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蠻

64.舊事(五)

青蠻_64.舊事(五)影書

:yingsx64.舊事(五)64.舊事(五)←→:

此為防盜章

“有人在這府里設下了驅妖法陣,我可不敢就這么進去,”壯壯是妖,某些方面比青蠻敏銳,說完就低頭扒拉起她腰間的乾坤袋,“快給我整點兒東西擋擋。”

青蠻凝神一探,果然發現這趙府被一道十分厲害的法陣罩在了其中,因陣眼位置隱蔽,對人類又不會有什么影響,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小姑娘收起大砍刀,摸出一個青銅小鈴鐺給壯壯帶上,心里若有所思。

按說有這么厲害的法陣在,根本不可能有妖鬼敢接近趙府,除非那作怪的妖物和壯壯一樣,身上帶了能夠掩蓋氣息的法寶……

“青蠻姑娘?”見她神色凝重,杜婭若有些不安,“可是有什么不妥?”

青蠻回神,搖搖頭:“先進去看看吧。”

杜婭若時常來看望趙三娘,趙府的下人對她很熟悉,見是她來了,忙上前行禮,并對方才那嚇人的尖叫聲做了解釋:“這兩天有歹毒之人四處散播咱們府里的流言,弄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有點兒小動靜便自己嚇自己。剛剛那叫聲就是府里的掃地婆子發出的,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卻非說是鬼怪作祟……管家已經命人把她帶下去了,若是嚇到了娘子,還請見諒。”

杜婭若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杜姐姐。”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輕柔如水的聲音,青蠻抬頭,看見了一個面容只稱得上清秀,但氣質格外優雅的姑娘。她穿著一身素服,神色憔悴,眼底帶著青黑,透出了幾許病氣。

趙侍郎娶妻劉氏,二人孕有一子四女,前頭三個女兒都已經出嫁,如今在府里的,只有小女兒趙六娘和嫡子趙二郎。眼前這位姑娘就是趙家的六娘子,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與杜婭若算是文友,再加上平時很照顧趙三娘,杜婭若十分感激她。

“六娘,你怎么起來了?身子可好些了?”趙六娘身體一向不怎么好,那日一聽說三娘的噩耗,當場就暈厥了,躺了整整一日才醒過來。

“好多了,杜姐姐別擔心。”趙六娘說著看向青蠻,“這位是……”

見她精神確實比前幾天好了點,杜婭若沒有再問,只介紹道:“青蠻姑娘是很厲害的捉妖師,三娘這樣的情況……我請她幫忙來看看。青蠻姑娘,這位是趙家的六娘子,我阿姐嫡親的堂妹。”

趙六娘訝異,但很快就與青蠻見了禮,隨即帶著二人往趙三娘停靈的院子走去。

趙三娘還未出閣,喪事不宜辦得太過隆重,因此靈堂布置得很低調,但所用的東西看起來質感都很好,可見趙家人對她確實很重視。

青蠻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問壯壯,壯壯也搖頭:“這里很干凈,沒有妖也沒有鬼,什么都沒有。”

青蠻不死心地掏出法寶挨個試了試,依然沒有什么發現,她想了想,讓趙六娘找來幾個奴仆試著抬一抬棺材。

棺材依然像是被人灌了鉛,怎么抬都紋絲不動。

“嘿!這也太奇怪了!”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繞著棺材踱起了小步,踱著踱著,她忽然問道,“之前有開棺檢查過嗎?”

杜婭若和趙六娘一愣,齊齊搖頭。

“打開看看吧,我懷疑是尸體被人動了手腳。”

這話一出,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姑娘的意思是……開棺驗尸?”趙六娘急道,“不行的,不能讓三姐姐人都去了還不得安寧!”

杜婭若也是秀眉微蹙:“青蠻姑娘,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世人信奉入土為安,死者的棺材一旦蓋上就不能再打開,否則就是對死者的褻瀆,是大不吉利的事情。青蠻并不奇怪她們倆會有這種反應,聞言搖頭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想要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這么做。”

話音剛落,外頭忽然大步走進來一人:“那就開!”

是個面白須長,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聲音沉沉,眉頭深鎖,看起來情緒不大好。他身后還跟著兩人,一人青衣沉穩,一人紫袍鮮亮,正是與青蠻各有過一面之緣的國師府弟子:穆佩蘭和陳凈。

“是你?”頭一回被人當街指著鼻子懟成狗,陳凈對青蠻的印象太過深刻,一看見她就忍不住咬牙,“你怎么會在這里?!”

青蠻想了想,學著白黎的樣子賤賤一笑:“你猜。”

瞬間被膈應到的陳凈:“……”

想打人。

穆佩蘭卻是有一瞬怔愣,但她很快就別開了眼,淡淡道:“陳師兄,正事要緊。”

陳凈一聽,頓時顧不得搭理青蠻了,忙沖她點頭:“好,我不跟她說話了!”

末了不知想到什么,竟露出了一個面帶紅暈的傻笑。

青蠻:“……”

這別是個傻子吧?

中年男子就是趙府的主人趙侍郎,他都發話了,杜婭若一個外人自然不好說什么。趙六娘也不敢忤逆父親,只是心里到底難受,不忍圍觀,便先行告辭回屋了。

也是這時青蠻才知道,原來穆佩蘭也早就提議過開棺檢查,只是那會兒趙老夫人死活不同意,眾人這才作罷。當然趙老夫人現在也沒有同意,趙侍郎是瞞著她老人家下的決定——趙三娘都去了好多天了,再不下葬,尸身都該腐爛了。何況這事太過詭異,眼下府里人心惶惶,外頭流言四起,再不解決,日子都沒法過下去了。

“開棺。”趙侍郎一聲令下,仆從們便開始撬棺釘。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月出風起,靈堂里的燭光忽明忽暗地閃爍,照得人影斑駁,在地上來回晃動。

長長的棺釘一顆一顆被取出,眼看就要取完了,青蠻捏捏壯壯的胖臉,小聲問道:“有沒有聞到什么?”

