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105.終章

非職業半仙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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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左邊是幾排藝術字體:

杻陽市祈雨法會暨旱災募捐儀式

眾志成城

共抗旱災

謝靈涯:“…………”

謝靈涯對應該稱之為“主流宗教界”的情況并不了解,所以他看到活動主題時感覺有點怪怪的,感慨道:“看來政府積極救災的時候,宗教界人士也沒閑著啊……”

這不,用自己的方式助力了,能不能靈驗就……兩說吧,好歹還有募捐環節。

抱陽觀雖然小,但好歹建觀那么久,因此也是杻陽市道教協會的會員單位,只是以前王羽集基本不怎么參加活動,和同行沒啥交情。

再看請柬另一面,落款是杻陽市道教協會辦公室,還寫明在省道教協會的大力支持下,杻陽市道教協會組織的祈雨法會將于后天在太和觀舉行。

法會高功是市道協會長、太和觀觀主陳三生,并邀請了省內各道觀的十余位道士共同參與,邀請各位會員單位前來觀禮,到時還會有給受災群眾的募捐活動。

高功,本來只是學問淵博的人,在道教內,是稱呼主持大小法事的法師,也可以理解為道功最高。陳三生作為本市道教協會會長,自然當仁不讓。

像這種活動,以前抱陽觀唯一的道士王羽集都是能翹掉就翹掉,人家只是例行公事寄來請柬。現在觀里都沒道士了,謝靈涯收到請柬后,反而想一定要去。

倒不是熱衷抱團,謝靈涯就是想了解一下行業情況,順便看能不能找到他舅舅未來徒弟的影子。

法會要辦三天,謝靈涯暫時只打算去一天,就這一天,還得先和人打招呼,拜托孫富洋的老婆幫忙看著一下前院的事情,至于大殿,直接鎖了。

祈雨法會當天,謝靈涯穿著T恤牛仔褲就去了。

現場除了道士之外,也有許多信眾圍觀,所以謝靈涯的打扮并不突兀,只是出示邀請函時,門口檢查入場資格的道士有點犯嘀咕。這個抱陽觀要么不來人,要么來個……俗家弟子(?)做代表。

太和觀占地比抱陽觀要大多了,而且前幾年才修葺過,煥然一新,氣派得很。

謝靈涯這些天都在翻抱陽筆記,路上不住地打量所見的道士面相、身材,運用自己還非常新鮮的相人之術,觀察他們的天賦。

從古到今,道士就是可以在各個宮觀間流動的,不過這種流動通常是相同流派間。在現代來說,就更不新鮮了,很多宮觀還會延請有名的道士來做觀主,這都職業化了。

類似抱陽觀這種有真本事的地方,要招衣缽傳人,那又更慎重一些了。

雖說對抱陽觀來說,當務之急是連個普通的,能給信眾講解一下的道士都沒有,但那畢竟是有錢就能招聘到的,衣缽傳人兼觀主卻不然。

因為謝靈涯拿的是會員單位的請柬,所以和普通信眾不同,可以站得更近圍觀,他混在一群道士之間觀看儀式。

殿外滿坑滿谷的信眾,殿內排壇,燭臺、香爐、花瓶、繡金幢幡,一應俱全,旁邊還有鐘鼓伴奏,十分正式。

看看太和觀,再想想抱陽觀的情形……他們連信眾都沒有,更談不上做道場了。謝靈涯記得小時候舅舅也做過道場,但都是單獨作,在祈禳人家里,其實這種都不叫做場,只能稱為念碎事。

但明明舅舅是有真本事,也非常虔誠的。謝靈涯酸溜溜地想,努力,以后他們抱陽觀,也要做得起七個人以上的道場!

儀式開始后,一名紅衣道士手拿黃紙,率眾出來。他十分年輕,看著可能才二十多歲,尤其面容俊美出塵,一身大紅道袍,卻一點也不顯得俗氣,宛如謫仙。

他并未蓄長發,不過戴了綸巾,此刻清冷的鳳目低垂看著手中的黃紙,神情沉靜如水。

按理說主持做場的高功會身穿繡著團鶴的紅色道袍,其他人則穿黃色。

謝靈涯有點驚奇地和旁邊一個道士攀談:“……陳觀主這么年輕啊?”

