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

第167章 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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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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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善沒見過什么小孩子,以為小孩子都是早早就會入睡的可愛天使,結果這三天切實見識到了為什么能稱為小魔頭,精力旺盛到難以置信,四個大人都陪不起他一個孩子。

怎么那么能玩呢,不把電量耗盡到最后一格絕對不會躺倒,經常玩著玩著就睡著了,或者上一秒還在站著說話,下一秒直接入睡,連個切換鍵都不需要按下。

梁善都看傻了,太神奇了。.

其實孟懷寬是那種很有教養的小孩子,即使是玩也不會瘋得離譜,特別開心也不會大喊大叫,甚至有些小紳士的勁頭在身上,但是仍然叫人吃不消。

院落間隔有段距離,黑漆漆的夜空下,每隔上幾步路會有一盞小小的路燈,半隱在路邊的竹林里。

細聽,有特別輕的蟲鳴聲。

兩人牽著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影子都是黑乎乎的,特別暗。

梁善忽然停住腳步,孟既明也跟著停下。

她低著頭,看兩人腳上穿的涼鞋。

還是上次在林南買的,同款,同色,一大一小。

終于,還是穿上了。

短褲也是一樣的。

其實還有件同款的T恤,但是孟既明沒有穿,住在這里的三天從白天到晚上陪著孩子在水里玩,實在也是用不著穿。

水里上來一樣纏人,小孩子人精似的,絕不會冷落任何一個大人。

剛剛睡著前,懷寬還摟著她說悄悄話,問她什么時候能有個小寶寶給他做妹妹,梁善想了好一會,反問他:「為什么不是弟弟呢?」

懷寬皺眉,苦惱似地說:「爸爸說,妹妹好。」

梁善忍不住笑起來,大哥真是太過分了,當著兒子的面說妹妹好,多傷孩子的心呀,三歲多的孩子已經能聽懂會分辨了,聰明又敏感。

「二嬸。」他忽然這樣叫了一聲,軟軟糯糯的,梁善的心倏地提起,像被竹葉子在心尖上輕輕撥弄了一下,聽見他又問:「是不是結婚才可以有寶寶?」

這問題更難答了,按理說應該給小孩子一份世俗的婚姻觀念,結婚,生子,再正常不過的順序,可是孟既景和紀敏之就是先有了兒子再結婚,完全反其道而行之。更復雜的是,紀敏之還曾經懷著孟既景的孩子嫁給了別的男人,兒子更是姓過袁,叫過別的男人爸爸。

所以才會這樣問吧。

梁善在他柔軟的小后背上輕輕拍撫,軟聲說道:「那懷寬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妹妹,爸爸說,妹妹好。」

話音落就睡著了,小腦袋軟軟地耷在她身上,小小的一個孩子。

孟既明緊了下她的手,問:「在想什么?」

梁善朝他靠過去,身上雖然沒什么水了卻是濕涼涼的,夜風一吹更甚。

「冷不冷?」她問。

「不冷,你呢?」

梁善有點冷,更往他懷里鉆。

他圈住她,往院門帶過去,吱呀一聲推開院門,同時邁進腳去,又一起回過身來關門落鎖。

泳池的水面被如薰的山風吹得波紋似皺。

梁善問他:「水涼么?」

孟既明挑眉,輕聲回:「涼。」

她又問:「你涼,還是水涼?」

「你試試?」他說著,就拉著她往水邊去。

梁善推了他一把,腰后一緊,跟著摔進水里。

特別涼。

兩人緊抱著直接貼到了泳池底。

供家庭玩樂用的泳池水不深,淺的地方僅僅到腰,最深的地方都能露出頭來。

梁善有心理準備,仍是嗆了口水,手腳并用地掛在他身上不

敢放。

孟既明嘖嘖搖頭,「還不如個小孩子,怕成這樣,還敢招我。」

她不說話,也不看他,臉枕在肩上,腿纏得更緊。

他托著她往深處走,肩膀后面垂掛的手摟住了脖子。

「梁善。」他把她頂在泳池邊,聲音比拍起的水聲輕,落在她耳中,「你在勾引我么?」

「嗯。」

承認得大大方方。

孟既明嘶了一聲,「膽子真大。」

梁善也覺得自己的膽子著實是大了點。

雖然是在酒店里面,只有他們這幾個人入住,但是荒郊野嶺的即視感難以忽視。

大主臥最中間擺放的那張滿是異域風情的大床,不關門窗時風一吹紗幔搖曳,也有這種感覺,到底是不同的。

擱在以前她肯定不會這樣做,想都不會想,但是今天,就在剛剛,說不清哪一個瞬間,可能就是推他的一剎那做的決定。

其實她很害怕,怕水,怕黑,更怕此時此刻暴露在大自然中的那種自己很渺小的孤寂感,唯獨不怕孟既明,甚至因為他在,她沒有那么怕。

梁善一直在抖,他抱著她將肩膀沉入水中,才沒有那么冷。

「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在這?」

她反問:「你想在這么?」

「想。」

「我也想。」

最緊要的時候,她沒放他走,纏得比每一次都緊。

孟既明對她有辦法,輕松把人托出水面,像對懷寬一樣直接翻過去扒在泳池邊的臺子上,自身后靠過來喘著氣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知道。」

不知道的人是他,明明他很喜歡孩子,他甚至很想要個孩子,卻不肯讓她要。

梁善擰起來不輸孟既明,扭過臉去咬住撐在身旁的胳膊上面,肌肉正繃得硬,牙都硌疼了。

實在咬不住了,松口,眼里漾的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問他:「我們會結婚么?」

孟既明:「會。」

「什么時候?」

「你說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

她又說不出,總不能說現在,像是在開玩笑。

他把她轉回去,重新抱住。

梁善也抱著他,抵著額頭輕輕地說:「孟既明,我們結婚吧。然后,我們生個孩子。我可能沒有你那么喜歡小孩子,可是這兩天看著你和懷寬玩,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是么?」他回得更輕,不經心似的,問她:「你是想要和我結婚,還是想要和我生個孩子。」

「都是。」

梁善不知道這有什么區別,難道不一樣?

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的意思,試著解釋:「懷寬問我,是不是必須結婚才能有寶寶,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說。」

「那是我大哥的事,和你沒關系。」

她這才發現,夜色下的面孔情緒轉變,眼里的光都暗了。

她去吻他的唇,只碰到唇角。

問:「你是不是……不高興了?」: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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