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

第三百一十三章,國舅遇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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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國舅遇賊

第三百一十三章,國舅遇賊

鬧事的乞丐敢光天化日之下還不走,為的就是等陸善長。事先有人點過眼,見他到來,大家一起慢慢回過身,滿是污泥的臉上露出笑容,對著陸善長是笑得露出一嘴白牙。

這白牙襯在黑泥臉上,怎么看怎么滲人。

陸善長見到這十幾張白牙污泥臉,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人在他家門口鬧事,他既然回來了,就是處置事情來的。

當下跳下馬,身后又帶了十幾個伙計來,陸善長膽氣很壯,雙手一抱拳:“各位兄弟是缺錢花,就說一聲,缺飯吃,就張張口,白天無事,攪了我鋪子上的生意,是為著什么?”

老遠就見到這些乞丐們功夫不錯的陸善長,是存著一個不打求和的心思。京里這種地面,是俗稱的天子腳下。敢來鬧事的,肯定有些門道。

為首的一個乞丐嘿嘿一笑:“我們不缺錢,也不缺飯吃,今天天氣不錯,到你們這里耍一耍,你莫怪,我們耍完了就走。”

回身一招手:“兄弟們繼續玩,玩個痛快。”

“住手!”陸善長氣白了臉,喝止住道:“我已經報了官,各位知趣的,請快些離開吧。”乞丐們聽過發出一陣哈哈笑聲:“好啊,有牢飯吃了。”

“牢里雖然沒有人送飯,但是搶別人的牢飯吃,也是滋味不錯。”

敢情這些乞丐是天不怕地不怕。

陸善長白了臉,龔苗兒暗暗好笑。

乞丐們說過,回身又要開始亂砸。陸善長惱怒地一招手,對身后自己帶來的伙計們道:“上,揍他們!”別人往上,他往后退了一步。

那個一身橫練的乞丐嘎嘎一陣怪笑,接住兩個伙計的來勢,一手一個拎起來,左右掄著,對著陸善長筆直的把人砸了過來。

陸善長往旁邊讓開,還沒有讓穩,那乞丐大步走過來,每一步腳下都是格格的響,嚇得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趕快讓開。

他走開陸善長面前,像老鷹捉小雞一樣,一手握住他一只手腕,哈哈一聲大笑:“去!”一揮手,把陸善長也扔了出去。

龔苗兒心中是心花怒放,見陸家的伙計們圍上去扶起陸善長來,他那臉上更是無血色,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掉落下來,呻吟道:“走,讓他們走,我胳臂斷了。”

乞丐只是雙手一握之下,捏斷了陸善長的雙手手臂。

這功夫倒也算了,這白日上門砸鋪子打人的能耐,讓龔苗兒一路笑到家。回來對桃兒說這件事情,正笑得前仰后合,桃兒擔憂地道:“公子給你出了氣,你卻幫著少夫人和鄭公子見面?讓他知道,他會怎么樣?”

龔苗兒心里也在擔心這事,不過他面上還是故作輕松:“我是兩面討好兩面光,就是兩面討埋怨,也是我頂著。”

桃兒拿他沒有辦法,只得作罷。

楚家內宅本有景色,只得三、五株綠葉掩映下,就可以遮去不少光陰。小初和楚懷賢在這綠葉下,并肩相對看荷花。

荷葉下有一對鴛鴦,平時沒有人驚它,因此也好奇的不時看著岸上這一對人。

楚少夫人在說她要買的宅子。

懶懶一個懶腰伸過,小初半倚到楚懷賢身上:“宅子好,不過主人我也看不順眼,鄰居我也看不順眼。”再強調一下:“宅子好。”

楚懷賢手中一朵荷花,在小初鼻尖處細細地蹭著玩,取笑道:“你看順眼的人就不多。”小初問他:“公子看不順眼的人會怎樣?”

