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修仙記

第74章 想不到的藏身之所

一輛破舊的板車,在崎嶇不平的密林中,穿梭而過。

板車上,躺著氣息奄奄的劉唐。

鮮血染透了劉唐的黑色勁服,顯出滲人的殷紅。

幾人從坡頂硬沖下來時,就藉著密林的掩護,踏上了逃亡之旅。

只可惜,對地形不熟的幾人,終究被一道崖坡擋住了去路。

礦粉在肺里攪蕩,祥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把藍布褂子浸得透濕——

先是沖殺,然后再逃命,他丹田處的氣血已萎靡得不成樣子。

杰叔被兩個車夫攙扶著,臉色蒼白如紙,卻從板車上抽出柄長刀,又把兩桿短槍扔給祥子,說道:“接著,你拿比我用著趁手。”

祥子接過短槍,手腕一翻,就合做一桿長槍。

槍鋒早被鮮血浸透,色澤黯沉了許多。

密林遠處,人聲漸漸喧囂,祥子眼眸微微一縮,卻是站在了幾人最前頭。

李家那些護衛們,要到了。

.........

身后,站著兩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車夫,

其中一人卻是咬咬牙,一把推開祥子,攥住了車把:“祥爺,你們走!我腳力好,拖車是把好手,先前四爺還總夸我...”

“我帶著車往那邊跑,引開那些人,祥爺才有機會能躲過去!”

祥子愣了愣,望著說話這人——他有個好名字,叫李瑾,說是做過蒙學先生的老爹親自取的。

李瑾三十多歲,平常在二等院里不顯山不露水,最是八面玲瓏,從不得罪人。

他胃口好,平日里一頓黃面饃能吃兩個人份量,車廠老兄弟都笑話他,喊他“李大嘴”,他也總是笑瞇瞇應著。

沒成想,這當口卻是李大嘴站了出來。

見祥子臉上猶豫,李大嘴扯出個勉強的笑:“祥爺,您帶咱們這些日子,從沒虧過咱爺們,老弟兄們嘴上不說,心里都明鏡似的。”

“這回我李大嘴本就該跟著兄弟們死在那谷地,要不是兩位爺拼命來救,也活不到現在。”

“我沒家沒口,爛命一條,死就死了!”

李大嘴死死盯著祥子的眼睛,沉聲說道:“祥爺...您要活著,好好活著,咱弟兄們還等著祥爺您給咱們報仇雪恨!”

祥子眼眸有些恍惚。

李大嘴急了,扯起嗓子喊:“祥爺...拖不得了,再拖,文三那些老兄弟就白死了!”

話音剛落,李大嘴就把劉唐抱到地上,咬咬牙,拖起板車就準備跑。

剩下那車夫也走到祥子跟前,抱拳說:“祥爺,您是知道我的,我比不上老朱,嘴笨得很,”

他又笑了笑:“文三和李大嘴這倆小子都敢做的,我自然也不能孬種,老夏就先走一步,請祥爺保重!”

說完,老夏就跟著李大嘴一起跑了。

密林繁茂,兩人身影轉瞬即逝,只聽得板車在泥地上撞得“吱呀”響。

不多時,便聽到李大嘴遠遠高喊:“狗日的李家,想要趕盡殺絕咱爺們,有種就來啊...”

祥子沒言語,一把扛起了劉唐,又扶住杰叔,朝著另一邊過去了。

李大嘴說的對,

總得有人活著,

給弟兄們報仇。

.............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夕陽扯出一抹嫣紅,

殘陽如血。

李家礦區偌大的密林中,到處是匆匆的腳步聲。

三人成一個小隊,戴著口罩,皆是兵甲精良。

像這樣的小隊,足有十多支,但比起偌大的密林,不過是杯水車薪。

李貴自然也明白這點,

此刻,他站在礦區外圍,肥膩的臉上滿是猙獰。

這份猙獰,既有不惜一切代價趕盡殺絕的心思,也有方才被兩個車夫戲耍的火冒三丈。

兩個叫不出名字的車夫,連同那輛破爛不堪的板車,在崖邊被逮了個嚴嚴實實——

他李貴想不出,這世上怎么有人嘴能這么硬?

怎么盤問,這兩個車夫都閉口不言劉唐幾人的下落。

李貴發了狠,讓人把這兩個車夫拖到大少爺的獸園去了——臭拉車的狗東西,就該都喂狗!

除此之外,他心中更多的情緒,還是恐懼。

他心里清楚,那位貴人布下這局所謀甚大,若是辦砸了,自己怕是活不到明天太陽出來。

那個大個子車長倒也罷了,關鍵是劉唐!

這可是九品入門的武夫,還是寶林武館的外門弟子,要是讓他逃出去,不曉得要掀起多大風浪。

想到這兒,李貴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搜...給我,一定要找到他們!”

............

夜深了,

點點火把在密林中亮起來,

飄在空中的五彩金礦粉碰到火把,時不時炸開幾道暗金色的微光——

像極了飄搖的鬼火。

不少護院熬了一下午,臉上都露出倦色——密林深處的礦粉太熬人,尤其是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

就在剛才,已經有一支小隊在密林深處沒了消息。

有人說,他們都是被一個穿著藍布衫的大個子車夫干掉的。

還有人說,那大個子力大無窮,一拳就能打爆一個氣血關武夫的腦袋。

這話太過離譜,終究沒人肯信。

就算是普通的九品入門武夫,也絕不可能有這么強橫的氣血。

再說了,若真是這等彪悍人物,還會去干車夫?

話雖如此,李家還是把小隊人數從三人變作了五人。

只是...這么些人手撒進密林,還是沒瞧見那三個人的影子。

在這妖獸橫行的地界,他們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

寂靜的密林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人聲漸漸傳來,接著是一串火把亮起來。

急促的腳步聲中,兩個李家護衛身影漸漸清晰。

“干他娘的,究竟溜到哪里去了?”

一個李家護衛猛地踢了一腳,塵土飛揚中,礦粉遇到火焰發出陣陣爆鳴。

另外一個護衛唬得一愣,趕緊放輕手腳。

“老張你急個啥,咱們的差事是在礦寨里,那李貴負責外面,又管不著咱們頭上,”一個中年護院一屁股坐下,一臉懶洋洋模樣。

“雖說不曉得出了啥事,但這禍是他李貴惹出來的,咱們幾個犯不著給他收拾爛攤子。”

聽了這話,本就一肚子火的兩人也一屁股坐下,擺明了是要敷衍了事。

李家規矩大,礦寨內外有好幾個管事。

李貴管的,是每日礦石進出的核對,手下能調動的護院本就不多,大半都折在那坡頂上了。

今夜巡邏的這些護院,大多是臨時從礦寨里調出來的,而且李貴這事做得隱秘,雖是得了權限,卻不能大張旗鼓,不少李家護衛只知道要在這破密林里找人,故而滿肚子牢騷。

而就在他們腳下,

透過層層樹葉枝丫,一雙疲憊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祥子并沒有上天的本事,但是他有一手挖洞的經驗。

誰都沒有想到,祥子竟然挖了一個地洞,把自己這幾人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