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兩相厭

第87章:可惜沒能逗你開心 包括鉆石到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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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燈滅了,開門的瞬間,里面的人反應倒是挺快,瞬間的功夫扭身往回跑。

盛驍沒有窮追,只鎮定自若的開了燈,掃視了一圈,屋內的東西沒有動過的痕跡,地板上連一個腳印子都沒有,看來這人的行動是小心翼翼不想被人發現的。

若是小偷,倒是明目張膽了一些。

他脫了外套,解開袖扣,挽起袖子,拿起了鞋柜邊上放著的棍子。袁鹿之前是獨居,女孩子一個人住還是要有些防范,她在鞋柜里放著棒球棍,在枕頭下面藏了防狼器。

住進來那會就買了的,不過這邊的治安比她想象中好很多,一直很安穩,直到遇見江韌,她這屋子到像是四處開了門,他出入的很自由。

盛驍走到房門口,里面沒有動靜,安靜的落針可聞。

下一秒,盛驍一腳踹開了門。

對方伸手估計不錯,房內除了敞開著的窗戶,沒有留下任何有人存在的跡象,他打開燈,走到窗戶邊上,往下看了看,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想了一下,還是報了警。

這個片區的巡捕來了兩個,盛驍要求調下監控,而后跟著他們去了一趟巡捕局,看了近段日子以來老洋房周邊的錄像。

攝像頭是有盲區的,而顯然這個闖進袁鹿家的人很清楚這邊的攝像頭,所以錄像內,除了袁鹿還有余諾,似乎沒有別人。

他反倒看了一處小情侶的日常。

盛驍在巡捕局備了案,讓巡捕務必要把這個擅闖民宅的人揪出來,想來這人還會再來。

盛驍再次回到袁鹿家里,仔細掃了一圈,沒有什么異常情況,家里的東西一點都沒亂,所以可以肯定,來的不是小偷,一定是另有所圖。

他沒在屋內多逗留,拎著外套就出去,回到自己車上。

余諾這幾個朋友跟他關系很好,大家都帶了女朋友,所以吃飯的氛圍還挺好的。

這種場合,袁鹿很自覺地做一個很合格,很給面的女朋友。吃飯的時候,她會個余諾夾菜,并讓他少喝一點酒,表現出關心。

小小舉動都透露著兩人感情甜蜜。

袁鹿湊到余諾耳邊,小聲說:“我去個廁所。”

“好。”

袁鹿起身出去,衛生間在走廊盡頭,距離他們包間有點遠。

這頓飯是跟余諾一塊合伙開診所的朋友請得客,說是診所收益可觀,請大家吃一頓,還專門擇了個五星級酒店。

袁鹿拐過彎,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男廁門口,手里夾著煙,正在打電話。他轉過身的瞬間,正好也看到了她。

袁鹿微的蹙了下眉,想著是要過去,還是立刻轉身就走。

只有猶豫了一秒,江韌已經掛了電話,“真巧。”

袁鹿轉身要走,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跑什么?”

袁鹿幾乎是瞬間就躲開他的手,扭頭狠狠瞪他,“大庭廣眾之下,不要動手動腳。”

江韌收回手,插進口袋,“跟誰一塊吃飯?”

“我的事兒就不勞煩江總你過問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是跟誰會來吃飯的比較好。”

“我是來應酬,前陣子研發出來的新型材料得到了認可,所以……”

“哦,恭喜你,不過我不感興趣,你不必跟我說那么多。”

江韌笑著點頭,“是,礙于你男朋友,你肯定沒想過要做我的生意。”

袁鹿輕笑一聲,不想跟他廢話,轉身就要走。

“他看見沒?”

袁鹿用力咬了下唇。

“這幾天都沒辦法跟他親密接觸了吧?”

袁鹿走了幾步,倏地停住,到了今時今日,她為什么要忍著受他的氣?他們之間,到底誰更應該感到慌張?