那道士本來一臉“你是不是有病”,但是轉頭看到謝靈涯長得還挺好看,脾氣都沒了,“陳觀主臨時有事,由省城的施長懸道長替任高功。”

抱陽觀在協會里那么邊緣,臨場換人這個消息謝靈涯自然不知道。

謝靈涯厚著臉皮問:“他很有名嗎?哪個道觀的?”

那人不可思議地看著謝靈涯,“你是混進來的么?”

謝靈涯:“……”

所以是真的很有名?

那道士仿佛聽到了謝靈涯的心聲一般,說道:“你看他不蓄發就該知道啊,他是正一道的火居道士,不住道觀的!施道長師承都是家傳!”

謝靈涯:“……”

要死要死,常識沒有補習夠。

而這個時候,施長懸已經展開黃紙開始誦念了,他聲音清越,吐字清晰,而且有一種奇妙的節奏感,現場很快安靜下來。

“自五月以來,雨澤稀少,田疇干涸,百姓惶惶。謹擇今日設壇誦經祈雨澤,伏望神明憫黎民,普降甘霖……”

這個文書記載了法事的主辦人、地點、時間、內容等,完了要焚化,上給天神。

后方又有其他道士舉八面旗,按五行方位交穿行走,三遍后將旗子插進瓶中。因為在場的都是道士或者信眾,大多都認認真真觀看。

謝靈涯對儀式注意得不多,他在盯著施長懸看,越看越覺得面相不錯,摸不到身上骨頭怎么樣,但是這人年紀輕輕能夠擔當高功,想也知道功課很好,根骨估計不差。

他一聽說這人是火居道士,而且道統屬于家傳的,就有點蠢蠢欲動了,他覺得這個人可以列入考察目標!

——道士們除了帶進門的度師之外,還可以另外和先生學習知識,拜的先生越多說明你越好學。但是由于門派之見、敝帚自珍等緣故,越來越少有人能集各家所長了。

抱陽觀歷任觀主的理念,都是愿意學到更多知識,也不介意弟子有多少先生,可惜像他們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可如果是家傳,倒是更有可能拜先生了!

雖然火居道士不能當道長,但謝靈涯不介意多給舅舅添幾個優秀的徒弟啊,他舅舅多倒霉,一個徒弟都沒有,以后多一個人燒香都是好的。當然前提是徒弟要根骨好性格優品德佳,不然收了何用。

可惜,在法會待了一天,混了兩餐齋飯吃,那個施長懸不是做法事就是一直被人圍著,謝靈涯連聊兩句勾搭一下的機會也沒有,只能略帶遺憾地回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自祈雨法會辦完后第三天,天降甘霖,干旱地區人民歡呼雀躍。

而雖然下雨后供水漸漸恢復正常,但是抱陽觀的水井已經打出了名氣。

這些天老水井也著實爭氣,那么多人取水,也沒有斷絕過,不愧是測算過方位。

等到供水完全恢復后,非但有附近居民閑暇無事繼續到這里乘涼、聊天,還有那么一撮人,接著來打水。

一問之下,竟有大部分是好茶之人。

他們這些天吃過這里的水,平時喜歡品茶所以對用水等細節也有講究,品得比較細,都覺得水是難得的好水,所以即便供水恢復,也樂意來打水。

剩下一些,也基本是覺得井水可口的。他們這些人,都以抱陽觀的名字來稱呼水井,叫它抱陽井。每天最遠甚至有從另一個區過來背水回去喝的。

謝靈涯當然不會因為旱災過去了,就不讓人打水。

這么一來,居民們是開心了,謝靈涯卻不怎么好。

經過這段時間的熟悉,他也習慣了抱陽觀內簡單的事務,就是這幾天不知怎么老睡不好,還做夢。

做夢也就罷了,偏偏夢到王靈官往面前一懟,天天如此。

謝靈涯向來心大,這下也不得不多想了,“大神啊大神,這是托夢嗎?可是您到底想告訴我什么呢,您就比個中指,啥話也不說,我怎么知道是要干啥。”

謝靈涯在筆記里找了一下有沒有類似情況,還上網搜夢到王靈官是怎么回事,可是好像都沒有和他一樣的情況。

想了半天,謝靈涯做了個無奈的決定,去問問太和觀的道士。

——沒辦法啊!他沒學解夢,實在是猜不出這個夢的意思!

不知道太和觀的人能不能給他打個折,雖然他不是道士,好歹也是抱陽觀的人,大家同屬道協。而且去那兒,說不定還能再見到施長懸呢!

