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情齋

72 楚之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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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楚之君(一)

72楚之君(一)

子至午七數,甲逢庚為煞,甲至庚七數。數中六則合,七則過,故相沖擊為煞也——子午相沖

兩位女子互相打量著對方,眼中自有算計,誰都沒有先開口。沉默數時,最后‘虹翹’輕一笑聲,說:“沒想到你們那么著急,因為云咒,是嗎?”

夢靈盯著‘虹翹’,眼中滿是戒備,她警惕地說:“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

‘虹翹’捂著嘴呵呵輕笑道:“是,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法術并未成功。如果不是,那么你也可回去了,你斗不過胡生,他的布局遠在你之上。而姑娘你太會出錯了……”

夢靈說:“你!”夢靈美目一轉,問道:“閣下是何人?

‘虹翹’整理了一下頭發,原本的一頭青絲,如今成了霜雪,如銀瀑般垂于身后,此時‘虹翹’右手一甩,手中多出了一把拂塵,她慵懶地看著夢靈說:“我是誰不重要,但你在此時出現,就有資格和我做個交易,現在的胡悅已被我封死,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他就算無法真正死去,也永遠不會再醒來。或者說……你想要我把他交給你?”

夢靈眼中閃出一絲兇惡,但是隨后便笑問:“哦?那么說你已經掌握了胡悅的生死大權?這我倒是開始好奇,您的交易又是如何呢?”

‘虹翹’沒有理睬她的試探,她坐在了石凳上說:“你對玄冥子沒說全,只說了生死符,卻沒有過多地談論那個局。這份心思雖是正確,卻也顯得拙劣了。”

夢靈說:“你既然說到了此處,說明……”

‘虹翹’打斷了她的話,說:“無謂的試探就停止吧,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你思考這些廢話了。”

夢靈嗤笑一聲,說:“哈?你又……”

忽然夢靈只覺得胸口一疼,嘴角居然流下點點朱紅,她捂著嘴,幾乎站不穩,她踉蹌幾步,最后還是倒在了地上,她單手撐地,一只手捂著自己像是要碎裂的胸口,隨后她快速地瞟了一眼手背,看著手中的紋理,說:“怎么可能?”

‘虹翹’說:“哎,失算的人開頭都是這句話……好吧,我也俗套地回答你,你中了胡悅的咒。”

夢靈咬著牙,說:“怎么可能?這樣的咒……”

‘虹翹’說:“云咒為他所創,他豈會不知?這是其一。其二,他在小英身上就留下了一個咒術,時間還是很早之前,說明他早就已經懷疑小英,做下了防范,至于這具身體上的咒術,同樣也是可以引發小英身上的咒術,這樣,他即使無法解開你的咒術,依然可以對你下咒。而他因為不會死去,所以中咒之后同樣可以對你們采取行動,不但如此他料定了你必定會前來查探情況,所以只要你來,便就會中招。而你則一而再,再而三的踏入他之全套,誰為螳螂,誰為黃雀?”

夢靈皺著眉,捂著胸口,暗罵道:“卑鄙……”

‘虹翹’看著夢靈,隨后說:“天真,還是太天真,你和這些人打交道,還說什么卑鄙呢?卑鄙難道不是必要的條件嗎?你不想一下,為何來的人不是玄冥子,而是你?其實如果是玄冥子來了,那么中招的便是他,而非是你啊傻丫頭。”

‘虹翹’微微一笑,繼續說:“好了,你準備怎么樣?和那么不要臉的人斗,你有多少本錢呢?”

夢靈說:“我可以和你做交易,但是我要楚玨的命……”

‘虹翹’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但卻并沒有笑話她,她說:“哦?居然不是胡悅的命?姑娘對楚玨的命還真是執著呢?莫非是因為他是胡悅心上之人?”

夢靈瞪著眼,‘虹翹’會心一笑道:“我理解,像胡生這樣的妙人,雖然無恥賴皮不要臉了點,但是依然有他的好,自然是有幾個人喜歡的,不過我勸你呀還是放棄吧。”

夢靈嘲笑道:“呵呵,莫非閣下想要說,你也留情于胡悅?”

‘虹翹’哈哈大笑,她說:“我是不會對任何人再有感情的,傻丫頭,死過一次的你,難道你就不懂何謂情深不壽嗎?”

