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

第155章 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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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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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ICU的顧惠是無法長時間探視的,梁善也只是進去看了一眼就出來了。

進去之前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沒有一種是此時的顧惠。

說話辦事最是利落的人,了無生氣地躺在那里,哪里有半點平日的影子。昏迷了好幾天又剛剛做了開顱手術實在難看,如果不是插著管子還有監測儀器滴滴響,根本感覺不到活的氣息。

出來的時候,孟家兄弟等在外面,石玉已經回去了。

三個人一起往外走,孟既景安排著說:「你們先回去,今晚我在這里,明天一早你再過來,好么?」

梁善說好,跟著孟既明進了電梯,門一關對他說:「我可以請趙阿姨來這里照顧我媽么?」

「可以。」

其實梁善進去ICU的時候,孟既明已經和趙莉說過了,孟既景也同意,只是不急著叫她來,等轉去病房才需要。

不管是他們哥兒倆還是梁善,誰守在這里一天天地看著都不現實,精力不允許也不專業,如果顧惠醒了也不會同意,趙莉是最合適的。

從醫院到百安路有段距離,兩個人只是沉默,孟既明連煙都沒抽,梁善點了一支任由它燃盡。

早上放在儀表板上的花已經蔫了,十幾個小時而已連曝曬都沒有,只是脫水就變得軟趴趴的毫無生機,像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樣,也像把頭抵在車窗上的梁善。

孟既明伸過手去,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一下。

「我沒事。」梁善深吸了一口氣,「剛才那個人是紀敏之么?」

停車場錯身而過,彼此點頭打了招呼,梁善有些恍惚,只覺得眼熟,此時想起來應該是在上京見過的紀敏之。在安城,竟然是第一次見,聽說她已經帶著孩子過來有些天了。

孟既明說:「是,應該是看咱們倆走了,上去陪大哥的。」

梁善嘆了口氣,「我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起來,大哥要結婚的。」

車里沒了聲音。

快到家的時候,孟既明猛地拍了下方向盤,忍到停好車才發作。

「梁善,你什么時候能學會只想你自己,就只想你自己,別人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別人是死是活婚喪嫁娶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媽都快不行了,你這么理智給誰看,我么?我不需要。」

梁善看著他,沒作聲。

「你媽躺在醫院,我們都知道,都瞞著你,你不生氣么?要不是今天手術,你還不知道這事,你不生氣么?你要是生氣,可以罵,覺得我們不好,就大聲罵我們,我,我大哥,甚至是石玉,你隨便罵。」

梁善倒是覺得孟既明很生氣,每一個字都在生氣,特別特別生氣,連呼出來的氣都是帶著火氣的。

她確實沒有生氣,或者說,沒來得及有更多的情緒。

到醫院就是懵的,直到手術成功仍是懵的,現在還是,唯一的感受是慶幸,她媽沒事。

她越不說話,他越急,說的話連珠炮似的。

「好,你相信我們,你不怨我們,那我問你,你媽躺在那,半死不活,你看了不難受么?難受了你可以哭,害怕可以叫,你用不著端著這副冷靜理智的樣子,沒有人會給你鼓掌叫好的,只會覺得你無情,冷血,你沒有心。」

「我……」梁善沒想過別人,怎么看她,不重要。

她難受,難受得喘不過氣。

她害怕,害怕得直到看見顧惠的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甚至想到,失而復得。

從ICU出來的時候,她連腿都抬不起來,卻像是逃出來的。

可她就是這副沒有情緒的樣子,她表達不出來。

她的心里空蕩

蕩的,不知道該想什么,該做什么,如果沒有人理她,她可能會在車里坐到天亮,然后再去醫院。

可是現在,孟既明替她把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情緒,一樣一樣揪了出來,塞滿在她心里。

「孟既明。」她終于開口,卻只是叫他的名字,再不知道說什么。

他忽然推開車門,嘭的一聲關上。

她就哭了。

他打開副駕的門,手臂搭在上面弓身看她。她抬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把她從座位上拉出來,摟住。

梁善一直哭。

孟既明拍著她的背,讓她哭。

從小到大,受什么委屈都忍著的人,沒這么哭過,失聲痛哭。

哭累了,吸著氣一抽一抽地靠在他身上,眼睛疼得睜不開。

他推高她的臉,看那只已經有些開始散瘀的眼睛,殷紅了一小片。

照醫生的意思,過兩天會全部散開,整只眼睛都是紅的,再加上哭腫的眼睛,不用見人了。

「還哭么?」他問。

梁善搖頭。

他沒再逼她表達,撫著背輕緩地說:「回家。」

她忽然攥緊他的衣領,「你能不能——」

「不能。」

她希望他能留在這,他說不能。

她就不說話了。

昨晚噩夢,他來了,她就睡得安穩。

今晚,也對,她可能不會睡了,沒那么需要他。

孟既明推著她進了家門,把門關在身后,兩位阿姨忙前忙后擺上夜宵。雖然已經很晚,但是知道兩個人沒吃過東西,特意準備了幾樣。

他把她按在椅子上,又把攴攴抱過來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讓她一只手摟著貓一只手拿著湯匙。

梁善低著頭把下巴輕輕地搭在攴攴的身上,一勺一勺把甜湯往嘴里送。他轉身離開,她都沒有動一下,沒有回頭去看。

孟既明洗完澡坐到她的對面,用手指點了點想要爬過來的貓,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看向梁善。

滿臉的疑惑,她以為,他走了。

「快吃,已經兩點了,吃完趕緊洗澡睡覺。」

梁善哦了一聲,低下頭又抬起來,幾乎埋在攴攴身上,只露著雙眼睛小聲地問:「你不走?」

他連頭都沒抬,「走哪去?大半夜回去,過不了一個小時睡不好再把我給叫過來,遛狗呢?」: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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