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錢更撩

64.六十四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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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海音如實地點了點頭。

“快請進——”

裴海音進門之后,那男人趕忙賠笑,“我老婆帶著女兒去超市買零食去了,她們一會兒才能回來。我和老婆都是外地人,京城房價太高了,我們兩個掏空所有積蓄才只能買這么一套小雙室,見笑了。”

裴海音笑著搖了下頭,“不會的。”

大家都是浮華世界中的窮人,靠自己的雙手撐起一個小家,沒什么可見笑的。

那男人直入主題:“裴小姐要不要先看看房子?次臥在里面——”

說著他就領著裴海音往里面走去。

清新明亮的小次臥,窗臺上還擺了幾盆綠植,將整間屋子點綴的更加生機勃勃。

裴海音當然十分滿意。

按理來說,兩方都稱心,那這就是一件一拍即合的事,但裴海音非常在意門口的行李,她委婉的提出了疑問。

那男人回答:“去年答應了女兒帶她去黃山,但我們夫妻工作太忙了,就沒去成,一直覺得對不住女兒,前幾天我們一起請了年假,準備帶女兒去黃山那邊玩幾天。”

裴海音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那男人靦腆一笑,“所以,要是可以的話,還得麻煩你幫我們看幾天家呢。”

裴海音笑了一下,“當然沒問題。”

然后,裴海音就和那男人一起去了中介公司,服務人員又重復了一遍合同中的要點,在兩方都表示沒問題之后,簽署了租房合同——裴海音交了房租和押金,房東交了鑰匙。

裴海音一路拿著合同回到了學校,許蓉的宿舍空無一人——鋼琴專業的同學們應該都去上課了。

她打開背包,將合同放了進去——

同時,她的目光掃到了背包夾層的紅色的一角。

她捏住紅色的一角,慢慢地將那個物品抽了出來。

喜氣的大紅色,三個字象征著兩個年輕人共赴美好的未來。

——結婚證。

打開。

兩個人的合照。

持證人:裴海音。

裴海音看了一眼合照上的李棠舟,腦海中一下子閃過很多畫面——第一次見面,第二次見面,他們結婚又分手——

他們的過往,真是又荒謬又荒唐。

她立馬渾身不自在地將結婚證又塞回了包里。

她給許蓉發了一條微信后,就抱起她的愛爾蘭小豎琴離開了音院的女生宿舍。

裴海音將愛爾蘭小豎琴抱到租的房子——門口的行李消失了。

她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看來夫妻倆已經帶著女兒踏上去黃山的路了。

裴海音的晚餐是冰箱里房東剩下的餅。

他們一家人幾天之內不會回來,如果裴海音不吃就只能浪費掉。

收拾完冰箱里的東西,裴海音去了第一醫院。

在裴父的加護病房里,她不僅見到了父母,甚至還見到了她的妹妹裴雨沁——因為高三學業繁忙,姐妹兩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裴雨沁一見到裴海音就抱了上去,嘰嘰呱呱地侃天說地。

裴海音時不時就被裴雨沁逗得捂嘴大笑。

而裴父就一臉慈祥地望著他的兩個女兒,裴母坐在病床旁微笑著削蘋果。

每當看到家人們發自內心的笑容,裴海音就會對李棠舟有一些感激之情——不管他是不是逼迫著她交換了婚姻,但他確確實實地給了她實質上的幫助,幫助她保護了她的家人。

十點多的時候裴海音去了趟住院部前臺,詢問今天是不是陶寧醫生值班。

得到小護士否定的答案之后,裴海音準備離開醫院了。

她剛轉身走了沒多遠,就隱隱約約的聽到小護士們說著:

“對啊,就是那天……”

“……我看著好像,應該就是他吧……”

“…………怪不得突然換的起肝了……”

裴海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醫院。

她已經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了,只要家人健康快樂,流言蜚語無法傷害到她一絲一毫。

