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長得美啊

13 第十三章

可是他長得美啊13第十三章_

13第十三章

13第十三章

這個年過得沒滋沒味,全靠之前掛好的紅燈籠撐著氣氛,北房回來的人都累壞了。停靈需要人守夜,頭七更需要,他們日夜煎熬,的確快撐不住了,得虧只需要這幾天。

回來后,明雨躺了整整一天,才爬了起來。

其他人也差不多。

他爬起來時,正是傍晚,屋內有些暗,他揉著眼,發現其他人還在睡,就幽魂似地走了出去,看到驚蟄坐在廊下。

明雨湊了過去,發現驚蟄正借著夕陽的余韻,在……編……手套?

“你怎么會閑的沒事做這個?”

明雨在驚蟄的身邊坐下。

驚蟄:“容九又給我送禮,我過意不去,問他想要什么。”

他哼哧哼哧努力中。

“他就要這個?”明雨嘖嘖搖了搖頭,“這要是皮的,肯定不錯,這編的嘛,未必是好。”

驚蟄淡定地說道:“有多少本錢,就辦多大的事。我湊不起一張好皮子,還不能盡我所能買個合適的?”

“這么說,你已經和采買的勾搭上了?”明雨這才反應過來,驚蟄編的這個,頂多算是打個樣。

“說得這般難聽。”驚蟄橫了眼明雨,“不過我的確是和鄭洪說好了,他能出去的時候幫我買張皮子,錢我已經給他了,剩下的當做跑腿費。”

明雨:“你怎么找了鄭洪?那小子掉進錢眼,說不定給你胡亂買。”

驚蟄幽幽:“因為最近半個月的排班只有他。”

不得已為之。

驚蟄把錢給鄭洪的時候,惡狠狠地威脅了他,要是膽敢做出以次充好的事,就二次閹了他。

希望鄭洪為了那根寶貝家伙事,別再被錢迷花了眼。

明雨爆笑出聲,笑得吵醒了屋內的人,還軟倒在驚蟄的肩膀上揉眼睛,他趴著驚蟄的后背,哎哎說道:“要我說,容九整日這么找你,怕不是很中意你。”

驚蟄盯著手里的活兒,漫不經心地說道:“中意什么?他不過是太好心,一點小事也值當翻來覆去道歉……”

明雨掐住驚蟄的下巴,愣是給人轉過頭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瞧:“你說他好心?”

驚蟄任由著他掐,淡定地點了點頭。

“為了一點事三番五次來道歉,難道不是太過善良,才會如此?”

明雨:“……”

他懷疑驚蟄的眼睛瞎掉了。

再認真回憶了那僅有的幾次見面,那個容九長得什么樣子之后,明雨臉色大變,兇巴巴地掐住驚蟄的臉,“你的臭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肯定是覺得他長得好看,所以什么都好,什么都對!”

驚蟄有點心虛,還有點氣短。

他理不直氣不壯地搖頭,趁著明雨被無憂叫了一聲走神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逃走!

明雨在后面叫都叫不住,氣得直跺腳。

無憂打著哈欠出來,慢吞吞地說道:“你倆鬧什么呢?”他回來一覺睡到現在,還是剛剛才被明雨的大笑聲吵醒。

明雨咬牙切齒地說道:“看一條被肉釣走的臭小狗。”

無憂一聽就知道在罵驚蟄。

“德爺爺還沒起嗎?”他決定不參與這倆人沒頭沒腦的爭吵,“這般累,可得顧著身體。”

明雨揉了把臉,“德爺爺和明嬤嬤該是都沒起,反正三順和荷葉都沒出來。”

他們這些年輕的頂不住,陳明德和明嬤嬤這兩位更是難捱,回來的時候,還是被他們撐著回來的,到現在都沒起。

不過,他們倒是猜錯了一點。

明嬤嬤其實已經醒了。

坐在昏暗的室內,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前跪著的荷葉。荷葉正戰戰兢兢地給她捏腿,這幾天跪得多了,明嬤嬤的腿有些走不動了。

“荷葉,你一直都很聽話的,對不對?”明嬤嬤的手落在荷葉的頭上,聲音聽著輕柔,卻讓荷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更加低著頭,艱澀地說道:“嬤嬤,婢子肯定會聽您的話。”

明嬤嬤的手落到荷葉的側臉,將她的頭抬了起來。昏暗間,明嬤嬤的整張臉顯得尤為可怖,僵硬麻木,卻偏要扯起個微笑。她的臉已經做不出這種生動的表情,就顯得越發可怕。

荷葉很害怕,卻不得不強迫自己不動。

“那嬤嬤,要讓你去辦件事。要是辦好了,自然有賞,辦不好……”

明嬤嬤自顧自地笑起來,瘆人得很。

“你也看到,姚才人的下場了……在這宮里,想悄無聲息死去的辦法,可太多了。”

鄭洪給驚蟄帶了張鞣制過的,已經處理好的皮子,而且質量很是不錯,摸著尤為光滑。

驚蟄收到的時候,忍不住看了好幾次。

鄭洪不樂意了,一拳砸在驚蟄的肩膀上,嚷嚷著:“驚蟄,你這是什么意思?”

