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

第142章 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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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下雨,芝原的天氣預報也是雨,既然不準備如期回去,孟既明便直接改了行程,去蘇島。

機票都訂好了,孟既明發現梁善好像不那么討厭下雨了,在窗口能趴上一兩個小時,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面的雨,偶爾還會用手機拍上兩張照片。

有時會拍淋在玻璃上的雨,有時拍外面的亭子,角度受限每次拍出來的效果差別不大,就會換到廳里去拍,甚至是浴室。

雨小的時候,還會去陽臺,坐在椅子上面安靜地抽一支煙。

孟既明靠著陽臺的門,從屋子里面向外拍了一張,梁善抱著膝蓋,長裙擺下露著雙腳丫,垂著眼睛不知是在看腳還是在愣神。

腳趾上粉嫩嫩的指甲油,是昨天做SPA的時候睡著了,叫了兩次都沒醒,年輕的女孩子給她涂上的,修得圓潤又漂亮,還貼了顆亮晶晶的小水鉆。

梁善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知道,還是孟既明發現的。

打了電話去問,昨晚服務的女孩子開心地說:「是不是很漂亮?你出門的時候記得要穿涼鞋。今晚來做個手指甲吧,你的指甲長出來了,需要修一下啦。」

梁善看看自己的手,確實是,指甲長了深紅色的甲油露出個白邊,沒有那么精致好看了。

左右沒事可做,吃過早飯就直接下了樓。

還是昨晚的女孩子,問她還困不困,梁善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是昨晚孟既明過來找她,不知道睡到幾點,害得人家晚下班了。

這么一來便按推薦的幾款選了個最貴的,就是時間長,兩個多小時才做好。

這么長時間免不了聊上幾句,哪怕梁善并不善聊。

女孩子輕聲地說:「孟太太,你先生對你真好。」

有多好?

重點是,怎么看出來是她先生的?昨晚還叫她梁小姐呢?今早就變成孟太太了?

「那就是男朋友。」女孩子瞅她的神色,手上不停。

當時她問孟既明是不是在等太太,他只是笑了下。

年輕的女孩子臉就紅了,倒了杯水給他又搭了句:「孟先生,我給你太太涂個甲油吧。」

孟既明這才說話:「她手上有。」

「腳嘛。」女孩子會做生意又會說:「你太太的腳那么好看,涂個甲油穿涼鞋嘛。」

現在想起他說粉色時的樣子還會笑,感慨地說:「昨晚孟先生來找你,聽說你睡著了,在外面等了一個小時呢。」

梁善覺得這女孩以后要吃虧,等一個小時就算好?她以前去會所接孟既明的時候,哪次不等,這么說的話她對孟既明才是真好。

女孩子不過二十歲,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交往中的成本計算金錢是最容易的,尤其是看起來有錢的男人,但是時間成本才是心意。

倒是有幾分道理,錢對有錢的男人來說是最容易揮霍的,時間反而最金貴。孟既明要是去公司,時間就是金錢。

做完指甲梁善連忙回去,剛好遇見孟既明出門,勾起同樣淡粉色的指尖看了眼便握在掌中往電梯走。

原本的計劃是今天去芝原,無故在林南多待了一天,梁善看見他重新訂了機票,確認般問:「后天就要上班了,我們是不是不去芝原了?」

「嗯。我們出去走走。」

梁善一愣,咀嚼著他剛才咬的重音,是我們。

孟既明手一松落在肩頭,把她往自己身上攏了攏,「有什么問題?」

沒問題,只是在他刻意學她說話的時候,心跳漏了半拍。qδ

梁善這才發現我們的區別,以前偶爾也會這樣說但是毫無所覺,現在再說起來味道變了,很多事都變了,每個細節仿佛都和以

前的感受不同,是因為關系變了么?

比如撐傘。

安城的雨季能下滿整整一個月,用瓢潑形容都委婉了,像是把湖水直接翻了個。出門的時候兩人會各自一把傘,僅此一把的時候也是梁善幫孟既明撐著,濕了半身還要被他笑話兩句,說她傻就不知道離得近點。

現在他會直接把她摟過去,擠挨著手肘硌著彼此,他也不說話只是垂眸看著,梁善便把胳膊抽到身后,揪著襯衫環在腰上。

這個姿勢讓梁善想到小時候,顧惠就是這樣,一手撐傘一手抱著她走在雨中。

那時候她喜歡下雨,只有下雨的時候才有擁抱的機會,整個世界都是冷的,只有媽媽的懷抱是暖的,特別安全。

長大了,也就不那么需要了,又或許是因為沒機會得到,沒有人再讓她依靠著撒嬌耍賴。

上一次這樣小心地為她撐傘的人是趙莉,只是那樣虛虛地攬了一下,問她冷不冷,雨水就飄進眼睛里了。

雨很小,兩個人就順著酒店旁的街道一路走過去,路邊有店鋪,還有筆直高大的樹木,沒什么往來的行人。

偶爾看見一兩個人連傘都不打,就那么悠哉地走著,梁善也想那樣。

抬頭去看,眼前一黑。

吻是輕輕落下來的,就著唇角碰了一下。

扶在襯衫上的手忽然攥住,就變成了深吻。

酒店的黑色傘面撐在頭頂,天是陰的,傘下更是暗了幾分,卻能在對視中看見眼底的光。

梁善仰著頭,從黑亮的眼看到紅的唇,沾了口紅,顯得臉更白了。

「冷么?」孟既明問,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眨著的眼忽然泛上層水盈盈的薄霧,卻彎了個弧度,用手指頭去抹那口紅印子,不是擦拭掉,而是抹勻了。

梁善挺好奇的,怎么每次都只是染在嘴唇上,從來不會沾到外面去,反而是她的嘴花得一塌糊涂。

想明白了,這人不是叼著抿咬,就是一下子含進嘴里,吃人似的。

她踮起腳來,學他的樣子咬上去,故意亂蹭了幾下,果然唇邊花了一小片。

孟既明拇指抹過,看了眼上面沾著的紅色,彎著唇角笑起來,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加油,還能做得更好。」

梁善有點不樂意,明明用的是鼓勵的語氣,卻帶著些暗諷的調侃。

梁善覺得孟既明說的那些所謂的第一次都是騙人,明明兩人都是零,為什么他總是能贏在起跑線上。

念書是,工作是,連情事都是。

這種男朋友要來做什么?難道就為了打擊自信?

梁善不是愛攀比的,總覺得他強由他強,現在只覺得——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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