她眉梢微的一挑,轉身回到他跟前,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笑了一下,猛地揚手,江韌自然能夠準確無誤的捉住她的手,但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扇他耳光,下一秒,在江韌要說話之際,她再次伸手,得虧了她昨天沒來及剪指甲,指甲劃過他的脖子,沒出血,但留下的痕跡足夠引人遐想。

她笑容妖冶,眼里藏著狡黠,“好好想想怎么跟景菲解釋,被富婆包養,好像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呢。祝你今晚順利過關咯。”

她說完,用力的抽出手,臉上沒有絲毫遮掩的嫌惡。

轉身的瞬間,她看到拐角后快速閃開的身影,她快過去,就看到一個快速飛奔而去的身影,這么慌張的逃跑,估計是她包間出來,跟著來上廁所的。

她一顆心沉了沉,卻也不怎么慌張。

她有點不想回去了,覺得挺累。

在她略微慌神之際,她倏地被攔腰抱起,雙腳騰空,她一驚,開始掙扎,緊跟著整個人被摁在了墻上,江韌低頭靠過來,袁鹿動作極快,抬起膝蓋,照著他的要害踢過去。

卻被他及時用手鉗制住,他手掌大,力氣大,膝蓋被他掐住,動彈不得。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江韌嘴角一揚,“這里要是壞了,你就得負責到底。”

“你信不信我告訴景菲?”

“告訴她,對你沒有好處。”

“也許對我沒好處,但對你更沒有。”

“那到時候咱們做一對苦命鴛鴦也不錯吧。”

袁鹿沖著他的臉呸了一聲,“誰他媽要跟你做鴛鴦。”

江韌一下頂開她的腿,袁鹿眉頭緊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袁鹿了,不會由著你隨便欺負。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一定要你比你死了爸爸還慘!”

提到江一海,他眼神暗了暗,眸色沉沉,默了好一會,緩慢抬眼,那雙眼如一潭死水,“知道我過的慘,你很開心吧?你要不要再知道更具體的細節?嗯?”

“我愿意撕開傷疤,來讓你更開心一點。要聽么?”

他的氣息混著酒氣,并不好聞,他臉上的笑令人不適,袁鹿掙了一下。

江韌捏著她的下巴,嘴唇在她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而后湊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爸在跳樓之前,把所有的財產全部親自轉給了養在外面的女人,哪怕一分錢都沒有留給,他只給我留了一屁股債,和一張寫著對不起三個字的白紙。”

“所以到現在為止,我把他的尸體扔在殯儀館沒管,他竟然還指著我給他收尸,多可笑?”他側頭看著她的側臉,說:“那時候我真的是一分錢都沒有,一份都沒有,那些來討債的,把廠子砸,廠里的器材也都給他們搬空了,就這樣還每天都逼著我,想把我逼死。這些人還算好的,最狠的是高利貸那幫人。”

“最后差點剁我的手。你說你那么恨我,你怎么不在那個時候回來踩我一腳?嗯?我一定沒有還手的余地,說不定還是抱著你的腿,苦苦哀求于你。”

袁鹿目視著前方,并沒有看他一眼,他的那些痛苦都是別人給她的,與她何干,而她的痛苦全是拜他所賜。他活的像狗一樣的日子里,她就一定好過么?

買什么慘。

她冷笑,“聽著好像是挺慘的,誰讓他是你爸,他生你養你,讓你過了那么多年衣食無憂的日子。現在替他吃點苦,有什么可冤的。”

“好有道理。”江韌壓迫她看向自己,袁鹿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眶,想來回憶當時,他應該是很痛苦的,他的拇指擦過她的唇,抹開她的口紅,眼睛盯著她飽滿的唇,說:“可惜沒能逗你開心,這才是遺憾的事兒呢。”

他這會氣壓很低,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后,便松開了手,轉身從口袋里掏出煙,燃了一根,沖著她擺擺手,說:“走吧。”

