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情齋

19 偷生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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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偷生廟(下)

19偷生廟(下)

胡悅說:“其實你現在的狀態也是極限了,因為你根本沒辦法激化石靈子的能力,所以即使吸收了此處的地氣,但是卻只有這一小塊地方,所以你還是以紙人之態現身,因為那些尸體還是尸體,沒有足夠的陰氣尸體就會腐爛,最后你還是只能回到那些紙扎人的身上。也就是說,你無法全部利用這里龍脈鎮山的靈氣供養著那個東西吧,讓你即使以紙人的身體也能夠活動一些時日,不過過不長罷了。”

池靜沒有說話,他沉默的盯著胡悅說:“既然如此你我平分,你來這里也不是為了這個傻書生,何必說的那么冠冕堂皇,他的生死你根本不在乎。”

胡悅輕聲一下,他說:“也許吧,但是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怎么樣,蔣兄,你是想要現在就死,還是活十年的陽壽呢?”

池靜馬上說:“別聽他的,你真的那么干就蠢了。他根本不管你死活,聽我的!再找一個普通人來,我只需要一個肉身而已。”

胡悅說:“當然,如果他不那么干,現在就死。對你來說比較實惠一些而已。你怎么可能放過知道事情的他呢?回頭取他性命對你來說易如反掌。”

蔣瀘看著胡悅,又看著池靜,他轉頭對著胡悅說:“胡兄請告之詳情。”

胡悅看著他說:“我前面已經把你能明白的都告訴你了,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只是給你一個選擇,其實你的生氣早就被他吸附了。就算你逃回家鄉依然沒有什么作用,反而會害了你的妻子。因為下一個就是你的妻子。因為他只能依附在尸體身上,而活人身上的三昧真火則是他最忌諱的,會傷了他的元神。”

蔣瀘閉上眼睛說:“胡兄我信你。請讓我活下去,不管時間多久,我都想要活著。”

胡悅聽到蔣瀘說出此話,他的神情一陣迷離,好像這樣的話他曾經也說過,只是那時間過得太長已經變得模糊的很了。蔣瀘又叫了一聲,胡悅瞬時眼神為之一變,隨即側轉身體,借勢便朝著池靜的胸口掏了過去,池靜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他瞬間護住胸口,但是沒想到胡悅并沒有對準他的胸口而去,而是直接伸出手指,點向他的眉心,在他的眉間畫了一個圖案,一瞬間池靜就像是失去意識一般,但是也只是一瞬間的差別,很快池靜就意識到什么,他馬上護住自己的左肋處,胡悅微微一笑,隨后迅速地從池靜的體內拉出了一塊石頭,隨后他遞給蔣瀘說:“吃了它。”

蔣瀘略有遲疑地看著胡悅,但是最后還是接過那塊石頭,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蔣瀘只覺得身體內什么東西被撤裂的一般,疼痛難耐,他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而池靜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堆紙人。胡悅點燃了火,火舌像是有靈性一邊四處蔓延,沒多久整座廟便也燒了起來。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蔣瀘,蔣瀘痛苦的在地上縮成一團,他直喊著冷,胡悅卻沒有一絲的憐憫,他一把把他背到了背上,看著這座古怪的破廟燃燒殆盡后才離開。

他回頭看了看他背后的蔣瀘,說;:“那東西只能在普通人的體內安定十年,但是十年之內你也只能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紅塵之間的兒女情長已經和你沒關系了。至于十年之后你的選擇是如何,那就看你的了。畢竟石靈子這樣有靈性的神物不是人人都能承載的。它與你有緣吶。”

蔣瀘硬生生的熬住了體內撕心裂肺得疼痛,他抓住胡悅的肩膀說:“你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得到那個東西?”

