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情齋

58 丹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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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丹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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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子笑意更深說:“是了,如果我沒有出現在丹蘭山,沒有來救你。你也許算不到我頭上。當初我讓郭寰以生死試你,沒想到你寧可受他一劍忍受那番痛苦,所以當時我便不再懷疑是你設局,而是懷疑另有其人。但最后卻中了你的苦肉連環計。”

胡悅說:“不必喊冤,其實我確定撒下去的魚餌被大魚咬住了,就因為在其中有一個人卻非我所設計的人。”

玄冥子說:“這個人就是郭寰。”

胡悅說:“對,說鬼故事的時候,往往會引來真鬼。他的出現讓我知道這出戲絕對不會白演。他也是一個死尸傀儡,你以為我一開始沒有看出來嗎?”

玄冥子齜牙說:“哎,自作聰明了!那的確是我安排的,但是你卻反倒用他來引出我,當我再去找郭寰,發現他已經找不到了,但是我無法確定是你還是另有其人,所以當你來找我告訴我郭寰已經死了,而我身邊這二人卻陷入了僵直狀態。所以我馬上又心急了,心急則亂,沒想到郭寰是你反過來設計我的一顆棋子。你在我救了你之后,還在這里做了手腳。最后郭寰應該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胡悅哈哈一笑,也不意外,隨后說:“當郭寰的出現我就知道真的引導了大魚,但是我也沒猜到是你,于是我將計就計,裝作被迷魂陣所困,以當時的地利,設了鎖魂陣,直到你的出現,所以我便知道一直在暗處窺視和觀察‘云’之事的是你,再聯系到封琦一案。我便猜測其實你就是那個神秘的國師。”

胡悅微微上前一步,繼續笑說:“所以你來此的目的乃是為了要知道是誰還知曉關于‘云’的事情。因為這應該是一個秘密吧。一個本來你以為只有你才知道的秘密。因為你覺得世上只有你會使用‘云’咒。”

玄冥子悶笑著點頭,他說:“老狐貍果然滴水不漏,步步為營啊。”

胡悅拍了拍袖子,隨口回道:“過獎了,那么年輕就坐上了國師的高坐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啊。”

玄冥子徹底笑出聲音,他放生大笑,他放開身后的寶劍,放松地抖了抖衣袖道:“你是如何聯想到我便是封琦背后之人。”

胡悅說:“當初你不肯見皇族之人我便猜到你一定來自皇家,至少是和皇家有所關聯的人,而這個身份卻非常的保密。不能讓我知曉,所以我懷疑國師的身份有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楚玨。”

玄冥子說:“所以這一次你干脆撇開了楚玨,用自己作為誘餌。把我給引了出來。”

胡悅皺眉說:“當出現了‘風雪夜歸者’的時候,我便想到了這是關于皇家的事情。但是你卻自作聰明,把刻有‘楚’字的腰牌特意流露出來,為的就是讓我懷疑楚玨國師的雙重身份,但楚玨應該也知道‘云’的一些內容。但是他卻閉口不說。所以這個腰牌就顯得多余了,而你的作用無非是想要暴露楚玨,讓自己藏得更深,沒想到反而適得其反。”

玄冥子說:“其實你還有更多的方式可以從楚玨那里翹到更多的信息,但是你沒有那么做,老狐貍你動情了。”

這下輪到胡悅齜牙咧嘴,兩只手縮進衣袍換了一個站姿說:“我對誰有感情和你有關系嗎?”

玄冥子嗤之以鼻,冷笑說:“自然與我無關。我只對‘云’咒背后的事情有興趣而已。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想起來?”

胡悅說:“我的記憶并非是失憶,而是一種奇異的封存,所以還不如你告訴我一些關于‘云’的事情,或許我就能想起來了呢?”

玄冥子搖了搖食指說:“我提醒你沒有用,因為我所得到的一切內容都是猜測而且據我所知乃是錯的,只有你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我的內容對你或許就是一個誤導。所以我不能說。”

胡悅說:“何以見得?”

玄冥子說:“既然你還沒想起來,那一切代表時機未到。因為只有你一個人想起來之后,我才能進行下一步。”

胡悅瞇起眼看著玄冥子,他說:“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玄冥子說:“請問吧。”

胡悅想了一下,問道:“楚玨到底是什么人?”

玄冥子原先輕巧的動作微微一停,他說:“楚玨是一個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胡悅皺眉不滿道:“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玄冥子說:“楚玨的身份我不知道,宮內也無人知曉。但是他們楚氏一族世代都世襲爵位,卻不用上朝參政,但是卻享有這極高的地位。我只能說那是連我都不敢動的人。無論是什么樣的政派當道,他們都是特別的存在。因為對于皇家來說他們是皇權的象征一樣。”

胡悅說:“他有一個妹妹。”

玄冥子說:“楚侯府內的人都很神秘的存在。對于他們我只知道,連圣上也要退避三舍。私底下我們都管他們叫做‘活玉璽’。所以沒有人敢去得罪他們,但是也沒有人敢去套近乎。”

胡悅沉默下去,玄冥子見他居然在此關鍵時刻,卻為了楚玨而分神。略微不悅地說:“你該關心的不是他,因為他不會因為你的事情而遭遇危險。就算遇到了危險,屆時皇家必然會出面營救。但是你自己卻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胡悅挑眉道:“就憑你?我還是有點信心可以擺平你的。”

玄冥子說:“對于你感興趣的不單單只有我。而且我可以這樣負責的告訴你,我是在這些人中對你最沒有危害的。因為我只是想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而已。”

胡悅冷笑道:“但你也殺過人,手里沾過血的人可不算什么善男信女了。”

玄冥子想到他指的乃是封琦,他失笑道:“那么說也有道理,反正我的確有我的目的。也許這個目的對你也是一個危害,但你既然把我找到此處,就表示只是攤牌,而非逼命。”

胡悅拱手說:“道兄對形勢的判斷還是那么準確。”

玄冥子說:“那你現在有的出了什么結論?”