夢靈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臂,她咬牙道:“到底你答不答應,只要能夠除掉楚玨,就再也沒人能阻礙……”

‘虹翹’蹲下身,她伸手輕輕抬起了夢靈的下巴,看似清風扶柳,但夢靈卻無法掙脫這樣的力道,‘虹翹’迫使對方看著自己,‘她的眼中充滿了疑惑,這份疑惑并非偽裝,她搖頭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傻嗎?你到底是為了什么才做到這個地步呢?你到底明了這其中的糾纏有多深?百年的局,設局百年,到頭來胡悅這一輩子弄成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難道只是為了造出一個云咒來給你們耍得?你不去思考這些,卻糾結一些完全不著調的東西,你錯的太多了,錯過了本該抓住的機會。”

‘虹翹’朝著空中一揮,兩指之間便夾著一片柳葉,她把柳葉劃過了夢靈的臉龐,隨后說:“也罷,天命總是如此惱人,那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情。然后……”

‘虹翹’湊近夢靈的耳旁,低言數語,眼睛卻沒有看向她,而是看著院中的一棵柳樹。

夢靈猛然抬頭,她看著‘虹翹’,隨后說:“你……”

‘虹翹’伸手擋住了夢靈的唇,她略微有些失望地搖頭說:“你遠沒有胡生狡猾啊,那么老實的一個孩子怎么看都是被人利用的好材料啊。”

夢靈被她如此挖苦,心中憤恨,不過她自己也感受到體內的疼痛得到了緩解,但是手上的云卻并沒有消失。她看著‘虹翹’,即使知道自己的體內依然殘留著云咒,但是卻無可奈何,她忿怒地看著‘虹翹’,說:“我要的只是開局而已。”說完甩開‘虹翹’的手,便離開了觀情齋,此事虹翹回頭看了看房內,開口說:“怎么樣,我那么做還算合適嗎?胡生?”

胡悅捂著胸口,靠在門上吃力地點了點頭說:“姑娘果然……了得啊。”

‘虹翹’瞥了他一眼說:“沒想到居然在最后一刻躲開了要害,你怎么那么滑溜呢?老老實實得被我封死不是更好,一切由我來替你辦妥,否則到時候楚玨一來,你到底是下手呢還是不下手?”

胡悅臉色慘白,他說:“你是什么時候寄魂在虹翹身上的?”

‘虹翹’失望地搖了搖頭,走到胡悅身邊一只手指點在胡悅的額頭,道:“你個死沒良心的,別忘了進入心魔鏡中,如果不是我幫忙,你等不到那個人來救你。”

胡悅眼珠微動,他說:“是琴弦。”

‘虹翹’說:“怎么?當初你入心魔鏡中,那個叫‘小英’的丫頭在你的茶水里動了手腳,所以讓此女侵入你的夢中,成了阻礙,壞了盤算,否則也許你還真的能順利出來,探測出所有你想要探測的東西,畢竟你無法真正的對誰動情,哪怕是楚玨死命地拴住你,你也是會對他狠下心。所以這一點你知道,楚玨也知道,但是有人不知道,所以他們心急了,而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來做我要做的事情。這便是天意啊,天意難違啊。”

胡悅一陣咳嗽,嘴里吐出了血沫子,他艱難地問:“你和楚玨……到底是什么人?”

‘虹翹‘微微一笑說:“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就沒有過問他嗎?”

胡悅實在有些氣空力盡,他抓著門框不讓自己滑下去,現在如果‘虹翹’要置他于死地,那么他沒有一點的反抗能力。

‘虹翹’自嘲說:“他和我一樣,但是卻又不一樣,我們的情況也不一樣,不過你也不要太大意了,楚玨對你有情那也是有原因的,但不管如何,他的確動情了,對你這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你也動心了,那么對你們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胡悅冷笑道:“姑娘雖然說話刻薄了點,做人陰險了點,但是話中卻都是玄機吶。沒錯,我對誰都不會動心,而他的作用只是開啟生死符。”

‘虹翹’同意地輕拍著手,說:“明智的選擇,而且今日,楚玨一定會有動作。”

胡悅吃力地笑道:“哈哈,說不定他已經跑了呢?”

‘虹翹’看了一眼胡悅,她說:“你在,他就跑不掉。不過你們……都不是我的目的,但楚玨的手里有我要的東西,如果他不在了……”

胡悅實在無法長久支撐下去,他倒在了地上,抬頭看著‘虹翹’。問:“最后一個問題,你準備對這個女人做什么?”

‘虹翹’微微笑道:“這世上再無虹翹,只存柳姬。”

柳姬蹲下身,低頭看著胡悅說:“胡生啊胡生,你知道楚玨花了多少大的力氣才保住你嗎?”

胡悅說:“那么,姑娘又要如何繼續保住小生呢?”

柳姬為之一愣,隨后笑道:“不愧是被楚玨看上的人,果真機敏非凡,保住你,我自然有辦法,但是你又為何確定我會這般做呢?”

