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78.拜斗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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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么玩笑,我會對自己的臉沒信心嗎?”謝靈涯對電話那頭道,“我只是想靠才華征服大家啊……所以方住持,您能給點意見嗎?”

謝靈涯在給方虛山打電話,現在無論佛門還是道教,正式或私人的宗教活動,舉行直播的都不少,也是為了方便在外信眾,吸引更多其他區域的人。

不過,大多數名氣不高的道觀,會選擇自己搭設網站,或與道教網站合作,進行直播。

而謝靈涯所認識的,與平臺合作的,也就是玉皇宮了。上回他跟問道團去那兒時,現場見識了一回,在線人數好幾萬嘛。

方虛山在那頭貼心地道:“我將我們宮里的準備資料發給你一份吧,其實也不難,如果是和直播平臺合作,他們也會提醒你注意事項。”

謝靈涯嗯了幾聲,又問了幾個問題,方虛山一一回答,叫他注意和平臺談。

謝靈涯應下來之后,也回頭告訴他們自己同意了。

算過吉日之后,過了幾天,就在微博上通知:xx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某時,南斗下降之辰,抱陽觀舉行祈福法會,無緣現場參加者,可線上參與直播,填寫回文,共同祈愿,感受道教齋醮科儀文化。

現場參加法會的信眾,要書寫祝祈文,而在線觀看的信眾也可以參加,方式是在直播頁面填寫電子回文,提供自己的信息。

玉皇宮發來的資料里還有模板,大意是弟子某某愿今天同步參加某某法會網絡直播,共修功德,祈愿內容云云。

直播的法事那么多,掀起大水花的還真沒有,因為關注的多是信眾,至少也是平時就比較感興趣的人。一場法會延續時間很長,沒點興趣能看得下去么。

但是抱陽觀最近這不剛刷了一波存在感,而且就像工作人員說的,要對謝靈涯的長相有信心。公布了主法高功是他之后,就反饋來看,還真有不少人決定觀看直播。而且這些屬于全新的觀眾,并非那些本就信奉道教或感興趣的群體。

而謝靈涯選擇南斗下降之辰,辦的還是祈福法會,并非單純考慮到普遍性,也是希望借此機會,以南斗延壽燈儀為小量祈壽。

南斗主壽祿,是長生之府,延壽去災,解冤集福。

以抱陽觀的大小,自然辦不了大型的法會,考慮到觀眾的喜好,以謝靈涯、施長懸、張道霆三人為主就行了,其他人奏樂誦經。

這還是謝靈涯明面上第一次作為主法,此前要么協助,要么就是私底下辦的度亡法會。

為了這次直播,謝靈涯還想訂做法衣,為此少不了請教一下專業人士。不過市面上很多法衣質量一般,看著跟唱戲的似的。謝靈涯見過施長懸家的那種,就有點惦記著。

施長懸他家的法衣都是自己訂做的,連圖案也是自家專門繪制,現在趕工是來不及了,施長懸直接讓家里寄一件過來,就上次謝靈涯穿過的那件淡鵝黃色法衣,不過既然給他了,肩部、袖長要稍微改改,更為合身。

到了法會那日,謝靈涯提前與直播平臺派來的工作人員調試了一下機位。

如今抱陽觀的法會,已經不像當初一般,大操大辦也只有寥寥十數個人參加了,不提圍觀的,單是報名要參與祈福的,就有兩三百人,不得不分批操作。

眼看時間快開始,謝靈涯換好法衣,從內院出去,這時觀內已經聚了許多人,還是門口在限流了——主要是場地實在太小。不過小樓也快建好了,有專門做法事的大廳。

謝靈涯邊扶帽子邊從屋檐下走過去,迎面卻是看到一老頭,面孔極為熟悉,當下就脫口而出:“米校長?”

他驚了,這不是他們學校的校長米老頭么。

雖說謝靈涯幫教授小區驅過邪,給學長抓過鬼,請同學們來喝過茶,但完全沒想到會在法事現場遇到校長啊。

對方也是一驚,仔細一看謝靈涯的臉,居然還認出來了。

早先謝靈涯和施長懸一起遇到他和高總那次,謝靈涯還裝過外校學生,米校長倒不是記起那次,而是謝靈涯后來考研時的事跡太出名了,米校長看過他的照片,記憶深刻。

米校長管著那么多老師學生,更多的也記不住了,自然不知道謝靈涯在哪工作,他有些迷糊地看著謝靈涯,說道:“你不是研一的學生嗎?你這是……課余兼職?”

謝靈涯:“……”

謝靈涯也遲疑地道:“……算是吧。”

米校長是跟人一起來的,他本人不信教的,但是朋友有信仰,這次來祈福叫上他,他單純是看個熱鬧。

米校長的朋友訝然道:“老米,你還認識謝法師?”