胡悅不以為然地笑說:“你想要利用我,原本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想要利用我,現在你依然沒有改變你的想法。”

玄冥子搖頭說:“你把我想的太世俗了。算了,看在你今天算是放我一馬的份上。我在告訴你一件事情。”

胡悅問道:“何事?”

玄冥子說:“千萬不要動情,對任何人都不要動情,包括楚玨。”

胡悅笑道:“你不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

玄冥子說:“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所以如果你在乎你所在乎的人,就讓他們遠離你。即使是楚玨不怕你給他帶來麻煩,即使他能夠像是你的保護傘似地保護著你,但你不能保證你不會傷害他。難道不是么?因為之后會有更多人被你牽連進來,比如虹翹姑娘。”

胡悅沒有回答,但是卻微微捏緊了拳頭。他說:“這事就不勞道兄費心了。”

玄冥子說:“還有一事。”

胡悅說:“郭寰么?”

玄冥子說:“你可以把‘他’還給我。”

胡悅說:“他只是一個鬼而已。”

玄冥子說:“過去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胡悅道:“可以,他會回去。但是你要保證那兩人的安全。”

玄冥子說:“是一個人吧,因為我回去的時候李訶應該已經消失了,得了,我再送你回去吧。你把門口杵著的那個領回去。明日我道觀還得迎香客呢。”

胡悅拱手作揖道:“那有勞國師了。”

玄冥子一臉得了便宜賣乖,玄冥子和胡悅再一次回到壽元觀之后,胡悅便把周南帶走,玄冥子沒有跟去,等到胡悅走遠,玄冥子的表情一改嬉皮笑臉,才變得嚴肅冷漠起來,他甩著拂塵,隨后身后出現了一個人,低首道:“國師,就那么放他走?”

玄冥子扶手道:“無論他走到哪一步,他依然逃不出我的算計,楚玨啊楚玨,我倒要看看你能護他到什么時候?你又能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呢?”

那人低著頭,躲在黑暗中不知相貌。但是目光卻陰鷙非常。

再說觀情齋內,楚玨終于把傷重的周柯救活,說他妙手回春都不為過,此刻周柯已經能夠靠在床上喝著藥粥了,胡悅帶著周南回去之后,兩兄弟相見,馬上就認出了彼此,但是他們都已經沒有了丹蘭山的記憶,而是一份周柯外出遇到山賊,死里逃生,周南四處尋找不得,最后在觀情齋內找到了被胡悅所救的兄長的記憶。

記憶的內容毫無破綻,兩人絲毫沒有任何的疑問。胡悅一臉被兄弟情深感動的表情站著,楚玨也不愿點破,只是把二人送出了門。

楚玨看著二人離去,回到屋內倒酒說:“人的記憶還真的是脆弱的東西。你說是不是呢?”

胡悅微微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笑說:“我都說了,謝楚兄不點破之情。”

楚玨說:“但你卻猜漏了一點。”

胡悅停下要倒酒的動作,說:“哦?何事?”

楚玨手里拿著酒杯,但是卻說出了一句讓胡悅心中一怔的話:“我說過,一切都要回到原點,我所說的那最后一個鬼,是在你里開觀情齋之后來的。”

他看了一眼胡悅說:“他正是那個害死李訶一行人等,讓他們墜入懸崖并引你看到,暗助你設局套出玄冥子的人。”

胡悅猛然抬頭看著楚玨,楚玨微微低著頭,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那聲音卻平淡如常,他說:“這是一個局,賢弟,你也成了他人的一顆棋子了。”

胡悅手中酒杯順勢碎裂,他說:“所以那個人你見到了。而你一開始就要見他。”

楚玨看著胡悅說:“沒錯。”

胡悅追問道:“你都猜到這一步,所以你才不點破我,讓我前去引出玄冥子。為的就是引開我好和那人獨自會面。”

楚玨聲音非常的輕,說:“這個鬼,你現在還不能見他。不能……”

楚玨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胡悅一掌拍在桌子上,實木桌子便被胡悅拍穿了。胡悅冷聲輕語道:“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楚玨依然面不改色地說:“我說過,誰對你不利。只要有人動了這個念頭,我便會出手。”

胡悅猛然與楚玨對視,他說:“哪怕把我當做一枚棋子?”

楚玨冰冷的容貌因為他這一句話,微微有了動搖,他輕啟雙唇,微微嘆氣道:“對。哪怕把你當做一枚棋子。”

胡悅捏緊了雙手,手指掐入了手掌,指關節被他捏的嘎吱作響,他說:“你可以走了。”

楚玨微微搖動著身體,他看了一眼胡悅,隨后離開了觀情齋。胡悅卻依然僵硬地撐著桌子,他抿著嘴唇,雙眼盯著楚玨用過的杯子,直到楚玨關上了門扉,他再也沒有控制住怒火,把拿給杯子扔在了地上,杯子頃刻碎裂。而胡悅只覺得他的心口某個部位也同這杯子一般碎裂了,隨后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之上。胡悅扶著額頭開始笑了起來,笑得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心寒。他仰頭笑道:“棋子啊,哈哈哈哈……”

楚玨走出了觀情齋,他卻沒有走遠。忽然在遠處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周南,他恭恭敬敬地朝著楚玨拜道:“楚侯莫要忘記了之前所說之事。”

楚玨看了他一眼,也就那一眼,周南無法再動一步,楚玨從他身邊走過,一言未語。而周南則已經猶如脫線木偶一般滑倒在了地上,隨后便再也沒了知覺。不知道是生還是死。: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