袁鹿去了另一外一個廁所,上完后回到包間,氣氛依然很熱鬧。

她掃了一圈后,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位穿著米色裙子的女孩子,她只看了她一眼,就一直低頭吃菜,與人聊天。袁鹿自然不會相信這人能夠什么都不說,如此勁爆的信息,換做是她自己,也憋不住的。

后半場,她依然自若的跟這些人聊天吃菜喝酒。

結束后,她跟著余諾回家,回他那邊。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代駕開著車,兩人坐在后座,雖然拉著手,卻沒有往常那般的甜蜜,似乎各自想著心事。

到了家里,余諾拿了衣服要去洗澡,袁鹿站在邊上,說:“先聊一下吧。”

他沒看她,“洗完再聊。”

“也行。”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停了下來,這會袁鹿已經自顧去了廚房,下一秒,他丟了手里的衣服,幾步走過去,在她進廚房的那一瞬,一把將她拉過來,摁在墻上,低頭就啃。

不停的咬她的唇,似是克制著將要爆發的情緒,袁鹿沒有掙扎,只是不舒服的被迫承受,由著他發泄。

在她發出哼哼聲的時候,余諾才停下來,她的唇上染了血。

袁鹿閉著眼,隱藏她的痛苦。

他微微喘著氣,說:“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袁鹿眉頭慢慢舒展,好一會慢慢睜開眼睛,抬眸看向他,目光澄澈,坦坦蕩蕩,“你看到了?”

“看到了。”

“怎么沒出來?”

他心里發緊發澀,為什么不出去,可能是有點怕,他甚至原本不想說出來,就當做沒有發生。

他笑了下,手指碰了碰她紅腫的唇,說:“可能是怕失去。”

“你不會失去我。”袁鹿極篤定的說。

“只要你對我好,對我真心真意,愿意無條件的相信我,不管任何流言蜚語,只認定我相信我,我們就會有結果。”袁鹿伸手捧住他的臉頰,“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不相信我,然后這件事就會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你的心里,可我也明白,紙包不住火,如果是被你自己發現,你更不會相信我。”

她看著他的眼睛,誠心誠意的對他說:“我的過去不堪回首,他是我最恨的人,你可能會說有愛才會恨,但我覺得我只是純粹的恨。我相信任何一個經歷過我這種遭遇的人,我不知道會恨多久,但現在就是恨。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釋懷,但不是現在。你是醫生,你也研究過心理學,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心理有問題。我以前得過很嚴重的抑郁癥,嚴重到時時刻刻都想自殺,顧不得別人,遺書都寫過好多好多回。”

“我媽哭著求我都沒有用,因為我覺得真的很痛苦,活著就是痛苦。她求我,我求她,我求她體諒我,讓我解脫。”她的眼睛很亮,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也沒有要哭的樣子,似乎已經可以直接面對那段日子,她可以面對,但不代表可以不恨,就是因為直接面對,才更加憎恨。

袁鹿:“那會我跟他的事兒其實鬧得挺大,網上應該熱鬧了好一陣,你都沒有關注到么?”

余諾搖頭

六年前,他剛上醫科,每天課業繁忙,抽不出空去顧那些八卦,再者六年過去,他哪里還會記得。

看客不會記太久,過不了一年就忘記了,不過網絡有記憶,袁鹿說:“現在應該還能看到那篇微博,你要看么?看完可能會更加清楚一些。”

她說著去摸手機,余諾握住她的手,“我不問,就是不想去揭你傷疤。你說什么我都信。”

袁鹿:“跟我在一起,其實挺委屈你的,你需要忍受東西很多,比如說我的障礙,我的心理問題,我的情緒。但我保證,我跟你在一起,是考慮過的,是準備朝著結婚的方向發展的,并不是玩玩而已。我在努力的讓自己的思想不要過于極端,也在嘗試著去相信男人,相信你。”她朝著他笑了笑,說:“我覺得我還是有進步的。余諾,我是喜歡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這么多話,唯有這句是重點。