離開了李棠舟的裴海音,生活又回到了以前。

每天不會再有貼心的傭人伺候她、對她言聽計從,不會再有幾輛豪車等著她,更不會有一群保鏢對著她恭敬地喊“夫人”。

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懷念那段時光。

那確實很夢幻,但夢幻的太過于失真。

她還是喜歡每天早晨自己做一點粥,步行去學校,并用豎琴的聲音奏響獨屬于她的號角。

選拔的日子越來越近,裴海音在學校練習的也越來越晚。

往往到家都快要午夜了。

好在租的房子離學校不算遠。

深夜,裴海音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家。

裴海音打開自己次臥的門,習慣性地想去按墻壁上的房燈開關。

她剛往屋子走了兩三步,“咔噠”一聲,房門就在背后關上了。

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裴海音已經意識到屋子里有人提前埋伏著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身體本能的求生欲讓她用最快的速度撲到了門邊,雙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門把,她用力地搖晃著門把,在房門馬上要被打開的一瞬間——

有人按住了她的手。

裴海音甚至能在漆黑又寂靜的環境中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這種恐懼感和壓抑感禁錮著她。

狠狠的。

毫不留情的。

裴海音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她現在需要和對方進行談判,至少她不能讓對方殺掉她。

她盡可能的穩住聲音,讓它不要那么顫抖,聽起來有點底氣:“你想干嗎?是想要錢嗎?我老公很有錢,真的,只要你別動我,只要你放了我,我們會給你很多很多錢——”

幾秒鐘之后,所有人爆發出發自肺腑的掌聲和稱贊。

這個時候裴海音才從豎琴的演奏中抽離出來,下一刻,黑色的陰影就籠罩了過來。

她微微一抬頭,是“鋼琴王子”何哲林紳士又禮貌地對她伸出手——

是啊……表演還沒有徹底結束,他們還需要謝幕。

剛才在后臺,為了舞臺禮儀,她一咬牙才搭上了何哲林的手,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哪怕她從今天開始背上不懂舞臺禮儀的丑名,也無論如何都不敢再搭何哲林的手了。

她投給何哲林一個略微抱歉的眼神——

何哲林懸在半空中的手尷尬地收了回去,但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和裴海音一前一后鞠躬下臺。

裴海音一走進后臺,米拉就擁了上來,她有一百種方法去夸贊自己的專屬豎琴搭檔——

“棒棒棒!棒呆啦!這首完成度太高了!”

裴海音很想回以米拉一個笑容,但她怎么都笑不出來——滿腦子都是最后她下臺前,他那不陰不陽、意味不明的笑。

“只不過你和何哲林后來發生什么了?舞臺禮儀做的不太好啊。”米拉笑了起來,捧起裴海音妝容精致的小臉,“不過‘高冷豎琴’什么的……還是不錯的是吧?”

就在米拉對裴海音說笑的時候,一個美女在其他幾個女生的擁簇下趾高氣昂的從她們的身后走過,并用不高不低,但卻可以讓裴海音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嘲諷著——

“我當是有多清高呢,以前不是一向不屑于來這種場合表演賺錢的嗎?”

“呦亦珊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豎琴女神’以前不是看不起這種場合,而是看不起下面的觀眾而已,這次聽說李棠舟、姜彥冰那幾個大佬都到場了,不就立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獻起媚了?”

“是呀,據說現在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就喜歡包養學音樂的,或者學語言的,學生妹是最好了,帶出去又年輕又有逼格,咱們‘豎琴女神’可不就等著臺下面的某個大佬的垂青,一舉飛上枝頭呢。”

米拉本來捧著裴海音的臉正笑著呢,聽到這些話立馬臉都扭曲了,扯開膀子就一嗓子,“說什么呢?!”

裴海音皺了下眉頭。

“別用你們的心里去揣度別人!尤其是你,舒亦珊,你就怕你的朋友們不知道你勾搭的那些大款兒?好歹你成績不錯,作為同學給你個忠告,有時間就好好練琴,不要在背后說這些有的沒的惡心人!”

米拉作為長笛高手,肺活量是首當其沖的,連珠炮似得一口氣,連給別人插嘴的余地都不留。

以舒亦珊為首的幾個女生深知吵不過米拉,而且現在也不是吵架的場合,真惹到了上頭,別說她們會立刻被丟出去,以后的日子還要吃不了兜著走呢。

她們離開之前氣呼呼地丟下一句:“裴海音、米拉,你們兩個等著!”

“等著就等著,滾蛋!”米拉一點情面都不留。

裴海音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理這些破事,只是小聲跟米拉嘀咕了一句,“我要不是因為缺錢,才不會來這種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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