法會的主法信息都公示了,他朋友怎會不知道謝靈涯是誰。

米校長聽他稱呼法師,更是懵了,他們這學生兼職做得這么優秀嗎?還當上法師了?米校長覺得不大對,可是一想,學校也沒規定學生不能去做法事啊,這里是正規宗教場所,他張張嘴,最后還是改口道:“這是我們學校研一的學生。”

“好像是聽說謝法師在上學,沒想到在你們學校,都是自己人啊!”米校長的朋友還頗為開心,惦記著有米校長這層關系,以后請做私人法事也方便些了。

“那個,米校長,我還要過去,先失陪了。”謝靈涯尷尬地道。

米校長也下意識用對待學生的態度:“去吧,好好干。”

謝靈涯:“……嗯。”

謝靈涯汗顏地走過去,此時直播已經開始了,人數也一直在上漲,尤其是看到謝靈涯等人出鏡之后。

設壇點香,奉上疏文。

因為直播平臺派了專業的攝影師來,導演看了直播間的反響后,就時常把鏡頭拉近。

之前謝靈涯只是協助,在長樂山的新聞里也沒近鏡頭,不像這會兒,連衣服上的花紋都看的一清二楚。

信眾看謝靈涯的手決,普通觀眾看臉,各自用彈幕討論自己的,倒是互不相干。

施長懸家學淵源,謝靈涯天賦異稟,還有個張道霆也曾經在觀內一個人負責許多法事,經歷了高強度訓練,科儀無論從表到里,都無可挑剔。

鏡頭內,神座周圍設壇擺桌,陳列著明角燈、香爐、果盤等物,桌上都有滿是吉祥繡花的桌圍。法師們拜神,拜天地,法衣寬袍大袖,再與周遭古舊的梁柱相映,頗具古風。

待到開口之時,就更是令許多不了解的觀眾興致盎然了。

經文是唱念結合的,早期大多數是念白,各種贊、頌,伴以敲鼓等伴奏。

后來發展出了韻腔,其中借鑒了高腔、昆曲等曲調特色,因此某些段落不仔細聽內容,可能會以為在念戲詞,一時清揚婉轉,一時高亢清越,很是好聽。

當然,更重要的是唱的人好看,聲音也好聽,更添吸引力。

中間還有用到劍的地方,謝靈涯和施長懸學過劍后,身手便更加利落了。

他憋著不笑時也能沾染幾分施長懸式的高冷,膚色又白皙,舉手投足、一唱一念間,香爐中的煙火繚繞,霧氣氤氳,他穿梭于中,確實很有些仙氣。

“……居然迷之好聽,像昆曲啊!”

“真聽出幾分戲韻了,還挺好看的,還會耍劍。”

“我剛去填了一下回文,只要隨便給點買燈的錢就行了誒,沖這個嗓子我也給啦!”

“好喜歡幾個道長念咒的樣子,怎么那么帥QAQ”

“高功這個布虛韻不錯。”

“福生無量天尊,手決結得很好很標準!!”

“謝法師念白太有韻味了……這南方風味蘇蘇的……

“好像道教音樂真的借鑒了昆曲特色,還有江南絲竹,感覺融合后沒有昆曲那么細膩緩慢,但是多了些宗教色彩,加持下別有一番滋味。”

“這就是道教齋醮科儀嗎?關注了!”

懂的贊嘆一下科儀標準,不懂的也覺得賞心悅目,道骨仙風。

“南斗度厄,為天之樞。靜以運化,品匯榮枯。文昌炳煥,以府圖書。轉禍為福,作我丹車。煉魄守神,護魂保軀。天光泰定,災厄掃除。道氣長存,圣真與居。”謝靈涯念白贊詠,總過程大約將近兩個小時,整個法事才算結束。

要不是謝靈涯會用嗓子,這會兒聲音都得嘶了。

謝靈涯和現場的信眾們打完招呼后,又走近了鏡頭,看看一旁平板電腦上的彈幕,發現評論都還不錯,人數也維持在了五六萬人,不禁一笑。

“再念一遍最后那句?”謝靈涯念出了一條彈幕,然后隨口道,“謹依科式,建立星壇,備香花燈燭之儀,志心皈命大圣宮南斗天機上生監簿大理真君。”

“怎么背下來的?就這么背的。”

“的確有些像唱戲,因為借鑒了曲調元素。為什么?對天不讓神靈聽得太干巴,對地不讓觀眾覺得太無聊吧。”

“你感冒了,祈福能不能好?有這個買燈的錢你去買感冒藥不好嗎?我不是說不靈,但是能用藥解決的你麻煩南斗星君干什么,人家一年才下來幾次,也不容易。”