余諾沒有說話,只是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袁鹿說;“謝謝你剛才沒有沖出來,而是讓我自己解決。也謝謝你能相信我。”

余諾并不敢告訴她,其實他心里是有懷疑的,這種懷疑就像發面饅頭一樣,不斷的漲大。

愛情,有時候會讓人變的美好,有時候也會讓人變得小氣又計較。

江韌到家已經是深夜,顏嫚的停車位與他相鄰,他下車,正好發現顏嫚還坐在車里。

車窗開了一條縫隙,她就坐在里面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韌敲了敲車窗,她并沒有立刻回神,他又敲了兩下,并叫了她的名字。顏嫚才猛然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他,隔著車窗,江韌并沒有看到她掉下來的眼淚。

顏嫚吸口氣,迅速調整好情緒,推門下車,腳踩在地上,一下子站不起來,腿軟,也不舒服。她頓了好一會,才咬著牙從車上下來。

江韌站在車頭前看著她,“你怎么了?”

她搖頭,“例假來了,身體有點不舒服,沒什么大礙。”

“哦,干嘛坐在車里不上去?”

“在想事兒,想出神了。”她垂著眼簾,整了整衣服,慢慢的走到他身邊,“今天怎么沒去找景菲。”

正說著,他看到他脖子上三條紅紅的抓痕,雖然沒破皮,但也足夠明顯了。她眉頭一緊,沒來由的生氣,“這是哪兒來的?”

江韌見她臉色慘白的,念著她這會是生理期,情緒不穩定,態度還算溫和道:“身體不舒服就早點回家里去,洗個澡睡覺。你今天沒加班,也沒跟著去應酬,怎么還搞到這么晚。”

“你是不是又去找袁鹿了?”

顏嫚似是揪著不放了,她惱火的用力捶在引擎蓋上,“你為什么非要去找她?江韌!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除了有一張臉之外,有什么值得你去接近?”

江韌默了一會,突然神色認真的說:“我從沒忘記過她,她好像一直就長在我的心上。”

“你只是被她迷惑!她是在報復你!”

“不是。”江韌不打算再說下去,扯著她的手臂,往前走,“別廢話了,回家吧。”

走了兩步,顏嫚便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顏嫚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身子微顫,江韌覺出她似乎有點問題,蹲下身,“到底怎么了?”

顏嫚抬起頭,眼里含著眼淚,“江韌,可不可以聽我一次,好好的跟景菲在一起,不要去惹袁鹿了。你惹了袁鹿,只會有一大堆的麻煩找上門,當初的教訓你還吃不夠么?她長得不那么漂亮,喜歡她,想要得到她的男人那么多,她背后的靠山一個比一個強,你會死在她手里的。就像你爸爸一樣。”

“你要像你爸爸一樣么?嗯?”

她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你現在還只是男朋友,你要讓景家接受你,成為景家對外公開的未來女婿。景菲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不要覺得她好糊弄,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江韌,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要半途而廢,你要成為人上人的。”

她眼里是滿滿的期望,“拿下景家,拿下它!我會幫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江韌看著她良久,問:“你今天去哪兒了?”

顏嫚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別開了視線,垂了眼簾,抓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說:“回家吧,好累。”

“你不會是從景崇那邊過來的吧?”