謝靈涯正收拾東西,準備去太和觀呢,賀樽來了。

賀樽:“謝老師你去哪兒啊?”

謝靈涯當然不可能說自己去別的道觀解夢那么丟臉的事,往他身后看。

賀樽:“別看啦,我今天是一個人來的。”

說好的帶室友一起來上香呢?謝靈涯問道:“你怎么的,不會又見鬼了吧。”

賀樽傻笑道:“那我得多倒霉啊!”

謝靈涯:“所以你來干什么的?”

賀樽:“我叔叔家鬧鬼啦!”

謝靈涯:“……”

賀樽:“我一個堂叔,就住在杻陽,最近全家人天天做噩夢。他本來是不信這些的,還跑去做身體檢查、檢測旁邊的環境,結果都沒問題。我就建議他請您上門給弄弄,徹底解決一下。”

弄弄?弄什么弄啊,謝靈涯這兒自己還困擾著呢,哪有空管別人,他都想說不然咱倆一起去太和觀了。

賀樽興高采烈,看謝靈涯正在考慮,說道:“謝老師,我先給祖師上個香啊。”

要上香謝靈涯當然不能拒絕,把他帶到配殿,抽了三炷香出來。

賀樽把香點了,捏在手里,彎腰一拜,結果起身一看,三炷香齊刷刷從中間斷了。

賀樽頭皮一下炸了一般,“謝老師,這怎么回事啊!”

他雖然不懂這些,但是這種情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啊!怕是不祥之兆!

謝靈涯也忙道:“我再給你拿三支,不多收你香錢,哎我可沒有故意賣偽劣商品。”

賀樽:“……”

謝靈涯又拿了三支香出來,這回他自己來點燃了,然后扇滅火,剛扇了兩下,這香竟然也齊齊斷了!

這回連謝靈涯都覺得不對了,臉色有點難看,他聯想到自己做的夢了。

賀樽還在害怕地說:“我是不是哪里冒犯祖師了,謝老師?”

“不關你事。”謝靈涯把香放開,合掌對神像道,“祖師爺,您到底有什么指示,能不能明示一下啊?”

“謝老師。”賀樽忽然弱弱地道,“您看,祖師身上是不是……”

謝靈涯一看,賀樽指著的是神像側面某處,剝落了一塊。他轉到后面看,這才發現后頭斑駁得更嚴重。

抱陽觀年久失修,本來就有些破舊了,正殿上的瓦都殘了,不是墊了防水布說不定就漏雨了。現在連神像金身也剝落了,謝靈涯能不狂做夢么。

——祖師爺這特么是發任務了啊!!

謝靈涯一下子明白了,又點了三支香,念道:“大神,我一定給您把神像修整好,”他看了一眼香,咬牙道,“兩個月內。”

這一次,直到他小心翼翼把香插進香爐,三炷香都毫發無損。

瞬間,謝靈涯和賀樽都有些發寒,謝靈涯還好,膽子夠大,賀樽幾乎發抖,更加敬畏了。謝靈涯覺得幸好自己沒告訴他,這幾天都夢到了靈官大神。

謝靈涯雖然夸下海口了,但根本沒有頭緒上哪弄到錢。他廣開財源的計劃才開始了第一步而已,目前抱陽觀每個月的總收入刨去開支,根本不剩多少,還得攢錢招道士呢。

修整神像的錢沒去打聽暫時不知道,但那點收入是絕對不夠的,這尊靈官像足有兩米多高,不可能只補剝落的地方吧,有色差豈不是難看得很。

這時,賀樽戰戰兢兢也點了三炷香,這回同樣沒有折斷。

謝靈涯若有所思地看著賀樽,忽然問道:“你堂叔那里具體怎么回事,有錢嗎?”

賀樽一愣,隨即道:“當然有啊!我堂叔說只要能解決,按市價給。”

“好。”謝靈涯仿佛很熟練的樣子,然后一轉頭在心里想,靠,我也不知道市場價是多少啊!