謝靈涯大家互動了一下就離開了,他作為主動,活動兩個小時也有些累了,接著張道霆被迫去回答問題了,按理說回答的都是和道教有關的問題,但是彈幕上巨多問無關問題的。

不過總的來說,這次直播還是很成功的,不但沒有因為法事冗長而流失大批觀眾,反而帶進來許多新觀眾。主要因為抱陽觀近期的名氣,使得宣傳到位,剛開始沒去后來聽說唱經長得很好聽,很多人也跑去圍觀了。

以直播的形式觀看法會,那種宗教儀式的莊嚴感雖然不像親自到場時感受得深刻,卻也具有相當的感染力,畢竟法師們可賣力了。

“小量,你感覺怎么樣?”謝靈涯回了后院的房間,問及小量的感受。

小量撓撓頭:“好像……沒什么感覺啊。”

謝靈涯沉思道:“也不知道成功沒,按理說今天拜斗是最有效的,回頭我再打聽一下陰司那邊吧。”

這時候謝靈涯聽到一陣喧嘩聲,連忙出了房門一看,原來是因為人太多,前頭有人被擠得摔倒了。

每次大型活動最怕的就是這個,千防萬防也沒防住,好在只是一個人摔倒,沒有什么踩踏事故。謝靈涯連忙去叫海觀潮,前頭的道士也把人扶到了后面來。

謝靈涯一看,“米校長?”

米校長慚愧地道:“年紀大了,一不小心……”

他那個朋友氣道:“那是有人絆了一下,我也差點摔倒,不知道怎么走路的,都看不到是誰了。”

這時候海觀潮和方轍也來了,海觀潮一看那傷口還挺大,就跟方轍說:“你來。”

他想要方轍用止血咒。

謝靈涯忙道:“這是我們校長,用點科學的方法!”

海觀潮一聽,行吧,那就用現代常規止血的方法。

米校長卻是不解地道:“怎么,還有不科學的方法嗎?”

謝靈涯一時不說話了。

米校長的朋友倒是一拍掌:“你是不是后面那個診所的醫生?老米,我跟你說過的,我有個朋友在他那里看病,糾纏他很久的怪病,這個醫生一下就看好了,還讓人給他念了咒。”

米校長當然記得,當時他就笑笑沒說話,心中倒是嘀咕著這中醫怎么越混越回去了,搞得像上古時代的巫醫。

但是此時發現他們和學校的學生有聯系,米校長忍不住道:“你們的咒是道觀學的?這位同學,你兼職的地方……”

他本來覺得學生在正規宗教場所工作,倒也沒什么,像剛才的科儀,也算得上一種文化遺產了,可念咒治病什么的,也太不靠譜了吧。

“不是,不過道觀也有止血咒,你要試試他們的么?”海觀潮漠然道,“兩種都挺正規,咒到病除。”

米校長:“……”

正規兩個字,好像笑話。

謝靈涯知道海觀潮是因為米校長在質疑他“兼職”的地方,故意這么說的,于是無語地道:“米校長,那就是……民間偏方。”

念咒是民間偏方?他怎么那么不信呢。米校長看著謝靈涯想。

米校長的朋友卻慫恿道:“那就試試啊,我想見識一下。”

只是念咒,又不會用什么奇怪的藥物。米校長還在思考的時候,謝靈涯便摸著他受傷的地方念咒了,因為抱著這個念頭,米校長只“哎”了一聲就放棄阻止了。

“手執鈴苓蘭鳳尾草,止住江中血流口。外血流不入,內血流不出,吾奉太上老君之律令!”謝靈涯所念的是另外一道止血咒,但效果同樣好,咒罷米校長的傷口果然瞬間止血了,叫他和友人嘆為觀止。

“這……這……”米校長看到傷口肉眼可見的止血,半晌說不出話來。

雖說聽過不少奇聞異事,但總要眼見為實,到自己身上發生了,米校長才敢相信念咒真的能止血。

他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科學教育,自己也從事教育工作,讓他怎么直視這種“民間偏方”啊。

米校長的朋友則是興高采烈地道:“法師,醫生,我有時會耳鳴,能治么?”

“耳鳴?我給你把把脈。”海觀潮一摸這人脈象,沉吟片刻,便對方轍道,“你來吧。”

方轍一聽這個是他能治得了的,二話不說,錯手捂住那人的耳朵,問道:“如何?”

初時沒還什么,過了兩三秒,那人忽然道:“開、開始耳鳴了……”

你這是治病還是讓人犯病啊?