胡悅捂著胸口說:“自然是為了對付楚玨,因為如果單單是你,楚玨不會猶豫,否則您也不會等到此刻,當初你讓我找一個人,此人便是楚玨,但是如果我在,他至少會有所顧忌,這樣的理由還不夠的話?就像姑娘所言,我當初早就知道了虹翹身邊有人監視,那你附魂與她,我豈會沒有后手?這其中的道理,姑娘也該有所料到。”

柳姬不做聲,她看著胡悅,胡悅身上的紋理越來越明晰,他皺著眉,但是依然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絕對不能倒下,因為柳姬下一句話的態度,將關系到他所有的布局。這是致命的一子。

胡悅暗暗握緊拳頭,柳姬冷眼看了看他,隨后笑道:“他為何對你如此用情,的確也是值得。其實你要的東西,在你,不在楚玨,更不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而至于那個局,那是命數,何曾是人力所能改變的”

胡悅暗自松了一口氣,他放松了拳頭,隨后說:“那就有勞……姑娘了……”之后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柳姬看了看胡悅,皺著眉頭,但還是費力把他扛了起來,嘴里嘀咕道:“胡生啊胡生,你怎么那么沉呢,是楚玨給你吃得太好了嗎?明明只是喝酒的酒蟲而已。”

一邊抱怨,一邊把人架到了床上,因為他的身后還插著那把紅色的匕首,所以干脆讓他臉朝下,直接扔上床,柳姬轉了轉手腕,隨后看著四周說:“情深不壽,月盈則虧,楚君啊楚君,你到底會走哪一步棋呢?小妹好奇萬分吶。”

柳姬坐在了凳子上開始閉目養生,她手中拂塵一甩,忽然門口便多了兩個詭異的紙扎人偶,一哭一笑守在兩側,漸漸地她頭發的顏色也開始變化,白發漸漸地變回了青絲,又成了虹翹往日的模樣。

鬼女二人守在門口,但卻再也無法進入,里面的一舉一動她們都不在知曉。

燕兒咬著牙說:“現在如何是好?”

柳兒依然盯著觀情齋的大門,開口說:“告訴主人。這一切還在主人的計劃之中。我繼續留在此處。”

燕兒點了點頭隨后消失在了柳兒的身后,而柳兒依然猶如木偶一樣站立著,看著門口。

話說兩頭,胡悅被制,柳姬坐等楚玨,而另一頭,中了咒的夢靈一路疾奔,趕回了虹翹的小樓,門口站著玄冥子若有所思。

她微微躊躇,用衣袖遮蓋掉了手上的痕跡,隨后裝作沒有任何異常,調整呼吸后再往前走去。

“你怎么還在此處?”

玄冥子哦了一聲,他說:“你回來啦,那么看來是我們贏了。我這會兒在想一個問題。”

夢靈朝他看了一眼說:“什么問題?”

玄冥子雙手負于身后,他抬頭看著遠處說:“我這一生一直都在云咒之中徘徊,說到底我也是一個中咒之人,正因中咒,故而魔障,但是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卻開始有了些其他的躊躇了。”

夢靈嘲笑道:“你莫非是想要知道為何當時的胡悅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玄冥子說:“老狐貍有老狐貍的想法,而他的云咒卻讓人覺得還有更深的一層意義。云咒到底所指何物?這層……我一直都沒勘破。”

夢靈說:“胡悅當初是進入那個局后唯一一個回來的人,我并沒有看到他真正入局,在局的外圍我便死了,所以到底最后如何,只有他一個人知曉。而他現在這番摸樣,必定是有其原因,云咒最一開始并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斷絕任何變數,云咒原本是為了穩定整個九元天局陣,并且留下了生死符于世上,這是開啟局的唯一留存于世的方式。而這一切卻被胡悅自己給割斷了所有聯系,只保留云咒和那塊生死符,這簡直就像是……”

玄冥子說:“簡直就像是他為了斷絕所有以后開局的可能性。但是你說他只要恢復記憶,必定會再開局,那他之前這一切的行為不都是矛盾的?開局之前的胡悅,和開局之后的胡悅為何會差別如斯之大?這和他失去記憶又有何關聯?”

玄冥子皺眉,他抱著雙手繼續道:“這其中一定還有什么暗招未明啊,可惜我們時間不多了。而楚玨依然沒有動靜,此人深藏不露,而我朝能夠真正問鼎中原,也是因為那最后一戰的秘辛,那么和皇家關系如此曖昧的關系。他亦然也知曉云咒,接近胡悅也絕非偶然。但是他的動作,你我都不清楚,這楚侯與皇朝之間的關系,你我也知之甚少,你如何確定楚玨的魂魄能夠開啟生死符呢?”: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