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小作妖

035 聘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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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聘禮(1)

035聘禮(1)

說是驚訝,不如是驚嚇。

未見其人,已聞其聲,一聽到蕭辭的聲音,陳氏立刻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起身,快速到門口行禮:“王爺,前面請。”

這芷軒堂人雜的很,她怕蕭辭不喜,惹怒了這位王爺,可沒穆府好果子吃。

蕭辭看了穆安一眼,一拂袖子,轉身向前廳去,丟下一句:“跟上。”

這話明眼人都聽出來對誰說的。

穆安在后面砸舌:還真是逢她亂必出,太敬業了。

端著衣服托盤的金菊手一抖,衣服掉在了地上,一聲脆響格外“悅耳”。

穆清清斥責:“怎么做事的?”

金菊支支吾吾解釋:“小姐……王爺剛才說……”

這衣服可是他送給大小姐的。

穆清清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當著別人的面一言不發。

她不信!

所有的心思都毀在了見蕭辭的竊喜上,哪里還記得剛才是誰偷了衣服誣陷別人,陸玉茹已經嚇的在哪里手足無措,過來拉住穆清清。

“快告訴娘,這衣裳哪來的。”

穆清清一愣:“穆安安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衣裳,肯定是哪偷的。”

“你啊!!”陸玉茹臉色當即一變,急的跺腳。

看她倆這急眼的樣子,穆安心里就樂,她掩唇一笑,大聲道:“怎么,二嬸不去前廳拜見王爺”。

她轉身邊走邊道:“既然都在這,大家就一起去吧,別愣著了。”

不容別人拒絕的語氣可謂十分生硬。

等穆安隨后到前廳的時候,見陳氏和蕭辭已經落了坐。

蕭辭沉聲:“老夫人身體可還康健?”

陳氏點了點頭:“牢王爺掛心,還好。”

“那就好”,蕭辭抬眼看到穆安,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她在穆府到底什么處境,短短半日未見,怎么弄成了這個渾身帶傷的樣子。

無視其他人,對穆安招了招手,蕭辭道:“你過來。”

“啊?”穆安眨了眨眼,轉瞬笑嘻嘻過去。

“頭上的傷怎么回事?”

“啪”一聲,穆安輕輕拍落意欲落在額頭上的手背,說道:“別碰,疼的緊,一張嘴說話都疼,好長一條傷口呢。”

蕭辭見她還能嬉皮笑臉,說的無所謂,黑了臉:“我問怎么回事。”

穆安明媚的笑了一聲:“還能怎么回事,被打的唄,沒事,我都習慣了。”

低下頭穆安突然心生一計,不是她習慣了,準確來說是這句身體已經習慣了。

穆平一驚,大聲喝道:“安兒,胡說什么!”

穆安仿佛真被他這句話嚇住了,無奈的攤了攤手沒吭聲。

誰料蕭辭二話不說拉住她的手,當著眾人的面掀起袖子一看,原本纖細白凈的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地方還略微腫著,不成樣子。

看到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怎么回事!

她到底每天過著什么樣的日子,蕭辭想,可每次同他見面,這人都是口無遮攔嬉皮笑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張狂樣子,這樣不受拘束的人果真會被欺負了去。

他以為這人挺狠的,現在一看,也不盡然。

輕輕拉下她的袖子,蕭辭沒松手,穆安抽了一下沒抽出來,不輕不重在他手背拍了一下,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穆安小聲:“王爺,松開了。”

“什么叫習慣了”,蕭辭掃了眾人一圈,抬聲問。

穆安抽回手臂,后退一步,宛若思考了一會,平靜的扳著指頭數道:“怎么不叫習慣了,烈日炎炎下在燒的滾燙的青石磚上一跪就是幾個時辰,汗水浸透了衣裳;寒風凌冽里,在大雪地里光著腳站過,穿著單薄的中衣跪著,差點凍死過;掉進過府里的荷塘,瀕臨淹死過;一個人在黑夜里住過祠堂,住過柴房,和月亮說話;以前不懂事,被府里的家奴踢打都是常事,每天吃餿了的飯菜,吃不飽穿不暖都有過……”

她用最平常不過的語氣說著最不平常的話,聽的蕭辭心下發緊,一種別樣的滋味讓他的拳頭一緊再緊。

穆安還想再想想,可平時八角和五香不太對她說這些事,怕她傷心,雖然她不會,所以知道的太少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別的,因此她吐了一口氣,扭頭對蕭辭笑笑,指著額頭的傷:“所以這點又算什么?”

這話是替原主說的,不知為何,說出來她心里突然一陣舒爽,好像有人在她腦海里微不可查的清潭一聲,漸漸消散而去。

這些都是她未曾來之前,穆安安所受的苦,俗話不是說得好么,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就讓她來成為這人上人。

陳氏在一旁悄悄抹起了眼淚,低聲:“都怪祖母,都怪祖母。”

“祖母”,穆安撒嬌道:“怎么能怪你的,祖母在佛堂念經誦佛,院子外的事也不能每一件都清楚啊,再說了若是不想讓祖母知道的事,您是不會知道的。”

二房已經悄然躲在后面不敢吭聲,陸玉茹咬著牙又驚又怕,還準備辯駁兩句,被穆平一把拉了回去。

丟人現眼的玩意!