還么想完呢,方轍便捻著他的耳朵道:“赤子在宮,九真在房。請聽神命,示察不詳。太一流光,以滅萬兇。”

念罷那人只覺面頰發熱,一直惹到耳根,耳朵眼兒,好似熱氣貫通耳竅,耳鳴感頓消不說,還極其舒暢。

“以后不會耳鳴了。”方轍擦了擦手,這人耳朵有點油。

米校長看著海觀潮給自己包好傷口,忽然驚醒:“我想起來了,以前我們是不是也見過,你給了高總一道符!”

謝靈涯見他突然想起這茬,也只能承認,“呵呵呵……是我,那時候我還沒考上研究生。”

“竟然是你。”米校長唏噓道,“你剛才念咒了,我才隱約想起來,還有另一個法師,是不是也是我們學校的,上次似乎和你在一起。”

謝靈涯:“對,他專業一點,宗教系的。”

米校長失笑,“我們學校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他想了想對謝靈涯道,“對了,你們會看什么風水之類的嗎?學校要建新的宿舍樓。”

他倒是適應得快,一發現謝靈涯他們真的會些不科學的本事,立刻想到了學校。

“會啊,不過要過幾天才能看。”謝靈涯遲疑地道。

因為就連傷得最重的小量也好得差不多了,謝靈涯想去一趟幽都山,上次施長懸提到過,也許幽都山的生物能夠幫助他們找到逃出地府的幽都之子。

“沒事沒事,不急于一時。”米校長單以為他是有別的事情要忙。

看在是校長和校長朋友的份上,走的時候謝靈涯拿了兩道符,又給了他們些棗。

校長朋友謹慎地說:“聽說薩天師門下都會咒棗術,吃了棗包治百病。”

謝靈涯:“呃,沒有,就剛買的大棗,甜。”

眾人:“……”

校長朋友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道:“哎呀和符一起遞過來我還以為那什么呢……”

待把人送走之后,張道霆也處理完直播的后續事宜回來了,說道:“謝老師,那個直播平臺說,以后我們的大型法會,他們都想直播。”

他們的法事直播雖然效果不錯,但流量也不算爆炸,畢竟只是傳統法事,謝靈涯又不能直播抓鬼。不過既然在水平線之上,即便為了豐富直播種類,他們也愿意長期合作。

根據這次填寫回文的人數來看,也難怪那么多宮觀開始做直播法事,什么在線點香,在線供蓮燈,這實在是招攬外地信眾的一大利器。

尤其是從能夠吸引本地信眾的小宮觀,到發展為能夠吸引人從外地特意過來的大宮觀之間,極好的過度。

“可以吧,玉皇宮那邊有資料,我們也去找美工,再把回文頁面、海報之類的做得精美一點。”謝靈涯畢竟是年輕人,很快考慮到了這方面。此前的版式只是平臺那邊簡單制作的。

“還有,我要再出一次遠門,而且這回我會把方轍帶走,你們剩下的人要小心謹慎。馬小川那個家伙……算了,他最近可能也沒心思找我們麻煩。”謝靈涯琢磨道。

非但是財運的問題,馬小川好好肉痛了一把,而且程昕他們那邊調查也有了很大的進展,寧萬籟作為生無常提供了不少幫助,很快馬小川就要焦頭爛額了。

謝靈涯已經蓋了一方印給寧萬籟,告訴他有什么事用他的印招同僚幫忙。再不行,打電話給他就是。

“方哥也走啊……好吧。”張道霆振作精神,畢竟方轍是除了謝施二人之外戰斗力最高的了,別看他腿腳不方便,《魯班書》傳人那是吹的么。

這時收拾祭壇的施長懸也回來了,順手在謝靈涯肩上一扯,謝靈涯張開手,任他把法衣脫下來疊好。

謝靈涯繼續囑咐了幾句,問道;“對了,你后來再直播間都說了些什么,氣氛還好吧?”

張道霆郁悶地道:“還行吧,有正經問問題的,也有一個勁兒問謝老師你有沒有對象,祭酒道士能不能結婚的……這種我都沒敢搭理。”

“你不搭理網友只會越來越起勁兒,告訴他們我有啊。”謝靈涯隨口道。

張道霆哈哈一笑。

謝靈涯盯著他:“你笑什么,我真有。”

張道霆:“……”

所有人:“…………”

謝靈涯偷偷瞟了施長懸一眼,這家伙正若無其事地收拾自己的法衣。

大家都懵了,怔了好一會兒才抓狂道:“開什么玩笑!”

“你有對象?什么時候的事兒?”

“誰啊?”

謝靈涯哼著歌兒轉身走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你一言我一語。

“純屬吹牛逼,謝老師又滿嘴跑火車了。”

“別看謝老師表面光鮮,其實連個對象也沒有。”

“就是就是。”

“對吧施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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