她身子一僵,用力咬了下唇。

不等她回答,江韌便冷冷的說:“我知道了,先回家吧。”

他扶著她進了電梯,兩人沒再多說一句話,只是氣氛過于沉重。

到她那一層,江韌替她開門,她自己扶著墻進去,江韌站在外面看著她坐下,說:“放心,我自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顏嫚的眼淚掉下來,轉頭看向他笑了笑,“嗯。”

這一晚,袁鹿睡的還不錯。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來,準備給余諾做一頓早餐,親自做,雖然她廚藝不行,但是煎個荷包蛋,應該是沒什么問題。

顯然,對于她這種常年不下廚的人,荷包蛋也真是的很難的事兒。

就算她仔細看了視頻,真的動起手來,還是有點難度。

在她要打第四個雞蛋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的橫插進來,“你要是這么怕被油濺到,就是把所有雞蛋用打了,你也烤不出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

袁鹿轉頭,一個端莊嫻雅的女人站在廚房門口,頭發簡單的扎著,看起來很年輕,跟余諾有幾分相似,臉上化著淡妝,瞧著是個挺干練的女人。

她舉著鍋鏟,心里尖叫,面上卻還是冷靜的,只是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

女人進來,拿過她手里的鍋鏟,說;“去叫余諾起床,你也去洗漱吧,早餐我來做。”

袁鹿用力的吞了口口水,“阿姨。”

“嗯,去吧,別站著了。”

袁鹿站了幾秒,倒退著走出廚房,然后匆忙跑回了房間。余諾正好起來,這會在坐在床上,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袁鹿一下跳到床上,坐在他跟前,雙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晃啊晃,“你媽來了!”

余諾一臉迷茫,“什么?”

“你媽媽來了,你媽媽來了,你媽媽來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袁鹿一雙眼瞪得大大的,這會看起來特別有精氣神,很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兔子,十分的活潑可愛。

她太少有這種樣子了。

余諾笑了一下,袁鹿覺得他還沒醒,還傻笑,她湊到他的耳邊,盡量大聲道:“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啊!”

話音未落,余諾便一把將她抱住,摁在了床上,“醒著,有你在我都舍不得睡覺,只想醒著。”

“別說甜言蜜語了,你媽媽來了,真的。她現在就在廚房里做早餐,她看到我了。”

“看到就看到了,你還見不得人么?”

袁鹿擰著眉,對于長輩來說,這樣的見面可不妥當,一點都不妥當,印象分肯定沒有了。

袁鹿一把將他推開,從床上下來,“可這樣子見面,不太好吧。”

余諾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說:“沒事,我媽開明著呢。我一個人出來住,就該想到我家里會有女人啊。他們沒那么保守的。”

“那我還沒準備好呢。”

“現在準備。”

不想準備也只能準備了,袁鹿在這邊衣服不多,沒得選擇,她洗漱好,換好衣服,化了個淡妝,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后等余諾洗漱完,才跟著他一塊出去。

余母這會已經把早餐弄好,她就煎了兩個荷包蛋,一個人一個。

其他都是她買過來的,中式早點。

見兩人出來,她面上還是和煦的笑,“吃早餐了。”

余母每月會來個兩三次,時間不定,偏巧今天是周六,兩個人在家睡了懶覺,這就碰上了。

袁鹿筆挺的坐著,垂著眼簾,表現出一貫在長輩跟前的樣子。

余母端了兩杯牛奶,一人一杯,而后在兩人對面坐下。

氣氛有一絲的尷尬,袁鹿緊張的十個腳趾抓緊地面,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余母給自己跑著一杯茶,眼里含著淺淡的笑,審視著這兩人。

袁鹿本來想穿長袖,可這邊只放了兩件短袖,她手腕上的紋身就遮不住。對于長輩來說,有紋身的人都不是好人。

雖然說也瞞不了一輩子,可第一次見面總還是藏著點好。

偏生,她今天也沒帶著萬歲給的佛珠,就只一個細細的銀鐲子掛在上面,什么都遮不住。所以不敢把手抬起來,但不吃的話,又不像話。

她都不敢去看余母一眼,心慌,從來沒那么慌張過。

桌子下,余諾捏了捏她的手,無聲的安撫她緊張的心里。然后抓著她的手放到桌上,語氣輕快的跟余母說話,“媽,你進來都不會給我打個電話么?”

“我進我兒子家里還要先報備?”

