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策

52 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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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大義

52大義

前世過往,在死前肯定會一一在眼前閃過。俞鈺晚看著兩世的自己,頗有些悲傷,原來我兩世都脫不了那樣的結局啊。傷人傷己,最終墮入地獄。

然而也并有太多時間給她傷感,因為好多聲音緩緩在她耳邊傳來。

她聽不太真切,卻還是睜開了眼睛,想望望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然而一張溫和的俊顏印在她眼里。

“崔……”俞鈺晚努力發出一點音。

崔湛的頭發依然還在滴著水,俞鈺晚在他懷里,慢慢有了點溫度。此時見她醒來,便回頭叫道:“俞夫人醒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只見鄭五郎幾步竄到了面前,“姐姐,我送你回去。”

俞鈺晚無力,只眨了眨眼。

鄭五郎命人將她抬到了馬車上。

俞鈺晚躺在車廂中,目光卻不斷找尋書桂的身影。然而哪有書桂!

俞鈺晚突然淚如雨下。

莊王帶著人來給俞家賠禮,然而俞四叔并未讓人進門。

莊王也未在意,帶著人回了府里。莊王妃寧氏見丈夫眉目間的郁氣,只得勸道:“殿下不必太過傷神。以后總有反轉的機會。”

莊王去俞府,不過是迫于皇帝和太子一系的壓力而已,并未真正將俞家放在眼里。唯有俞氏實在可恨。

她的那兩個地窟里的糧食早在莊王將她下獄前,她就已寫好了上書,將糧食全部捐給云州的涼州軍。而那上書正是崔湛代寫,交給了靖國公世子林文。并讓林文將此事發了消息給到了云州。

待俞鈺晚被莊王的人帶走后幾日,鄭家來宮里對皇帝說情之時,林文才將上書交給了皇帝,而這日云州的文書正好到達了京城,并問皇帝和莊王糧食何時才到?若是朝廷無人可送糧草,涼州軍可直接派人來取?并直言感謝俞氏的大義。

當日夜里,皇帝和莊王都被鄭家及林文的文書及云州的弄得有些懵了。

好在皇帝腦子清楚,立即命莊王去請俞氏,要嘉獎其大義。

哪想旨意才發出來,就有人來報那牢房走水。

至此此事,非但沒有將事推到鄭家身上,反讓鄭家尋到了機會。莊王反落得太子一系連續幾日痛責如今莊王征討糧食一事上已激起大規模民憤。若皇帝再這么縱容下去,他們也沒法干活了。所以如今只得全部到皇帝面前請辭。大規模的臣子跪在宮門請辭,連謝太傅也參與了。這種事是當朝從未發生過的。

皇帝只得將痛罵莊王,安撫太子一系及涼州軍。

而崔湛卻又上書質問莊王,“你這些時日搶征來的糧食又到了哪兒去了?為何涼州軍不斷來京城要糧草?莊王是否貪了這堆糧草,還需要好好查一查。”

莊王實在有些頭痛,皇帝這幾日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好了。

無奈之下,莊王只得去給那捐了糧食沒落好反被天家差點害死的大義的俞家賠禮。

“俞氏心機如此深。我看殿下還是要勸妹妹一些才好。”寧氏見莊王不說話,又道,“那夜之事,妹妹做得忒著急些了。鄭老太公并非簡單的人。”

鄭家一邊與林文進了宮,一邊又早早令人守在那牢房之外。云影將人帶出來,就被鄭家五郎和人跟了去。若非如此,俞氏當日就死在了那湖中。而如今之事,恐怕更難善了。

莊王揉了揉眉心,卻道:“此事,我自會勸她。只是俞氏居然找了林文來上書捐糧食。而非鄭家,倒是讓我意外。”

若非如此,又怎會讓他措手不及。林文在皇帝的眼里,一直是個很中立,只跟著皇帝走的好臣子。

寧氏輕輕撫了撫丈夫的眉間,輕聲道:“俞氏和她兄長一樣,都是個聰明人。所以依臣妾看,殿下還是要去看看妹妹,萬不能再如此做事了。其他的不說,我真是擔心哪天被她被俞氏啄了眼,你是兄長,和她感情深厚,沈家也不可能不管她。只是有些事,殿下不在意。可是跟著殿下的人呢。此事,我看丞相府里有些不高興。”

大公主為抱私仇蓄意謀害俞氏一事,已被靖國公世子夫人羅氏傳得沸沸揚揚。而為著什么,大家都不言自明。可是如今她身為蕭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做出這樣的事來,令丞相府很是有些沒臉面。這是將丞相府擺在那兒呢?

莊王有些不耐,“父王令她閉宮自省,我過些日子再去看她吧。”

對云影,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妹妹在其他事上也很是聰慧。只是那日,他也未料到她居然私自令人燒了牢房,私自將人帶到湖邊謀算。否則,如今鄭家也不能輕易找到機會往死里參他。他和大公主,及背后的沈家勢力,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再過了幾日,寧氏去宮里看大公主。

云影坐在榻上,懶懶的,“嫂子來了。若是嫂子是和貴妃娘娘一般,來教訓我的。我看就算了。”

寧氏一笑,道:“妹妹說的哪里話。母妃也是為著你好。我看不如先退兩步。總會又機會的。再說那夏至垣來了京城,總不會平白去俞府敘舊吧。”

云影抬眼看她:“嫂子是什么意思?”