驚蟄:“我只是在看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不掉錢眼里了!”

鄭洪氣急敗壞,“你不要就還我!”

驚蟄往后倒退幾步,擋著不給,鄭洪長得瘦小,還真的搶不過驚蟄,氣呼呼地說道:“是你運氣好,我去的時候,遇到個趕著回家的獵戶,這才沒還價。”更何況,驚蟄這臭小子還威脅要絕他命根子,他怎么敢偷摸著坑?

這老實人壞起來也忒不老實,同為太監,難道不知這命根子的貴重嗎?

鄭洪嘟嘟囔囔,被驚蟄拉進去吃了幾口熱茶,這才又匆匆離開。

他遠在北房,能和負責采買的鄭洪有來往,全都因為他們是同一年進宮,在一處訓過兩三年罷了。

鄭洪是個愛財如命的,不介意在自己的職責范圍內賺點小錢,平日里,驚蟄要是真的有什么想要,會偷偷拜托他買。

次數也不多,畢竟也怕被人發現。

這一回,還是為了給容九做手套買點好的皮子,這才又尋了他。

雖然有多大本錢,就做多大事。

可在他能力范圍內,驚蟄也想做到最好。

他將皮子搬回去,路上和荷葉擦身而過,雖沒看到她的臉,卻聽到了幾不可察的啜泣聲。

驚蟄下意識停住腳步,看到荷葉匆匆出了窄門。

回去后,驚蟄先將皮子鎖起來,又尋了無憂:“近來,荷葉還常在明嬤嬤那邊嗎?”

無憂點點頭:“姚才人死了,荷葉自然是回去的。明嬤嬤說用她最順手,還是讓她來。”

驚蟄躊躇:“我剛才好像看到她在哭。”

無憂嘆了口氣:“明嬤嬤病過后,脾氣一天不如一天……”他壓低聲音,“比姚才人之前還要過分。”

驚蟄微蹙眉,有些擔心荷葉的狀況。

荷葉的性情有點矜傲,和長壽有些相似,一門心思想得更多的是往上爬。她很在乎自己的容貌,更是甚少這般失態。

之前被燙傷也就罷,精神恍惚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哭,這可就有些嚴重了。

“你可別爛好心發作,想去幫她什么。”明雨從他倆身后冒頭,嚴肅地說,“她都瞧不起你,明嬤嬤更是坑過你,這倆都不可靠近。”

無憂一把捂住了明雨的嘴巴,“你說這么大聲做什么?”

陳明德和明嬤嬤不對付,這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兩派,可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一回事,最起碼不可以說這么直白。

驚蟄咳嗽了聲,立刻轉移話題。

“……聽說,前兩日的宮宴上,太后娘娘想讓陛下選秀……有這么回事嗎?”

長壽看著他們幾個在這,也湊了過來,正巧聽到了驚蟄這話。他狐疑地看著驚蟄,“你也會對這些感興趣?”

驚蟄淡定地說道:“剛才鄭洪來時說的。”

鄭洪是誰,他們幾個也認識。

長壽挑了挑眉,嘖舌,似乎是不滿于自己不是第一個說這個事的。他興意闌珊地點頭,“不錯,陛下后宮雖有美人,可是后位空懸,太后娘娘心里著急,便想讓陛下選秀,說不定見到更多的美人,就動了心思呢?”

無憂:“后宮的娘娘的確不多,說不得,還真的會開。驚蟄你說呢?”

驚蟄扯這個話頭,不過是分散注意,本身并不在乎,便隨口說道:“應當是會開的。”

不如說,驚蟄的確希望重開選秀。

他身上,可還有著個任務四要做呢。

可能驚蟄近來的確走運,不管他想什么都能成行,正月還沒過,景元帝便依照太后的意愿重開了選秀。

旨意來得倉促,時間定得又早,在開春三月,故而能接到命令趕來的人,多數是在朝為官。此事由太后一手操辦,京城五品官的女兒,滿十五皆可以入選。

選秀的事,和后宮息息相關。這一動起來,也就惹人注目。

儲秀宮被急急忙忙地清掃一新,重新裝點起來。

驚蟄并不擔心姚才人的東西被人發現,她要藏,必定是在早幾年前的時候藏進去的,雖不知道她為何選在儲秀宮,可要是能被發現,早就被找出來,他去了也不會有什么結果。

驚蟄早就做過最壞的打算。

畢竟自打他遇到這倒霉的妖怪系統以來,每次任務就沒遇到什么好事。

在這點上,他是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

不過,趕在開春三月前,驚蟄總算快做好要送給容九的禮物。

在做的時候,驚蟄也為難過。

要做手套,就得丈量對方的手指大小,不然做出來的可不合身。

但從他開始動手起,容九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露面。

驚蟄只能比照著自己的手,再大一圈做。

不過等到要做好時,偏偏,北房又出了事。

荷葉死了。

驚蟄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得扶住身邊柱子,沉悶地說道:“……之前你說,要去去霉氣……怎么去來著?”

