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情齋34無頭案(二)_wbshuku
34無頭案(二)
34無頭案(二)
虹翹根本不看胡悅,她只是一個勁地點著頭,仿佛頭很重似地。胡悅觀察了她片刻,隨后微微撩起了她后脖子的頭發,在她的脖子被人系了一根繩子。繩子是黑色的,但是卻累得很緊,掐到了肉里面。
此時小英已經進了房間,她端著藥坐在虹翹的床邊說道:“這繩子我們之前就見過了,但是無論我們怎么解都解不開,越弄越緊,姑娘難受的要命,之后我們就不敢動了。”
胡悅說:“用剪子呢?”
小英說:“別說剪子了,只要碰到那繩子,她就大吼大叫,痛苦萬分。我們怕拿著剪子傷了她。”
胡悅點了點頭,小英紅著眼眶,給已經癡呆了的虹翹喂藥。這藥也就是普通的安神正定的藥,吃了等于沒吃。
胡悅看著繩子說:“翹兒脖子上的繩子必須要在今夜子夜之前取走,否則只要繩子嵌入肉內,那她就沒命了。”
小英嚇得差點把藥打飯,她急著拉住胡悅的袖子說:“公子,你要救救我家小姐啊。我家小姐平日最鐘情于你,你一定……一定要救她啊。”
胡悅點著頭,此時虹翹開始唱歌,她本就好嗓子,但是此時的音調讓人聽得背脊發寒,她像是看著看不到的人,對著他唱到:“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一邊唱一邊伸出手整理者頭發,但是虹翹的頭發辮子一般不往這邊梳,她就這樣騰空著梳理自己頭發,在外人眼里已經是個瘋子了。
胡悅想要起身,但是他發現虹翹的眼睛卻一直都在眨眼,虹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她的眼角劃過淚水,一絲哀求隨著淚水滑過面頰。她已經全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胡悅試探地開口道:“姑娘……你能說說自己是誰嗎?”
虹翹只是搖頭,她反復地唱著,也不理胡悅的問題。
胡悅低聲靠近虹翹的耳邊,他輕柔地撩起虹翹的頭發,虹翹抖動著眼皮,雖然在唱歌,但是胡悅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胡悅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隨后對小英說:“小英姑娘,你現在可身負重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進這個屋子,而至于我……”
他低頭想了一下,開口說:“至于我只有一個情況下允許進入廂房。”
他轉身看著小英說:“那就是我手中必須要拿著首級,否則我如果空手或者其他狀態下來,你務必不要開門,無論任何狀況。”
小英不明所以,但是卻從未見過胡悅如此嚴肅過。再回頭看看自家小姐這副憔悴摸樣,便連連點頭說:“無論如何我都都會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
胡悅安慰地笑著點頭,他說:“沒事的,只要照做,翹兒就暫時不會有事。”
小英心中仍是不安。但是她隨后說:“屋里的食物和水都足夠撐過今日。公子放心。”
胡悅拱手道:“小英姑娘好細心,那我也放心了,先走一步。”
胡悅離開船舫,船的四周便開始聚氣了水霧。霧蒙蒙之間,既然看不出船的模樣。胡悅放心地松了一口氣。他下到岸頭,便移開了船板,這樣船只就只剩下纖繩拉著。
做完這一切,他回頭一看,楚玨和左一棋都已經朝著這邊走來,楚玨開口也不廢話,直接問道:“現在賢弟準備如何著手?”
胡悅看著湖面說:“先……讓我好好想想。”
楚玨看不清胡悅的表情,但是他以這樣的語調說這種話的情況,越來越多,雖然胡悅不說,但是胡悅一直隱瞞的事情即將浮出水面,而此刻…
楚玨不知不覺間握緊了雙手,左一棋在一旁看著,低首道:“侯爺。”
楚玨瞬時放松了雙手,他說:“這事為何不第一時間通報我?”
左一棋略有為難道:“侯爺近來所參與的事情太多,學生擔心……”
楚玨雖依然說得很輕,但是左一棋卻感受到了一份寒意和壓迫,楚玨低聲笑道:“我用得到誰來替我擔心?”
左一棋低頭道:“學生知錯。”
楚玨斜眼看了一眼左一棋,左一棋的腦袋低得更低,額上冒出了冷汗,楚玨說:“等會把你所知道的經過都向我說一遍。”
左一棋道:“是。”
楚玨上前一步道:“賢弟可有腹案?”
胡悅還在沉思,楚玨這句話他沒聽進去,楚玨推了推他胳膊,胡悅轉頭看著他,楚玨發現他的眼中不再像過去那樣虛無縹緲,而是一份哀慟,只是那份哀慟稍縱即逝,很快他又是過去的那樣毫無感情的模樣。
胡悅微微笑著說:“有是有,卻沒有把握……此事自然還得要楚兄幫忙,但是這件事情我卻希望楚兄不要多問,只要……提供我一些幫助就行。”
楚玨說:“可以,賢弟當說無妨。”
胡悅說:“我要一具新鮮的尸體。”
左一棋在邊上聽著為之一愣。此言一出還未完,胡悅依然平淡地說:“然后我要鎖魂清霜刀。”
楚玨眼角一挑,他說:“還有其他的嗎?”