不過,這個事情確實可以嘗試一下,要像賀樽那事,他最開始不知道源頭,可能沒什么辦法。

但是這一次既知道事發是在新宅,而且情形竟是和謝靈涯高中時,同學家里發生的類似,他自覺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況且,剛才先是賀樽上香時香斷,謝靈涯總覺得這是一種暗示,他對靈官像又拜了拜,默念道:大神,是你慫恿我去的,那你要是不保佑我干活,就不厚道了吧……

賀樽在一旁看到謝老師虔誠的樣子,不覺也肅然起來。

既然已經知道夢從何來,謝靈涯也就不必去太和觀解夢了,和賀樽約定好第二天去他堂叔家。

次日,賀樽打出租車來接謝靈涯,謝靈涯帶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兩人一起到杻陽市一個新樓盤的別墅區,賀樽他堂叔家正是在這里。

謝靈涯下車后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風水,然后低頭擺弄手機。

賀樽一看,我靠,這就是胸有成竹的架勢啊。

其實謝靈涯正打開之前錄入的抱陽筆記,翻到風水那里拼命找對應的地形……

“謝老師,我叔叔和嬸嬸之前都是無神論者,而且見過很多騙子。要是他們說話有什么冒犯的,您能不能多包涵啊?”賀樽不好意思地道,“之前他們還非問我,你住在道觀里怎么不是道士,有沒有證,還說什么無證行事。”

這年頭做個什么都有證,道士當然也不例外,有道士證,可以上網查驗。

但賀樽還是覺得無語!你都找道士了,還追究什么無證捉鬼啊?

“我有證啊。”謝靈涯呵呵一笑,從兜里掏出一本藍色的證件,在賀樽面前晃了一眼。

速度太快賀樽沒看清,呆了一下后道:“我靠,謝老師你不是沒出家嗎?你怎么會有證?”

謝靈涯笑而不語。

賀樽:“……謝老師你辦假.證?”

“沒,真的。”謝靈涯看他一眼,把證扯出來。

賀樽趕緊彎腰湊過去看,只見謝老師的藍底證件上印著三個黑字:學生證。

賀樽:“…………”

被謝靈涯用關懷智障的眼神看了一下后,賀樽也反應過來了,呸,他這什么腦子啊!

道觀里的掃地僧,僧??正常人說得出這么缺心眼的話嗎?!

謝靈涯體諒他可能被嚇得智商狂掉,說道:“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不會想出去,跟我擠一下可以吧?”

賀樽猛點頭。

謝靈涯收留賀樽在抱陽觀住了一晚,睡前賀樽聽謝靈涯說現在抱陽觀的道士暫時不在(其實根本就沒有)還覺得特別可惜,他還有滿肚子的疑問呢,謝靈涯又沒法解答。

第二天早上謝靈涯起來一看,賀樽還在呼呼大睡,倒一點也不像心里有事的樣子。他無語片刻,但也沒把賀樽吵醒。

謝靈涯早起便坐在外面錄入筆記,發現有一本里頭夾著一張符箓,是他舅舅早年的練習品。也不知過了多久,上面朱砂寫就彎彎曲曲的符文仍然鮮紅清晰。

謝靈涯看了心中一動,以前他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現在目標已經改變了,但并不覺得業余擺弄一下有什么不好。

一則他以后還要幫舅舅找徒弟,不能不懂,二則剛才的事讓他深覺,多一技壓身是好事,他現在可多少代表了抱陽觀,萬一短時間內都招不到道士,難道他天天介紹人去太和觀啊。

所以,謝靈涯看了一會兒后,索性找出了黃紙、毛筆和朱砂,準備臨摹。

他先是練習一下,用草稿本和墨水。初時下筆還有些凝滯,但是寫到后面,他就有點摸到感覺了。寫了兩三道,就改用朱砂。

用朱砂畫符,好像比用墨水還要順暢一下,這個點外面很嘈雜,謝靈涯戴上耳機放了一首《小跳蛙》,擯去外界干擾,精神瞬間專注,下筆如行云流水。

符成,和舅舅畫的相差無幾,臨摹得好像還挺成功。

謝靈涯畫了一組五岳鎮宅符,也就是他舅舅畫的那道,吹干了放好,意猶未盡,又翻了翻筆記,發現有一組符看上去還挺簡單的,順手也臨摹了一次。

畫完之后,謝靈涯才看了一下注釋,草字隨意標著:六甲符。

嗯,名字聽起來也很簡單。

謝靈涯正晾符呢,賀樽伸著懶腰從屋里出來了,看到他正在畫符,特別好奇地過來看,心癢癢地道:“你還會畫符啊。”

謝靈涯很矜持地道:“其實我也入門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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