“我忍著他,比如你,我不順眼的時候也多,我天天忍你讓你,你知不知道。”楚懷賢調笑道。小初面龐粉白不下弱于荷花瓣,人面伴著荷花,看上去想讓人親一口。

小初極慵懶,是從外面回來有些疲累:“那我學你吧,宅子好,等我收拾得差不多,就請你去看。”斜目飛睇間,突然想起來:“要不要先請你去看看,萬一有什么不好,你又要羅嗦。”

身后是干凈的石階,一身象牙色長衫的楚懷賢漫不經心地躺下來:“哦,我消夏呢,你買個宅子還請不動我,等夏天過去,你大概也收拾好了,我再去看不遲。反正不滿意,你再賣了就是。”

“不會讓你不滿意的,”小初雙手比劃:“我還給你弄一個閣子,以后你買了劍,就放在那里吧。我給你看著,比別人要好吧?”

楚懷賢伸手擰住小初耳朵:“聽起來要分家?”小初擰他的手:“才沒有,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怎么會分家。就象你消夏,我也沒怎么出去是不是?”楚懷賢輕輕一笑中,小初伏身過來抱住他的腰,低聲道:“等我收拾好了,再請你去看。”

“行,”楚懷賢隨意地答應著,沒有想到燈下黑這個詞。要是讓他知道隔壁就是鄭家的古董鋪子,楚大公子肯定要跳起來,而且跳得高。

清水悠悠,風帶荷香。楚懷賢輕輕撫著小初的頭發,覺得這夏日并不苦長。

只過得五、七天,大國舅就把最近一連串的小事情給弄得清楚。他一面對金夫人去信:“幕后之人系地痞秦七,已命人去鎖拿。”

把信封過遞出去,大國舅坐在房中等著人來回話。

直到月明不見人回,大國舅本沒有放在心上,忽然想起來,再看更漏是近二更,心中就很是不悅。喊來自己的貼身家人,命他去看:“只是拿一個人,去的奴才這時候也不回來,你去看看他是哪里老婆絆住了腿!”

家人答應著帶幾個人去后,也是一個時辰不見回。大國舅這就留上了心,難免人焦躁。想著別人也罷了,他的貼身家人辦事從來可靠。就走出房外沉思,一個地痞?還要再派人手去?原本想著悄無聲息把這事辦了,如果聲勢弄得大了,明天讓人知道自己連個地痞都震不住,朝野上下可以笑掉牙。

院中甬道旁是點滴花草也沒有,除了石子路就是墊得結實的黃土地。貼院墻是密密種著不少樹木,平常覺得可以賞玩,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只覺得陰風陣陣,吹得人伏天里也是背后發寒。

天氣白天是酷暑,晚上有風。這一會兒是前心出汗,后背發寒。這種很少有的感覺,讓大國舅有些毛骨悚然。正在納悶怎么有這感覺,忽聽院中家人們一聲驚呼:“快護住國舅爺,院墻上有人!”

與此同時,大國舅也看到地上月影中多了一個影子。這影子做人頭狀,在地上移來移去。隨著喊聲,大國舅抬頭看院墻上,只見一個龐大身軀的胖子,月光從他身后照過來,他臉上是戴著一個白紙糊就的面具,陰森森的透著可怖,那胖子那么重,就輕飄飄地踩在屋瓦上,居然站得穩。

“來者何人?”大國舅緩緩問出來,人還是極鎮定的。院子里,也迅速的涌起十幾個家人,手里都提著家伙。見大國舅和這個人說話,趁這個機會站好方位候著這胖子下來。

“國舅爺,我是你要找的人!”白滲滲面具下,是一個大漢雄厚的嗓音。大國舅立即清楚,微微一笑道:“你是秦七!”

