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秘史

篇(6)彼岸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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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彼岸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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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云卿抱著那盆“鐵樹”回到了閻羅殿,此間所遇的差役,躲到老遠的地方,默默的行了個禮,便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天上的雪花又開始飄了,這次卻是雪白的。

閻云卿慢慢伸出手接住雪花,白的晶瑩剔透,是那人最喜歡的白色,正殿門口,一個與他極為相似的臉龐,小小的身子就那樣倔強的挺直在那里。

閻云卿垂下了眸子,走到閻念卿的面前停下了,閻念卿與他對視半晌,眼眶逐漸變紅,閻念卿不知道幾夜未眠,眼睛里布滿血絲,聲音也有點沙啞,稚嫩的嗓音硬生生被逼出了幾分歷盡人間百態的滄桑,卻只吐出來心中最擔憂亦是最簡單的話語,“娘親呢?”

閻云卿望著閻念卿與那人相似的面孔,神情有片刻恍惚,抿嘴,默不作聲。

閻念卿雙拳不由握緊,抬著頭,脖子被仰出了一個順暢的弧度,喉結猛然動了兩下,閻念卿的視線逐漸被溢出來的淚水模糊,“說話啊!你說話啊!”

“娘親呢!”

“你還我娘親!”閻念卿像是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可是再掙扎也是徒勞,他只能抓著眼前這所謂父親的人的衣角,不停的質問著他的好父親!

閻念卿從修羅殿用噬魂鈴逃了出來,用新學習的術法趕往了往生池畔,他看到了,他的娘親,親手被這所謂父親的人動了最后致命一擊,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不上……

只能被鬼燈帶回了閻羅殿,他守在閻羅殿正殿門口,他可以不吃飯,可以不休息,連他都看得出來,娘親愛極了這人,憑什么?憑什么?這人這樣可以對待他的娘親!

崩潰的閻念卿,身體搖晃了幾下,終是堅持不住了,暈了過去,閻云卿一手將閻念卿抱起,進了殿內,鬼燈就等著那處,望著閻云卿,無奈嘆息,“肯回來了?”

閻云卿沉默了半晌,張開了嘴,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嗓音完全沙啞了,根本發不出一個像樣的音節,無奈之下,他用識海傳聲道,“情況如何?”

鬼燈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再轉而揉了揉了眉間,“情況基本控制住了,落入忘川的亡靈沒辦法在回收,奈何橋破損,往生池不能用,還有被凍結的黃泉,這些都得想辦法找其他東西替代上。”

閻云卿將閻念卿遞給鬼燈,“我來處理公文,你來處理他。”

鬼燈妥協的接過閻念卿,讓開了位置,他突然瞥見了閻云卿放在一旁的“鐵樹”,有些疑惑道,“這是什么?”

閻云卿繼續用識海傳聲道,“沒什么,以后除了我,別讓人擅自碰此物,以免被傷。”

鬼燈點了點頭,心中甚是疑惑,卻還是沒再說什么,抱著閻念卿離開了閻羅殿正殿,這小家伙的這性子簡直就是兩人的翻版,要不是云卿回來了,還不知道要鬧到什么時候才肯罷休。

鬼燈是知道原由的,他如果那時候知道閻念卿跟到了往生池畔,他肯定立刻帶閻念卿走,也不至于讓閻念卿看到那么殘忍的場景,那個時候,閻云卿到底看見了什么?

以至于要用生死薄對付尊上?雖然他很是了解閻云卿的性子,但著實猜不到,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么,從云卿嘴里怕是撬不出什么了,看來他得好好查查。

鬼燈皺眉,突然發現他忘了跟閻云卿提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牛頭與馬面看守的青銅門和水流屏障被破一事,如今他能肯定的是,便是地府定然出了魔域的奸細。

對于奸細一事,必須查清,絕對不能手軟,鬼燈一邊想著,一邊帶著閻念卿去他的住所,醫理方面他還是頗有些成就的,在如今的地府里,沒有比他更適合照顧閻念卿的了。

閻羅殿,閻云卿將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處理公文上,這樣他就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了,就這樣在正殿內靜靜的批改著公文,在他回過神時,便已經入夜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走了出去,這才注意到地府那銀白色的月光,銀白色的月亮,竟全然變得血紅,地面上也是血紅的,那月亮的大小好像也變得更大了,一切都那么詭異陰森。

這下,這地府與人間凡人口中所形容的陰曹地府卻是沒有多大分別了。

他還記得那是在月亮還沒有變成血紅色的時候,那人就在那銀白月霜上,舞著劍,一下一下的撥動著他的心弦,若是他早點妥協,早點承認自己的心緒,如今,這一切是不是都可以避免?