寧氏笑道:“我的意思是,妹妹不妨去俞府道個謙。和丞相府的關系,更要走動起來。而那夏至垣來京城。我總覺著與俞梓淵有些關系。”

她少時和俞家也是有些來往的。那時候她和俞鈺晚的關系也不差。俞梓淵和夏至垣情同兄弟,她也曾聽俞鈺晚說起過。

云影凝目,半響,才笑道:“我聽嫂子的。”

俞鈺晚在俞府養了傷,沒過幾日,便又搬到了眉山的別莊去。加上買的莊子,她手上已經有了三個莊子。可是其中兩個因為搬運糧食,有些雜亂。

好在她要去的眉山別莊,俞四嬸待人將糧食搬走,早就讓人去打掃整理了。

“那么多的糧食,全沒了。”俞四嬸心里不是很舒服。這天家辦事,著實讓人寒心。

俞鈺晚道:“四嬸不必擔心,總會有的。”

她將糧食捐了。可是她也因此和軍中的采購有了些往來,林掌柜向來知道商機。這些糧食不過是一時。將來軍糧的生意倒是可做一二。

俞四嬸見俞鈺晚并不甚在意,也只道:“既是如此,你在別莊好好休養。我每隔兩日便去看你。”

俞家的人大部分雖然沒在京城。可是有些走動還是不能斷了的。這些日子俞鈺晚養病,除了鄭家,謝家都來了人問。俞家一些親戚也是來了幾趟的。

俞四嬸也需要回禮的。

俞鈺晚道:“四嬸辛苦了。書桂的事,謝謝四嬸。”

書桂在她身邊多年,俞四嬸也是知道的。可惜了這穩重的丫頭,就此喪生湖中,尸體打撈上來時,都已發白腫脹。

書桂是洛城人,自幼便被賣到了俞家。身邊并無親人。俞四嬸將她埋在了俞家的地里。俞鈺晚畢竟是姑娘,對俞家墓地其實是沒有發言權的。因此俞四嬸將書桂葬在了俞家墓地,讓俞鈺晚心中頗為感激。

書桂對她而言,并非只是個丫頭。

“你也不用太過難受。有些人,總會有報應的。”俞四嬸現在對大公主真是說不出的討厭。

俞鈺晚垂眼,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此事她也有責任。若非她太過自信,又怎會如此。她總也護不好身邊的人。

書彩與書玉將別莊的東西重新歸置好。便見門口看門的門子來報。靖國公世子夫人和張夫人來了。

書彩及書玉一愣,咱們姑娘啥時候和這兩位有了往來了。京城中的兩頭母老虎,羅氏也罷了,和俞鈺晚總有些緣。這個張夫人何氏,自己姑娘貌似也只在長安侯家見過一面罷了。這事兒她兩還是聽書桂說的。

往日里,三個丫頭都各有分工。這些與外間人打交道,遞帖子,接帖子都是書桂在管。如今書桂沒了。兩人都頗為不適應。

俞鈺晚將人接了進來。

何氏還有些拘謹。俞鈺晚也不放在心上,反是靖國公世子夫人很是隨意。

俞鈺晚對羅氏道:“這些時日的事,還未感謝世子和世子夫人呢。”

羅氏笑道:“看你身體好了,也就罷了。我聽相公說起時,也很是擔心。幸而你有了準備,否則后果可是難料。”

俞鈺晚為二人倒了茶,笑道:“羅姐姐為我做的事,我也銘記在心。這是我前久購的莊子,不大,里面不過種了些瓜果蔬菜。姐姐若不嫌棄,就請接下。”

如今到處傳大公主仍然對裴瑾渝難忘情,惹的蕭家不快的事。羅氏居功至偉。俞鈺晚自然要好生感謝她的。

羅氏將那莊子的地契接了過來,看了一眼,笑道:“你若是感激我,就該換大點的才對。”

一邊的何氏聽了,眉目一皺,道:“羅妹妹這事兒……..”

羅氏將地契一收,笑道:“張家姐姐急什么,俞夫人手里好東西可不止這兒。不過我也不是白拿。妹妹想要我的那處地兒,我就和這莊子交換了。妹妹看可好?”

俞鈺晚一笑,“如此最好不過了。”

何氏在邊上聽了,才知道兩人是交換地。這才笑道,“看我白操心一場。”

她脾氣急躁,但人也直爽。俞鈺晚對她觀感不錯,此時聽了,不由笑道:“這是何姐姐心善呢。這杯茶,妹妹敬你。”

三人一笑,繼而說起其他。倒也和睦。

待到夕時,兩人才告辭回去。只羅氏臨走前,低聲附在俞鈺晚耳邊道,“我那表哥心善,人品周正。且還沒有過別的女人。若是妹妹想要再找個人過日子,我崔家表哥最是合適不過。”

俞鈺晚笑看她:“既然如此,你當年為何不跟他走呢?”

羅氏一愣,隨即哼道:“你真是不識我的好心。罷了,你隨便吧。”

看羅氏氣呼呼的走了。俞鈺晚不由一笑,她自然知道羅氏當年不是真要和崔湛走。而崔湛偶然間也說起這事,這不過是當年崔湛要去北涼游學,羅氏不想與林文成親,便找了借口來和崔湛說了。崔湛當時便將她送回了羅家。

當時,羅老先生氣得將羅氏關在屋里一月,待她出來,崔湛早去了北涼。而羅氏也只得乖乖和林文成了親。: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