秦七卻不直接回答他,只是雙手一抱拳:“秦七也好,張三也罷。國舅爺無須多問,只要知道我是你要找的人就行。”

“說得好!”大國舅見這個人敢闖到自己宅子里來,也佩服他膽量驚人。由此心中起了愛才之意,大國舅朗聲一笑道:“既然來了,請下來一述。難怪怕我請不起酒?”

秦七在院墻下也是哈哈大笑:“酒就不必了!我本泥土草根人,聽說國舅爺要請我的兄弟去吃牢飯,我不才,特來知會國舅爺一聲。天下泥土草根比珠玉多,我損一個兄弟,國舅爺損一根頭發!”

大國舅也哈哈笑起來,手輕輕撫一下自己的發絲:“你可知道晨掉發晚長起。”秦七也大聲回道:“國舅爺可知道,萬物最終歸泥土!天底下最多,取之不盡用之不完的,是我輩這等泥土和草根。”

“說得好!”大國舅越發的愛才,翹一翹大拇指,再對院中擺好陣勢的家人道:“你們退下。”家人們猶豫不決:“國舅爺,這個人黌夜驟來,不是好意!”

秦七仰面,發出哈哈一陣狂笑。一伸手閃電一般取到一塊屋瓦在手,瓦剛到手就擲了出來。大國舅剛才看到,見屋瓦已到面門。他一低頭避了開來,聽到身后幾聲碎響,是屋瓦打在門柱上。還有幾片碎瓦,反激到大國舅背上。居然有幾點疼,大國舅忍著沒有動。

這一下子,秦七是表明自己不是朋友。起了心想收伏他的大國舅愣愣的仰面看著,一時之間所有的話,都被這片瓦給打得到一個字也想不起來。

“國舅爺是珠玉,珠玉當勤加拂拭保珠光。我們是泥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告辭了!”秦七說過,再雙手一抱拳。往后一個倒栽蔥就此倒下院墻。

院外也圍著有人,見他跳下來,大家一起上前。大國舅剛舉起手,就聽到外面“哎喲”連聲,全是自己家人的呼聲。大國舅苦笑一下,一只手回身拂背上的痛處,舉起來的那只手搖一搖道:“放他去吧。”

家人們剛答應著要出去傳話,突然手往上一指:“國舅爺一看。”院墻上又多了一個胖子,而跳下地的秦七重又返回院墻上。

兩個人都是胖子,身型都龐大。秦七是白紙糊一張面具,后來的胖子是黑紙糊一張面具。兩個人在月色中,一白一黑只透著兩個眼珠子出來,看起來都是可怖。

“你?”秦七問得陰沉沉,

“我。”回答的人也是寒滲滲。

秦七冷冷一笑:“你來為何?”

“為你。”回答的人是四平八穩,他回答過,轉身來黑紙面具臉對著地上的大國舅:“我為國舅爺留下他,給什么賞賜!”

大國舅微笑,今天晚上倒有趣。來了一個飛賊,再來一個治飛賊的。他取下手上扳指,用用力氣拋了過去:“賞你!”

扳指在空中現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黑紙面具臉說一聲:“多謝。”就要來接。他身子一動,秦七也說一句:“是我的。”也飛身來搶。

兩個人此時看起來,象是黑白無常。

一聲龍吟,雪練也似的一把長劍出了鞘。大國舅更加的精神,瞪大眼睛來看:“好劍!”聽這聲音就不會錯。

“國舅爺,有人受傷了。”

龍吟劍光過后,兩個胖子皆不見蹤影,只有一滴滴鮮血順著屋瓦流下來,受傷的這個人,傷得還不輕。

秦七逃出丞相府,手捂著受傷的手臂。鮮血一滴滴從他手縫中流出來,秦七正在咒罵:“老子要你好看!”

而另一條街上陰暗外,黑臉面具的人對著手上晶瑩扳指看看,取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他的本色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是一張大胖臉,五官被肉擠得到一處,容貌是極丑的。

這個人是秦記鋪子里的掌柜秦三官人,芳香的丈夫。: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