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溫香

第六十九章 俯仰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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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俯仰無愧

第六十九章俯仰無愧

一老一小還在繼續說著。

老年版的宋南州說:“你這臭小子,我平日里給你的東西還少了?你還要來貪我這枚扳指,當心我叫你爹爹打你屁股。”

小的說:“那我也會想我曾祖母,也想留個念想嘛。”

老年版的宋南州神色就柔和下來,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你都不曾見過你那曾祖母,說什么想她,我會信還是她會信啊?不過,你是要好好記得你曾祖母,等以后曾祖死了,這世上,怕也沒人會記得她了。”

他說著說著,忽然就抹起眼淚來,“你那曾祖母有多狠心,你根本想不到。這么多年了,連她的尸骨遺骸都找不到,你們連個祭拜的地兒都沒有……”

小孩子懂事的給宋南州擦眼淚,奶聲奶氣的安慰他:“曾祖您別傷心了,等我長大了,我幫您去找,找曾祖母的尸骨遺骸,我一定給您找回來!”

“好!好!”老年版的宋南州紅著雙眼,顫抖著手拉著小孩的手:“她不愿意與我合葬一處,你也別勉強她。找到了她,就……就另找塊風水寶地,好好安葬她。跟你祖父常去看看她,她這個人,其實很怕寂寞的。”

溫香瞧著老年版宋南州悔不當初的痛苦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就是典型的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他老婆的事,令他老婆拋夫棄子的離開了,連跟他合葬都不肯。這錯事,定然不會是小事。

“曾祖您放心,我會帶祖父常去看曾祖母的。”小孩兒認真的應承了,目光又落在其曾祖手上的血玉扳指上:“那曾祖,您能把這扳指送給我嗎?”

“不行!”老年版宋南州不但毫不客氣的再次拒絕了他,還抬手拍了他腦袋一記,氣哄哄的說道:“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這扳指是你曾祖母送給我的生辰禮,我以后死了,也是要帶著它給我陪葬的!”

“您都死了還帶著它干嘛呀?”小孩童言無忌,摸著被打疼的腦袋皺著小眉頭說道:“我爹爹說了,這世上有一種人,專下地去偷死人的陪葬品的。您帶著這扳指去地下了,被人偷了可怎生是好?”

“你個小烏鴉嘴!”老年版宋南州氣的抬手又要打他,“看我不把你打痛啰!”

小孩兒泥鰍似的滑下地跑開了,邊跑邊回頭做鬼臉:“您追不到我,打不著!”

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走了,老年版宋南州含笑坐在那里:“你慢著點跑,別摔了。”

見小孩跑的沒了蹤影,老年版宋南州嘴角的笑意才一點一點消失了。

他勾著頭,垂著眼睛看手里已經那經年累月被摩挲的溫潤透明的血玉扳指,良久之后,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口氣雖然很輕很輕,卻像根羽毛一樣,飄飄悠悠的落到溫香心里,扎的她莫名有些難受。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最后,老年版宋南州抱著那扳指,像個孩童似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哭,真是難看死了。

溫香很嫌棄的想。

但她的心卻也跟泡在酸水里頭一樣,酸的她直想跟著一起哭一場。

制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之后的宋南州正準備上床歇息,就聽見溫香發出一陣嚶嚶的啜泣聲來。

宋南州原本不打算理會她,但聽她那聲有些不對,并不似平常她撒嬌耍賴時的假嚶嚶。

“喂,醒醒。”宋南州伸手戳了她一下。

溫香嗷一聲叫著醒了過來:“誰?誰打我?”

“夢靨了?”宋南州不答反問,“夢見被誰搶了吃的?哭的那般傷心。”

“我真哭了?”溫香有些不敢置信。

“哄你有糖吃?”

“沒有!”

“那我為何要多此一舉?”

溫香瞧著他那欠揍的死樣子,扁了扁嘴:“難怪你老婆會拋夫棄子離開你,虧我還覺得你可憐,幫著你流了好幾滴眼淚呢。”

宋南州這才看向她,挑眉道:“你夢見我了?”

“又老又丑的你。”溫香故意打擊他。

其實宋南州雖然頭發胡子全白了,臉上也長滿了皺紋,但說真的,他老成那個模樣,還真說不上丑。

宋南州來了興致,側身面對她:“你還夢見了我老婆……我妻子?”