穆安說的這些事那一樣不是真的,她這個時候出去是生怕蕭辭不知道嗎?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豈料,蕭辭還是一眼就朝他們射了過來,穆平膝蓋一軟差點給跪下,冷汗連連,不敢伸手去擦,虛心道:“王爺今日來……”。

“對了,我正要問你呢”,穆安起身不以為意的打斷穆平的話,對蕭辭道:“來了也不差人說一聲,有事我們出去說。”

剛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見嚴寬沒跟在他身后,心道:他不會真的來提親的吧!

一個勁的對他眨眼睛,故意道:“我這傷都是因為你來的,你說說,我昨夜去哪了,還有那身衣裳哪來的?”

蕭辭對陳氏一抱拳,沉聲:“她昨夜確實在晚輩府上,今日確實隨晚輩一同進宮了,讓老夫人擔心了。”

話都道這份上了,一句“晚輩”讓陳氏受寵若驚,哪里還敢多言,心下欣喜不已,不曾想蕭辭如此看中安兒。

她開心啊,九泉之下想必南均和楚君可以安心了。

剛才在芷軒堂的一切突然打臉,其他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陸玉茹和穆清清臉都丟完了,還不敢反駁。

穆安笑了,感激的看了蕭辭一眼,回頭對穆清清道:“二妹妹可聽清楚了?”

穆清清被穆平推了一下,突然跪到地上,膝蓋磕的生疼,她抬頭不可置信的盯著她的父親:“爹!”

“給你大姐姐磕頭認錯!”穆平冷聲。

穆清清哪里受過這等委屈,紅著眼睛不肯,委屈的看著陸玉茹,陸玉茹也沒辦法。

穆安:“知錯就要改,二妹妹這么多年禮數都學哪去了?”

沒一個人同情她,穆清清眼淚啪一下掉了出來,指甲嵌進了手心里,她仿佛感受不到疼一樣,咬破了嘴唇,忍著心里的恨意。

這個時候她還怎么有臉看蕭辭一眼,那個她愛慕的人就高高在上坐在她前方,不屑一顧的睥睨著她,心生憐愛統統給了她恨的人。

多么可笑。

穆清清臉色扭曲,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大姐姐,我錯了。”

穆安:“錯哪了?”

穆清清越難堪,她就偏讓她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自己的難堪。

果然穆清清臉色一白,氣若游絲:“我不該誣陷大姐姐,不該蓄意毀大姐姐名節,不該偷大姐姐衣裳。”

拍了兩個響亮的掌聲,穆安大聲:“知道自己錯了就好,沒下次了,你自己掂量吧,行了,起來吧。”

穆清清被陸玉茹扶起來時整個人都是虛的,眼前人影重重。

陳氏搖了搖頭,看了蕭辭一眼:“今晚讓二小姐在祠堂悔過,沒我的命令不許擅自放她出來!”

一聽這話,穆清清直接倒在了陸玉茹懷里。

陸玉茹驚聲:“清兒,我的清兒……”。

可在場的人都不為所動,就連穆平都冷著眼。

蕭辭起了身,走到穆安身邊:“今日來是帶一些東西給穆安,叨擾老夫人,晚輩擇日再來。”

“好好好”,陳氏連連點頭。

穆安一愣,不是來提親的。

沒一會嚴寬身后跟著幾十人,抬著整整十六抬紅漆箱子進來。

穆府的人都愣了。

這箱子上面的裝扮怎么看都像……來下聘的啊!

一時間,整個穆府院子里就跟人死光了一樣安靜。

好半天,陳氏才緩過來,小心翼翼的問:“王爺可是來下聘的。”

“不是”,蕭辭斬釘截鐵。

“可是,這禮怎么統統紅色,還有這紅綢子……?!”

“并非下聘,因為穆安喜歡這個樣子,她喜歡紅色”,蕭辭扯起謊來面不改色:“所以就隨便用這箱子裝了,今日來只是送穆安一些平日里的用品,穆府待她如此刻薄,雖然她待不了幾日了,但本王希望她開心。”

這話是對別人說的。

一旁的穆平短短半天擦了不下十次汗,除了跟著點頭,啥也不敢說。

生怕下一刻他就沒官職了。

穆安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十六抬……她用的了這么多嗎?

說實話,她挺感動的。

這人還真不錯。

看了她一眼,蕭辭對王府的人說:“抬進丹寧院。”

“是。”

八角眼睛都笑完了,立刻自告奉勇的去帶路,就差插上翅膀飛起來了。

出了穆度,嚴寬一臉凝重,躊躇半天終于抬頭問:“主子,我們不是去下聘的嗎?怎么就成送禮了。”

有這樣送禮的嗎?還穆小姐喜歡大紅綢——真能扯。

蕭辭上馬車的步子一頓,沉著臉回頭:“聘禮重新準備,明日我進宮從皇上那討一封圣旨,一起來。”

嚴寬以為自己聽錯了,挖了挖耳朵:“那主子,聘禮準備……多少?”

沉吟片刻,蕭辭輕飄飄丟下一句:“六十四抬。”

“哐當”一聲,嚴寬眼珠子掉地下了。

馬車里的蕭辭緊閉上眼,今日的一切,讓他重新認識了穆安。

受盡苦楚,仍舊一腔熱愛,這需要多大的勇氣。: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