南:“私德不修,大義不存,我凌家怎么養出你這樣的不肖子孫?來人,把世子拖下去,打二十軍棍,再將他關在祠堂……先反省思過一個月。”

這一天折騰下來,每個人都精疲力竭。

院里候著的得力護衛當即進屋,不由分說,把凌木南拖走。

哭喊求饒這種事,當然不是凌木南這樣的世家公子會做的,他就這樣一腦袋漿糊的被拖走了,直至板子打到身上的前一刻還在想,事情是怎么弄到這個地步的?

凌木南一走,蘇葭然就全然沒了籌碼和依靠。

而且,這會兒她腦子也很亂,正在瘋狂思忖自己是怎么玩脫的了。

一場精心算計,怎么都不該是這么個結局的呀?!

渾渾噩噩間,她的東西就已經被打包好,等到再回過神來,永平侯府的朱漆大門已經在她身后轟然合上。

包括芳綾在內,一共六個丫鬟跟著,而她所有家當,包括細軟和衣裳被褥,則被塞在她白天乘坐的那輛完全配不上她身份的破馬車上。

京都繁華,夜色漆漆,長路漫漫無盡頭。

次日清晨,屋里剛傳來虞瑾睡醒的響動,耳朵貼在門上的石竹就飛快沖進去幸災樂禍:“姑娘,姑娘,有個好消息!凌世子眼瞎看上的那個表姑娘,昨兒個夜里被連人帶鋪蓋卷都從永平侯府扔出來了!”

盯梢永平侯府的差事,陳伯本是安排給心腹護衛去辦的,可石竹這小丫頭好奇心重,昨晚自告奮勇去頂班。

然后下半夜跑回來,興奮的一晚上沒睡,在虞瑾屋外轉悠。

守夜的白蘇問她,她還保留第一手消息,故作神秘的不肯說。

虞瑾身體醒了,腦子還沒醒,毫無反應。

白蘇卻是意外又好奇:“趕出來了?她不是有了身孕嗎?難道是假的被查出來了?如果她那肚子里真有貨,她就沒鬧?就乖乖就范,被趕出來了?”

“啊?是假懷孕嗎?”石竹被她問住,反而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她也沒鬧,乖乖就走了。”

說著,兩雙求知欲旺盛的眼睛齊刷刷看向還在閉眼迷瞪的虞瑾。: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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