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云

同心自相知(一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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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自相知(一百四十)

同心自相知(一百四十)

這一大早的,去趟茶會弄得人驚心動魄的,東西兩趟走下來,還以為過了好久呢,看看日頭也就過了半日。

果然人一忙活起來就容易忘時辰。

開春有一批老兵回鄉,還有春末就要整裝入伍的新兵,一通事兒都要二爺做決策。如今西北駐兵與南境商貿護軍都在他手上,一個不留神就讓人抓住了話頭,半點兒粗心不得。

早晨出了家門,一直忙到了日偏西山才吃上飯來。

吃著也絕不閑著,九涵收了消息,在二爺身邊一字一句地稟告。

或許是累壞了,餓過了頭也沒什么胃口。

這放下碗筷,二爺聽著話慢慢蹙起了眉,端起茶杯垂眸吹了吹。

道:“誰干的。”

“還不知道。”九涵垂眸,這過了兩年而已,輪廓越是英氣勃發了。

“京兆府尹沈銘剛走,府里的人就來報了,幸是沒出什么要緊事,慢慢查。”九涵笑了笑,眉目里生出些慶幸。

幸好,沒有出事。

否則二爺這前朝后院可就都亂了,又得沒日沒夜地忙活好幾久,這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些的又該傷了。

“能有什么事兒。”二爺嗤了一聲,低笑著。家里有姐夫有大林有陶陽,里外三重關能出什么大事兒。

他只想知道,誰是始作俑者。

“一定要早些查出來是誰。”二爺指尖敲著桌案,皺著眉總覺得自個兒錯過了什么。

這件事兒稍微動點心思就能處理得十分好,根本就不值一提。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費這么大勁兒有什么好處。

吃力不討好的,繞這么大一圈兒就為了讓他們家不痛快嗎?

誰想出來的破主意。

像是想起了什么,二爺轉頭看向九涵,皺眉瞇眼兒問道:“盛京最近又有什么好玩兒的事兒了?”

他自然不是想去玩兒。

九涵一愣,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沒有越皺越緊,顯然是沒想出點兒什么。

“算了。”二爺一笑,他一個天天在軍營的老爺們能知道什么;擺擺手,笑道:“備馬車,回吧。”

九馕一定在家等著他一塊兒吃飯。

“啊?”九涵還有一半的神兒在想前頭那事兒呢,這就又換了。

“好嘞!”笑起來憨厚可愛,倒是像個鄰家小弟,轉身抬步出門去備馬車了。

二爺看著他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至親尚在,摯愛在懷,摯友相伴。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二爺從前沒覺得自己有多幸運,但自從回京,這事兒是一件接一件,每一回都挑著他的底線,動了他身邊兒的人。

十年前得那個唱太平歌詞的少年,一定沒想到他后來經歷的這些事。

不過幸好,他長大的代價是自己,而不是失去。十年前在他身邊兒的,如今都還陪著他。

還多了楊九。

如果非說失去了什么,或許只有自己的少年初心了吧。

最初的那份兒壯志凌云已經不在了,倒不是因為抱負都實現了,只是看破了許多。什么鴻鵠之志都不如庭院一盞燈,摯愛一抹笑。

一家人能在一塊兒,最好。

軍營地處偏僻,繞過宮墻轉過兩三條街才到家,二爺下馬車時,天已經黑一圈了,剩下天際那點兒灰白垂死掙扎。

二爺揉揉脖頸,扶著九涵的手往后院兒走去,看著疲倦極了。

還在院兒外的石子路上,一抬眼就見著府醫帶著小廝出來,撞了個對臉。

二爺眼瞳一縮,霎時就紅了。

幾名侍女捧著殘藥湯,熱水盆兒陸陸續續從屋里頭出來。

“王爺。”府醫看清了來人,隨即躬身拱手行禮。

王妃動了胎氣…

這話還沒說出口呢,二爺咬著牙推開了九涵撐扶,偏身疾步往里進。

九涵緊跟在身后,暗道不好。

里屋做滿了人,姐姐在床邊兒皺眉囑咐著什么,像是怪楊九什么。

眉眼里的心疼藏不住。

“怎么了這是!”聲剛傳進了屋,爺的人就繞過了屏風走到床榻邊兒了。

“今兒怎么回來晚了你?”姐姐看了他一眼,道:“剛喝了藥,穩住了。”

按理說這頭三月都過了,胎像也該是穩的,怎么就動了胎氣。

二爺皺著眉,坐在床榻邊兒,握著楊九的手看她那一張原本白皙得臉又青了幾分,這心里頭就覺得難受。

楊九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往常按照她的脾氣,這會兒應該是仰著腦袋笑盈盈地說,沒事兒。