“沒有!”壯壯嫌棄地拍開她,“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做什么?輕浮!”

一旁陳凈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青蠻眼睛一轉,忽地大聲道:“趙大人,陳師兄說他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呢,這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小女子慚愧,慚愧呀!”

眾人一愣,刷地轉頭,看見了陳凈臉上還未收起的笑容。

陳凈:“……!”

“陳先生發現什么了?快快請說!”這么高興,一定是有發現了!

對上趙侍郎滿是期盼的雙眼,紫袍青年臉色僵硬,在心里把青蠻吊起來抽了個半死。就在他糾結著怎么回答才不會墮了師父名聲的時候,正在取最后一顆棺釘的奴仆忽然驚叫一聲跳起來,嚇了眾人一跳。

“怎么了這是?”

“聲……聲音!這棺材里頭有聲音!”

話音剛落,堂中燭火忽地一閃,同時一聲尖銳刺耳的“刺啦”聲從棺材里傳了出來。

白黎這才松手,笑瞇瞇地看著她:“要進京?”

青蠻氣哼哼地轉過頭:“與你無關!”

白黎嘖了一聲:“原來阿蠻妹妹這么討厭我,好吧,那你走吧。”

青蠻:“……?”

見他真沒有再攔著自己的意思,小姑娘一秒變臉,甜甜地說了聲“白哥哥再見”就抱緊壯壯跑了。

跑著跑著,忽然覺得不對,回頭一看,青年正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眉目含笑,白衣風流,勾得街上的大媳婦小娘子們頻頻回頭往他看。

壯壯一臉陶醉:“他一定是舍不得我!”

青蠻:“……呸!”

她腳下越發地快了,同時很有心機地鉆進周圍小胡同亂跑,卻不想因跑的太急,在某次拐彎的時候直直撞上了一人。

那人被撞得整個往后倒退了一步,手里的東西也碰地一聲掉落在地,摔了個稀碎。

“哎,我的玉佩!”

聲音熟悉,青蠻猛然抬頭,對上了一雙風騷的桃花眼。

“你?!”小姑娘變了臉色,陰魂不散吶這人!

“阿蠻妹妹?真巧呀。”青年笑瞇瞇地說完,彎腰撿起那碎成三瓣的玉佩,“這可是我剛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上等淮陽玉,才到手兩天呢……”

青蠻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抱著壯壯后退兩步:“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沒拿好才會摔壞的!”

“阿蠻妹妹莫非是要耍賴嗎?如果不是你撞到我,我又怎么會拿不穩?”白黎抬頭看她,笑得好看又無奈,“不過你說得對,也怪我自己大意,這樣,我也不要你全賠,你拿出一半的錢給我,另外這一半我自認倒霉,如何?”

青蠻很想說不如何,但因果債難還,她更不想和他糾纏不清,只得不甘不愿地開了口:“一半……多少錢?”

“也不多,三十兩。”

三十兩她倒是有,都是之前幫人捉妖賺來的。小姑娘忍著肉疼拿出來,想到這些錢可以不知道買多少好吃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不是銀子,是金子,三十兩金子。”

“……你怎么不去搶?!”

看著齜牙咧嘴,一秒變成母老虎的小姑娘,白黎痞痞一笑,慢悠悠地說:“淮陽玉價格都是這么高的,阿蠻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別人。”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身后的大砍刀一眼。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青蠻磨牙,硬生生忍下那口惡氣,擠出“我很乖巧,我不生氣”的笑容,抖著手把那三十兩遞了過去:“我全部家當都在這里了,白哥哥,不是我不愿意給,實在是沒有多的了呀!”

白黎嘴角微勾,抬手接過了錢袋:“不是我要為難阿蠻妹妹,實在是這三十兩金子對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這樣吧,你幫我一個忙,就當還剩下的債了可好?”

看著這坐落在長安城最繁華的東市,卻冷冷清清,安安靜靜,半個客人都沒有的小破茶館,青蠻嘴角微抽,無言地看了白黎一眼。

這就是他說的那家“生意太火,人手太少,時常忙不過來”的鋪子?

騙傻子呢!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白黎偏頭看她,笑瞇瞇道:“午飯時間,自是沒什么人來喝茶,等晚上客人就多了。”

青蠻:呵呵。

當她沒看見斜對面那家正人來人往,客源不斷,跟你這連個匾額都沒有破茶館形成了鮮明對比的茗香茶館?

見她不說話,白黎挑眉:“阿蠻妹妹不信我?”

“……沒,白哥哥想多了,我們進去吧。”

“好。”白黎勾唇,風騷地做了個“請”的姿勢,“接下來就有勞阿蠻妹妹了。”

一想到自己得在這破茶館里打上至少半年的工才能還清欠他的錢,青蠻心里就一萬個不樂意——這家伙看著笑瞇瞇的,其實心里蔫壞,她一刻鐘都不想和他多待。然而想到真要欠下因果債,日后只會更加麻煩,她又不得不壓下開溜的念頭,憋屈地點頭應是。

算了算了,不就是在這里打一陣子工么,有吃有住的也不算差。

小姑娘不斷寬慰自己,末了才深吸一口氣,抱著興奮得直抖耳朵的壯壯邁進大門。

“以后可以天天看見白哥哥了!幸福!太幸福了!”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