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時爺的小祖宗軟甜又兇

第兩百六十三章:神明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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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三章:神明歸位

第兩百六十三章:神明歸位

天空烏云密布。

下方荒無人煙的國道上,一輛黑色越野車疾馳而過!

車里,江東等人面如土色,每個人心里都不好受。

江東雙手合十,不停地念叨著:“快,再快點。”

開車的江婉人咬牙,冷汗一滴滴落下來:“我知道!”

他已經盡可能開到最快了,但身后那洶涌而來的殺氣卻在寸寸逼近。

白問不時地往回看,只見筆直寬闊的國道被拋在后方,另一端伸向天地相接的地方。

天地間似乎沒有別的聲音,只有他們彼此不安的心跳聲。

后車廂里,江時擁抱著昏迷過去的南七,如同雕塑般靠著椅背,墨一般深沉的眸子沒有聚焦,臉上表情冷靜到可怕。

轟隆隆——

伴隨著天際炸響的雷鳴,死亡的氣息也已然逼近!

后視鏡里,映照出后方的情形。

天昏地暗。

空間如同水一樣扭曲起來,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即將從道路盡頭冒出來。

明明相隔數里地,但這一刻,車里的每個人,都仿佛看見一只手沖那虛無中伸出來。

一時間,風云攪動!

白曌的身影起初只是一個小點,眨眼間,他的身形閃現幾次,頃刻間到了后方百米處。

車上的江婉人等人都是幾乎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什么場面沒見過?

然而此刻,他們每個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同一個念頭:這就是神和普通人的差距嗎?

千里之距,瞬息而至。

江婉人恨不得把汽車當成飛機開,油門踩到底,卻也無法擺脫后方那道身影。

昏迷中的南七似乎醒了幾秒,她有氣無力地抬起手,什么也沒來得及做,就又放下了。

白曌逼近的時候,江東只覺得呼吸都艱難。

“江婉人,你帶著少爺和少夫人先走,我跟白問引開他。”他看向白問,后者握著槍,一臉堅毅。

他們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就在這時,頭頂上響起直升機的聲音。

江東大喜:“是我們的人!”

連江婉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一些,但當白問轉頭看向江時的時候,發現對方神色平靜極了。

白問瞬間冷靜,仿佛一桶水澆在了心頭,滅掉了所有剛升上來的希望。

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人再多,又算得了什么呢?不過是徒添更多的炮灰罷了。

直升機已經來到近前,機翼帶起的狂風將周圍草木吹得左搖右晃。

天際黑云滾滾,直升機像是飛舞在廣闊蒼穹里的一只蜻蜓,看起來那么脆弱。

江婉人一個急剎車,急速形勢下的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少爺!”

直升機將將停穩,便下來兩個人,一個是醫生,一個是保鏢。

一行人趕緊上了直升機,眼看著直升機就要起飛,這時,白曌憤怒的聲音仿若滾滾雷鳴,自四面八方傳來:“江時!江時!你為什么還活著?為什么?!”

白曌已經瘋了。

他明明已經讓江時獻出心頭血激活血玉了,為什么整個人還活著?

江時只是個普通人,心臟受創不可能還能繼續活著,既然他活著,那么血玉就沒有激活,南七也不曾拿到神戒恢復神力……

沒有神力的南七,并不算一個完整的神明。

他用一個不完整的神明祭靈,所以祭靈會失敗,所有力量反噬,毀滅了一切!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哈哈哈哈哈……”想通了這一切,白曌揚天狂笑,眼睛里流下鮮紅的血淚。

下一刻他,他陡然止住笑聲,猩紅的雙眸隔著數里的距離,死死盯住那逐漸起飛的直升機,咧開嘴,笑得狀若瘋癲。

“都要死……你們,都得死!”他不顧一切的掠過去,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雙方的距離無限拉開。

明明白曌的身影近在咫尺,卻始終隔著那么一點距離。

直到此時,直升機上的眾人突然聽見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傳來,江時懷里的南七嘴角無端溢出一絲血。