“對!你做了錯事,大概是對人家不好之類的,人家就狠心的拋棄了你,與你生死不復相見。你哭的喲,肝腸寸斷,跟個小孩子似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可憐的不行。”雖然有埋汰的成分,但溫香說的也是大實話。

就見宋南州嘴角抽了抽,瞪她一眼,復又翻身背對著溫香:“聽你胡說八道。”

他會為了個女人哭的肝腸寸斷?

“你別不信啊。”溫香被質疑,很不高興:“我真夢見你了,還有你可愛的小曾孫呢。”

宋南州頭也沒回,學著溫香的口氣道:“喲,我竟能活那般久,連曾孫都有了?小妖精,我給你算算,眼下我已經二十,連個媳婦的影子都沒見著。假使我兩年之內能生個兒子,到我兒子生兒子的時候,我已經四五十歲了。”

“四五十歲就當祖父,這很正常嘛,年輕著呢。”溫香隨口說道:“在我們那兒,都算是很年輕的爺爺了。”

“等我孫子長大成親,少說也得十幾年吧。”宋南州算給溫香聽:“人生七十古來稀啊。”

“禍害遺千年。”溫香撇嘴道:“古來稀算什么,你肯定能活到八十耄耋。八十耄耋算什么,九十老童,百歲人仙,對你來說毫無壓力好不好……”

“說誰是禍害?”宋南州陰惻惻的問。

說的正興起的溫香:“……我剛不僅僅夢見你了,我還夢見血玉扳指了。跟我一模一樣知道嗎?我就說這扳指定然是姑娘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吧,你還不承認。你在我夢里邊可是說了,這是你妻子送給你的生辰禮,你帶在身上帶了一輩子,不但活著要帶著,死了之后也要帶進墳墓里,讓這扳指就像你老妻一樣陪伴你——真是深情的讓我感動不已啊!哎,說說唄,這扳指到底是誰送你的?”

到底誰是他以后的老婆啊,敢做出拋棄這活閻王的舉動來的姑娘,她真是好奇死了!

宋南州懶得理會她。

“說說嘛。”溫香又祭出了她的歪纏功夫:“你不說,我今晚肯定會睡不著的。我睡不著就會一直想跟你說話,這個樣子,你也沒辦法睡了。世子小哥哥,你就告訴我唄,我發誓不會告訴別人的!說嘛,說嘛,求求你啦。”

宋南州一把拉過薄毯蓋過腦袋,假裝自己什么都聽不到。

“你看我對你多好,夢里看見你過得不好我都替你難過了半天。”夢里邊宋南州除了老了,老婆跑了之外,應該還是過得挺好的,瞧他那身衣裳,那座跟公園似的大花園,就算沒有兒孫成群,至少也是兒孫繞膝的,所以還真不說不上有多慘。

“你就對你以后的老婆孩子沒半點好奇?”溫香見他還不理會,繼續嘀咕道:“你就不想提前預防著,以后別做錯事惹得你老婆拋棄了你嗎?我跟你說,你在夢里真的可傷心可后悔了,你說你寧愿以后后悔傷心,也不肯跟我談談心?”

宋南州終是忍受不了她的嘮叨,翻身坐起,皺著眉頭道:“不是跟你說過,這扳指就是路邊隨手買來的,壓根不是別人送的!”

溫香弱弱的道:“我不信。”

她總覺得那夢境真實的可怕,她連夢里邊宋南州的褶子紋路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信你去問唐紹宗。”宋南州丟下這句話,瞪著溫香警告道:“不許再說話,不然把你丟出去!”

難道竟然是真的?

根本沒有什么人送定情信物給宋南州?

她不過是做了南柯一夢罷了?

溫香有點失望,她還以為自己擁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呢。

看著重新躺下去,不到兩分鐘就呼吸變得勻稱了的宋南州,溫香到底忍不住,不敢再開口打擾他。

他奔走了大半夜,應該也很累了。算了,饒他睡個好覺!

她且想一想,明天想要變成誰。

翌日一早,晨色未明。

宋南州醒了過來,耳邊沒了溫香的聒噪聲,他還有些不習慣,見那血玉扳指安安靜靜的在床頭小柜上,他習慣性的伸手戳了一下。

沒有動靜。

宋南州皺眉,這是又變成誰了?

他發誓,她今日要是還變成個男人,她就是哭死,就是憋死,他也絕對不會再幫她尿尿!

然而直到比賽開始,都沒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來找宋南州。

宋南州不自覺地留意著經過身邊的每一個人,并沒有發現什么異狀。

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跑哪去了?