夫人嘆了口氣,有些操碎了心的味兒,道:“等你回來吃飯,去后廚親自給你熬了湯,險些摔了。”

當時,后廚的廚娘都在邊上幫著,一個沒留神兒就看她差點摔了,一把扶住了灶臺撞到了一旁的菜案。

大夫診的時候,夫人氣得不行,叫來了后廚的人問了一通才知道了個大概。——楊九當時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熬著湯,神色卻有些心不在焉,整個人也懨懨的。轉個身端勺嘗味兒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腳一扭就滑了。

“你們啊。”夫人是看著楊九在府里這么多年的,都是自個兒看大的孩子,一眼就瞧得出來這孩子心里有事兒。

“好好養著,可不能再粗心大意了。”夫人抬手給楊九掖了掖被褥,偏頭向小辮兒使了使眼色,就轉身回自個兒院兒里了。

侍女們都出去了,帶上了房門。剪窗涌進了夜風,已經有夏初的微燥了。

二爺握著楊九的手,低聲:“九馕…”

“吃過了嗎?”楊九笑得有些勉強,不知是憔悴還是低落。

“你怎么了?”二爺皺著眉,不愛看這不是她的她。

兩人就這樣,各自說各自的。

“去吃點兒吧,我讓婢子給你熱一熱。”楊九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掀開被褥要下床來。

“坐好!”二爺一惱,吼了出來。壓著被褥把楊九給按回了床榻。

楊九一愣,似乎被二爺這一嗓子給吼住了。眼睫閃了閃,再一笑:“我沒事兒…”

不知道為什么,語氣突然有點像做錯事的小孩兒似得。

這笑不該屬于她,二爺希望著他的九馕笑容里一直都是歡喜和肆意,就像當年初次見她時一樣。

這樣僵硬又蒼白的笑意,他看著就討厭。

“楊九馕。”他喊。

楊九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有些迷糊。

“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有事為什么不和我說?”

“為什么非要一個人憋在心里吶?”

那么苦那么難都過來,當初不顧一切要去西北陪著我的那股勁兒呢?

德云小霸王就這點兒出息了嗎?

“我沒有…”楊九低著頭,聲音濃濃的。

二爺只能看見她的腦門兒,一股莫名的傷感繞在兩人之中。

他眼前的景一晃,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站在她面前表明心意的時候,那時候她的頭也是低低的,那時候沒有這勞什子的傷感,只有滿腔愛意與少年青澀。

他站在她面前,對她說:以后我護著你好不好。

其實這話,只是一句話而已。

無論好不好,他都是護定了。

“你什么時候想好我再吃!”二爺氣惱著,轉身出去。

九涵在門外趕忙扶住了他。

楊九一抬頭,有些怔愣。

入夜回春涼,楊九在被褥里縮成一團,雙手交握含在胸口暖著。

感覺身后紗帳被掀開,一通窸窸窣窣的聲響;被褥一掀,楊九脊背一涼,隨即又被溫暖的懷抱給擁住了。

還是那股子青楊甜味兒,融著一些軍營銹氣兒。

楊九舒了口氣,似乎安心下來。

“辮兒哥。”她低聲。

“也不知道攔住我,小眼巴查的…”他云二爺也就在你楊九馕面前這副樣子的了,什么時候這么孩子氣過。

從前一轉身就屁顛兒屁顛兒跟上來,攥緊衣袖哄著了。如今倒好,睡得挺踏實啊!一懷孕給你囂張的,跟誰倆呢?

楊九噗嗤一笑,這都什么脾氣啊。

“我就是有些不高興,至于嘛。”楊九轉過身兒來,兩人相擁。

“行了,我剛才罵過大林了。”二爺嘟囔著,還有些不服氣:“給他能耐的,再不收拾了,我就收拾他!”

“啊?”楊九聽得云里霧里的,仰起腦袋問道:“收拾誰啊?”

“沒事兒。”二爺白了她一眼,不痛不癢的,閉目養神。

“哎呀,不許睡!”楊九搖了搖他,氣得不行,道:“我是自己不高興,你又把氣撒誰身上去了!”

最怕他因為自己惱火,到時候一生氣,那些閑著愛造謠的雜碎又該生事兒了。

他身在朝堂,受陛下看重,眾人追捧;實在是太過矚目。楊九幫不上他,只盼著自個兒別給他添亂了。

二爺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得意。睜開眼低頭來,故意道:“我現在不高興。”

就許你一人兒不高興啊?

“你…”楊九被他給氣笑了,抬手就想揍他,又下不去手。

算了,渾身也沒一塊好地兒。

兩人相擁而眠。

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我接受不了你不告訴我。

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經歷了生死,一起走過了風風雨雨。

你就這樣,沒出息地被不相干的人幾句話給傷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