怎么近來北房接連出事?

無憂喃喃:“過年那幾天都在靈堂待著,這沒事也變有事了……”

荷葉是在自己屋里去的。

宮女那邊待遇好些,是兩個兩個住的,一間屋子左右各住著人。

荷葉和菡萏一塊住,晨起時,菡萏發現荷葉躺在自己床上,還有些納悶她沒在明嬤嬤那伺候,去叫她的時候,一摸那身體,早就涼了。而且荷葉的嘴邊,還流著黑色的血,這一看,像是中毒了。

宮女自殺本是死罪,還會禍及家人,可要是被毒殺……這其中,可就大不相同。

用毒,就難以立刻分辨出是自殺,還是他殺。于是這件事,又報了上去。

壽康宮內,太后按著額角,正輕嘆著氣。

彼時,景元帝正坐在宮內。

面無表情地坐著。

太后將第不知道多少副仕女圖丟在桌上,有些惱怒地看向底下跪著的宮女,訓斥道:“又是北房,先前死了個才人,現在又死了個宮女,到底是怎么管的!”

她明顯是借著此事發泄怒氣。

被景元帝無視的怒。

宮女情知如此,卻還是有些害怕。

景元帝漫不經心地說道:“太后何必為此事發怒,此事就交給……”他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就交給韋海東去辦吧。”

“區區一件小事,何必勞煩韋統領?”太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元帝卻已經站起身來,丟下一句“就這么辦吧”便離開了。

太后氣得手抖,那張仕女圖已經揉碎在她手里,卻還是恨得咬緊了牙。身旁的嬤嬤見狀,連忙上前安撫,生怕太后被景元帝氣得背過去。

“不是自己生的,養再多久都不頂用!”太后恨恨地說道,“罷了,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下去了。”嬤嬤欠身,“依著時辰,應當都快到京城,能趕得上選秀。”

太后的臉色好了起來,冷冷掃了眼景元帝離去的方向。

遲早有一日……

會讓他從皇位上滾下來!

“咳咳咳……”

陳明德一邊咳嗽,一邊握著煙壺。

“讓他們查。”

三順聽了這話,乖順地退了出去。

就在剛才,北房外來了批人,說是要來調查荷葉的死因。明嬤嬤那說是臥床不起,病了,那這事,也只能找到陳明德頭上。

于情于理,他總該露面。

只是露面之前,陳明德還是坐在屋內,吸了好一會鼻煙壺,這才嘆了口氣。

他鬢邊的白發,似乎比之前還要多。

當他戴上帽子,推門走出來時,外頭刺目的亮光,讓陳明德不由得閉了閉眼。

這耳朵閉上,聽力就會敏銳些。

“……九,你怎么來了?”

“來辦差。”

這聲音,怎么有些熟悉?

“是來查荷葉的事嗎?”

“嗯。”

“……你往這邊……”

陳明德心重重一扯,好似被什么怪力揪住,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猛地睜開眼,渾濁的眼睛四下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一個高大的侍衛身上。

驚蟄就站在他的身旁,笑著和他說話。

而那個人……

陳明德先是瞇著眼,緊接著瞪大了眼,那眼球瞪得好似要掉下來般猙獰可怕。他踉蹌著抓住門板,聽到心口撲通撲通的狂跳聲。

那是……

那是……

高大侍衛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昳麗漂亮的臉蛋,輕飄飄地從他身上掃過,有如寒霜徹骨,陳明德手腳麻木,一下子坐倒在地,囁嚅不敢言。

怎么,怎么可能?

這張臉,他是絕不會忘,卻也恰恰,絕不可能出現在這!

驚蟄從容九身后探出頭,有些驚訝地發現陳明德被一個侍衛扶起來,他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卻聽到容九開口,“驚蟄。”

他淡漠的嗓音帶著幾分趣味,微微勾起。

“我的禮物呢?”

驚蟄驀然回頭,扯著他的袖子小小聲說:“怎么能當著上官的面說這個呢?”

他可記得,剛才進門的時候,容九是跟著別個人身后來的。

他趕忙推著容九遠離陳明德和上官,動作之迅猛,竟將容九推了個踉蹌。

等躲到里頭去,驚蟄眉眼卻彎著,好似在笑:“記著呢,就差一點點。”他比劃著,又有些擔心,“可你好些日子沒來,也不知你的手掌大小,待會量量,要是小,還來得及拆……”

聲音輕輕的,就跟撓癢癢。

一下一下,鬧著聽者的心窩子。

容九挑眉:“你不記得尺寸了?”

他伸出手。

驚蟄看著那雙大手,很是困惑:“我怎會記得?”

容九的手指收了收,漫不經意地扶住驚蟄的后腰:“那是我記錯了。”

驚蟄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耳根一紅。他跟只受了驚的小狗奔了出去,站在不近不遠的位置,羞惱地瞪著容九。

那么慌亂羞恥的時候,誰會記得尺寸大小啊!

說好的忘記不再提呢?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