胡悅依然笑著,他看著已成廢墟的破廟……

燭火的跳動讓胡悅從記憶中回過神來,他不再回憶和敘說,也沒有告訴楚玨他是如何回答蔣瀘的。他只是看著棋盤中那唯一的一顆棋子說::“故事到這里其實也就結束了,楚兄只需當做一個故事聽罷了,我也只是當做一個故事再說罷了。”

楚玨說:“所以蔣瀘在知曉他體內的東西之后,便出家修行了。不過一個普通人能夠讓石靈子依附十年的時間,也真是讓人吃驚。而蔣瀘已經遠遠超出這個時限了,這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現在石靈子應該就是他肚內之物。但是如果他貿然取出體內的石靈子,那就等于是放棄活下去的機會。”

胡悅若有所思地說:“我只是讓他做了選擇。雖然也許對他來說當時就死去也許比現在更加輕松。”

楚玨看著胡悅面無表情的敘述著,他說:“但是他的確說過不想死。”

胡悅微微一笑,他說:“我只是想要順利的拿取那個東西而已。再說……”

楚玨說:“何事?”

胡悅看著楚玨說:“沒事,這事你又有興趣了?”

楚玨說:“有些興趣。”

胡悅撇了撇嘴說:“那明日可一同前往雞龕山。”

楚玨湊近胡悅,微微一笑說:“那老規矩,我繼續住下了。”

第二天早晨,楚玨摸了床邊,發現枕邊人早已不在,起身見到胡悅已開始收拾行李,胡悅看著楚玨慢悠悠地穿衣服便眉頭一皺,他說:“得快些,此去路程也許半日之久啊。”

花了半晌的時間才到了雞龕山,只是這里的景色又和十年前大不一樣,有了草木,卻是雜草叢生,瘴氣四溢。四周濃霧彌漫,終日不見日照。

楚玨看了看四周,他說:“這下真是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不過要再找到原先那個廟的廢墟已經不可能了。”

胡悅說:“那也未必,畢竟這里過去也是皇家的風水鎮山,所以如果真的要說找,還是能找得到的。”

楚玨笑著說:“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原因吧。”

胡悅打開折扇,伸手道:“楚公子,請。”

楚玨看著四周說:“草木山石都按照一定規律生長,但是如果說有石靈子的存在。應該就是生長在聚水的地方。”

楚玨看著地面的雜草說:“水源在北面。朝北走吧。”

胡悅撅著嘴看著楚玨煞有其事地解釋道:“有水珠這樣的事情何必藏著掖著呢?”

楚玨一個趔趄,他不自然地摸了摸衣襟,看著胡悅說:“不藏著點我怕早晚被你榨干了。”隨后露出一臉邪笑道:“各方面的榨干。”

胡悅嘴角一抽,原本的嘲諷也化為了一記白眼,值得催促道:“那就別裝別裝模作樣了,早些找到早些回去喝酒。”

兩人一言一語,來到了一處地勢稍微低一些的地方,的確發現了一灘池水。池水墨綠色的,看不見底。但是卻又不似渾濁污染的水,而是一種非常冷清的樣子,楚玨蹲下身伸手試了試水:“好冷。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這里就是當初你一把火燒了的偷生廟。此處的地氣被人徹底抽掉了。”

胡悅也蹲下身,他看著湖面說;:“但為何會出現這潭水呢?”

楚玨說:“你十年前干掉的那個不是普通的死靈,普通的死靈怎么可能接觸到石靈子。他生前應該是一個人,也就是說,他本來想要吸收石靈子,最后卻反被吸收了的死靈,怎么著也是一個修行多年的術士,這里的地勢被他改動過了。”

胡悅瞇著眼說:“你的意思是他就是偷生廟,偷生廟并非是一座廟,而是指那些因為吸收不了神物,導致無法死去,卻又無法活著的靈體?”

楚玨點了點頭說:“沒錯,如果我猜的沒錯,偷生廟需要養料,這個養料可以使得四周的地氣化為能量,幫助偷生廟聚陰,那些不正常的陰氣足以供養那些死靈維持活動。但是畢竟那不是真正的適用地脈之氣,所以與其說他擁有石靈子,不如說石靈子控制了這個死靈,他并非不死,而是死后被控制了。”

胡悅沒有繼續問話,楚玨也一概之前的云淡風輕,他朝著胡悅走了幾步,看著他的眼睛說:“其實你一直都在幫著蔣瀘,否則蔣瀘不可能持續十年之長的時間,他也會被石靈子同化,最后成為一個‘偷生廟’。和被你所滅的那個和尚一樣。這里的地氣是被你抽走的。”

胡悅漠然地說;:“但是他并沒有變化……”

“當然有變化!”