“當然,我早就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和隱私,你進來之前自然是要跟我說一聲,避免尷尬不是么。”

余母笑了笑,抿了口茶,瞥了袁鹿一眼,語氣更溫和了一些,說:“小姑娘,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人。”

袁鹿抬眼,扯了下嘴角,露出個標準的笑,張了張嘴,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

余諾說:“你突然出現,她沒有準備,肯定緊張。本來可以更漂亮見你,現在邋里邋遢的。”

“已經很漂亮了,再漂亮一點,你就配不上她了。”余母玩笑道。

余諾:“我也蠻帥的啊。”

余母:“母不嫌子丑。”

袁鹿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余諾嘖了一聲,“哪有你這么說自己兒子的。”

余母笑了笑,“主要是對比強烈,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前我也覺得我兒子很帥,全校最帥,現在看著也就那么回事兒。”

余諾擺手,“行了。你別說了,沒事兒就走吧,我也沒空招待你。”

袁鹿扯了扯他的褲子,說:“你別這樣說話。”

余母看向袁鹿,說:“我這兒子脾氣不好,不過瞧著對你應該是不錯的,是不是?”

袁鹿點頭,“我覺得他脾氣還蠻好的。”

緊跟著,袁鹿就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姓名年齡老家在什么地方,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余母笑道:“我又不是居委會做人口普查,哪兒用說的那么詳細。”

“行了,我不在這里打擾你們,有時間來家里吃飯,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教教你怎么煎荷包蛋。”

袁鹿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好啊,阿姨。”

隨后,余母便起身,拎著手袋離開了公寓。

兩人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進電梯,袁鹿才稍稍松口氣。

她轉頭看向余諾,“我這印象分是不是負分啊?”

“不會啊,你沒看到我媽是笑著回去的么?”

“那是阿姨得體而已。不過你媽媽好年輕,氣質真好。”

“子不嫌母丑。”

袁鹿嗤笑,一拳砸過去,“你怎么還跟自己媽媽記仇呢。”

兩人一塊進了屋,大門重重關上。

袁鹿原本今天不想出門,快中午的時候,接到了盛驍的電話,邀她一塊午飯。

余諾沒跟著一塊,袁鹿開著他的車子過去。

不是太遠,半小時就到了。

餐廳在二樓,車子停在地下車庫,有直達的電梯。

盛驍沒有坐包間,就在大廳里找個靠窗的位置,進去的時候,餐廳里就他一個,整個人窩在沙發里,因為背對著門口,所以袁鹿并不能看到他這會是個什么樣的表情。

她悄悄的走過去,走稍微近一點,才發現他一只手抵著額頭,似乎在閉目養神。袁鹿站了一會,他都一直沒有察覺到。

袁鹿蹲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

盛驍睜開眼,轉過頭,袁鹿蹲著正好與他視線齊平,他確實是在小憩,一雙眼微紅,眼里有難掩的困倦,可能神識還有些模糊,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臉,“來了。”

這個動作可以說是有些親昵。

袁鹿微的愣了一下,不過他收手的速度很快,緊跟著眼神也變得清明。

袁鹿起身到對面坐下來,“你是忙的沒睡么?”

服務生送了蘇打水過來,袁鹿喝了一口解解熱。

她是跑進來的,加上天氣熱,這會臉頰紅撲撲的,額頭有細細的汗,黏住了碎發。

“嗯,這陣子確實很忙,兩頭都忙,就沒怎么好好休息。”

“剛下飛機過來?還是早來了?”

“昨天來的。”

袁鹿點點頭,“一會要去看看你的房子么?”

“你有空啊?”盛驍揉了揉眉,換了個姿勢,見她喝水,也覺得有些口干舌燥,拿了杯子喝水。

“有空啊,今天是周末。你也可以去看看我的工作室,你知道吧?”

她雖然沒有直接跟他講,但發的朋友圈應該是能看到。

“知道。在騰京有人欺負你?”