她仍閉著眼,仿佛無意識般死死抓住江時的手,蒼白的嘴唇無力的翕合。

江時湊近去聽,聽見她細微的聲音說:“我擋不住了……阿時,快逃……”

江時用自己的袖子擦掉她嘴角血跡,溫聲道:“好。”

也許是他的心頭血與血玉息息相關,又或許是他和南七過于親密,在這樣的絕境之下,他的五感突然變得格外清晰。

近處江婉人等人的呼吸聲,遠處花草迅速凋落的聲音,還有更遠處的山崩地裂河水沸騰,以及已經距離不遠的白曌的氣息……

一切畫面在他腦海里分毫畢現。

他像是受到什么召喚一般,心臟聲陡然變得急促!

直升機離地的時候,白曌的身影突然朝地面墜去,狠狠砸在地面上!

江東死死盯著那個方向,顫聲問:“他死了嗎?”

江婉人沒出聲,白問也不知道。

白曌的身影湮滅在塵埃里,但是那令人發自靈魂恐懼的殺意,卻是越來越濃郁,帶著無盡的威壓,令所有人喘不上氣。

江婉人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服,他的雙手在顫抖,滅頂的恐懼如同天際翻滾的黑云,欲將他們吞沒。

就在他們心懷一絲僥幸的時候,江時喃喃:“來了。”

他朝某個方向眺望,蒼白的臉上一派平靜,摩挲著南七嘴角的手指也停頓了下來。

江婉人沒有看到白曌的身影,還在四處尋找,突然聽見江時喚了自己一聲:“江婉人。”

江婉人下意識看過去,江時的神色,是此時唯一的一抹寧靜。

江婉人看著平靜的男人,預感到什么,艱難地張了張口:“少爺,不行!”

這是他第一次忤逆江時,雖然江時還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沒來由地感到恐慌,這恐慌來的突然也猛烈,比身后追殺他們的白曌還要令他害怕。

江婉人眼疾手快地撲過去,想制止江時的一切動作,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眼睜睜看著江時一躍而下,耳邊只留下他一句簡短的命令:“帶她走!”

狂風掀起他的衣發,他像一只赴死的蝶,落地后爬進車里!

江婉人和江東目眥欲裂,就要跟著跳下去,突然直升機被巨大的颶風卷住,失去了控制,左搖右晃。

白問緊緊護住南七,江婉人和江東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去,等他們穩住身體往下看去,江時開著車,帶著一腔孤勇,朝著那黑云翻卷的國道盡頭疾馳而去!

“全……都……要……死……”白曌癲狂的聲音響徹在天地之間,隨著他話音落下,本就不好控制的直升機徹底失靈,遙遙晃晃朝地面栽去!

地下,平坦寬闊的國道開始龜裂。

江時此時什么聲音也聽不見,耳畔只有自己鮮活而急促的心跳聲。

咚、咚咚……

白曌不知道在哪里,但他的瘋狂無處不在。

江時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他不能擋住白曌,那么江婉人,江東,白問,還有南七,今天都將死在這里。

這一刻他心緒無比平靜,擋在眼前的一切濃霧仿佛都不見了,他看見了道路中間渾身是血的白曌。

他雙眼猩紅,周身黑霧起伏。

在江時看到他的時候他,他也看了過來,似乎這時候才發現江時的身影,咧開嘴歪了一下頭:“找到你了。”

他悶聲低笑,自言自語般道:“等我抓住你,放干你的心頭血喚醒血玉,就能讓神戒回到南七手里,只要她得到神戒,她就能回歸神位……妹妹還在等我救她,族人們都在等我……”

他緩緩抬起手,鮮血從他指尖滴落下來,轉瞬間變成黑霧將他手掌裹住。

江時將油門一腳踩到底!

越野車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朝白曌撞過去!

后方,直升機險險與地面擦過,等江婉人幾人穩住身體,便看到江時驅車撞上白曌的那一幕!

他們一直以為白曌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然而此時才發現,白曌一直都在數百米之外追逐著他們。

江時這一撞,將雙方之間隔著的無數折疊空間盡數撞碎!