閻云卿無法想象,若是那人可以再次回來,那人想起他在往生池畔對他所做的事,還會和從前一樣嗎……

對了,他記起來了,那人雪白色的衣服被血染的鮮紅,滿是哀傷的眸子落下了些許光亮,他記起來了那人最后所留下來的只言片語,“倘若,吾還能有來生,吾愿,海角天涯,各自為安。”

所以,即便那人再次活過來了,他們再相逢也只是陌路人。

其實那樣也好,至少那人還能活著。

閻云卿看了一會兒便回了房間,床上的云毯,云被,云枕……,那一旁放著的云椅,閻云卿閉眼讓他有些失控的心情逐漸平緩下來,將那白色的一切都收入儲物戒中。

閻云卿躺在那冰冷而又堅硬的床板上,閉上了眼睛,卻又是一夜無眠。

忘川河畔,彼岸花海旁,地藏終是等來了他所希望看到的東西,一道白色的光亮,直直的朝著這彼岸花海而來,那白光停在了彼岸花海的上空。

白色的光芒逐漸散去,那光芒中包裹著的便是鬼尊法器之一——追魂穗,待白光全然散去后,在那追魂穗中,竟出來了一縷白色的煙霧狀的東西,那煙霧逐漸凝結成了形態,竟是已經隕滅了的鬼尊……

鬼尊披散著發,身體有些蕭條,面容憔悴慘白,那雙眼黯然無光,淡漠的眉眼露出了幾分嘲諷,“你這和尚,倒是準時的很。”

地藏依舊是淡然一笑,“非也,非也,地藏不過也是來了結自己的一段因果罷了,尊上也是曉得的,佛門中人,不好插手凡塵俗事。”

鬼尊冷哼一聲,“所以,就要用到本尊了不是?”

地藏但笑不語,只是那樣靜靜的望著鬼尊。

鬼尊亦是沉默,可他既然答應過,便絕不能食言,鬼尊隔空握著追魂穗,取這花海最中央的一朵花,將追魂穗藏在了那花蕊間,“吾鬼尊在此與這彼岸花立下誓約,待吾重新歸來,花海再開,追魂回歸,時機成熟之時,吾許諾,定會解放困在這彼岸花中的魂魄,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隨著鬼尊所說的話,火紅的彼岸花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枯萎了,一朵接著一朵,鬼尊的話語緩緩隨著那消散的煙霧而消散,那煙霧朝著某一個未知的方向而去。

地藏不停的滾動著手中的佛珠,望著鬼尊消失的方向,行了個禮,“地藏恭送尊上。”

地藏杵在已凋零的彼岸花海旁,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終于迎來了他最后要等著的人,閻云卿身穿那身一成不變的黑袍,緩步走到了地藏面前,“地府閻羅見過地藏菩薩。”

地藏點了點頭,淡笑著,明知故問道,“地府正在重整期間,不知閻王爺怎有空來這忘川河畔走動?”

閻云卿輕聲回道,“云卿心中有一困惑,不知地藏可否為云卿解這一惑?”

地藏繼續點頭,閻云卿便接著道,“當日我見到了那人魔化,慌忙之際,我想用生死薄救他,我在生薄上寫了他的名號,可那生薄頃刻間便變成了死薄,他死在了我的手上……”

地藏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閻云卿所要問的是這個,地藏心中了然,暗道了聲難怪,難怪尊上離去那日臉色如此之差,怕是這閻王做了無用的反功吧。

地藏沉吟了片刻,才輕聲道,“尊上應當與你說過他與生死薄的事,那生死薄本是尊上的法器,尊上冶煉生死薄的初衷,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殺了他自己。”

閻云卿聞言身體猛地一震,便聽到地藏繼續道,“你大約無法想象,在這漫長歲月中,獨自一人度過,與天長壽,只能生,不能死的日子,那做什么都當做是消遣的日子……”

“生死薄上,只有你能寫下鬼尊的名號,而當你落筆的那一刻起,生死薄就相當于是一把匕首,刺向了鬼尊,可有沒有你那一匕首,其實結果都不會變,他才動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死劫將至了……”

地藏沒有看向閻云卿的神情,徑自說道,“有人說,若是你來尋我了,便讓我跟你說一句話,彼岸若是花開,故人自會歸來……”

“你且好生想上一想吧,地藏有事在身,便先走一步了。”

閻云卿望著地藏逐漸遠去的身影,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那原本盛開的彼岸花已全然枯萎了,了無生氣的樣子,有人托地藏帶話,是那人嗎?

他是否該心存一絲僥幸,相信這無憑無據,荒誕的一說……

忘川河里,那些掙扎的人,齊齊的往往生池畔伸出雙手,像是在期待有朝一日,某人回歸的救贖一般,閻云卿靜靜的望著,仿佛他也是被凍結著的人里的一員,他的四周一片漆黑,沒有光亮,只有一根細細的,若隱若現的蜘蛛絲,他向那根蜘蛛絲,緩緩的伸出手,滿是膽怯的期待著那人的救贖……

卻怕是連那根蜘蛛絲都觸碰不到,那人還會原諒他嗎?他不敢想,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沿著忘川河畔慢慢往回走,閻云卿緩緩的遠離這曾經開滿彼岸花的地方。

從那以后,地府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閻羅大人每日都會去忘川河畔去看看那曾經開滿彼岸花的地方,而每當這時,地府的差役都知道,若非有何要事,千萬不能進去打擾閻羅大人。: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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