胡悅拱手道:“這段時日,我不在觀情齋,求兄替我澆澆花,除除草。順便添滿葫蘆里的酒。”
楚玨皺眉:“要去何方?”
胡悅咳嗽一聲,說:“夜游街頭。”
楚玨依然不放心,他說:“我助你從無二話,但只要賢弟答應我一事。”
胡悅笑說:“兄,請說。”
楚玨一只手伸向了胡悅的臉龐,他湊近胡悅的耳邊說:“切勿涉險。”
胡悅低聲笑著點頭,他說:“楚兄放心,如果真的能死,我早就死了。現在還不死說明還沒到時候,如果什么時候我真的順利西去,希望賢兄一定要為我開壇子好酒慶祝一下。”
楚玨嘆氣道:“賢弟可有想過,如果你不在了,愚兄有多傷心啊。”
胡悅依然笑著點頭,不過卻不再看楚玨的眼睛,撇開了視線看著,朝著左一棋說:“還要再勞煩左師爺一件事情。”
左一棋說:“公子請說。”
胡悅說:“翹兒無法離開船舫,但是卻不能讓人接近,如果有哪些不好說話的客人非要登船,可否請左師爺請人守一守。”
左一棋欠身說:“此事包在學生身上。”
胡悅拱手道:“那,我先去準備一下,楚兄準備好之后便來觀情齋與我匯合吧。”
楚玨點著頭,說完胡悅先行離開,楚玨低著頭似也有心事。左一棋道:“為何他要讓楚侯準備尸體?”
楚玨眼里帶笑說:“新鮮的尸體……他要的不是尸體。要尸體就管你要了,問我做什么?呵呵,每次提的要求都讓我為難啊。”
左一棋看著楚玨一個人在那里笑著說話,話說完楚玨隨即便收起笑容,也不多言,甩了甩袖子便也信步而去。
留下左一棋一個人思索,他自言自語道:“哎這侯爺也就在胡悅面前和顏悅色,哎,不同人不同命吶。”
就在三人都不在河岸之后,河水付出了一個人的頭,他抬眼看著這一切,隨即便有沉入了河中。
三人皆各自打道回府,但是卻都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左一棋自是先找人安排了船舫四周的守衛。
楚玨一人獨行,但是很快他身邊就多出了好幾個人,這些人都是突然出現的,楚玨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之開口說了兩個字“速辦”,隨后他補充道:“盡量選好看的。”隨后人影一晃而過,地上卻出現了好些花瓣。
楚玨抬起手遮著太陽,他和胡悅不同,胡悅雖是無情,但是卻眉眼風流。但是楚玨渾身只透著一股冷清,一雙眼眸深的像是深潭一般,只要不是開口說笑之時,抿嘴不語的模樣很難那他和那個會與胡悅賭酒笑談的楚玨。這樣的人即使面容俊美,也不會讓人想要去親近他,反而會有一種退縮感。
冷漠的人,卻有著放不下的情。
楚玨從來沒有帶胡悅來過自己的住處,他只會獨自一人帶酒來到觀情齋找胡悅,胡悅卻一次也不會登門拜訪。
楚玨抬頭看了看府宅的牌匾,便往里走去。大門打開隨機有關上,無人知曉那大門內到底是什么樣的景象。
而胡悅則是最沒事干的一個,他晃晃悠悠地去酒肆聽了個曲兒,弄了些酒一路喝一路往觀情齋走。但是唯一的不停就是胡悅眉間總會時不時皺起,眼中雖然沒有感情,但是臉色卻不再云淡風輕。
越是如此他喝酒便越兇,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眼角劃過一絲冷意,卻馬上閉上了眼睛。
回到出處,酒也喝完了,他抬起醉眼看了看觀情齋的幾個字,擦了擦眼睛,打了個酒嗝。確定自己沒走錯屋便推門而入。
推門之際便是花瓣飄落,隨后推門,地上堆滿了花瓣,胡悅蹲下身自言自語道:“好快啊……”
花瓣在那一瞬間化為了一個平躺地女子,女子面容清冷,卻極其美麗,似是睡著了,猶如水仙般的容貌,但是臉卻極其慘白。
胡悅搖著頭說:“楚兄啊楚兄,你送也送一具普通點的,這樣的美人你讓我怎么下得去手剁頭呢?”