江婉人撕心欲裂地大喊:“少爺!”

這一刻,天崩地裂!

這一刻,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狂風似乎也靜止了下來,半空里飛旋的枯葉無聲地化為齏粉。地面上,萬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而后消散于無。

世界都靜音了。

像是一場貫穿了絕望與毀滅的默劇,所見之處寸草不存。

眼看著那無形的力量就要將半空里靜止的直升機撕碎,一滴鮮血突然砸下來,落在荒蕪的地面上。

啵地一聲,重新將世界的開關打開。

直升機被颶風高高卷起,砸在地面上,火星噼里啪啦的閃爍著,像是下一刻就要爆炸一般。

南七被好好護在中間,白問和江婉人還有江東艱難地將她從直升機殘骸中帶出來,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直升機沒來得及爆炸,頭頂蒼穹醞釀了很長時間的暴雨終于砸下來,仿佛有人在天空掏了一個大洞,暴雨瓢潑一般傾斜而下,似乎要將時間所有的污穢全部洗凈。

暴雨突然變成了鮮血的顏色。

一道渾身是傷被血染紅的身體如同大海里的一葉扁舟,緩緩朝地面落下來。

修長的身影,仿佛沒有一絲重量。

他最終落在了南七身邊。

他艱難地動了動,用盡所有的力氣爬過去,最終將南七抱在懷里。

他靠著一棵樹坐起來,任憑暴雨砸落在身上。

他想伸出手碰一碰她的臉,但手掌寸寸裂開,已不見半點完好的皮肉。

他還是擔心會弄臟她,虛虛地抬起手,試圖幫她遮住砸下來的雨滴,卻是無濟于事。

江時讓她靠在自己胸口,額頭抵在他的下巴處,這樣他就能聽見她微弱的呼吸聲。

“你是獨一無二的神明,不該、咳咳……不該這樣狼狽。”他其實什么也看不見了,但他還是試圖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好好看看她的模樣。

“這輩子能遇見你,大概是用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所以命運只同意讓我陪你走到這里了吧。”江時能清楚地感覺到到鮮血在流失,尤其是心臟處,越來越空,越來越涼。

“白曌說,我的心頭血是喚醒血玉的唯一媒介,等神戒歸位,你就能重新變回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從生下來就惡疾纏身,從不信鬼神,也不信命……現在我信了。”

江時意識一點點消逝,朦朧間他好像看到了柔和的光芒,很溫暖,很熟悉。

“南七,江時這輩子,只信一個神明。”

那就是你。

血玉被激活,神戒出現在南七額頭,瑩白的光芒將她周身裹住,托著她徐徐上升。

她身上的傷口飛快地愈合,滿身的血似被凈化,她的頭發陡然間瘋長,在周身盤旋舞動。

而她的身后,漸漸有一道身影若影若現。

那道影子逐漸清晰,變成了南七的樣子。

卻又仿佛不是她現在的樣子。

那道身影飄然輕盈,身著無縫天衣,長發如同靈蛇般翻飛,周身氣息涌動,仿佛帶著無盡的威圧!

隨即,這道影子睜開了雙眼。

暴雨驟停。

陽光重新顯露出來。

滿是瘡痍的大地在迅速恢復著生機。

溫暖的陽光落在身上,江時瞇著眼,總算看清了半空里的人,以及她身后那道神明本相。

江時想,原來,她是這樣的。

高不可攀,睥睨萬物。

這樣的神明,也曾在他懷里駐足過。

也不知往后,他江時的名字會不會被神明記在心上,不知道這位喜歡漂亮事物的神明,會不會轉頭又去喜歡別的‘美人’……

他想要伸出手,手便真的伸出去了。

陽光卻穿過了他的手掌,落在地面上,草叢里的小花喜滋滋冒出頭來,在輕風里搖頭晃腦。

江時愣了一下,低頭便看見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

他如同一抹幽靈飄在半空里,下一刻,他的手指便開始融化成光點。

接著是手臂,身體……

他近乎貪婪地望著半空里的南七,最終,半空里只剩下一道似有若無的嘆息。: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