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牛接到手扎令其南下,但后來又令其再率部等待,受降大典之后,察哈爾人陸續分流,軍隊也陸續分散駐扎。
鐵騎兵第一團奉命西返,很多人看著鐵甲騎兵如鋼鐵洪流般的向西而去,心中也是對他們充滿期望。
朝廷對張瀚辭官一辭就準,也是相當明顯的表明了態度。
不叫將士們看到他的隱忍和退讓,如何能叫他們明白張瀚的迫不得已和苦衷?
軍中的情緒也極為不穩,人們剛從征服蒙古和受降大典的狂歡中清醒過來,就又得面臨主心骨離開的局面。
不停的有士兵想拿著火槍去找朝中的奸臣“要個說法”,后來軍隊主官不得不在短時間內把所有的士兵收繳了火銃,這也是在商團軍立軍以來完全沒有過的事情。
短短時間內和記就成了一個火藥桶,人們不僅怨恨大明那邊的奸臣為難張瀚,對討伐和消滅北虜的大功朝廷吝惜封賞就算了,還對張大人如此的猜忌,想要和記分崩離析,這種惡毒的用心,真是令人無比憤慨。
后來張瀚不得不在臨行之時,沿著受降城到青城接見了無數的人,軍中的中層軍官,各司的官員吏員,還有北上的商人,巡行各個屯堡,都是言明自己只是休息,和記的軍政大事仍然會過問……就是這樣才對軍心民心稍為安撫下來,和記開始在孫敬亭等人的主導下繼續順暢的運行下去。
整個和記的兵鋒逐漸拉開,輜兵們也隨著戰兵的調動而動作,一個月前察哈爾到科爾沁這邊集中了十幾萬人的和記大軍,現在也逐漸所剩不多。
這個動作叫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和記是不打算重新以青城為核心了。
張春牛本人則不愿為戰兵,干冒矢石,無視生死,他自問辦不到。
張春牛是不愿見任何人流血,他自問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更不是將帥之才。不能忍心就做不得將軍,見不得血就不算合格的廝殺漢,盡管他能力很強,還是安心做一個輜兵指揮。
張春牛再接到令扎時,自己也是一身輕快的夏常服從政事堂里出來,從軍令司領了軍令,大步往駐地折返。
不夸張的說,張春牛在和記體系內算出名,不過在大明朝廷那邊更出名。
“你等會兒再走。”一個肩膀上扛著兩顆銀星的將領匆忙走過,看到張春牛臉上就露出笑容,指著他道:“給我定住在這里。”
開始時各人都嚇個半死,但除了少數真的犯了大錯的,聶磊對人是以批評教育為主,很少把人一棍子打死。
聶磊笑著點了點頭,現在他是軍政司的副司官,有消息他要接掌軍政司。
而軍工司和軍政司和軍需司則歸政事堂,將來歸中書門下,所以和記的體系也并不完全和大明還有傳統相當。樞密院的職掌由軍令到參謀再到訓練,整個軍隊這一塊基本上是樞密負責。而政事堂則掌握軍政軍工和軍需,軍政方面又是把軍官軍籍檔案升遷退役入籍都抓起來了,職能比此前稍有加強。
就象漢時的郡太守,入可為九卿,而九卿也可以出外為郡太守。
想當閣老執掌天下,從大明中期過后就不能出京了。為翰林,等資格夠了開坊入東宮講學,然后編前朝實錄,再遷轉為侍郎,最后就等著轉為尚書或是直接入閣,這才是文官的終南捷徑。
這一點明朝還不如清季,清時掛大學士頭銜在地方上任總督的大臣有很多,疆吏貴重,雖不及軍機權重,但仿佛也能分庭抗禮,特別是中期之后,地方離心力強,疆臣等于諸侯,象李鴻章在直隸,北洋水師這樣的亞洲噸位第一的海軍其實是他的私軍,整個清廷也就是北洋系的陸軍能拿的出手,可以說是李鴻章這個封疆大吏撐起了半個中國的防務,這種地方官員的權力和尊榮,也是大明從未有過的。
到了清亡,果然就陷于內爭,各省軍閥爭斗不休,徒耗國力。
這種愿望和目標當然極好,可是是否能達成這樣的目標,還得繼續摸索前行。
張春牛笑道:“這哪猜的出來?我很快要出任務,難道是又有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