楚玨坐在他慣常坐的位子上,喝著酒說:“賢弟要的時間匆忙,也就這一個了。將就用吧。”
胡悅沒有回頭,依然哎哎嘆氣說:“將就,這口氣說的不像是一個美人,倒是像是西市買來的一條魚額。哎,罪過罪過啊,要不……楚兄你來……”
楚玨喝了一口自己酒壺中的酒,斜眼笑道:“我切可以,但你接下去的事情的要帶著我。”
說完楚玨左手一抖,一把銳利的刀插在了地上,刀光閃閃,一插入地中,三尺處便已然出現了一層白霜。
胡悅終于回過頭,他黑著臉說:“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對美人下不了手。還特地給我選了一個花魂來。”
楚玨挑著眉說:“賢弟要的時間匆忙,‘尸體’只有這一具。我能那么快找到賢弟怎么不記我的好呢?”
胡悅哼了一聲,他朝著寶刀走起,順勢抽出刀,頓時刀身閃著白光,寒氣逼人。這樣的刀也非凡物。
但是胡悅捏著手中的寶刀,像是一個殺豬的捏著一把屠刀,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楚玨,楚玨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胡悅嘖著牙朝著躺在地上的美人走去,順手想要砍下去,刀鋒一起,吹來了撲面花香,胡悅嗅到花香,那手就是怎么也揮不下去。
他舉刀又放下,來來回回好幾次,看著那女子的容貌就直搖頭,直念叨著:“砍不下去啊……下不了手啊……”
楚玨看著胡悅練舉刀,喝著酒都笑出了聲。估計連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的笑意會如此的柔和。
楚玨清了清嗓子,收斂幾分笑意說:“實在不行就算了吧。”
胡悅回頭瞪了他一眼,楚玨絲毫沒有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反而難得沒有正座,敲著二郎腿一臉我看你砍得下手的笑意來。
胡悅放棄地把刀往楚玨那邊甩去,不差分毫落在了他的腳邊,他說:“楚兄啊楚兄,世人皆道我胡悅個性不好,誰知道您楚兄更是人外有人吶。”
楚玨哈哈一笑,把酒甩給了胡悅,胡悅拿著酒賭氣地喝了一大口。楚玨卻沒有拿刀,只是拈過了一片葉子,輕輕吹了一下,葉子猶如微風相送,飄向了那個美人,葉子落在美人的脖子處,只那一下,美人的頭便于身體分離。而身下馬上便化作了一堆花瓣,隨風一吹,吹散于半空之中,滿院子都是清冷花香。
胡悅瞥了一眼,頭顱切得利落,他說:“這個能使用多久?”
楚玨說:“一日,一日之后還是得還回去。這花魂乃是洛水河畔的水仙,早晚還是得還回去的。”
胡悅撅著嘴說:“隨便弄個石頭精,木頭魄的不成嗎?這水仙花魂可太可惜了。”
楚玨哈哈笑道:“能如此借魂魄的,也只有這些山精花魅。用完了還能換回去,我上哪兒給你去弄一個尸體讓你剁頭的呢?”
胡悅語塞,他原先就是希望楚玨能夠那個木頭或者石頭給他。只要裝裝樣子,沒想到被楚玨擺了一道,直接給他花魂,明知道他愛美人,怎么都砍不下去手。整個把胡悅吃的死死的。
楚玨拍了拍袖子說:“接下去你是準備怎么樣引蛇出洞呢?”
胡悅凝神看著楚玨,仿佛想要從楚玨的眼中看到些什么,但是楚玨的眸子深得像是墨一樣,胡悅什么都沒看出,他說:“楚兄我接下來要告訴你一件我從未對任何人說的事情。”
楚玨只是靜靜地等他開口,胡悅過了很久才開口說:“楚兄我過去干過一些不光彩的事情,這些事情楚兄不知道有沒有探查過?”
楚玨臉色沒有變化,他說:“你的事情,我從不探查。”
胡悅淡淡笑著,他說:“反正你也查不到,這事以后有機會與兄細說,但是現在我只能說,之前原本擺脫的東西,可能死灰復燃了。所以我接下去可能會離開觀情齋數日,這段日子我去的地方,楚兄真的不需要屈尊與我同去。”
楚玨依然淡然,他平淡地說:“與爾同行,何來屈尊?”
胡悅來回跺了幾步,他回頭看著依然坐在凳子上喝著酒的楚玨,他說:“那么這樣如何?楚兄就在邊上替我守著?也算給我做個看護?”
楚玨琢磨了一小會,也點了點頭,兩人默默不語,思索著不同的事情,胡悅心里還是想著不能讓楚玨跟著,因為他依然不能把事情告訴這個人,他知道楚玨本身也是有來歷的,這樣就更加不能不防了。
胡悅突然抬頭,他回頭看了一眼楚玨,楚玨被他的狀態嚇了一跳,剛要起身,便被胡悅攔住他說:“楚兄稍待片刻,我……我先去辦一件事情。”
說完便匆匆出了門,楚玨沒有跟上,他皺著眉,喃喃道:“到底還要瞞我多久呢?慕之……”: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