此時從草叢中鉆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個邋遢的假道士玄冥子。

他摸了摸帽子,看著胡悅說:“老狐貍,就知道你不會放手,還沒興趣呢,騙鬼!”

胡悅說:“看來此事你也知道一二。”

玄冥子道:“我就一個局外人。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蔣瀘十年之后本不會死,因為石靈子在他體內已經同化。石靈子就是蔣瀘,蔣瀘就是石靈子,他也許不再是一個人了。就像公子爺說的,他是一個偷生廟兒了。不過現在石靈子要從他體內而出,那這就是變數了。由此變數老狐貍你怎么可能不來看看?”

楚玨平淡地說:“這就要看他是想要以一個普通人的情況入輪回,還是永世不再為人的活著。”

胡悅聽到楚玨此話,肩膀為之一顫,但是只有那一絲的變化后,便像是凝固的冰塊一樣再沒有其他的表情。

玄冥子看了一眼胡悅,說:“老狐貍其實最后就是用此處的地氣幫助蔣瀘同化石靈子,不過……”

胡悅低聲看著湖面說:“我沒想到他真的準備把石靈子給我……”

玄冥子同樣蹲下身體,他朝著潭水扔了一塊石子說:“對于那種神物來說,他們想要的無非是一個肉身。所以他們在不斷的給死靈偷生的同時,其實就在尋找適合自己的偷生方式。五百年一個天劫,不外乎如此啊。而蔣瀘的命格非常合適,再加上老狐貍告訴他必須遠離紅塵這一點,其實就是幫助他同化體內的石靈子的。如果不是他放棄石靈子的話,也許他可以靠此飛升為仙,但那笨蛋居然說要言而有信,還說要不失信于人?還說什么欠別人的一定要還。你說他腦袋是不是也被石頭同化了?還是說他忘不了你救他的那份情,死都要想著你?”

楚玨故意得咳了一聲,朝著玄冥子投去了警告的眼神,玄冥子馬上閉嘴。

胡悅并沒有理會玄冥子的話,繼而問道:“這些事是蔣瀘告訴你的?”

玄冥子看著這潭湖水說:“是,而且當初他并不知道這里的地氣出現這樣的極端變化是因為你幫他同化石靈子的緣故,但當我告知。出現極端地貌變化的可能性就是地氣流失的緣故。加上這十年來他修行也有些成就,所以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玄冥子搖著頭繼續說:“地氣是被你給引入石靈子呢。所以蔣瀘才能活到現在,而至于十年之命也是你唬他的,如果他知道不會死的話,我相信他應該不會看破紅塵,如果破戒,這石靈子馬上就會反噬。屆時他性情大變,就會成為那個死靈一樣的存在。他知道真相后越想越覺得虧欠你太多,就準備把珠子還給你。”

胡悅輕聲的笑了一下。他說:“大概是這樣的吧,總之現在石靈子即將要出來了。你關注的也是這個吧。”

玄冥子聳肩道:“那是自然,不過因為我和蔣瀘,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他靈石長老才對,我和他也算是道友。自然要助他一助,所以你這凝神珠可是借給他用來保命的,這還需要我還情于你么?”

楚玨動了動嘴唇,但是忽然想到什么便不再多說,靜靜的看著胡悅。而胡悅也一時語塞,不過隨后他便笑道:“當然不用了,畢竟我手里可是多了石靈子這樣的神物。也算是一物換一物吧。”

玄冥子一臉鄙視,他拍了拍衣襟說:“精得和狐貍似地,虧人家死都惦記著你,算了差不多就這些時間了,那么我就自己去取珠了。”

楚玨看著玄冥子的背影說:“真是個有趣的人,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間更加有趣的事。”

胡悅問道:“何事?”

楚玨看著胡悅的眼睛說:“你沒你自己想象中那么淡漠。”

胡悅輕聲笑了一聲,那潭水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漣漪。: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