不待他細想,張公公與牟世忠以及秦小公子已經攜手到了,他忙迎上前去。

溫香是在許府醒過來的,她成功的變成了杏花兒。

她原本也想過要不要變成微雨,因為微雨很厲害的樣子,但不確定微雨到底還在不在許府,溫香只好舍她就杏花了。

“杏花,你要去哪里?”與杏花同屋的丫鬟見她急急忙忙要出門,便喊住她詢問道。

“我……”溫香正想編個什么理由,那丫鬟仿佛想到了什么,“你又要去靈堂?”

靈堂?這倒是個好理由。

“對,我想過去看看。”

那丫鬟頓了頓,眼里露出輕蔑的神色來,盯的溫香莫名其妙。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那丫鬟從鼻子里冷哼一聲:“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咱們做丫鬟的。如今咱們許府是沒了主母,但相爺也說過要守妻喪的。你這般巴巴的湊上去,又有什么用?”

溫香皺眉,這是怎么說話的?

“我不過說了這么兩句你就不高興了,背地里那些人說的比我更難聽呢。”那丫鬟一扭身先走了:“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也注意點,別讓老夫人抓了現行,到時候就跟惠春一樣被打殺了去。”

溫香聽的一愣一愣的,聽起來這幾天許府發生了不少事情?

不管了,先去找許慎,看看他怎么樣了。

不過,靈堂在哪里?

她雖然在許府住過些日子,但除了靜宜院跟許老夫人的院子,別的地方她都沒去過,自然不知道靈堂設在哪里的。

又不好張口去問,溫香只好邊走邊找。

許府接連死了兩個人——這一回,許溫香是真的死的透透的了。

到處都掛著白幡與白燈籠,來去匆匆的下人皆是一臉肅穆,一身孝衣,偌大的許府連個高聲說話的都沒有。眾人仿佛一夕之間全變成了啞巴,連走路做事都是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主子的心煩。

這大大的府邸中,如今就只剩下兩個主子了。

溫香走了半天,才終于看見了靈堂。

她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假裝沒看見那些丫鬟飛過來的白眼與不懷好意的嘲笑。

這又是怎么回事?她們聯手欺負杏花?

溫香回想剛才那丫鬟說的話,再結合這些人的白眼,心里就明白了幾分——她們以為杏花要勾、引許慎?

哈哈!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杏花誒,那個老實可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會有那樣的花花腸子?

溫香果然在靈堂看到了許慎,他也穿著一身素白衣裳,盤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

不過短短兩天時間,他瘦了很多。原本的溫潤風華,變得憔悴而蒼白。

他的面前擺放著兩具棺桲,他愛的,他恨的,如今都在這里了。

溫香鼻子一酸,眼眶先就紅了。

她匆匆低下頭,疾步走上前。

“我說過,無事不要上前來。”許慎聽見動靜,并沒有睜開眼睛,只冷冷的開口喝道,“出去!”

靈堂外目睹這一切的奴仆無不露出嘲諷的笑容來。

溫香沒有退,她很快走到許慎身后,低聲開口:“大哥,是我。”

許慎渾身一震,似不敢置信的睜開眼,卻有些不敢轉身一般,許久,才自嘲一笑,慢慢轉過身來。

他仰頭,的目光落在溫香身上:“你真的……”

“真的是我。”溫香在他身旁的蒲團跪了下來:“你沒事吧,我很擔心,不來看看,怎么也放心不下。”

外頭那些等著看溫香被許慎趕出去的奴仆皆都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這是怎么回事?昨日惠春還沒靠近相爺,就被相爺喝令滾出去,結果惠春自持自己是老夫人院子里服侍的,假模假樣的哭著求相爺保重身體,莫要累壞了自個兒。打量誰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相爺當即大怒,令人將惠春捆了送到老夫人院子里,讓老夫人處置。

老夫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也氣的不行,當即讓人將惠春打殺了,這一舉,也算是打消了不少人的念頭,不敢有事沒事晃到相爺跟前去惹眼,

這杏花原是姑娘身邊服侍的,定也是想要仗著這個趁機在相爺跟前露臉,其結果定然跟惠春一樣。

可誰知,相爺不但沒有讓人捆了她,還真的留了她下來說話?

此時眾人心里,俱都打起了別的盤算來。

溫香自然不知道這暗處的云起暗涌,她打量許慎兩眼,輕嘆一聲道:“不管怎樣,大哥都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許慎沉默了一會,才啞聲開口:“這兩日我一直在想,事情為何會到這個地步,怎么就走到了這個地步?以前我一直認為,是劉氏善妒不容人,都是她的錯!我雖戀著香香,卻與香香從未有過逾越之舉,她怎么就容不下香香?”

