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容女相

17 笄禮涅槃浴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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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笄禮涅槃浴火生

17笄禮涅槃浴火生

大婚之日定在了楚云卿的及笄禮當天,取雙喜臨門之意。也是因為孝期未過,只有笄禮之時行婚禮方不違禮制。大婚之前,按照舊俗,楚云卿和南景乾再未見面。不過南景朝曾多次到訪楚相府,送來璟王府替云卿準備的鳳冠霞帔和釵環首飾。

大婚當日,圣旨在楚相府和璟王府分別宣讀完畢后,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向楚相府行進,聘禮比禮單上多出了十倍不止,可謂十里紅妝。路邊圍觀的百姓,無不贊嘆璟王爺的用心,都說:“這婚事估計是京城的另一段傳奇佳話了。”

婚轎剛要到楚相府門前,便見楚相府已是火光漫天,呼救聲哭喊聲響成一片,在喜紅色的映襯下,顯得凄慘而詭異。南景乾迅速下馬,管家以為他要沖進去救火,連忙攔住:“王爺,火勢這么大,您不能進去啊。”南景朝此時也剛好趕到,立刻指揮兩個王府的侍衛進去救火,然后淡然地對管家道:“你沒看他沒有一點想進去的意思嗎?”說罷又問南景乾,道:“你當真不后悔?”

南景乾面不改色地道:“這場火八成是有人動了手腳,若她連這都預料不到,躲不過,我娶她不過是拖累我而已。”南景朝嘆了一口氣,道:“我雖能理解你對楚家的恨,也能理解你胸懷大志的不得已。但是她終究只是個小丫頭,湘淑妃娘娘離世之時她還未出生啊。”

南景乾幾乎就要邁出步子,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他這一生沒得選,沒得安穩,沒得心軟。為了母妃的死后榮光,他只能忍。

半個時辰后,火勢被控制住了,院內傳來叩拜聲:“參見家主。”

南景乾和南景朝跨入府內,入眼的是這樣一幕:楚家上下,從將軍到小廝一律跪向祠堂的方向,連懷孕的初雪都未能例外。而祠堂門口,楚云卿捧著宗卷,手上戴著楚家家主的紫戒,面色莊嚴地接受楚家眾子的叩拜。

乾朝二人不得不為楚家的禮度感嘆,早就聽聞,楚家家主令,只許服從,不得有疑。今日終于得見,哪怕是把一個剛及笄的丫頭扶上家主之位的家主令,其他人也必須低頭服從。而更該感嘆的,則是楚云卿竟能成為楚老爺子認定的下一任家主。

一個時辰前,楚老太爺命管家請楚云卿到宗祠去,楚云卿臨走前囑咐紅箋,不得告訴紫弦她離開傾云院之事。果然,不出楚云卿所料,她剛接受完正式的家主任命,傾云院的火勢就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波及到祠堂。

楚相爺下了繼傳位楚云卿前的最后一道家主令:“新家主未出相府門,任何人不得邁出大門一步。”而后,便因窒息而駕鶴西去。一瞬間,眾人哭倒一片,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唯獨楚云卿站在原地,無泣無怒,無喜無悲。葉氏剛想指責,卻被楚越垚攔了下來。家主的一切,都容不得旁人質疑。

沒有人料到楚老太爺會走得這么突然,正如沒有人料到楚云卿會成為下一任家主。

楚云卿漠視著哭倒一地的人群,覺得楚老太爺也挺可憐,人都不在了,卻沒幾個人真心為他流淚送行。“從今日起,楚家的主母,便是沐文君。管家,協助主母把府里收拾收拾,起碼先收拾出一個靈堂來。”管家領了命就趕緊扶起了沐文君去安排后事。

楚云卿走上祭臺,捧下卷宗,雙手將卷宗捧至眼前,完成繼任的最后一個步驟,眾人立刻再跪,齊呼:“參見家主。”

這便是南景乾和南景朝看到的景象了。

楚云卿看到南景乾和南景朝進來,方知迎親隊伍已經到達,剛準備走下去卻被趕來的紅箋攔住:“小姐,新郎新娘一旦相見,新娘的腳便不能再沾地了。”聽了紅箋的話,璟王府的管家前來請示:“小的冒昧問一句,今日婚禮……”

未等楚云卿開口,樓管家便已經將喜帕呈到楚云卿面前。楚云卿笑了笑,道:“我定的事,還沒人能改動。若是家主不在,楚家就會亂套的話,那……”

“那小的們就不必再留在楚家了。”樓管家接過楚云卿的話,并示意紅箋給楚云卿蓋上喜帕。

南景乾此時已經走到了楚云卿面前,端詳著身穿嫁衣的她,端莊溫宜,鳳儀萬千,更有普通大家閨秀所沒有一絲嫵媚、一絲威儀。都說女人出嫁時是最美的時刻,此言不虛。

他向著楚家祠堂的祭臺見了個禮,然后打橫抱起楚云卿,溫柔地看著她道:“新娘不能自己走路,不吉利,我抱你過去。至于喜帕,便不用了。我的新娘今日如此美麗,不讓別人艷羨一下怎么行?”

南景乾眉眼間溫柔,與方才在相府之外判若兩人。

南景乾抱著楚云卿出了相府,進了花轎,一路上百姓的掌聲,祝福聲不斷。南景乾更在京城各處安排了布施,以積福澤。

這一日,全城同慶,璟王府更是熱鬧非常。那些想指責楚云卿不守孝道,在祖父逝世當日出嫁的人,全被南景乾和南景朝壓了下去。南景乾雖然在宮里一直沒什么勢力,但是在民間卻是眼線眾多,處理這樣一件事,并不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婚禮的儀程應南景乾的要求,簡單而莊重,少了許多喧鬧。因為在楚老太爺過世之日,若是辦的太過喜慶,想必云卿也不會喜歡。

南景朝看著南景乾細心地吩咐這些,道:“你還真的體貼地事無巨細。”南景乾看了南景朝一眼,疑惑地問道:“我一向用這樣的方式獲取女子的忠心,你難道是第一次見?”南景朝搖了搖頭,道:“見倒不是第一次見。但是,我的卦象顯示,這個楚云卿,是你的劫數啊!”

酒過三巡,眾賓客輪流祝福過之后便散去了。南景乾微醺,由兩個丫鬟扶著進了灼華院的喜房。喜房里,楚云卿坐在案前寫著些什么,紅箋在一旁伺候筆墨。南景乾屏退了兩個丫鬟,獨自走過去。紅箋也識趣得退了出去,連帶著把準備行新婚之禮的一群嬤嬤也請了出去,只留乾卿二人。

南景乾走過去,剛好看到楚云卿落下最后一個字,寫的是楚老太爺的祭文:“運籌帷幄中,天下定幾分?抬指神機妙算,合眸幾家歡顏。壯哉!紙上布兵戈戎馬,心中有三軍搏殺。悲哉!萬般傲視天下,無一人并肩相話。嘆哉!一抔黃土,一縷煙沙。”寫罷,便打開燈罩,燒了。

楚云卿雖與楚老太爺并無過深的情分,但到底流淌的是同樣的血脈,怎么可能不感傷。南景乾感覺到了她的悲慪,將她攬入懷中,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道:“把楚家交給你,他走得很安心。”

楚云卿終于落下了眼淚,縮在南景乾的懷里低聲抽泣。她堅強了這么多年,終于有個懷抱可以讓她軟弱一回。

紅箋出了灼華院,便連夜趕回楚相府,依照楚云卿的吩咐把一個香囊和一個令牌交給管家,讓管家明日以楚家家主的名義秘密呈進宮里。: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