袁鹿說:“也不是,就是剛好有個機會,就試試看唄。”

“會很累。”

“沒事兒啊,累一點沒什么不好。在騰京的時候也沒多輕松。一開始我也有點不確定,不過真的做了以后,覺得還挺好的,有目標了,日子也就更加充實。做什么都是為了自己,我還準備給我爸媽買大別墅呢,你別潑我冷水啊,我現在是信心滿滿的。”

“開業的時候給你送花籃,過來給你站臺,好不好?”

“那真是太棒了,有你給我站臺,那我這公司絕對非同凡響。”

“那到時候通知我,別忘了。”

袁鹿比了個OK的手勢。

盛驍已經點好菜,等她來了就可以上。

盛驍胃口一般,袁鹿早上吃的少,這會肚子餓,就吃的比較多。她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盛驍吃兩口就放下筷子喝水。

“你現在住在哪兒?”

他突然問這個問題,袁鹿嗆到,差點噴飯。她勉強咽下去,咳了一聲,垂著眼,說:“基本還是住自己那兒,有時候會在余諾公寓。”

“家里有沒有進過人?”

袁鹿抬眼,盛驍面容嚴肅,是說正經事的樣子。

“怎么了?”

“進過人。是誰?”

“你去過我家了?有人進去了?”

盛驍看著她沒答,等著她回答問題。

袁鹿哼了一聲,說:“是江韌。”

“倒是沒有猜錯。”他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大概是發神經,他要是再敢來,我就鬧大,鬧到景菲那邊去,對他沒好處。”

“這個隨你高興怎么弄就怎么弄,就是別讓自己傷著就行。”

關于江韌的事兒,旁人是不好多插手的,也不必說太多。

袁鹿一下失了胃口,放下筷子,喝了口飲料,“你昨天去我家了啊,怎么沒有給我打電話?”

“我只是路過,順便去看看,正好看到里面亮了一下,上去問了秦爺爺說你還沒回來,才知道有問題。其實老洋房這邊的治安始終是個問題,你可以考慮一下換房子。”

“嗯。”

“你男朋友在,他也不避諱么?”

“故意膈應我吧。”

“跟他說了么?”

袁鹿點點頭,“我今天早上被他媽媽撞見了,嚇死我了。這么突然的見家長,我連個準備都沒有,還出洋相了,連個荷包蛋都不會。”

“又不是找你去當保姆,為什么一定要會煎荷包蛋?”

“那長輩肯定喜歡賢惠的啊。”

盛驍笑了笑,不置可否。

默了一會,問:“還吃不吃了?”

“提到江韌胃口都倒沒了。”她有些小不高興。

盛驍結了賬,兩人一塊坐電梯下去。

袁鹿:“你這么累,要不先回去休息,房子反正也還沒裝修好,等裝修好了再看也行,保持神秘感。”

“好,那你送我回酒店。”

“你的司機呢?”

“家里有事兒,我叫他去忙了。”

“那坐我男朋友的車,不介意吧?”

“為什么要介意?”

“沒有你的車子檔子高呀。”

盛驍哼笑,“腦子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東西。”

袁鹿笑嘻嘻的,給他指了下路。

盛驍坐在后座,把酒店位置告訴她,就沒再多話。

袁鹿弄好導航,便啟動車子出發。

一路,袁鹿都很專注的開車,車子里干凈,沒有多余的氣味,但卻擁有袁鹿平日里總用的香水味,甜蜜蜜的味道。

可能是坐的次數多了,便染上了。

盛驍閉目,額頭總有一根筋突突的跳,很不舒服。

那種不舒服,有一點點蔓延擴散的趨勢,并不斷的影響他,刺激他。

從小,他就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兒,就算很喜歡一樣東西,很想要得到這樣東西,他不會直接表現,他會做一個周翔的計劃,到最后,那樣東西一定會心甘情愿的自動到他的手里。

他既能得到想要的,也能從中獲得一絲樂趣。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樂趣,只有難以控制的沖動。