他需要傾訴,溫香便安靜的聽著他說話。

“直到劉氏在我面前吐血而亡。”許慎猛地捂住眼睛,仿佛被痛苦壓彎了腰身一般,“我才恍然大悟,其實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我才是……我才是害死香香,害了劉氏的人。都是我的錯……”

溫香默然一嘆。

宋南州在夢里嚎啕大哭,說都是他的錯。

許慎在現實里強忍悲痛,連哭都不敢放聲大哭,說這都是他的錯。

大概人都是這樣,非要等到失去,等到無法挽回,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香香她不會怪你,她從來沒有怪過你。”溫香伸手撫著他不斷顫抖的肩頭,“你還記得那次她跟你一塊撫琴嗎?她來跟你告別,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半點怨恨,我能感受到她的釋然。她愛了你一場,這對她來說就很足夠了。”

許慎聽住了,雖然他身體仍是在顫抖,但他的情緒卻比剛才穩定了些,“真的?”

“是真的。”溫香又說:“劉氏雖然怨你恨你,但大概怨恨也很累,所以她選擇了放棄。只不過她放棄的,還有她的生命。但這要說全是你的錯,也不盡然,她原本也可以選擇放過自己,放過你的。”

許慎于劉氏,的確有錯在先。但劉氏極端的選擇放火燒了許溫香,又服毒自盡,卻是溫香無法接受的——太過極端,傷了別人,更毀了自己。

先有錯的是許慎,她卻為了許慎的錯,連同自己與許溫香,一同懲罰了,留下許慎一人,獨自背負著三個人的過往與罪孽。

許慎仍在搖頭:“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她,也害了香香……老天懲罰我,才讓我一個都留不住。誰都留不住,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他已然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悲痛的不能自已。

溫香便不再勸說,只坐在一旁,靜靜地陪著他。

等到許慎終于平靜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許慎讓人送了熱水進來,溫香想起自己現在的丫鬟身份,原本要過去服侍,許慎卻阻止了她,自己動手擦了把臉,略微收拾了下。

原本要帶溫香離開靈堂說話,不過溫香表示并不在意,許慎也就沒再堅持,繼續留在了靈堂。

“你如今這樣……”許慎打量她兩眼:“是怎么回事?”

溫香就簡單的將自己擁有念力,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的新本領說了一下。

許慎驚奇的聽完了,又擔心的蹙眉道:“這會不會對你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他的關心令溫香覺得很窩心,就像一個真正的家人一樣,溫香就笑道:“應該沒有,我沒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不過好像會覺得特別容易累,但回到扳指里休息一晚,就又變得精神百倍了。”

“那就好。”許慎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很快又擔憂道:“那以后……你總不能老這樣,今天做這個,明天做那個吧?”

溫香就笑道:“那我也不能因為自己方便,就剝奪別人的生存權利啊。而且他們跟許溫香又不一樣,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我偶爾變成他們,也是為了行事方便。而且我也并不能肯定,借用了他們的身體,會不會對他們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如果會因此損害他們的身體,那么她以后大概也不會再如此任性行事了。

她雖然擁有可以變成任何人的能力,但真的從沒有想過,要霸占別人的人生,剝奪別人的生命——這樣是很不道德的!

“我就是放心不下,所以想要過來看看你。”溫香看著許慎笑,“總要知道你好好地,我才能放心。大哥,你是我來到這個地方,對我最好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雖然許慎對她的好,并不是因為她自己的緣故。但溫香仍然心存感激,有機會就想要回報他對她的好。

許慎不知想到了什么,依然眉心緊鎖,試探著道:“如若不然,你一直做杏花,留在許府,我可以照顧你,像以前一樣……”

“不!”溫香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杏花雖然是丫鬟,但她的生命是她的——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為了我著想,想要照顧我,幫助我,但真的……這件事不行!”

她用一種沒有商量余地的語氣對許慎說道。

許慎神色微黯:“被我照顧,不好嗎?何必非要逞強,你到底也只是個女子而已。”

“能被人照顧當然好。”溫香沒有生氣,仍是溫言細語的說道:“可是大哥,做人首先要問心無愧,搶奪別人的生存權利,我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就算是做扳指,我也想做一枚俯仰無愧的扳指。”

半晌,許慎才苦笑道:“是,大哥狹隘了。以后我再不會說這些,剛才那些話,你只當我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