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農家

107:要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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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快過年了,王氏把家里的兩頭豬給賣了,因為今年事情多,也沒怎么顧得上豬,豬個頭也不大,就賣了三兩多不到四兩銀子。

鎮上的銀子還欠著,之前說好了過年了就去結,賣了豬王氏就去鎮上把欠的錢還了,這下,就剩下跟村里人的還沒還,王氏心里也是松了口氣,還一點少一點。

村里好些之前借了錢的人家就等著王氏過年賣了豬還錢呢,這坐等又等的就有人耐不住開始議論。

“誒,你說那丁家的兩頭豬也賣了,應該也賣了不少錢吧,怎么都沒有要還錢的意思呢,你們的錢還了嗎?”

“沒有呢,著什么急啊,又不等著那錢過年。”

有的人不在意,可不代表每個人都這么想。

“是,我是不等著那錢過年,可是那也是我們一大家子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哪能就這樣打水漂了。”

“你這人說什么呢,什么打水漂,人家有不是沒人,怎么會欠你那點錢不還。”

“喲,你們的心可真大,她是說要還,可她又沒說什么時候還,難道我要等十年二十年啊。”

“我說你這人說話咋這難聽呢,之前二林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這……這不人死了嗎。”

說話這人有些語竭,不一會兒,一群人不歡而散。

并不是多數人都這樣的,那些人也是私下在議論,可是慢慢的話還是傳到了王氏他們耳朵里,就連張氏都有人去找她說。

“聽說你去你娘家借了不少錢,怎么,二林家的有還你嗎?我可聽說她家那兩頭豬賣了三四兩銀子呢。”

“嗯,怎么?”

這事張氏是知道的,并不接招。

“我的意思是你不著急嗎?她賣了豬都沒還你錢。”

“這有什么急的,我娘家也不著急,不等著這錢吃飯。”

張氏不軟不硬的堵回去。

本來也是,一般能有錢借出去的都是家里有閑錢的,不等著吃飯,這人家里才出事多久,就嚷嚷著讓人還錢。

“誒,你這人還真是,我不是為你著想嗎?你們家的錢也全打水漂了吧,你就不生氣?”

“這跟你沒關系吧,再說就算打水漂我也愿意。”

張氏不想再搭理這人,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了。

當初張氏是不知道一木吧家里的所有錢都拿去給二林治腿用了,等她知道的時候也晚了,她心里對此也是很不高興的,她也跟一木鬧過,只是沒什么用。

后來吧,二林的腿治好了,她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不接受也沒辦法,錢都花出去了,還不如讓人記個人情。

而她也相信二林的手藝,相信他要不了幾年就會把錢還上,也就看開了,她也是沒想到后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今年,丁家的年過得有些冷清,吃的也不似往年一樣,兩個孩子也沒有了對過年的興奮。

大飯,王氏跟心兒有義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著,桌上有一碗清水煮菜,一盤炒白菜,一盤炒臘肉,這臘肉還是之前省下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盤炒雞蛋,家里的雞在今年秋天的時候已經陸續開始下蛋了,只是個頭有些小,下蛋也不頻繁,三五幾天的才能下兩個。

這些雞蛋王氏都舍不得吃,村里的議論她都知道,這些雞蛋她都攢著準備多了拿去鎮上賣。

只是,一入冬天冷了雞就更不愿意下了,到現在也就才賣過一次。

“娘,我想爹了。”

心兒看著桌子上的東西眼睛紅紅的說。

“我也想爹了。”有義也跟著出聲。

“我也想,不過你爹他會在天上看著我們的,我們要好好的,這樣他才能放心你們知道嗎?”

王氏也想啊,自從二林離開后她就沒有哪天不想的,可是能怎么辦,就算是她想他也不會再回來了,她們還是要過好自己的日子,這樣才能讓他走的安心。

“嗯,娘我知道了。”

“嗯。”

兄妹兩人點點頭,卻也還是沒有動筷子。

“行了,快吃吧,吃了好好洗個澡迎新年。”

“嗯,好,娘,你吃。”

“娘,你吃。”

兄妹兩人不約而同的各自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臘肉放在王氏碗里,看著她。

“好,娘吃,你們也吃。”

王氏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快速的端起碗低下頭咬了一口他們夾給她的肉。

在低頭的一瞬間,眼淚無聲無息的低落在碗里,混著飯王氏一同咽了下去。

初一,這對丁家來說又是全新的一年。

“娘,新年好!”

“新年好,娘!”

“新年好,吶,壓歲錢。”

二林不在了,他們卻還是要過下去,家里雖然沒錢,王氏還是意思的給了兄妹兩各一個紅封。

“娘,這……”

有義知道自家的情況,疑惑的看著王氏沒接。

有義沒接心兒也沒接,也看向王氏。

“拿著吧,今天大年初一呢。”

王氏朝他們笑著點頭,讓他們收下。

“嗯,謝謝娘。”

“謝謝娘。”

兄妹兩人露出一個笑容收下。

“好了,吃早飯吧。”

今早,王氏按例煮了三個雞蛋,他們三人一人一個,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原本她是想著只煮兩個,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就行的,但是想著這段日子這兩孩子的變化她就又多煮了一個。

初一,兄妹兩去村里玩了,他們也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基本上都待在家里。

出門路過馮家的時候,兄妹兩人看見馮家門口有一大堆孩子,兩人有些疑惑,但也沒走上去。

那群孩子也有眼尖的,看見他們就喊他們過去。

“喂,心兒,有義,快過來。”

“不了,你們玩吧。”

馮家才搬家沒兩個月,他們孝期還沒過,上門不太好,兩人拒絕了。

阿勇隱隱的從人群里看到了兄妹兩,兩家算得上是鄰居了,兩家距離是最近的,也知道她們家的事情,跟馮老爺說了兩句,阿勇就朝著兄妹兩人走過來。

“你們過來。”

“有什么事嗎?”

“吶,這個給你們。”

阿勇遞給兩人一個小布袋,里面裝著東西鼓鼓的。

“這……”

兄妹兩疑惑的看著阿勇,不明白他的意思。

“知道你們不方便上門拜年,這是我家老爺公子給你們的。”

“可是我們……”

“你們收著吧,我走了。”

阿勇一把把東西塞有義懷里轉身準備走。

“謝謝,謝謝馮老爺,麻煩給馮老爺道聲新年好,祝他門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平平安安!”

“好,我知道了。”

阿勇轉頭看著他們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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