袁鹿開車很穩,她慢慢的開,還放了輕音樂,希望他能稍微放松一些。

自己當了老板,才能理解老板的難處,雖然她比不得盛驍的高度,但像他這樣的人只會更忙,壓力更大。

袁鹿覺得,他該找個貼心一些的女孩在身邊照顧自己。

年紀也不小了哦,都三十出頭了。

不過這不是她操心的,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安排。

袁鹿開的慢,她開了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才到。

“到了。”

盛驍應了一聲,卻沒有下車,袁鹿等了一會,只聽他說:“車子停好,你上去給我煮個粥。”

盛驍很少提這樣的要求,袁鹿剛才就覺察到他似乎是不太舒服,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而且吃飯的時候也沒吃多少,“酒店有食材么?”

“我叫他們弄。”

“好。”雖然她想說讓酒店的廚房熬粥更好,但想到他主動提的要求,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

難得他提要求,她也是愿意做的。

她在停車位停好車子,手機正好響起,是余諾打來的。

余諾是跟她說晚飯的事兒,說是一塊去超市買食材,到時候他做。

袁鹿答應,然后敲定了時間回去。

掛了電話,袁鹿又回了幾個工作短信。

盛驍說:“當了老板,變忙了。”

“是啊,所以體會到你的辛苦了,我的辛苦只是你的萬分之一。”

袁鹿下車,然后替他拉開門,兩人進了酒店,盛驍來海市慣常是住這家酒店,房間一直是固定的,只要在前臺拿一下房卡就行。

袁鹿拿了房卡,才想起來,他是昨天來的,一直都沒來酒店嘛。

那他昨天是做事做了通宵啊。

怪不得那么累了。

袁鹿跟前臺的人交代了食材,讓他們盡快送上來。

而后,就跟著盛驍去了套房。

進了門,盛驍:“你弄,我先去洗個澡。”

“好。”

盛驍直接進了房間,袁鹿去廚房,她插著腰,心想著,她要弄什么,她也不會啊。

廚房里什么都有,可惜她都不怎么會用。她拍了個照片,問裴麗熬粥最好用什么。

裴麗給她圈出來,她拿出來仔細洗干凈。

緊跟著裴麗就打電話過來,“你這是在哪兒啊?”

袁鹿說;“盛驍不太舒服,我給他熬粥。”

“哦哦哦。”裴麗嘆氣,說:“這孩子身邊該有個人照顧,你二姑說他前陣子忙出了胃病,還挺嚴重的。雖說你二姑是咱們親戚,但實話實講,后媽就是后媽,肯定沒有親媽來的貼心。不過聽說,他那親媽也是女強人,心思不細。也是個工作狂,家務事兒什么都不會的。既然你跟他在一塊,那你好好照顧著點,盛驍對你這個妹妹不錯的。”

“我知道呀,不然我怎么留在這里給他煮粥,我又不會。你現在有空,你教我唄。咱們視頻。”

等酒店的人把她交代的食材送上來,袁鹿就跟裴麗開了視頻,在裴麗的指導下,袁鹿成功的燉上了粥。

母女兩閑聊了一會,袁鹿瞧著盛驍一直沒出來,就點掛了視頻,過去看了看。

只見盛驍躺在床上,連頭發都沒有吹干,身上只腰部圍了一塊浴巾。

腹部的肌肉均勻,一絲多余的肉都沒有,人魚線沒入浴巾下。

到底是男女有別的,這個畫面,袁鹿看不了,她就瞥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用手擋住,進去把拉窗簾。

窗簾厚重,將外面的光線全部隔絕,房間內暗下來。袁鹿替他把被子蓋上,酒店的空調度數往往打的很低。

她剛蓋上,盛驍就伸出手壓在自己眼睛上,說:“熬完粥就回去吧。”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有藥么?”

“不用管。”

袁鹿想了下,沒應聲,只悄默聲的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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